《漢書 顏師古注》第六十六章 漢書卷五十五 衛青霍去病傳第二十五· 班固編顏師古注
衛青字仲卿。其父鄭季,河東平陽人也,以縣吏給事侯家。平陽侯曹壽尚武帝姊陽信長公主。〔一〕季與主家僮衛媼通,〔二〕生青。青有同母兄衛長及姊子夫,子夫自平陽公主家得幸武帝,故青冒姓為衛氏。〔三〕衛媼長女君孺,次女少兒,次女則子夫。子夫男弟步廣,皆冒衛氏。〔四〕
〔一〕 師古曰:「壽姓曹,為平陽侯,當是曹參之後,然參傳及功臣侯表並無之,未詳其意也。」
〔二〕 師古曰:「僮者,婢女之總稱也。媼者,後年老之號,非當時所呼也。衛者,舉其夫家姓也。」
〔三〕 師古曰:「冒謂假稱,若人首之有覆冒也。」
〔四〕 師古曰:「言步廣及青二人皆不姓衛,而冒稱。」
青為侯家人,少時歸其父,父使牧羊。民母之子皆奴畜之,不以為兄弟數。〔一〕青嘗從人至甘泉居室,〔二〕有一鉗徒相青曰:「貴人也,官至封侯。」青笑曰:「人奴之生,得無笞罵即足矣,安得封侯事乎!」
〔一〕 服虔曰:「民母,嫡母也。」師古曰:「言鄭季正妻本在編戶之間,以別於公主家也。今流俗書本云『牧羊人間,先母之子不以為兄弟數』,妄增也。」
〔二〕 張晏曰:「居室,甘泉中徒所居也。」
青壯,為侯家騎,從平陽主。建元二年春,青姊子夫得入宮幸上。皇后,大長公主女也,〔一〕無子,妒。大長公主聞衛子夫幸,有身,妒之,乃使人捕青。青時給事建章,〔二〕未知名。大長公主執囚青,欲殺之。其友騎郎公孫敖與壯士往篡之,〔三〕故得不死。上聞,乃召青為建章監,侍中。及母昆弟貴,賞賜數日間累千金。君孺為太僕公孫賀妻。少兒故與陳掌通,〔四〕上召貴掌。公孫敖由此益顯。子夫為夫人。青為太中大夫。
〔一〕 文穎曰:「陳皇后,武帝姑女也。」
〔二〕 師古曰:「建章宮中。」
〔三〕 師古曰:「逆取曰篡。」
〔四〕 師古曰:「掌即陳平曾孫也。」
元光六年,拜為車騎將軍,擊匈奴,出上谷;公孫賀為輕車將軍,出雲中;太中大夫公孫敖為騎將軍,出代郡;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出雁門:軍各萬騎。青至籠城,〔一〕斬首虜數百。騎將軍敖亡七千騎,衛尉廣為虜所得,得脫歸,皆當斬,贖為庶人。賀亦無功。唯青賜爵關內侯。是後匈奴仍侵犯邊。〔二〕語在匈奴傳。
〔一〕 師古曰:「籠讀與龍同。」
〔二〕 師古曰:「仍,頻也。」
元朔元年春,衛夫人有男,立為皇后。其秋,青復將三萬騎出雁門,李息出代郡。青斬首虜數千。明年,青復出雲中,西至高闕〔一〕,遂至於隴西,捕首虜數千,畜百餘萬,走白羊、樓煩王。遂取河南地為朔方郡。〔二〕以三千八百戶封青為長平侯。青校尉蘇建為平陵侯,張次公為岸頭侯。〔三〕使建築朔方城。〔四〕上曰:「匈奴逆天理,亂人倫,暴長虐老,〔五〕以盜竊為務,行詐諸蠻夷,造謀籍兵,數為邊害。〔六〕故興師遣將,以征厥罪。詩不云乎?『薄伐獫允,至于太原』;〔七〕『出車彭彭,城彼朔方』。〔八〕今車騎將軍青度西河至高闕,獲首二千三百級,車輜畜產畢收為鹵,已封為列侯,遂西定河南地,案榆谿舊塞,〔九〕絕梓領,梁北河,討蒲泥,破符離,〔一0〕斬輕銳之卒,捕伏聽者〔一一〕三千一十七級。〔一二〕執訊獲醜,〔一三〕敺馬牛羊百有餘萬,全甲兵而還,益封青三千八百戶。」其後匈奴比歲入代郡、雁門、定襄、上郡、朔方,〔一四〕所殺略甚眾。語在匈奴傳。
〔一〕 師古曰:「高闕,山名也,一曰塞名也,在朔方之北。」
〔二〕 師古曰:「當北地郡之北,黃河之南也。」
〔三〕 晉灼曰:「河東皮氏亭也。」
〔四〕 師古曰:「蘇建築之也。」
〔五〕 師古曰:「謂其俗貴少壯而賤長老也。」
〔六〕 張晏曰:「從蠻夷借兵鈔邊。」
〔七〕 師古曰:「小雅六月之詩,美宣王北(代)〔伐〕也。薄伐者,言逐出之也。獫允,北狄名,即匈奴也。獫音險。」
〔八〕 師古曰:「小雅出車之詩也。彭彭,眾車聲也。朔方,北方也。此詩人美出車而征,因築城以攘獫允也。」
〔九〕 如淳曰:「案,尋也。榆谿,舊塞名也。」師古曰:「上郡之北有諸次山,諸次水出焉,東經榆林塞為榆谿。言軍尋此塞而行也。」
〔一0〕如淳曰:「絕,度也。為北河作橋梁也。」晉灼曰:「蒲泥、符離,二王號也。」師古曰:「符離,塞名也。」
〔一一〕張晏曰:「伏於隱處,聽軍虛實。」
〔一二〕師古曰:「本以斬敵一首拜爵一級,故謂一首為一級,因復名生獲一人為一級也。」
〔一三〕師古曰:「執訊者,謂生執其人而訊問之也。獲醜者,得其眾也。一曰醜,惡也。訊音信。」
〔一四〕師古曰:「比,頻也。」
元朔五年春,令青將三萬騎出高闕,衛尉蘇建為遊擊將軍,左內史李沮為彊弩將軍,〔一〕太僕公孫賀為騎將軍,代相李蔡為輕車將軍,皆領屬車騎將軍,俱出朔方。大行李息、岸頭侯張次公為將軍,俱出右北平。匈奴右賢王當青等兵,以為漢兵不能至此,飲醉,漢兵夜至,圍右賢王。右賢王驚,夜逃,獨與其愛妾一人騎數百馳,潰圍北去。漢輕騎校尉郭成等追數百里,弗得,得右賢裨王十餘人,〔二〕眾男女萬五千餘人,畜數十百萬,〔三〕於是引兵而還。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將軍印,即軍中拜青為大將軍,〔四〕諸將皆以兵屬,立號而歸。上曰:「大將軍青躬率戎士,師大捷,獲匈奴王十有餘人,益封青八千七百戶。」而封青子伉為宜春侯,〔五〕子不疑為陰安侯,子登為發干侯。青固謝曰:〔六〕「臣幸得待罪行間,賴陛下神靈,軍大捷,皆諸校力戰之功也。陛下幸已益封臣青,臣青子在繈褓中,未有勤勞,上幸裂地封為三侯,非臣待罪行間所以勸士力戰之意也。伉等三人何敢受封!」上曰:「我非忘諸校功也,今固且圖之。」乃詔御史曰:「護軍都尉公孫敖三從大將軍擊匈奴,常護軍傅校獲王,〔七〕封敖為合騎侯。〔八〕都尉韓說從大軍出窴渾,〔九〕至匈奴右賢王庭,為戲下〔一0〕搏戰獲王,〔一一〕封說為龍頟侯。〔一二〕騎將軍賀從大將軍獲王,封賀為南窌侯。〔一三〕輕車將軍李蔡再從大將軍獲王,封蔡為樂安侯。校尉李朔、趙不虞、公孫戎奴各三從大將軍獲王,封朔為陟軹侯,不虞為隨成侯,戎奴為從平侯。將軍李沮、李息及校尉豆如意、中郎將綰皆有功,賜爵關內侯。沮、息、如意食邑各三百戶。」其秋,匈奴入代,殺都尉。
〔一〕 文穎曰:「沮音俎。」
〔二〕 師古曰:「裨王,小王也,若言裨將也。裨音頻移反。」
〔三〕 師古曰:「數十萬以至百萬。」
〔四〕 師古曰:「即,就也。」
〔五〕 師古曰:「伉音抗,又音工郎反。」
〔六〕 師古曰:「固謂再三也。」
〔七〕 師古曰:「傅讀曰附。言敖總護諸軍,每附部校,以致克捷而獲王也。校者,營壘之稱,故謂軍之一部為一校。或曰幡旗之名,非也。每軍一校,則別為幡耳,不名校也。」
〔八〕 晉灼曰:「猶冠軍從票之名也。」
〔九〕 服虔曰:「塞名也。」師古曰:「說讀曰悅。窴音田。渾音魂。」
〔一0〕師古曰:「戲讀曰麾,又音許宜反。言在大將軍麾旗之下,不別統眾也。」
〔一一〕師古曰:「搏戰,擊戰。」
〔一二〕師古曰:「頟字或作額。」
〔一三〕臣瓚曰:「茂陵中書云南奅侯,此本字也。」師古曰:「窌音普教反。奅亦同字。」
明年春,大將軍青出定襄,合騎侯敖為中將軍,太僕賀為左將軍,翕侯趙信為前將軍,衛尉蘇建為右將軍,郎中令李廣為後將軍,左內史李沮為彊弩將軍,咸屬大將軍,斬首數千級而還。月餘,悉復出定襄,斬首虜萬餘人。蘇建、趙信并軍三千餘騎,獨逢單于兵,與戰一日餘,漢兵且盡。信故胡人,降為翕侯,見急,匈奴誘之,遂將其餘騎可八百奔降單于。〔一〕蘇建盡亡其軍,獨以身得亡去,自歸青。青問其罪正閎、長史安、議郎周霸等:〔二〕「建當云何?」〔三〕霸曰:「自大將軍出,未嘗斬裨將,今建棄軍,可斬,以明將軍之威。」閎、安曰:「不然。兵法『小敵之堅,大敵之禽也。』〔四〕今建以數千當單于數萬,力戰一日餘,士皆不敢有二心。自歸而斬之,是示後無反意也。不當斬。」青曰:「青幸得以胏附待罪行間〔五〕,不患無威,而霸說我以明威,甚失臣意。且使臣職雖當斬將,以臣之尊寵而不敢自擅專誅於境外,其歸天子,天子自裁之,於以風為人臣不敢專權,不亦可乎?」〔六〕軍吏皆曰「善」。遂囚建行在所。
〔一〕 師古曰:「犇,古奔字也。」
〔二〕 張晏曰:「正,軍正也。閎,名也。」如淳曰:「律,都軍官長史一人。」
〔三〕 師古曰:「謂處斷其罪法何至也?」
〔四〕 師古曰:「言眾寡不敵,以其堅戰無有退心,故士卒喪盡也。一說,若建恥敗而不自歸,則亦被匈奴禽之而去。」
〔五〕 師古曰:「胏附,謂親戚也。解在田蚡傳也。」
〔六〕 師古曰:「風讀曰諷。」
是歲也,霍去病始侯。
霍去病,大將軍青姊少兒子也。其父霍仲孺先與少兒通,生去病。及衛皇后尊,少兒更為詹事陳掌妻。去病以皇后姊子,年十八為侍中。善騎射,再從大將軍。大將軍受詔,予壯士,為票姚校尉,〔一〕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將)軍數百里赴利,斬捕首虜過當。〔二〕於是上曰:「票姚校尉去病斬首捕虜二千二十八級,得相國、當戶,斬單于大父行藉若侯產,〔三〕捕季父羅姑比,再冠軍,〔四〕以二千五百戶封去病為冠軍侯。上谷太守郝賢四從大將軍,捕首虜千三百級,封賢為終利侯。騎士孟已有功,賜爵關內侯,邑二百戶。」
〔一〕 服虔曰:「音飄搖。」師古曰:「票音頻妙反。姚音羊召反。票姚,勁疾之貌也。荀悅漢紀作票鷂字。去病後為票騎將軍,尚取票姚之字耳。今讀者音飄遙,則不當其義也。」
〔二〕 師古曰:「言計其所將人數,則捕首虜為多,過於所當也。一曰漢軍失亡者少,而殺獲匈奴數多,故曰過當也。其下並同。」
〔三〕 張晏曰:「藉若,胡侯也。產,名也。」師古曰:「此人單于祖父之行也。行音胡浪反。」
〔四〕 師古曰:「亦單于之季父也,羅姑,其名也。比,頻也。」
是歲失兩將軍,亡翕侯,功不多,故青不益封。蘇建至,上弗誅,贖為庶人。青賜千金。是時王夫人方幸於上,甯乘說青曰:〔一〕「將軍所以功未甚多,身食萬戶,三子皆為侯者,以皇后故也。今王夫人幸而宗族未富貴,願將軍奉所賜千金為王夫人親壽。」〔二〕青以五百金為王夫人親壽。上聞,問青,青以實對。上乃拜甯乘為東海都尉。
〔一〕 師古曰:「史記云甯乘齊人。」
〔二〕 師古曰:「親,母也。」
校尉張騫從大將軍,以嘗使大夏,留匈奴中久,道軍,知善水草處,〔一〕軍得以無飢渴,因前使絕國功,封騫為博望侯。
〔一〕 師古曰:「道讀曰導。」
去病侯三歲,元狩(三)〔二〕年春為票騎將軍,將萬騎出隴西,有功。上曰:「票騎將軍率戎士隃烏盭,〔一〕討遫濮,〔二〕涉狐奴,〔三〕歷五王國,輜重人眾攝讋者弗取,〔四〕幾獲單于子。〔五〕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有餘里,合短兵,鏖皋蘭下,〔六〕殺折蘭王,斬盧侯王,〔七〕銳悍者誅,全甲獲醜,執渾邪王子〔八〕及相國、都尉,捷首虜八千九百六十級,收休屠祭天金人,〔九〕師率減什七,〔一0〕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戶。」
〔一〕 師古曰:「隃與踰同。盭,古戾字也。烏盭,山名也。」
〔二〕 師古曰:「遫,古速字也。遫濮,匈奴部落名也。」
〔三〕 晉灼曰:「水名也。」
〔四〕 師古曰:「攝讋,謂振動失志氣。言距戰者誅,服者則赦也。讋音之涉反。」
〔五〕 師古曰:「幾音距衣反。」
〔六〕 應劭曰:「隴西白石縣塞外河名也。」蘇林曰:「匈奴中山關名也。」李奇曰:「鏖音麃,津名也。」晉灼曰:「世俗謂盡死殺人為鏖糟。」文穎曰:「鏖音意曹反。」師古曰:「鏖字本從金麀聲,轉寫訛耳。鏖謂苦擊而多殺也。皋蘭,山名也。言苦戰於皋蘭山下而多殺虜也。晉說文音皆得之。今俗猶謂打擊之甚者曰鏖。麀,牡鹿也,音於求反。」
〔七〕 張晏曰:「折蘭、盧侯,胡國名也。殺者,殺之而已。斬者,獲其首也。」師古曰:「折蘭,匈奴中姓也。今鮮卑有是蘭姓者,即其種也。折音上列反。」
〔八〕 師古曰:「全甲,謂軍中之甲不喪失也。渾音下昆反。」
〔九〕 如淳曰:「祭天以金人為主也。」張晏曰:「佛徒祠金人也。」師古曰:「今之佛像是也。休音許虯反。屠音儲。」
〔一0〕師古曰:「言其破敵,故匈奴之師十減其七也。一曰,漢兵失亡之數。下皆類此也。」
其夏,去病與合騎侯敖俱出北地,異道。博望侯張騫、郎中令李廣俱出右北平,異道。廣將四千騎先至,騫將萬騎後。匈奴左賢王將數萬騎圍廣,廣與戰二日,死者過半,所殺亦過當。騫至,匈奴引兵去。騫坐行留,當斬,贖為庶人。〔一〕而去病出北地,遂深入,合騎侯失道,不相得。去病至祁連山,〔二〕捕首虜甚多。上曰:「票騎將軍涉鈞耆,濟居延,〔三〕遂臻小月氏,〔四〕攻祁連山,揚武乎鱳得,〔五〕得單于單桓、酋涂王,〔六〕及相國、都尉以眾降下者二千五百人,可謂能舍服知成而止矣。〔七〕捷首虜三萬二百,獲五王,王母、單于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師大率減什三,益封去病五千四百戶。賜校尉從至小月氏者爵左庶長。〔八〕鷹擊司馬破奴〔九〕再從票騎將軍斬遫濮王,捕稽且王,〔一0〕右千騎將〔得〕王、王母各一人,王子以下四十一人,捕虜三千三百三十人,前行捕虜千四百人,〔一一〕封破奴為從票侯。〔一二〕校尉高不識從票騎將軍捕呼于耆王王子以下十一人,捕虜千七百六十八人,封不識為宜冠侯。校尉僕多有功,封為煇渠侯。」〔一三〕合騎侯敖坐留不與票騎將軍會,當斬,贖為庶人。諸宿將所將士馬兵亦不如去病,〔一四〕去病所將常選,〔一五〕然亦敢深入,常與壯騎先其大軍,軍亦有天幸,未嘗困絕也。然而諸宿將常留落不耦。〔一六〕由此去病日以親貴,比大將軍。
〔一〕 師古曰:「軍行而輒稽留,故坐法。」
〔二〕 師古曰:「祁連山即天山也,匈奴呼天為祁連。祁音上夷反。」
〔三〕 張晏曰:「鈞耆、居延,皆水名也。淺曰涉。深曰濟。」師古曰:「涉謂人馬涉度也。濟謂以舟船。」
〔四〕 師古曰:「臻,至也。氏音支。」
〔五〕 鄭氏曰:「鱳音鹿,張掖縣也。」師古曰:「鄭說非也。此鱳得,匈奴中地名,而張掖縣轉取其名耳。」
〔六〕 張晏曰:「單桓、酋涂,皆胡王也。」師古曰:「酋音才由反。涂音塗。」
〔七〕 師古曰:「服而舍之,功成則止也。」
〔八〕 師古曰:「第十爵。」
〔九〕 師古曰:「趙破奴。」
〔一0〕師古曰:「且音子閭反。」
〔一一〕師古曰:「前行,謂在軍之前而行。」
〔一二〕張晏曰:「從票騎將軍有功,因以為號。」
〔一三〕師古曰:「功臣侯表作僕朋,今此作多,轉寫者誤也。煇音暉也。」
〔一四〕師古曰:「宿,舊也。兵,兵器也」
〔一五〕師古曰:「選取驍銳。」
〔一六〕師古曰:「留謂遲留,落謂墜落,故不諧耦而無功也。」
其後,單于怒渾邪王居西方數為漢所破,亡數萬人,以票騎之兵也,欲召誅渾邪王。渾邪王與休屠王等謀欲降漢,使人先要道邊〔一〕。是時大行李息將城河上,得渾邪王使,即馳傳以聞。〔二〕上恐其以詐降而襲邊,乃令去病將兵往迎之。去病既度河,與渾邪眾相望。渾邪裨王將見漢軍而多欲不降者,〔二〕頗遁去。去病乃馳入,得與渾邪王相見,斬其欲亡者八千人,遂獨遣渾邪王乘傳先詣行在所,盡將其眾度河,降者數萬人,號稱十萬。既至長安,天子所以賞賜數十鉅萬。封渾邪王萬戶,為漯陰侯。〔四〕封其裨王呼毒尼為下摩侯,〔五〕雁疪為煇渠侯,〔六〕禽黎為河綦侯,〔七〕大當戶調雖為常樂侯。〔八〕於是上嘉去病之功,曰:「票騎將軍去病率師征匈奴,西域王渾邪王及厥眾萌咸奔於率,〔九〕以軍糧接食,并將控弦萬有餘人,〔一0〕誅獟悍,〔一一〕捷首虜八千餘級,降異國之王三十二。戰士不離傷,〔一二〕十萬之眾畢懷集服。仍興之勞,爰及河塞,庶幾亡患。〔一三〕以千七百戶益封票騎將軍。減隴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以寬天下繇役。」乃分處降者於邊五郡故塞外,而皆在河南,因其故俗為屬國。〔一四〕其明年,匈奴入右北平、定襄,殺略漢千餘人。
〔一〕 師古曰:「道猶言也。先為要約來言之於邊界。」
〔二〕 師古曰:「傳音張戀反。次下亦同。」
〔三〕 師古曰:「恐被掩覆也。」
〔四〕 如淳曰:「漯陰,平原縣也。」師古曰:「漯音吐合反。」
〔五〕 文穎曰:「呼毒尼,胡王名也。」
〔六〕 文穎曰:「雁音鷹。疪音庇蔭之庇。」師古曰:「疪音匹履反,其字從疒,非庇蔭之庇。疒音女革反。」
〔七〕 師古曰:「功臣侯表作烏黎,今此作禽黎,轉寫誤耳。」
〔八〕 師古曰:「功臣侯表作稠睢,今此傳作調雖,表傳不同,當有誤者。」
〔九〕 師古曰:「萌字與甿同。犇,古奔字也。」
〔一0〕師古曰:「言能引弓皆堪戰陣。」
〔一一〕師古曰:「獟,健行輕貌也,字或作趬。捍,勇也。獟音丘昭反,又音丘召反。」
〔一二〕師古曰:「離,遭也。」
〔一三〕師古曰:「重興軍旅之勞,及北河沙塞之表,可得寧息無憂患也。」
〔一四〕師古曰:「不改其本國之俗而屬於漢,故號屬國。」
其明年,上與諸將議曰:「翕侯趙信為單于畫計,常以為漢兵不能度幕輕留,〔一〕今大發卒,其勢必得所欲。」是歲元狩四年也。春,上令大將軍青、票騎將軍去病各五萬騎,步兵轉者踵軍數十萬,〔二〕而敢力戰深入之士皆屬去病。去病始為出定襄,當單于。捕虜,虜言單于東,乃更令去病出代郡,令青出定襄。郎中令李廣為前將軍,太僕公孫賀為左將軍,主爵趙食其為右將軍,〔三〕平陽侯襄為後將軍,〔四〕皆屬大將軍。趙信為單于謀曰:「漢兵即度幕,人馬罷,〔五〕匈奴可坐收虜耳。」〔六〕乃悉遠北其輜重,〔七〕皆以精兵待幕北。而適直青軍出塞千餘里,〔八〕見單于兵陳而待,〔九〕於是青令武剛車自環為營,〔一0〕而縱五千騎往當匈奴,匈奴亦(從)〔縱〕萬騎。會日且入,〔一一〕而大風起,沙礫擊面,〔一二〕兩軍不相見,漢益縱左右翼繞單于。〔一三〕單于視漢兵多,而士馬尚彊,戰而匈奴不利,薄莫,單于遂乘六臝,壯騎可數百,直冒漢圍西北馳去。〔一四〕昏,漢匈奴相紛挐,〔一五〕殺傷大當〔一六〕。漢軍左校捕虜,言單于未昏而去,漢軍因發輕騎夜追之,青因隨其後。匈奴兵亦散走。會明,行二百餘里,不得單于,頗捕斬首虜萬餘級,遂至窴顏山趙信城,〔一七〕得匈奴積粟食軍。〔一八〕軍留一日而還,悉燒其城餘粟以歸。
〔一〕 師古曰:「言輕易漢軍,故留而不去也。一曰,謂漢兵不能輕入而久留也。」
〔二〕 師古曰:「轉者謂運輜重也。踵,接也。」
〔三〕 師古曰:「食音異。其音基。」
〔四〕 師古曰:「曹襄。」
〔五〕 師古曰:「罷讀曰疲。」
〔六〕 師古曰:「言收虜取漢軍人馬,可不費力,故言坐。」
〔七〕 師古曰:「送輜重遠去,令處北也。」
〔八〕 師古曰:「直讀曰值。」
〔九〕 師古曰:「為行陳而待。」
〔一0〕張晏曰:「兵車也。」師古曰:「環,繞也。」
〔一一〕師古曰:「言日欲沒也。」
〔一二〕師古曰:「礫,小石也,音歷。」
〔一三〕師古曰:「翼謂左右舒引其兵,如鳥之翅翼。」
〔一四〕師古曰:「臝者,驢種馬子,堅忍。單于自乘善走臝,而壯騎隨之也。冒,犯也。臝音來戈反。冒音莫克反。」
〔一五〕師古曰:「紛挐,亂相持搏也。挐音女居反。」
〔一六〕師古曰:「各大相殺傷。」
〔一七〕如淳曰:「趙信前降匈奴,匈奴築城居之。」
〔一八〕師古曰:「食讀曰飤。」
青之與單于會也,而前將軍廣、右將軍食其軍別從東道,或失道。〔一〕大將軍引還,過幕南,乃相逢。青欲使使歸報,令長史簿責廣,〔二〕廣自殺。食其贖為庶人。青軍入塞,凡斬首虜萬九千級。
〔一〕 師古曰:「或,迷也。」
〔二〕 師古曰:「簿音步戶反。」
是時匈奴眾失單于十餘日,右谷蠡王自立為單于。〔一〕單于後得其眾,右王乃去單于之號。〔二〕
〔一〕 師古曰:「谷音鹿。蠡音盧奚反。」
〔二〕 師古曰:「去,除也,音丘呂反。」
去病騎兵車重與大將軍軍等,〔一〕而亡裨將。悉以李敢等為大校,當裨將,出代、右北平二千餘里,直左方兵,〔二〕所斬捕功已多於青。
〔一〕 師古曰:「重音直用反。」
〔二〕 師古曰:「直,當也。」
既皆還,上曰:「票騎將軍去病率師躬將所獲葷允之士,〔一〕約輕齎,絕大幕,〔二〕涉獲單于章渠,〔三〕以誅北車耆,〔四〕轉擊左大將雙,獲旗鼓,歷度難侯,〔五〕濟弓盧,〔六〕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七〕將軍、相國、當戶、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翰海,〔八〕執訊獲醜七萬有四百四十三級,師率減什二,取食於敵,卓行殊遠而糧不絕。〔九〕以五千八百戶益封票騎將軍。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屬票騎將軍,會興城,不失期,從至檮余山,〔一0〕斬首捕虜二千八百級,封博德為邳離侯。北地都尉衛山從票騎將軍獲王,封山為義陽侯。故歸義侯因淳王復陸支、〔一一〕樓剸王伊即靬〔一二〕皆從票騎將軍有功,封復陸支為杜侯,伊即靬為眾利侯。從票侯破奴、昌武侯安稽從票騎有功,益封各三百戶。漁陽太守解、校尉敢皆獲鼓旗,賜爵關內侯,解食邑三百戶,敢二百戶。校尉自為爵左庶長。」軍吏卒為官,賞賜甚多。而青不得益封,吏卒無封者。唯西河太守常惠、雲中太守遂成受賞,遂成秩諸侯相,賜食邑二百戶,黃金百斤,惠爵關內侯。
〔一〕 服虔曰:「葷音熏。葷允,熏鬻也。堯時曰熏鬻,周曰獫允,秦曰匈奴。」師古曰:「葷字與薰同。鬻音弋六反。」
〔二〕 師古曰:「輕齎者,不以輜重自隨,而所齎糧食少也。一曰齎字與資同,謂資裝也。」
〔三〕 師古曰:「涉謂涉水也。章渠,單于之近臣也,涉水而破獲之。」
〔四〕 晉灼曰:「王號也。」
〔五〕 師古曰:「山名也。」
〔六〕 晉灼曰:「水名也。」
〔七〕 李奇曰:「皆匈奴王號。」
〔八〕 張晏曰:「登海邊山以望海也。有大功,故增山而廣地也。」如淳曰:「翰海,北海名也。」師古曰:「積土增山曰封,為墠祭地曰禪也。」
〔九〕 師古曰:「卓亦遠意。」
〔一0〕師古曰:「檮音籌,其字從木。」
〔一一〕師古曰:「復音芳福反。」
〔一二〕師古曰:「剸音之兗反。靬音居言反。」
兩軍之出塞,塞閱官及私馬凡十四萬匹,而後入塞者不滿三萬匹。乃置大司馬位,大將軍、票騎將軍皆為大司馬。〔一〕定令,令票騎將軍秩祿與大將軍等。自是後,青日衰而去病日益貴。青故人門下多去事去病,輒得官爵,唯獨任安不肯去。〔二〕
〔一〕 晉灼曰:「悉加大司馬者,欲令票騎將軍去病與大將軍青等耳。」
〔二〕 師古曰:「安,滎陽人,後為益州刺史,即遺司馬遷書者。」
去病為人少言不泄,有氣敢往。上嘗欲教之吳孫兵法,〔一〕對曰:「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二〕上為治第,令視之,對曰:「匈奴不滅,無以家為也。」由此上益重愛之。然少而侍中,貴不省士。〔三〕其從軍,上為遣太官齎數十乘,〔四〕既還,重車餘棄粱肉,〔五〕而士有飢者。其在塞外,卒乏糧,或不能自振〔六〕,而去病尚穿域躢鞠也。〔七〕事多此類。青仁,喜士退讓,〔八〕以和柔自媚於上,然於天下未有稱也。
〔一〕 師古曰:「吳,吳起也。孫,孫武也。」
〔二〕 師古曰:「顧,念也。」
〔三〕 師古曰:「省,視也。不恤視也。」
〔四〕 師古曰:「齎與資同。解已在前也。」
〔五〕 師古曰:「粱,粟類也,米之善者。重音直用反。」
〔六〕 師古曰:「振,舉也。」
〔七〕 服虔曰:「穿地作鞠室也。」師古曰:「鞠,以皮為之,實以毛,蹴躢而戲也。躢音徒臘反。鞠音鉅六反。」
〔八〕 師古曰:「喜音許吏反。」
去病自四年軍後三歲,元狩六年薨。上悼之,發屬國玄甲,軍陳自長安至茂陵,〔一〕為冢象祁連山。〔二〕諡之并武與廣地曰景桓侯。〔三〕子嬗嗣。〔四〕嬗字子侯,上愛之,幸其壯而將之。為奉車都尉,從封泰山而薨。無子,國除。
〔一〕 師古曰:「送其葬,所以寵衛之也。屬國,即上所云分處降者於邊五郡者也。玄甲,謂甲之黑色也。」
〔二〕 師古曰:「在茂陵旁,冢上有(堅)〔豎〕石,冢前有石人馬者是也。」
〔三〕 蘇林曰:「景,武諡也。桓,廣地諡也。義見諡法。」張晏曰:「諡法『布義行剛曰景,辟土服遠曰桓』也。」
〔四〕 師古曰:「嬗音上戰反。」
自去病死後,青長子宜春侯伉坐法失侯。後五歲,伉弟二人,陰安侯不疑、發干侯登,皆坐酎(伉)〔金〕失侯。後二歲,冠軍侯國絕。後四年,元封五年,青薨,諡曰烈侯。子伉嗣,六年坐法免。
自青圍單于後十四歲而卒,竟不復擊匈奴者,以漢馬少,又方南誅兩越,東伐朝鮮,擊羌、西南夷,以故久不伐胡。
初,青既尊貴,而平陽侯曹壽有惡疾就國,長公主問:「列侯誰賢者?」左右皆言大將軍。主笑曰:「此出吾家,常騎從我,柰何?」左右曰:「於今尊貴無比。」於是長公主風白皇后,〔一〕皇后言之,上乃詔青尚平陽主,〔二〕與主合葬,起冢象廬山云。〔三〕
〔一〕 師古曰:「風讀曰諷。」
〔二〕 如淳曰:「本陽信長公主也,為平陽侯所尚,故稱平陽主。」
〔三〕 師古曰:「在茂陵東,次去病冢之西,相併者是也。」
最〔一〕大將軍青凡七出擊匈奴,斬捕首虜五萬餘級。一與單于戰,收河南地,置朔方郡。再益封,凡萬六千三百戶;封三子為侯,侯千三百戶,并之二萬二百戶。其裨將及校尉侯者九人,為特將者十五人,〔二〕李廣、張騫、公孫賀、李蔡、曹襄、韓說、蘇建皆自有傳。〔三〕
〔一〕 師古曰:「最亦凡也。」
〔二〕 師古曰:「特將,謂獨別為將而出征也。」
〔三〕 師古曰:「七人自有傳,八人今列於此下,凡十五人也。說讀曰悅。」
李息,郁郅人也,〔一〕事景帝。至武帝立八歲,為材官將軍,軍馬邑;後六歲,為將軍,出代;後三歲,為將軍,從大將軍出朔方:皆無功。凡三為將軍,其後常為大行。
〔一〕 師古曰:「北地之縣也。郅音之日反。」
公孫敖,義渠人,以郎事景帝。至武帝立十二歲,為騎將軍,出代,亡卒七千人,當斬,贖為庶人。後五歲,以校尉從大將軍,封合騎侯。後一歲,以中將軍從大將軍再出定襄,無功。後二歲,以將軍出北地,後票騎,失期當斬,贖為庶人。後二歲,以校尉從大將軍,無功。後十四歲,以因(杆)〔杅〕將軍築受降城。七歲,復以因杅將軍再出擊匈奴,至余吾,〔一〕亡士多,下吏,當斬,詐死,亡居民間五六歲。後覺,復繫。坐妻為巫蠱,族。凡四為將軍。
〔一〕 師古曰:「水名也,在朔方北。」
李沮,雲中人,〔一〕事景帝。武帝立十七歲,以左內史為彊弩將軍。後一歲,復為彊弩將軍。
〔一〕 〔師古曰〕:「沮音俎。」
張次公,河東人,以校尉從大將軍,封岸頭侯。其後太后崩,為將軍,軍北軍。後一歲,復從大將軍。凡再為將軍,後坐法失侯。
趙信,以匈奴相國降,為侯。武帝立十八年,為前將軍,與匈奴戰,敗,降匈奴。
趙食其,祋祤人。〔一〕武帝立十八年,以主爵都尉從大將軍,斬首六百六十級。元狩三年,賜爵關內侯,黃金百斤。明年,為右將軍,從大將軍出定襄,迷失道,當斬,贖為庶人。
〔一〕 師古曰:「馮翊之縣也。祋音丁活反,又音丁外反。祤音許羽反。」
郭昌,雲中人,以校尉從大將軍。元封四年,以太中大夫為拔胡將軍,屯朔方。還擊昆明,無功,奪印。
荀彘,太原廣武人,以御見,侍中,〔一〕用校尉數從大將軍。元封三年,為左將軍擊朝鮮,無功,坐捕樓船將軍誅。
〔一〕 師古曰:「以善御得見,因為侍中也。御謂御車也。」
最票騎將軍去病凡六出擊匈奴,其四出以將軍,〔一〕斬首虜十一萬餘級。渾邪王以眾降數萬,開河西酒泉之地,西方益少胡寇。四益封,凡萬七千七百戶。其校尉吏有功侯者六人,為將軍者二人。
〔一〕 師古曰:「再出為票姚校尉也。」
路博德,西河平州人,以右北平太守從票騎將軍,封邳離侯。票騎死後,博德以衛尉為伏波將軍,伐破南越,益封。其後坐法失侯。為彊弩都尉,屯居延,卒。
趙破奴,太原人。嘗亡入匈奴,已而歸漢,為票騎將軍司馬。出北地,封從票侯,坐酎金失侯。後一歲,為匈河將軍,攻胡至匈河水,無功。後一歲,擊虜樓蘭王,後為浞野侯。後六歲,以浚稽將軍將二萬騎擊匈奴左王。左王與戰,兵八萬騎圍破奴,破奴為虜所得,遂沒其軍。居匈奴中十歲,復與其太子安國亡入漢。後坐巫蠱,族。
自衛氏興,大將軍青首封,其後支屬五人為侯。凡二十四歲而五侯皆奪國。征和中,戾太子敗,衛氏遂滅。而霍去病弟光貴盛,自有傳。
贊曰:蘇建嘗說責「大將軍至尊重,而天下之賢士大夫無稱焉,〔一〕願將軍觀古名將所招選者,勉之哉!」〔二〕青謝曰:「自魏其、武安之厚賓客,天子常切齒,彼親待士大夫,招賢黜不肖者,人主之柄也。人臣奉法遵職而已,何與招士!」〔三〕票騎亦方此意,為將如此。〔四〕
〔一〕 師古曰:「言不為賢士大夫所稱譽。」
〔二〕 師古曰:「勸令招賢薦士也。」
〔三〕 師古曰:「與讀曰豫。」
〔四〕 師古曰:「方,比類也。」
校勘記
二四七四頁 五行 美宣王北(代)〔伐〕也。 景祐、殿、局本都作「伐」,此誤。
二四七八頁 三行 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將)軍數百里赴利, 劉敞說「大將軍」衍「將」字。
二四七八頁 五行 捕季父羅姑比,再冠軍, 史記索隱顏氏云「羅姑比,單于季父名也」。小顏云「比,頻也」。案下文既云「再冠軍」,無容更言頻也。王先謙說索隱說是。
二四七九頁 七行 元狩(三)〔二〕年春 宋祁說,「三」越本作「二」。王念孫說越本是,景祐本及史記並作「元狩二年」。
二四八一頁 二行 右千騎將〔得〕王、王母各一人, 史記有「得」字,索隱說此千騎將是漢之將。王先謙說,此文自是右千騎將得王、王母各一人,本書脫「得」字。
二四八四頁 八行 匈奴亦(從)〔縱〕萬騎。 王先謙說「從」當作「縱」,史記作「匈奴亦縱可萬騎」。
二四八九頁一二行 冢上有(堅)〔豎〕石, 景祐、殿本都作「豎」,此誤。
二四八九頁一六行 皆坐酎(伉)〔金〕失侯。 王先謙說「伉」字誤。按景祐、殿、局本都作「金」。
二四九一頁 九行 以因(杆)〔杅〕將軍築受降城。 景祐、殿、局本都作「杅」。 王先謙說作「杅」是。
二四九一頁一四行 〔師古曰〕:「沮音俎。」 王先謙說,脫「師古曰」三字。按各本都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