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歌赋>国学名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一百三十一章 卷一百二十七 子部三十七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一百三十一章 卷一百二十七 子部三十七清 · 永瑢

○杂家类存目四

△《试笔》·一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旧本题宋欧阳修撰,末有苏辙、苏轼二跋。盖杂集其手书墨迹,录而成编,故往往与《六一诗话》、《归田录语》相出入。考陆游《渭南集》,有为杨元发跋东坡所书《兰亭记》曰:明窗净几,笔研纸墨皆极精良,是人间之至乐,六一居士尝以是为自得云云。今其语正载此编中,似非赝作。惟苏轼一跋,凡猥殊甚,决非轼语,或刊是书者所依托欤?

△《章申公九事》·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不著编辑者名氏。晁、陈二家书目及《宋史·艺文志》皆未著录。卷首序云,丞相惇,性喜挥翰,在政府时,日书数幅,予尝见杂书一卷,乃抄录之。盖从其墨迹录出。前七则皆论书体源流及用笔之法,惟第八则为叙吕元圭幻异事,第九则末署曰:元祐六年十一月五日京口西斋大涤翁书。元祐六年正惇贬汝州时。按东都事略,惇自汝州徙扬州,提举洞霄宫,以父老乞侍养,归苏州。其事《宋史》不载。今据此书所云大涤翁者,当因领洞霄宫,故以自号。而京口亦由汝赴苏所经之路,与《东都事略》一一相合,知非伪托。然惇人不足道,并其书亦为世所弃置矣。

△《蒙斋笔谈》·二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旧本题宋郑景望撰。商濬刻之《稗海》中。厉鹗《宋诗纪事》亦曰:景望,湘山人。生元丰、元祐间。有《蒙斋笔谈》。今考其书,乃全录叶梦得《岩下放言》之文,但删其十分之三四,而颠倒其次序。竣盖误刻伪本。又考景望乃永嘉郑伯熊字,见於陈傅良《止斋集》中。其人登绍兴十五年进士,累官太子侍读,宗正少卿,谥曰文肃。《宋诗纪事》既载伯熊诗於四十七卷中,又据此书於三十七卷别出一郑景望,亦殊疏舛也。

△《麟书》·一卷(通行本)

宋汪若海撰。若海号东叟,歙县人。靖康中为太学生。建炎中官至直秘阁,知江州。事迹具《宋史》本传。史称若海豁达高亮,深沉有度。金兵至汴,若海上书枢密曹辅,请立康王为大元帅。及京城失守,若海复述麟为书以献,即此本也。其书托麟为喻,以俪词作韵语,诡言鸱夷子授之磐固侯。大旨主用兵之是,斥和议之非。又言不当追回康王,而劝钦宗以死社稷,用意甚为剀直。因当时金人已破京城,故不敢显言而以廋词寄其意。后有邓肃、吕本中及其从父藻三跋,明人尝以此书及其围城中上曹辅书上尼玛哈请存赵氏诸书,合编为《若海集》。此则别行之本,陈继儒刻入《秘笈》者也。

△《扪虱新话》·十五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陈善撰。善字敬甫,号秋塘。史绳祖《学斋佔毕》称字子兼,盖有两字。善,罗源人。《学斋佔毕》称福州,盖举其郡名也。其书考论经史诗文,兼及杂事,别类分门,颇为冗琐,持论尤多踳驳。大旨以佛氏为正道,以王安石为宗主。故於宋人诋欧阳修,诋杨时,诋陈东,诋欧阳澈,而诋苏洵、苏轼、苏辙尤力,甚至议辙比神宗於曹操。於古人诋韩愈,诋孟子。误读《论语》,甚至谓江西马师在孔子上。而於周邦彦谀颂蔡京之诗,所谓化行禹贡山川外,人在周公礼乐中者,则无讥焉。善,南北宋间人,其始末不可考。观其书颠倒是非,毫无忌惮,必绍述馀党之子孙,不得志而著书者也。钱曾《读书敏求记》载是书有二本,其一本不分卷帙,末有绍兴己巳善自跋;一本分十五卷,而无自跋。此本作十五卷,当即曾所言之第二本。然实有自跋,盖曾所见本偶佚末页耳。

△《蕉窗杂录》·一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旧本题曰宋稼轩居士撰。稼轩,辛弃疾号也。故凡遇宋字必加皇字於上,以明其为真弃疾作。然书中乃引杨慎《丹铅录》、王鏊《震泽长语》、都穆《听雨纪谈》、焦竑《类林》、王世贞《艺苑卮言》,其妄殆不足辨。其所自增数条,如谓木笔名辛夷,芍药一名辛夷,云出《山海经》之类,更为无稽之谈。殆妄劣书贾,钞合明人说部,诡题此名也。

△《诚斋挥麈录》·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旧本题宋杨万里撰。左圭收入《百川学海》中。今检其文,实从王明清《挥麈录》话内摘出数十条,别题此名。凡明清自称其名者,俱改作万里字。盖坊刻赝本,自宋已然。《百川学海》在丛书中最有体要,然且如此,其馀固无足责矣。

△《鹤山笔录》·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旧本题宋魏了翁撰,载陆烜奇《晋斋丛书》中。末有悔馀老人跋,称竹坨自粤游回,钞《鹤山笔录》一卷见视。子意必陈腐满纸,漫不省也。近因笺注苏诗,试取检阅,则见辨核纪录,皆有真趣,卓乎小说名家。毛氏《津逮》既镌其题跋而不及此,想汲古阁中亦无此藏本也云云。悔馀老人为查慎行别号,竹坨不知何许人,疑为竹垞之误也。然朱彝尊《曝书亭集》无此书跋,而慎行补注苏诗亦无一字引此书。跋中辨核纪录,皆有真趣二语,文义殆不可通,恐不出慎行之笔。烜又自跋其后云按《唐宋丛书》曾刻了翁《经外杂抄》二卷,此才及十分之三,大段相类,而互有异同。古人於说部,往往历年成书,各种而后并归一部,此当是初本也。察烜之意,殆亦隐觉其伪而巧为之词,其实即书贾剽经外杂抄伪为之,与烜所刻《平巢事迹考》钞《通鉴》半卷者等也。

△《萤雪丛说》·二卷(通行本)

宋俞成撰。成字元德,东阳人。前有庆元庚申自序,称年四十后即不应科举,优游黄卷。考究讨论,付之书记。囊萤映雪,无所不为。尘积日久,遂成一编,目曰《萤雪丛说》。其书多言揣摩科举之学,而谆谆於假对之法,以为工巧,论皆迂鄙。所记契丹祭文之事,盖本孙奕《示儿编》,不能纠驳其非,仍述为美谈,尤《齐东之语》。其解宥过无大、刑故无小二句,谓过当宥而大者不在所宥,故曰无大;故当刑而小者不在所刑,故曰无小。又训皋陶陈谟为射策之义,皆穿凿附会,无可取也。

△《宜斋野乘》·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宋吴枋撰。枋字木方,江阴人。是书以《野乘》为名,而多涉考证。其中如谓孟尝君与孟子同时,谓颜子之卒不止二十九,谓吞东西周者非始皇,皆有依据。至论五帝非官天下,而举少昊之传位於侄,颛顼传位於从侄,挚传位於弟,尧传位於五世侄孙,舜传位於六世祖之从兄弟为家天下之证,其说过奇,不中经训矣。前有自序,称其书本十卷,毁於火,后忆录其一二。此本只十一条,与《说郛》所载相同,似又经删节,非完书也。

△《木笔杂钞》·二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旧本题宋无名氏撰。前有小序,称息轸多年,小有纪录,斋前有木笔一丛,遂以名之云云。其书载曹溶《学海类编》中。今考其书,皆宋吴子良《荆溪林下偶谈》之文,原书本八卷。此本摘抄二卷,别标新名,又伪撰小序弁於首。盖奸黠书贾所为,曹溶不辨而收之耳。

△《吹剑录》·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宋俞文豹撰。文豹有《吹剑录外集》,已著录。此编作於淳祐三年癸卯。前有自序,谓取庄子吹剑首者吷而已之语,以名其书,言无韵也。然议论实多纰缪,於古人多所诋诃。如贬武王则拾苏轼之绪论,诋孟子则循李覯之谬词,斥诸葛亮为不明大义,不忠汉室,亦本其兄文龙之妄说。盖文龙以此说取解於同文馆,故文豹述之也。他若韩愈,程子并遭掊击,又文彦博灯笼锦之事则独信魏泰之伪书,《通鉴纲目》帝蜀之辨则力攻朱子之特笔,其妄诞无识,殊为悼理。所谓小人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者欤。

△《碧湖杂记》·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陶宗仪《说郛》载之,题曰宋谢枋得撰。然《宋志》及诸家书目皆不著录,未知确出枋得否也。书仅八条,殆亦非完本矣。第一条辨苏轼《老饕赋》当作老餮。此据《说文》贪财曰饕,贪食曰餮之说,似乎有理,而实胶固。《说文》所注,特因《左传》称贪於饮食,冒於货贿,天下之人谓之饕餮,因而分属立训耳。考《吕氏春秋》称周鼎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则饕餮本属兽名。兽贪食有之,兽贪财则无是事,观字并从食,其义可推。通用为贪食之名,於理无害,不必执也。第二条载僧思说及曾季貍《辨五臣文选》注陶潜但书甲子之讹。谓按其甲子,皆在宋未受禅以前,其言凿凿可据。此书乃云刘裕自庚子得政,渊明逆知晋必为宋,故於二十年前先削年号以寓意,其说尤迂谬不通。馀六条亦皆剿袭旧文,罕逢新义。

△《志雅堂杂钞》·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宋周密撰。是编分为九类。其文与所作《云烟过眼录》、《癸辛杂识》诸书互相出入,而详略稍殊。疑为初记之稿本,经后人裒缀,别成此书。其间惟论殷玉钺一条,知元时劈正斧亦宣和内府之物,为他书所未载,可资考证耳。

△《袖中锦》·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旧本题宋太平老人撰,不著名氏。其书杂抄说部之文,漫无条理,命名亦不雅驯。盖书贾所依托,曹溶不考,误收入《学海类编》也。

△《衍约说》·十三篇(两江总督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诸家书目皆不著录。相其版式,由宋麻沙本翻雕,所徵引亦至南宋而止。前有小引数行,称其祖以约自号,所以垂训后人。爰取古人之可法戒者,分类采录一二,而衍其说於左。然不知以约为号者何人也。后有自跋,题上章阉茂。考宋度宗咸淳六年岁在庚午,则其人当在南宋末矣。书分十三目,曰身心,曰学业,曰几务,曰言语,曰交际,曰田宅,曰器用,曰服饰,曰饮食,曰珍货,曰婚姻,曰丧葬,曰奴婢。每目之下,各先衍其说,后乃杂引故实格言,亦偶加评断。盖《家诫》、《世范》之流也。

△《月下偶谈》·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旧本题宋俞琰撰。今核其文,即琬所著《席上腐谈》中摘录数十条,别题此名耳。曹溶《学海类编》所收,往往如此也。

△《学易居笔录》·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元俞镇撰。镇字伯贞,崇德人。其书共四十九条,多杂举经史成语及前哲格言,又颇斥佛、老之妄,其旨颇正。而词意庸腐,终不免乡塾学究习气也。

△《春雨杂述》·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旧本题明解缙撰。缙字大绅,吉水人。洪武戊辰进士,永乐中官翰林学士。出为广西参议,改交趾。后为汉王高煦所谮,下狱死。事迹具《明史》本传。是书论作诗、学书之法。谓诗当先除五俗,后极三来。谓书家用笔,有擫捺钩抵揭拒导送,当尽其妙於毫厘锋颖之间。又自汉、晋以迄宋、元,撮举能书姓名,各纪其源流授受。然多从诗话书谱中抄撮而成,罕逢新义,又逐条标题重复,漫无体例,疑或出於依托也。

△《海涵万象录》·四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黄润玉撰。润玉有《四明文献录》,已著录。是书乃润玉孙溥录其平日言论,分四十类,其中间有新意,然舛误者多。如引礼公子之子孙有封为国君则世世祖是人,遂谓宋太祖当居始祖庙,其祖父宜另立六庙。信如此言,则周之后稷不当居始祖庙,武王不当列二世室矣。其说甚谬。又谓春官大司乐其祭祀之乐不用商声,朱子与蔡西山俱不说出。案《周礼》太师曰: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徵、羽,则周未尝不具商声。且大司乐曰:凡乐圜锺为宫。又曰黄锺为角,乃谓黄锺为夷则宫之角。又曰太簇为徵,姑洗为羽;乃谓林锺宫之徵及羽,非谓圜锺之宫止有角、徵、羽三声而阙商声也。后韩邦奇《苑洛志》乐论之甚详,润玉未详考经文也。又谓《周礼》别无北郊之文,其北郊字出纬书。案天官内宰文曰:中春诏后帅外内命妇治蚕於北郊,何尝无北郊字耶?又谓《尔雅》有不律笔之文,谓蒙恬始造笔,证非周公之作,不知蒙恬造笔,事出张华《博物志》,小说杂书,不足为据,鲁语有以死奋笔之文,固在张华先也。如此之类,颇伤舛驳。至所载罗铨赂交东杨,求升都御史诸条,尤语涉恩怨,益不足徵信矣。

△《古穰杂录》·三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李贤撰。贤有《天顺日录》,已著录。是编乃所著笔记,间抒议论,而述时事者为多。中多不满三杨,其谓李时勉自仁宗谴怒以后,不复直言,自王振诬构以后,即乞归;有明哲保身之义。亦颇著微词。三杨固时有短长,若时勉,恐非贤所能议也。其自称土木之役随军过鸡鸣山时,欲邀三五御史以一勇力之士捽王振而碎其首於帝前,即挟驾还大同,欲谋於英国公不得云云,恐亦文饰之说耳。

△《琅琊漫抄》·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文林撰。林字宗儒,长洲人。成化壬辰进士,官至温州府知府。是书杂记琐闻逸事,间亦考证经史。凡四十八则,无甚可采。其三皇一条,至谓司马贞祖邵子之说而成本纪,则唐、宋不辨矣。

△《三馀赘笔》·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都卬撰。卬字维明,号豫菴,吴县人,太常寺卿穆之父也。穆官工部主事时,封如其官,年已八十。馀姚王守仁为作寿序,今附录卷末。是书杂录见闻,亦间有辨论,然多摭拾旧文。其引《唐六典》解世俗长功短功之名,未免附会古义。谓郑本伯爵,《春秋》书爵非贬,段必敌人之名,故书曰克,决非其弟,尤悖谬之甚。惟论邓攸杀子不情,朱子不当载之於《小学》书中,颇为有见。及陶九成著书、吕洞宾始末、赵缘督姓名、宋高宗作幽闲鼓吹数条,差资考证耳。

△《损斋备忘录》·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梅纯撰。纯,夏邑人。成化辛丑进士。太学题名碑作南京京卫人,盖纯为洪武中驸马都尉梅殷之玄孙,世隶勋籍故也。书中自称初以应袭指挥使登进士。后复读《近思录》中张子论世禄,子孙不应工声病售有司一条,遂请於朝廷而复旧官,盖亦戛然自异之士矣。是书上卷分纪事、纂言、知人、格物四类,下卷分说诗、论文、补阙、拾遗、辨疑、刊误六类。其说诗论文,颇能中理,而亦每伤於迂阔。如谓韩退之《画记》,先儒谓其体似顾命,今观之信然。但顾命所言皆经世远图,其所叙载亦皆一时声容礼乐之盛,而退之所纪不过游玩禽荒,是可同年而语哉?韩子不以其道得之,又玩而弗置,不几於丧志乎云云。可谓胶固之甚。且顾命何尝有乐,而曰声容礼乐之盛,殆谬为大言,不核事实矣。其纪事类中述梅殷之归京师,乃以母老之故。其挤死笪桥下,出於赵深谭曦之窃害,非成祖之意,是以其家受恩未艾云云,与史迥异,亦曲笔也。

△《蜩笑偶言》·一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明郑瑗撰。瑗有《井观琐言》,已著录。其书多论古之语,间及考证。止二十六条,盖随笔记录,未经卒业之本。如谓苏轼以程颐为奸,犹盗跖以孔子为伪。轼何至如盗跖,程子亦何可比孔子,殊为拟不於伦。远不及《井观琐言》也。

△《荷亭辨论》·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卢格撰。格字正夫,东阳人。成化辛丑进士,官至监察御史。尝筑荷亭,读书其中。因以名书。大抵持论诡异,攻击朱子之说,往往过当。至作《梦游清都记》,极为扬雄辨冤,谓亲见朱子与雄辨难,朱子词穷屈服,称雄为得洙泗真源云云,尤为诬诞。前有刘宗周序,谓学惟大疑而后能大信。后儒不及前人,亦其果於自信之意多,而存疑者寡。若先生可为真求自信者。盖亦微词也。

△《凝斋笔语》·一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王鸿儒撰。鸿儒字懋学,南阳人。成化丁末进士,官至南京户部尚书。谥文庄。事迹具《明史·本传》。此书论《易》十三条,论《诗》三条,论《书》一条,论《左传》一条,论《周礼》三条,论四书三条,论史三条,论子书三条,引朱子答王子合书一条。其自立论者,惟男女有别一条耳。大抵皆掇拾旧说。其解诗下武以为天在上而武王在下,是未考庾信《三月三日华林园马射赋序》皇帝以上圣之资,膺下武之运句也。

△《馀冬序录》·六十五卷(内府藏本)

明何孟春撰。孟春有《文简疏议》,已著录。是书体格近王充《论衡》。凡内篇二十五卷,前五卷多论君道,后二十卷多论古今人品。外篇三十五卷又闰五卷,则皆杂论也。大旨主於品藻得失,不主於考证同异,好为高论,而不免流入迂僻。又炫博贪多,有得辄录,往往伤於踳驳。外篇或剽陈言,或记琐事,亦病芜杂。使其精自简汰,仅存数卷,颇足为一家之言。而爱不能割,遂仅於陈绛《金垒子》诸书,较其优劣,殊为不善用长。至分卷之目,原本标以《尔雅》月名月阳,尤为诡异。

△《听雨纪谈》·一卷(通行本)

明都穆撰。穆有《壬午功臣爵赏录》,已著录。穆登宏治己未进士。而此书自题成化丁酉九月所作,距其登第时二十有一年。又考穆教授濠上几二十年,始补博士弟子,三年而成进士,则其时并未为诸生矣。其书皆参考经史异同。陶珽尝刊入《续说郛》,多所删节。此为李蘅《琐探》中所载,犹全本也。

△《山堂琐语》·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陈霆撰。霆有《唐馀纪传》,已著录。是书乃其自山西提学佥事归田后所作,杂引经传,以己意论断,词意儇薄,已开陈继儒等之派。如谓盗发魏王之冢而《竹书》出,盗发楚王之冢而《考工记》出,二盗於发冢则有罪,於诏世则有功。夫盗发古冢,志在宝器耳,非为求书发也,可录以为功哉?

△《正思斋杂记》·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刘教撰。教字因吾,吉水人。书中称孝宗为今上,则宏治中人也。其书杂论古今轶事,颇崇道学。其开卷引陈亮之说,以岁建干支推宋、元、明国家盛衰至二千馀言。大抵用《丙丁龟鉴》之剩论,殊附会无理。其取《伊洛渊源续录》之说,诋许衡、刘因不当仕元,尤明人偏驳之见。

△《遯言》·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孙宜撰。宜字仲可,华容人。是书原目十七类,分十七卷,此本止於十卷,盖非完帙。论多肤浅,如以雷霆为蛟龙之类。以《朱子纲目》立纲分注为赘。以王伾、王叔文为受诬,尤涉偏僻。

△《河汾燕闲录》·二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陆深撰。深有《南巡日录》,已著录。是书随笔劄记,杂论史事得失,经典异同,亦颇及当代故实。其曰《河汾燕闲录》者,盖深为山西提学佥事时所著也。

△《停骖录》·一卷、《续录》·三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陆深撰。是编乃其罢山西提学佥事南归时所作。前录成於嘉靖九年,续录成於十一年。杂录诗话、文评、朝章、国典,於经义亦间有考证。《续录》中所载《孟子》为长者折枝当解作肢体之肢,亦足以备一说。又谓《论语》诗书执礼执疑是艺之误,则太创见矣。

△《传疑录》·二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陆深撰。上卷杂论经说异同,兼及史事,於前代宗室恩数等杀之制,叙述尤详,当为明代宗禄之弊而设。下卷则专论调律之法,始於累黍候气,终於十二辰,皆备载之。盖随手杂录而成者。

△《春雨堂杂抄》·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陆深撰。所录多古今政治得失之故,抄撮旧文,自为评骘。其谓汉光武笃信图谶,与求仙覆辙相去不远,似亦因世宗好道而托讽也。

△《卮言馀录》·十三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林炫撰。炫字贞孚,闽县人。正德甲戌进士,官至通政司参议。是编乃其随笔劄记,多谈典籍艺文,亦颇及杂事,而评史者较多。其中往往但引用旧文,不加断语。疑其裒辑诸书,欲有所论著而未成,故前后无序跋,亦并无目录也。

△《询刍录》·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陈沂撰。沂有《维桢录》,已著录。是书取里巷相传讹谬之事,及通俗俚语,各为疏证其出处,故以询刍为名。仅十九条,皆不足以资考据。

△《真珠船》·八卷(通行本)

明胡侍撰。侍字奉之,号濛溪,咸宁人。正德丁丑进士,官至鸿胪寺少卿。坐议大礼,谪潞州府同知。事迹附见《明史·薛蕙传》。是书杂采经史故事及小说家言,其曰《真珠船》者,陆佃诗注引元稹之言,谓读书每得一义,如得一真珠船也。(此佃诗注今不传,此据胡爌《拾遗录》所引。)然徵引拉杂,考证甚疏。如以北曲为朝庙之音,信王子年《拾遗记》,谓七言昉於宁封皇娥等歌。又喜谈怪异果报之说,皆不免於纰缪。

△《墅谈》·六卷(通行本)

明胡侍撰。皆辨证古籍,兼及时事。而徵采庞杂,多及怪异不根之语,未免失实。又谓宋人专以散文为古,斥为矇瞽之论,尤失之偏僻矣。

△《东谷赘言》·二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敖英撰。英有《慎言集训》,已著录。是书上卷杂论立身处世之道,多举古事为证,下卷亦杂论诗文。所载明初都督府军数、太仆寺马数有禁,不令人知,并额派、岁派、坐派之始末,尚宾馆之聘士,皆足补史志所未备,亦识小之类也。

△《绿雪亭杂言》·一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

明敖英撰。其自序曰,蜀台清戎之西,有亭曰绿雪。环亭有竹百馀竿,日与此君相对,翛然有吏隐之适。因追忆见闻,窃有评论,随笔杂记。其书前半卷皆议论,大抵老生常谈。至谓宋进士尹引穀潭州死节为贤者之过,则偏驳过当。又如谓富字为文下从田,言富自田起也;上从一口,言有田人贵食之者寡也。其说字穿凿,又在王安石上矣。后半多记杂事,往往兼及灵怪,近小说家言。卷末颇评文章得失,至谓《昭明文选》既已载诗,即不当题曰《文选》,然则诸史《文苑传》外亦当别出《诗苑传》乎?

△《七修类稿》·五十一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郎瑛撰。瑛字仁宝,仁和人。是编乃其笔记,凡分天地、国事、义理、辨证、诗文、事物、奇谑七门。所载如杭州宋官署考,则咸淳《临安志》及西湖各志所未详。又纪明初进茶有探春、先春、次春、紫筍诸名,及漕河开凿工程,皆明《会典》及《明史》诸志所未及,亦间有足资考证者。然采掇庞杂,又往往不详检出处,故踳谬者不一而足。如以宋李建中为南唐人,谓谢无逸以蝴蝶诗得名,后李商隐窃其义,则以唐人而蹈袭宋人。引武林女子金丽卿诗梅边柳外识林苏句,讥其不能守礼,出则拥蔽其面,皆极为王士祯所诋斥,见於《香祖笔记》中。此外如纪杨维桢为明太祖所召,托疾固辞,作诗缢死,则全无事实。桓温妻我见犹怜之语,不知为李势妹而但云温娶妾甚都,则失之耳目之前。至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一诗,以为不知姓名,必宋人所作,则并《白居易集》而亦忘之。盖明人著书卤莽,往往如此。书中极诋《说郛》、《辍耕录》,然此编实出此二书下,所谓人苦不自知也。

△《东巢杂著》·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前有陆釴序,称为同邑。釴,鄞县人,则亦鄞人也。序中但称其号曰东巢子。下卷两乡水利事宜一条,但自称其名曰复,其姓则未之详。考甬上耆旧诗小传,称倪复字汝新,列其所著书凡十四种,《东巢杂著》居其一,当即倪复作矣。所撰《诗传纂义》,已著录。是书皆考辨之文,於礼制、乐律、易象皆有论断,亦杂及经义史事,而终以其乡之水利及武宗实录。其书成於嘉靖初年,故仲婴齐后归父辨,力主为之后者为之子,盖亦刚正之士,不附张、桂之说者云。

△《郊外农谈》·三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张鈇撰。鈇字子威,慈谿人。嘉靖丙戌进士。此书有文章不在高古,作诗亦要平易二条,盖为当时王、李之学而发。其他议论,多以朱子为宗,亦无姚江末派之弊,然持论往往迂缓。如引诗田畯之文,谓明代不设劝农之官,殊为阙典。夫耕耘收获,民间自有常期。宋世劝农使等亦止守令兼衔,徒为具文。如一邑专设一官,课其勤惰,非惟冗员縻禄,且恐转滋之扰,劝农适以妨农。明初定制,因其无益而废之,不可反讥为漏略也。

△《篑斋杂著》·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明陆垹撰。垹字秀卿,嘉善人。嘉靖丙戌进士,官至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此编乃其笔记,载曹溶《学海类编》中。仅十四条,盖摘录不完之本也。

△《逌旃琐语》·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明苏祐撰。祐字允吉,一字舜泽,濮州人。嘉靖丙戌进士,官至兵部尚书。是书杂记碎事,而引据多疏。如以唐昭宗纥干山头之句谓左克明不及见,而不知克明所纂《古乐府》,止於六朝。以插箭岭、晒甲石指为杨六郎之真迹,而不知为委巷所托。以衡山碑为真禹书,而不知后人所伪。以正、五、九月不上官为元制,而不知北齐至唐均有此说。以贺王参元失火书为韩愈,而不知其为柳宗元。如斯之类,不一而足。其馀亦多鄙猥之谈,不足采录。

△《读书一得》·四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黄训撰。训有《名臣经济录》,已著录。此篇盖每读一书,即摘取其中一两事,论其是非,积久编而成帙,共一百九十三条。亦有一书数见者,虽各题曰读某书,实非如序录题跋类也。其书议论多而考证少,近乎王世贞之《读书后》,而又不逮焉。三卷之未,附载嘉靖甲申大同兵变一事,与全书不类,亦未免为例不纯也。

△《长水日抄》·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明陆树声撰。树声有《平泉题跋》,已著录。此书前有自序,称自请谢归,年衰病积,追忆见闻,偶与心会,辄一操翰,汗漫成帖。盖其归田后随笔劄记之本也。前数条多论《易》义,间及於《春秋》、四书,后则皆尚论古人之言行。其说经间涉穿凿,如解《周礼》参之以九藏之动句为以三指按寸关尺三脉。不免失之好奇也。

△《濯缨亭笔记》·十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明戴冠撰。冠有《礼记集说辨疑》,已著录。是书杂记见闻,终以辨物字义,皆抄撮前人成说。第十卷谓《玉篇》“”“匚”二字形像字义俱同,不应分作二部,不知《说文》“”作“”,谓衺徯有所侠藏也。“匚”作“匚”,谓受物之器。迥不相涉,冠乃混而为一,误矣。旧名《随笔类记》,都穆为易今名。濯缨,冠所自号也。前有嘉靖丁未陆粲序,后有华察跋。旧本以《礼记集说辨疑》一卷附此书之末,殊为不类,今析出别入经部焉。

△《太岳杂著》·一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明张居正撰。居正有《书经直解》,已著录。是编多论古之语,而於明代掌故尤详,亦兼及医方杂事。其中如广寒殿梁上拆得至元通宝钱,知为元造而非辽造。朱彝尊《日下旧闻》引为考证,亦间有可采。中有其子懋修跋,称殿阁学士之设在洪武革丞相后,不始於永乐。天下知府有上、中、下三秩,从三品、正四品、从四品之不同,为郑晓、王世贞诸书所未知。然洪武中设殿阁学士,皇甫录《明记略》已载之。录书成於嘉靖壬寅,在居正前,懋修盖未详考。其论赵盖韩杨一条,最为平允,而卒之以傲狠掇祸,乃与所言相反。其论古人,惟心服张咏而颇斥南宋诸儒之迂,然至诋周公为多事,则妄矣。其论周初礼乐尚质一条,隆庆辛未主会试以先进於礼乐命题,即用其意作程文,未免偏论。至於谓大臣子弟当以科第进身,不必避与寒士争进之嫌,则全为其子殿试第一而发,益出私心矣。此书本载《太岳集》中,此本乃崇祯癸未德州卢世氵隺录出别行,今亦并存其目焉。

△《次麓子集》·十二卷(山西巡抚采进本)

明李锦撰。锦号次麓,榆社人。嘉靖壬子举人,官宛平县知县。是书虽以集名,实说部之类,凡列三十二门。据卷首锦自序云,约举经传子史百家,以及稗官小说,遇有可评骘者,无论工拙,辄附数语,以资睹记云云。其书皆先列古书一条,而其下缀以己说,多掉弄笔墨,无所阐发。

△《黄谷琐谈》·四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李蓘撰。蓘字于田,内乡人。嘉靖癸丑进士,官至提学副使。其书杂缀琐闻,间有考证。而立论多与朱子为难,偏驳不少。如首条引宋儒心如穀种之说,以为祖《华严经》,又以仲弓持敬,颜子克复为顿、渐二义,又以朱注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之语为自中峰和尚《山堂夜话》中来,皆所谓援儒入墨者也。

△《窥天外乘》·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王世懋撰。世懋有《却金传》,已著录。是编述明代故事,而参以论断。其体例颇近龙川《略志》,但《略志》记所阅历,此则泛言一代事耳。其论建文当复年号,修实录,景帝当称宗,兴献帝不当祔庙,仁宗、宣宗不宜以兴献帝之故而早祧。又辨宣德非建文子,元顺帝非合尊子,一出於建文故臣之口,一出於宋遗民之口,均未可信。持论皆正。其记佩袋官窑器之类,亦足备掌故。至於论建文敕勿加矢刃於燕王为必无其事,未免臆断。於李东阳曲相宽假,殊不协公评,而诋斥元代,尤为乖谬偏驳,非定论矣。

△《远壬文》·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王世懋撰。是编乃其训导子弟之作,缕陈亲狎之害,词虽浅近,而切中物情。后有王三锡、钱顺德二跋及世懋自跋,厥后王士骕等卒以不慎交游,几遘大祸,幸以右之者众,仅而得解。则世懋可谓先见矣。

△《四友斋丛说》·三十八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何良俊撰。良俊字元朗,华亭人。嘉靖中官翰林院孔目。《明史·文苑传》附见《文徵明传》中。是书分十六类,一经,二史,三杂纪,四子,五释道,六文,七诗,八书,九画,十求志,十一崇训,十二尊生,十三娱老,十四正俗,十五考文,十六词曲。又附以续史一类,杂引旧闻而论断之,於时事亦多纪录。然往往摭拾传闻,不能核实。朱国桢《涌幢小品》尝辨王守仁实以宸濠付张永,而此书云责中官领肰;章懋卒於嘉靖元年,守仁征广东在嘉靖六年,其归而卒於南安舟中在嘉靖七年,而此书乃云守仁广东用兵回,经兰溪见懋,懋有所请托;又懋卒时其侄拯方为布政使,拯为工部尚书,忤旨归里时,懋已卒十馀年,此书乃称拯致仕时有俸馀四五百金,为懋所责;所记全为失实。又文徵明官翰林院待诏日,为姚氵来杨维聪所侮一事,朱彝尊《静志居诗话》亦力辨之,引氵来所作送徵明序以证其诬,则其可以徵信者良亦寡矣。

△《览古评语》·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陈师撰。师字思贞,钱塘人。而自署曰钱唐,云考之《汉书》,不当从土旁也。嘉靖壬戌会试副榜。授华亭县教谕。官至永昌府知府。是书师所自撰者不及十分之一,馀皆杂抄宋、元、明人说部,隐没其名,而年代及称谓之间往往删除不尽。如所载文彦博一条,称福寿康宁近世未有其比,是北宋人语也。辨枫桥一条,称近时孙仲益尚书、尤延之侍郎,是南宋人语也。江南妇一条,称天兵下江南,虞集诗一条,称国朝之诗推虞、杨、赵、范、揭,是元人语也。又如王安石放鱼一条,乃全抄罗大经《鹤林玉露》。其中错认苍姬《六典》书一诗实大经作,故曰余尝有诗云云,乃改余字为人字,遂攘为己有,尤拙於剽窃。其第五卷全为师官助教时讲章,及官知府时公牍,并题为《览古评语》,亦乖体例。

△《禅寄笔谈》·十卷、《续谈》·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陈师撰。是书乃其自永昌罢归,寓居僧舍时作,故以禅寄为名。书中有称支离生者,有称边吏者,又有称更四百六十馀甲子者。案《左传》绛县人四百四十五甲子为七十三年,则师之年合闰计之应亦近八十。书成於万历二十三年,盖生於正德中也。其书《笔谈》分三十二类,而附以杂著数篇。《续谈》分二十则,而附以岁馀随笔一卷,纪录颇为庞杂。如符兆类载明太祖微时轶事数条,及成祖发散被面现元帝像,额森以布囊盛英宗之类,多里巷无稽之谈。又如谓《春秋》非尽宣尼之笔;谓司马光作《通鉴》,私蔽盘结,缪戾乖剌,朱子作《纲目》以正之,犹不敢尽发其私意;谓司马迁以项羽为本纪,见汉世人才风俗之正。其持论皆近於李贽,盖与贽友善,习气沾染而不觉也。至谓宋徽宗尸骨炼油则轻信《北狩日记》,谓元顺帝为瀛国公子则轻信《符台外集》,皆失考证。他如谓《唐书》有韦应物列传,谓苏轼膺使辽之选,谓华山处士如容见,不觅仙方觅睡方为陈抟之诗,谓谢石拆字为李石,疏略又不必言矣。惟论次韵倡和始於卢纶、李端,举端野寺病居卢纶见访诗为证,则前人所未言也。

△《青林杂录》·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王薰撰。薰字简之,天台人。嘉靖中为黄岩县学生。是书盖其随笔记录之文,后人抄而传之者。如第五页中一条,上书一脀字,下注实物於器之名六字,别无他语,可以知其非著书也。中多讲学之语,亦多愤激之谈。如谓越有贵人操予夺之权,宠辱进退,惟其所专制。有三人谒之,一翼之行,举为邑;一为供仆隶之役,举为郡;一为奉溺器,遂举为郡邑长。小贱则小贵,大贱则大贵云云。虽寓言以鸣不平,亦失之太甚矣。

△《厌次琐谈》·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刘世伟撰。世伟字宗周,阳信人。嘉靖中官宁州州同。其书杂取古人说部而评论之,所见颇浅。又载宋江诱柴进为盗事,尤俚俗附会之说。末附谈后二十八条。其曰厌次者,以阳信乃汉厌次县地也。

△《对问编》·八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明江应晓撰。应晓字觉卿,徽州人。嘉靖末官涪州州判。是书刺取史籍所载天文、地理、人物、杂事分条立说,议论多偏驳不纯。前有自序一篇,文颇聱牙。盖亦沿历下、琅琊之习者也。

△《孤竹宾谈》·四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陈德文撰。德文号石阳山人,吉水人。嘉靖中以顺天府尹行部永平,馆於夷齐庙。公事馀间,随笔纪载。以永平为古孤竹国,故以《孤竹宾谈》名书。其中论断,率多僻谬。如谓唐之房、杜不过一文人墨士。滕文公恨不与孔子生同时,扶苏、蒙恬得矫诏,当举兵称王之类。皆谬悠之谈,不足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