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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主女科》第二章 第二部分明 · 傅山

年老经水复行十九

妇人有年五十外,或六七十岁,忽然行经者,或下紫血块,或如红血淋,人或谓老妇行经,是还少之象,谁知是血崩之渐乎,夫妇人至七七之外,天癸已竭,又不服济阴补阳之药,如何能精满化经,一如少妇,然经不宜行而行者,乃肝不藏,脾不统之故也,非精过泄而动命门之火,即气郁甚而发龙雷之炎,二火交发而血乃奔矣,有似行经而实非经也,此等之症,非大补肝脾之气与血,而血安能骤止,方用安老汤。

加贯仲炭一钱,研细末以药冲服尤妙。

人参(一两),黄耆(一两生用),大熟地(一两九蒸),白朮(五钱土炒),当归(五钱酒洗),山萸(五钱蒸),阿胶(一钱蛤粉炒),黑芥穗(一钱),甘草(一钱),香附(五分酒炒),木耳炭(一钱)。

水煎,服一剂减,二剂尤减,四剂全减,十剂愈,此方补益肝脾之气,气足自能生血而摄血,尤妙大补肾水,水足而肝气自舒,肝舒而脾自得养,肝藏之而脾统之,又安有泄漏者,又何虑其血崩哉。

经水忽来忽断时疼时止二十

妇人有经水忽来忽断,时疼时止,寒热往来者,人以为血之凝也,谁知是肝气不舒乎,夫肝属木而藏血,最恶风寒,妇人当行经之际,腠理大开,适逢风之吹,寒之袭,则肝气为之闭塞,而经水之道路亦随之而俱闭,由是腠理经络,各皆不宣,而寒热之作,由是而起,其气行于阳分,则生热,其气行于阴分,则生寒,然此犹感之轻者也,倘外感之风寒更甚,则内应之热气益深,往往有热入血室,而变为如狂之症,一似遇鬼之状者,若但往来寒热,是风寒未甚,而热未深耳,治法宜补肝中之血,通其郁而散其风,则病随手而效,所谓治风先治血,血和风自灭,此其一也,方用加味四物汤。

加荆芥穗炒黑一钱,尤妙。

大熟地(一两九蒸),白芍(五钱酒炒),当归(五钱酒洗),川芎(三钱酒洗),白朮(五钱土炒),粉丹皮(三钱),元胡(一钱酒炒),甘草(一钱),柴胡(一钱)

水煎服,此方用四物以滋脾胃之阴血,用柴胡白芍丹皮,以宣肝经之风郁,用甘草白朮元胡,以利腰脐而和腹疼,入于表里之间,通乎经络之内,用之得宜,自奏功如响也。

经水未来腹先疼二十一

妇人有经前腹疼,数日而后经水行者,其经来多是紫黑块,人以为寒极而然也,谁知是热极而火不化乎,夫肝属木,其中有火,舒则通畅,郁则不扬,经欲行而肝不应,则抑拂其气而疼生,然经满则不能内藏,而肝中之郁火焚烧,内逼经出,则其火亦因之而怒泄,其紫黑者,水火两战之象也,其成块者,火煎成形之状也,经失其为经者,正郁火内夺其权耳,治法似宜大泄肝中之火,然泄肝之火,而不解肝之郁,则热之标可去,而热之本未除也,其何能益,方用宣郁通经汤。

白芍(五钱酒炒),当归(五钱酒炒),丹皮(五钱),山栀子(三钱炒),白芥子(二钱炒研),柴胡(一钱),香附(一钱酒炒),川郁金(一钱醋炒),黄芩(一钱酒炒),生甘草(一钱)

水煎,连服四剂,下月断不先腹疼而后行经矣,此方补肝之血而解肝之郁,利肝之气而降肝之火,所以奏功之速。

行经后少腹疼痛二十二

妇人有少腹疼于行经之后者,人以为气血之虚也,谁知是肾气之涸乎,夫经水者,乃天一之真水也,满则溢,而虚则闭,亦其常耳,何以虚能作疼哉,盖肾水一虚,则水不能生木,而肝木必克脾土,木土相争,则气必逆,故尔作疼,治法必须以舒肝气为主,而益之以补肾之味,则水足而肝气益安,肝气安而逆气自顺,又何疼痛之有哉,方用调肝汤。

经前经后腹痛二方极妙,不可加减,若有别症,亦宜此方为主,另加药味治之,原方不可减去一味。

山药(五钱炒),阿胶(三钱白面炒),当归(三钱酒洗),白芍(三钱酒炒),山萸肉(三钱蒸熟),巴戟(一钱盐水浸),甘草(一钱)。

水煎服,此方平调肝气,既能转逆气,又善止郁疼,经后之症,以此方调理最佳,不特治经后腹疼之症也。

经前腹痛吐血二十三

妇人有经未行之前一二日,忽然腹疼而吐血,人以为火热之极也,谁知是肝气之逆乎,夫肝之性最急,宜顺而不宜逆,顺则气安,逆则气动,血随气为行止,气安则血安,气动则血动,亦勿怪其然也,或谓经逆在肾,不在肝,何以随血妄行,竟至从口上出也,是肝不藏血之故乎,抑肾不纳气而然乎,殊不知少阴之火,急如奔马,得肝火直冲而上,其势最捷,反经而为血,亦至便也,正不必肝不藏血,始成吐血之症,但此等吐血,与各经之吐血有不同者,盖各经之吐血,由内伤而成,经逆而吐血,乃内溢而激之使然也,其症有绝异,而其气逆则一也,治法似宜平肝以顺气,而不必益精以补肾矣,虽然,经逆而吐血,虽不大损夫血,而反复颠倒,未免太伤肾气,必须于补肾之中,用顺气之法,始为得当,方用顺经汤。

妇人年壮吐血,往往有之,不可作劳症治,若认为劳症,必至肝气愈逆,非劳反成劳矣,方加茜草一钱,怀牛膝八分,尤妙

当归(五钱酒洗),大熟地(五钱九蒸),白芍(二钱酒炒),丹皮(五钱),白茯苓(三钱),沙参(三钱),黑芥穗(三钱)。

水煎,服一剂而吐血止,二剂而经顺,十剂不再发,此方于补肾调经之中,而用引血归经之品,是和血之法实寓顺气之法也,肝不逆而肾气自顺,肾气既顺,又何经逆之有哉。

经水将来脐下先疼痛二十四

妇人有经水将来三五日前,而脐下作疼,状如刀刺者,或寒热交作,所下如黑豆汁,人莫不以为血热之极,谁知是下焦寒湿相争之故乎,夫寒湿乃邪气也,妇人有冲任之脉,居于下焦,冲为血海,任主胞胎,为血室,均喜正气相通,最恶邪气相犯,经水由二经而外出,而寒湿满二经而内乱,两相争而作疼痛,邪愈盛而正气日衰,寒气生浊,而下如豆汁之黑者,见北方寒水之象也,治法利其湿而温其寒,使冲任无邪气之乱,脐下自无疼痛之疚矣,方用温脐化湿汤。冲任之气,宜通不宜降,故化湿不用苍朮薏仁,余宜类参。

白朮(一两土炒),白茯苓(三钱),山药(五钱炒),巴戟肉(五钱盐水浸),扁豆炒捣(三钱),白果(十枚捣碎),建莲子(三十枚不去心)

水煎服,然必须经未来前十日服之,四剂而邪气去,经水调,兼可种子,此方君白朮,以利腰脐之气,用巴戟白果,以通任脉,扁豆山药莲子以卫冲脉,所以寒湿扫除,而经水自调,可受妊矣,倘疑腹疼为热疾,妄用寒凉,则冲虚任冷,血海变为冰海,血室反成冰室,无论难于生育,而疼痛之止,又安有日哉。

经水过多二十五

妇人有经水过多,行后复行,面色痿黄,身体倦怠而困乏愈甚者,人以为血热有余之故,谁知是血虚而不归经乎,夫血旺始经多,血虚当经缩,今曰血虚而反经多,是何言与,殊不知血归于经,虽旺而经亦不多,血不归经,虽衰而经亦不少,世之人见经水过多,谓是血之旺也,此治之所以多错耳,倘经多果是血旺,自是健壮之体,须当一行即止,精力如常,何至一行后而再行,而困乏无力耶,惟经多是血之虚,故再行而不胜其困乏,血损精散,骨中髓空,所以不能色华于面也,治法宜大补血而引之归经,又安有行后复行之病哉,方用加减四物汤。荆芥穗炭,能引血归经,方妙极,不可轻易加减。

大熟地(一两九蒸),白芍(三钱酒炒),当归(五钱酒洗),川芎(二钱酒洗),白朮(五钱土炒),黑芥穗(三钱),山萸(三钱蒸),续断(一钱),甘草(一钱)

水煎,服四剂而血归经矣,十剂之后,加人参三钱,再服十剂,下月行经,适可而止矣,夫四物汤乃补血之神品,加白朮、荆芥,补中有利,加山萸、续断,止中有行,加甘草以调和诸品,使之各得其宜,所以血足而归经,归经而血自静矣。

经前泄水二十六

妇人有经未来之前,泄水三日,而后行经者,人以为血旺之故,谁知是脾气之虚乎,夫脾统血,脾虚则不能摄血矣,且脾属湿土,脾虚则土不实,土不实而湿更甚,所以经水将动,而脾先不固,脾经所统之血,欲流注于血海,而湿气乘之,所以先泄水而后行经也,调经之法不在先治其水,而在先治其血,抑不在先治其血,而在先补其气,盖气旺而血自能生,抑气旺而湿自能除,且气旺而经自能调矣,方用健固汤。与胖人不孕参看,自得立方之妙。

人参(五钱),白茯苓(三钱),白朮(一两土炒),巴戟(五钱盐水浸),薏苡仁(三钱炒)

水煎,连服十剂,经前不泄水矣,此方补脾气以固脾血,则血摄于气之中,脾气日盛,自能运化其湿,湿既化为乌有,自然经水调和,又何至经前泄水哉。

经前大便下血二十七

妇人有行经之前一日,大便先出血者,人以血崩之症,谁知是经流于大肠乎,夫大肠与行经之路,各有分别,何以能入乎其中,不知胞胎之系,上通心而下通肾,心肾不交,则胞胎之血,两无所归,而心肾二经之气,不来照摄,听其自便,所以血不走小肠而走大肠也,治法若单止大肠之血,则愈止而愈多,若击动三焦之气,则更拂乱而不可止,盖经水之妄行,原因心肾之不交,今不使水火之既济,而徒治其胞胎,则胞胎之气无所归,而血安有归经之日,故必大补其心与肾,使心肾之气交,而胞胎之气自不散,则大肠之血自不妄行,而经自顺矣,方用顺经两安汤。

若大便下血过多,精神短少,人愈消瘦,必系肝气不舒,久郁伤脾,脾伤不能统血,又当分别治之,方用补血汤,

嫩黄耆,二两,生熟各半,归身四钱,酒洗炒黑,杭芍炭三钱,焦白朮五钱土炒,杜仲二钱炒断丝,荆芥炭,二钱,姜炭,二钱引用贯仲炭一钱,冲入服之,四剂必获愈,愈后减半,再服二剂。

经入大肠必当经之际,而大便下血也,初病血虽错行,精神必照常,若脾不统血,精神即不能照常矣,用者辨之。

当归(五钱酒洗),白芍(五钱酒炒),大熟地(五钱九蒸),山萸肉(二钱蒸),人参(三钱),白朮(五钱土炒),麦冬(五钱去心),黑芥穗(二钱),巴戟肉(一钱盐水浸),升麻(四分)

水煎,服二剂大肠血止,而经从前阴出矣,三剂经止,而兼可受妊矣,此方乃大补心肝肾三经之药,全不去顾胞胎,而胞胎有所归者,以心肾之气交也,盖心肾虚则其气两分,心肾足则其气两合,心与肾不离,而胞胎之气,听命于二经之摄,又安有妄动之形哉,然则心肾不交,补心肾可也,又何兼补夫肝木耶,不知肝乃肾之子,心之母也,补肝则肝气往来于心肾之间,自然上引心而下入于肾,下引肾而上入于心,不啻介绍之助也,此使心肾相交之一大法门,不特调经而然也,学者其深思诸。

年未老经水断二十八

经云,女子七七而天癸绝,有年未至七七而经水先断者,人以为血枯经闭也,谁知是心肝脾之气郁乎,使其血枯,安能久延于人世,医见其经水不行,妄谓之血枯耳,其实非血之枯,乃经之闭也,且经原非血也,乃天一之水,出自肾中,是至阴之精,而有至阳之气,故其色赤红似血,而实非血,所以谓之天癸,世人以经为血,此千古之误,牢不可破,倘果是血,何不名之曰血水,而曰经水乎,古昔圣贤创呼经水之名者,原以水出于肾,乃癸干之化,故以名之,无如世人沿袭,而不深思其旨,皆以血视之,然则经水早断,似乎肾水衰涸,吾以为心肝脾气之郁者,盖以肾水之生,原不由于心肝脾,而肾水之化,实有关于心肝脾,使水位之下,无土气以承之,则水滥灭火,肾气不能化,火位之下,无水气以承之,则火炎铄金,肾气无所生,木位之下,无金气以承之,则木妄破土,肾气无以成,倘心肝脾有一经之郁,则其气不能入于肾中,肾之气即郁而不宣矣,况心肝脾俱郁,即肾气真足而无亏,尚有茹而难吐之势,矧肾气本虚,又何能盈满而化经水外泄耶,经曰,亢则害,此之谓也,此经之所以闭塞,有似乎血枯,而实非血枯耳,治法必须散心肝脾之郁,而大补其肾水,仍大补其心肝脾之气,则精溢而经水自通矣,方用益经汤。

善医者,祇用眼前纯和之品,而大病尽除,不善医者,立异矜奇,不惟无效,反致百病丛生,凡用药杂乱,假金石为上品者,戒之戒之。

大熟地(一两九蒸),白朮(一两土炒),山药(五钱炒),当归(五钱酒洗),白芍(三钱酒炒),生枣仁(三钱捣碎),丹皮(二钱),沙参(三钱),柴胡(一钱),杜仲(一钱炒黑),人参(二钱)

水煎,连服八剂,而经通矣,服三十剂而经不再闭,兼可受孕,此方心肝脾肾四经同治药也,妙在补以通之,散以开之,倘徒补则郁不开而生火,徒散则气益衰而耗精,设或用攻坚之剂,辛热之品,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矣。

身瘦不孕二十九

妇人有瘦怯身躯,久不孕育,一交男子,即卧病终朝,人以为气虚之故,谁知是血虚之故乎,或谓血藏于肝,精涵于肾,交感乃泄肾之精,与血虚何与,殊不知肝气不开,则精不能泄,肾精既泄,则肝气亦不能舒,以肾为肝之母,母既泄精,不能分润以养其子,则木燥乏水,而火且暗动以铄精,则肾愈虚矣,况瘦人多火,而又泄其精,则水益少,而火益炽,水虽制火,而肾精空乏,无力以济,成火在水上之卦,所以倦怠而卧也,此等之妇,偏易动火,然此火因贪欲而出于肝木之中,又是虚燥之火,绝非真火也,且不交合则已,交合又偏易走泄,此阴虚火旺,不能受孕,即偶尔受孕,必致逼干男子之精,随种而随消者有之,治法必须大补肾水而平肝水,水旺则血旺,血旺则火消,便成水在火上之卦,方用养精种玉汤。

服药三月后不受孕,仍照原方加杜仲,三钱炒断丝,续断二钱,白朮,五钱土炒焦,云苓三钱,服数剂后必受孕。

大熟地(一两九蒸),当归(五钱酒洗),白芍(五钱酒炒),山萸肉(五钱蒸熟)

水煎,服三月便可身健受孕,断可种子,此方之用,不特补血,而纯于填精,精满则子宫易于摄精,血足则子宫易于容物,皆有子之道也,惟是贪欲者多,节欲者少,往往不验,服此者果能节欲三月,心静神清,自无不孕之理,否则不过身体壮健而已,勿咎方之不灵也。

胸满不思食不孕三十

妇人有饮食少思,胸膈满闷,终日倦怠思睡,一经房事,呻吟不已,人以为脾胃之气虚也,谁知是肾气不足乎,夫气宜升腾,不宜消降,升腾于上焦,则脾胃易于分运,降陷于下焦,则脾胃难于运化,人乏水谷之养,则精神自尔倦怠,脾胃之气可升而不可降也明甚,然则脾胃之气,虽充于脾胃之中,实生于两肾之内,无肾中之水气,则胃之气不能腾,无肾中之火气,则脾之气不能化,惟有肾之水火二气,而脾胃之气始能升腾而不降也,然则补脾胃之气,可不急补肾中水火之气乎,治法必以补肾气为主,但补肾而不兼补脾胃之品,则肾之水火二气不能提于至阳之上也,方用并提汤。

胸满不孕,人每误为脾胃虚寒,不能克食,用扶脾消导之药,肾气愈虚,何能受孕,妙在立方不峻补肾火,所以不用桂附等药,但专补肾气,使脾胃之气不复下陷,则带脉气充,胞胎气暖,自然受孕无难矣。

大熟地(一两九蒸),巴戟(一两盐水浸),白朮(一两土炒),人参(五钱),黄耆(五钱生用),山萸肉(三钱蒸),枸杞(二钱),柴胡(五分)

水煎,服三月而肾气大旺,再服一月未有不能受孕者,此方补气之药,多于补精,似乎以补脾胃为主矣,孰知脾胃健,而生精自易,是补脾胃之气与血,正所以补肾之精与水也,又益以补精之味,则阴气自足,阳气易升,自尔腾越于上焦矣,阳气不下陷,则无非大地阳春,随遇皆是化生之机,安有不受孕之理与。

下部冰冷不受孕三十一

妇人有下身冰冷,非火不暖,交感之际,阴中绝无温热之气,人以为天分之薄也,谁知是胞胎寒之极乎,夫寒冰之地,不生草木,重阴之渊,不长鱼龙,今胞胎既寒,何能受孕,虽男子鼓勇力战,其精甚热,直射于子宫之内,而寒冰之气相逼,亦不过茹之于暂,而不能不吐之于久也,夫犹是人也,此妇之胞胎,何以寒凉至此,岂非天分之薄乎,非也,盖胞胎居于心肾之间,上系于心,而下系于肾,胞胎之寒凉,乃心肾二火之衰微也,故治胞胎者,必须补心肾二火而后可,方用温胞饮。

今之种子者,多喜服热药,不知此方特为胞胎寒者设,若胞胎有热,则不宜服,审之。

白朮(一两土炒),巴戟(一两盐水浸),人参(三钱),杜仲(三钱炒黑),菟丝子(三钱酒浸炒),山药(三钱炒),芡实(三钱炒),肉桂(二钱去粗研),附子(三分制),补骨脂(二钱盐水炒)。

水煎,服一月而胞胎热,此方之妙,补心而即补肾,温肾而即温心,心肾之气旺,则心肾之火自生,心肾之火生,则胞胎之寒自散,原因胞胎之寒,以至茹而即吐,而今胞胎既热矣,尚有施而不受者乎,若改汤为丸,朝夕吞服,尤能摄精,断不至有伯道无儿之叹也。

胸满少食不孕三十二

妇人有素性恬淡,饮食少则平和,多则难受,或作呕泄,胸膈胀满,久不受孕,人以为贼禀之薄也,谁知是脾胃虚寒乎,夫脾胃之虚寒,原因心肾之虚寒耳,盖胃土非心火不能生,脾土非肾火不能化,心肾之火衰,则脾胃失生化之权,即不能消水谷以化精微矣,既不能化水谷之精微,自无津液以灌溉于胞胎之中,欲胞胎有温暖之气,以养胚胎,必不可得,总然受胎,而带脉无力,亦必坠落,此脾胃虚寒之咎,故无玉麟之毓也,治法可不急温补其脾胃乎,然脾之母,原在肾之命门,胃之母,原在心之包络,欲温补脾胃,必须补二经之火,盖母旺子必不弱,母热子必不寒,此子病治母之义也,方用温土毓麟汤。

少食不孕,与胸满不思饮食有间,一补肾中之气,一补命门与心包络之火,药味不多,其君臣佐使之妙,宜细参之。

巴戟(一两去心酒浸),覆盆子(一两酒浸蒸),白朮(五钱土炒),人参(三钱),怀山药(五钱炒),神?(一钱炒)。

水煎,服一月可以种子矣,此方之妙,温补脾胃,而又兼补命门,与心包络之火,药味不多,而四经并治,命门心包之火旺,则脾与胃无寒冷之虞,子母相顾,一家和合,自然饮食多而善化,气血旺而能任,带脉有力,不虞落胎,安有不玉麟之育哉。

少腹急迫不孕三十三

妇人有少腹之间,自觉有紧迫之状,急而不舒,不能生育,此人人之所不识也,谁知是带脉之拘急乎,夫带脉系于腰脐之间,宜弛而不宜急,今带脉之急者,由于腰脐之气不利也,而腰脐之气不利者,由于脾胃之气不足也,脾胃气虚,则腰脐之气闭,腰脐之气闭,则带脉拘急,遂致牵动胞胎,精即直射于胞胎,胞胎亦暂能茹纳,而力难负载,必不能免小产之虞,况人多不能节欲,安得保其不坠乎,此带脉之急,所以不能生子也,治法宜宽其带脉之急,而带脉之急不能遽宽也,宜利其腰脐之气,而腰脐之气不能遽利也,必须大补其脾胃之气与血,而腰脐可利,带脉可宽,自不难于孕育矣,方用宽带汤。

凡种子治法,不出带脉胞胎二经,数言已泄造化之秘矣。

白朮(一两土炒),巴戟肉(五钱酒浸),补骨脂(一钱盐水炒),人参(三钱),麦冬(三钱去心),杜仲(三钱炒黑),大熟地(五钱九蒸),肉苁蓉(三钱洗净),白芍(三钱酒炒),当归(二钱酒洗),五味(三分炒),建莲子(二十粒不去心)

水煎,服四剂少腹无紧迫之状,服一月即受胎,此方之妙,脾胃两补,而又利其腰脐之气,自然带脉宽舒,可以载物而胜任矣,或疑方中用五味白芍之酸收,不增带脉之急,而反得带脉之宽,殊不可解,岂知带脉之急,由于气血之虚,盖血虚则缩而不伸,气虚则挛而不达,用芍药之酸,以平肝木,则肝不克脾,用五味之酸以生肾水,则肾能益带,似相碍而实相济也,何疑之有。

嫉妒不孕三十四

妇人有怀抱素恶,不能生子者,人以为天心厌之也,谁知是肝气郁结乎,夫妇人之有子也,必然心脉流利而滑,脾脉舒徐而和,肾脉旺大而鼓指,始称喜脉,未有三部脉郁,而能生子者也,若三部脉郁,肝气必因之而更郁,肝不郁则心肾之脉,必致郁之极而莫解,盖子母相依,郁必不喜,喜必不郁也,其郁而不能成胎者,以肝木不舒,必下克脾土,而致塞脾土之气,塞则腰脐之气必不利,腰脐之气不利,必不能通任脉而达带脉,则带脉之气亦塞矣,带脉之气既塞,则胞胎之门必闭,精即到门,亦不得其门而入矣,其奈之何哉,治法必解四经之郁,以开胞胎之门,则几矣,方用开郁种玉汤。

方似平平无奇,然却能解妒种子,不可忽视,若怀娠而仍然嫉妒,必致血郁坠胎,即幸不坠胎,生子多不能成,方加解妒饮合煎之,可保无虞,必须变其性情始效,解妒饮,黍,谷各九十粒麦,生用,小黑豆各四十九粒,豆炒熟,高粮五十五粒。

白芍(一两酒炒),香附(三钱酒炒),当归(五钱酒洗),白朮(五钱土炒),丹皮(三钱酒洗),茯苓(三钱去皮),花粉(二钱)

水煎,服一月则郁结之气开,郁开则无非喜气之盈腹,而嫉妒之心,亦可以一易,自然两相合好,给胎于顷刻之间矣,此方之妙,解肝气之郁,宣脾气之困,而心肾之气亦因之俱舒,所以腰脐利而任带通达,不必启胞胎之门,而胞胎自启,不特治嫉妒者也。

肥胖不孕三十五

妇人有身体肥胖,痰涎甚多,不能受孕者,人以为气虚之故,谁知是湿盛之故乎,夫湿从下受,乃言外邪之湿也,而肥胖之湿,实非外邪,乃脾土之内病也,然脾土既病,不能分化水谷,以养四肢,宜其身瘦弱,何以能肥胖乎,不知湿盛者多肥胖,肥胖者多气虚,气虚者,多痰涎,外似健壮,而内实虚损也,内虚则气必衰,气衰则不能行水,而湿停于肠胃之间,不能化精而化涎矣,夫脾本湿土,又因痰多,愈加其湿,脾不能受热,必津润于胞胎,日积月累,则胞胎竟变为汪洋之水窟矣,且肥胖之妇,内肉必满,遮隔子宫,不能受精,此必然之势也,况又加以水湿之盛,即男子甚健,阳精直达子宫,而其水势滔滔,泛滥可畏,亦遂化精成水矣,又何能成妊哉,治法必须以泄水化痰为主,然徒泄水化痰,而不急补脾胃之气,则阳气不旺,湿痰不去,人先病矣,望其茹而不吐乎,方用加味补中益气汤。

再十剂后,方加杜仲一钱半,炒断丝,续断钱半,炒,必受孕矣。

人参(三钱),黄耆(三钱生用),柴胡(一钱),甘草(一钱),当归(三钱酒洗),白朮(一两土炒),升麻(四分),陈皮(五分),茯苓(五钱),半夏(三钱制)

水煎,服八剂,痰涎尽消,再十剂,水湿利,子宫涸出,易于受精而成孕矣,其在于昔,则如望洋观海,而至于今,则是马到成功也,快哉,此方之妙,妙在提脾气而升于上,作云作雨,则水湿反利于下行,助胃气而消于下,为津为液,则痰涎转易于上化,不必用消化之品以损其肥,而肥自无碍,不必用浚决之味以开其窍,而窍自能通,阳气充足,自能摄精,湿邪散除,自可受种,何肥胖不孕之足虑乎。

骨蒸夜热不孕三十六

妇人有骨蒸夜热,遍体火焦,口干舌燥,咳嗽吐沬,难于生子者,人以为阴虚火动也,谁知是骨髓内热乎,夫寒阴之地,固不生物,而干旱之田,岂能长养,然而骨髓与胞胎,何相关切,而骨髓之热,即能使人不嗣,此前贤所未言者也,山一旦创言之,不几为世俗所骇乎,而要知不必骇也,此中实有其理焉,盖胞胎为五脏外之一脏耳,以其不阴不阳,所以不列于五脏之中,所谓不阴不阳者,以胞胎上系于心包,下系于命门,系心包者,通于心,心者阳也,系命门者,通于肾,肾者阴也,是阴之中有阳,阳之中有阴,所以通于变化,或生男,或生女,俱从此出,然必阴阳协和,不偏不枯,始能变化生人,否则否矣,况胞胎既通于肾,而骨髓亦肾之所化也,骨髓热由于肾之热,肾热而胞胎,亦不能不热,且胞胎非骨髓之养,则婴儿无以生骨,骨髓过热,则骨中空虚,惟存火烈之气,又何能成胎,治法必须清骨中之热,然骨热由于水亏,必补肾之阴,则骨热除,珠露有滴濡之喜矣,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此之谓也,方用清骨滋肾汤。

治骨髓热,所以不用熟地,方极善,用者万勿加减,凡峻药,病去七分即止,不必拘泥三十剂六十剂之数,三元生人不一,余类推。

地骨皮(一两酒洗),丹皮(五钱),沙参(五钱),麦冬(五钱去心),元参(五钱酒洗),五味子(五分炒研),白朮(三钱土炒),石斛(二钱)

水煎,连服三十剂,而骨热解,再服六十剂,自受孕,此方之妙,补肾中之精,凉骨中之热,不清胞胎,而胞胎自无太热之患,然阴虚内热之人,原易受妊,今因骨髓过热,所以受精而燥,以致难于育子,本非胞胎之不能受精,所以稍补其肾,以杀其火之有余,而益其水之不足,便易种子耳。

腰酸腹胀不孕三十七

妇人有腰酸背楚,胸满腹胀,倦怠欲卧,百计求嗣,不能如愿,人以为腰肾之虚也,谁知是任督之困乎,夫任脉行于前,督脉行于后,然皆从带脉之上下而行也,故任脉虚则带脉坠于前,督脉虚则带脉坠于后,虽胞胎受精,亦必小产,况任督之脉既虚,而疝瘕之症必起,疝瘕碍胞胎而外障,则胞胎缩于疝瘕之内,往往精施而不能受,虽饵以玉燕,亦何益哉,治法必须先去其疝瘕之病,而补其任督之脉,则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包裹成形,力足以胜任而无虞矣,外无所障,内有所容,安有不能生育之理,方用升带汤。

此方为有疝瘕而设,故用沙参,荸荠粉,鳖甲,以破坚理气,若无疝瘕,去上三味,加杜仲,一钱半,炒黑,泽泻,一钱半炒,甘枸杞,二钱,三味服之,腰酸腹胀自除矣,鳖甲破气,不可误服,惟有疝瘕与肝郁者宜之。

白朮(一两土炒),人参(三钱),沙参(五钱),内桂(一钱去粗研),荸荠粉(三钱)鳖甲(三钱炒),茯苓(三钱),半夏(一钱制),神?(一钱炒)

水煎,连服三十剂,而任督之气旺,再服三十剂,而疝瘕之症除,此方利腰脐之气,正升补任督之气也,任督之气升,而疝瘕自有难容之势,况方中有肉桂以散寒,荸荠以祛积,鳖甲之攻坚,茯苓之利湿,有形自化于无形,满腹皆升腾之气矣,何至受精而再坠乎哉。

便涩腹胀足浮肿不孕三十八

妇人有小水艰涩,腹胀脚踵,不能受孕者,人以为小肠之热也,谁知是膀胱之气不化乎,夫膀胱原与胞胎相近,膀胱病而胞胎亦病矣,盖水湿之气,必走膀胱,而膀胱不能自化,必得肾气相通,始能化水,以出阴器,倘膀胱无肾气之通,则膀胱之气化不行,水湿之气,必且渗入胞胎之中,而成汪洋之势,汪洋之田,又何能生物也哉,治法必须壮肾气以分消胞胎之湿,益肾火以达化膀胱之水,使先天之本壮,则膀胱之气化,胞胎之湿除,而汪洋之田,化成雨露之壤矣,水化则膀胱利,火旺则胞胎暖,安有布种而不发生者哉,方用化水种子汤。

便涩,腹胀,足浮肿,此症极多,不惟不能受孕,抑且渐添杂症,久而不愈,甚有成劳瘵不治者,此方补水而不助湿,补火而使归原,善极,不可加减一味,若无好肉桂,以破故纸一钱,炒代之,用核桃仁二个,连皮烧黑,去皮用仁作引,若用好肉桂,即可不用核桃引。

巴戟(一两盐水浸),白朮(一两土炒),茯苓(五钱),人参(三钱),菟丝子(五钱酒炒),芡实(五钱炒),车前(二钱酒炒),肉桂(一钱去粗研)

水煎,服二剂,膀胱之气化,四剂艰涩之症除,又十剂虚胀脚肿之病形消,再服六十剂,肾气大旺,胞胎温暖,易于受胎而生育矣,此方利膀胱之水,全在补肾中之气,暖胞胎之气,全在壮肾中之火,至于补肾之药,多是濡润之品,不以湿而益助其湿乎,然方中之药妙于补肾之火,而非补肾之水,尤妙于补火而无燥烈之虞,利水而非荡涤之猛,所以膀胱气化,胞胎不湿,而发荣长养无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