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歌赋>国学名著>太平广记>第二百三十六章 交友

《太平广记》第二百三十六章 交友宋代 · 李昉

宗世林 祢衡 荀巨伯 管宁 竹林七贤 嵇康 山涛 王安期 王敦 孙伯翳 湘东王绎 唐霍王元轨 王方翼 吴少微 张说 柳芳 杜佑 李舟 白居易 许棠 陆龟蒙 颜荛

宗世林

汉末,南阳宗世林与魏武同时,而薄其为人,不与交。及武帝拜司空,总朝政。从容问宗曰:“可以交未。”答曰:“松柏之志犹存。”即忤旨见疏,位不配德。而文帝兄弟每造其门,必拜床下。其礼重如此。(出《世说》)

汉朝末年,南阳郡的宗世林跟死后被谥为魏武帝的曹操,同时在朝作官。宗世林看不上曹操的人品,不与他交往。等到曹操任司空,全权总揽朝政后,很平静地问宗世林:“现在我们可以结交了吧。”宗世林回答说:“我的志向象松柏一样,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宗世林触犯了曹操,与曹操关系疏远,也没得到重用。但是,曹操的儿子曹丕他们每次去宗世林家,都在床前向宗世林行跪拜的大礼,曹操就是这样重视礼仪啊!

祢 衡

祢衡字正平,少与孔文举作尔汝之交。时衡未二十,而文举已五十余矣。(出《本传》)

祢衡,字正平,年轻时与孔融的交往很密切,达到不分彼此的程度。当时祢衡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孔融已经五十多岁了。

荀巨伯

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伯曰:“吾且死矣,子可去。”伯曰:“远来视子,令有难而舍之去,岂伯行耶。”贼既至,谓伯曰:“大军至此,一郡俱空。汝何人?独止耶。”伯曰:“有友人疾,不忍委之,宁以己身代友人之命。”贼闻其言,异之。乃相谓曰:“我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乃偃而退,一郡获全。(出《殷芸小说》)

荀巨伯到很远的地方去看望生病的朋友,正赶上胡人进犯这座城市。友人对荀巨伯说:“我就要死去了,你赶快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吧。”荀巨伯说:“我远道而来,就是来看望你的病来的。现在遇到危险我就扔下你走了,这是荀巨伯能做出来的事情吗?”胡兵攻破城池,来到荀巨伯的朋友家,看见荀巨伯说:“我们进到城里后,整座城的人都逃光了。你是什么人?一个人留在这里。”荀巨伯说:“我的这位朋友身患重病,我怎么能将他一个人扔下不管呢?请你们不要伤害他,我愿意替我的这位朋友去死。”胡兵听了这话很受震动,相互议论说:“我们是无义之师,而侵占了有道德修养的国家啊。”于是悄悄退出了这座城市。荀巨伯这种高尚的行为,拯救了全城的居民。

管 宁

魏管宁与华歆友善。尝共园中锄菜,见地有黄金一片。管挥锄不顾,与瓦石无异;管读书如故,华捉而掷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者过门,华废书出看;管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出《世说》,明抄本作出《殷芸小说》)

魏国人管宁跟华歆是好朋友。一次,他们一起在园中菜地锄草,看见地里有一片黄金。管宁继续挥锄锄草,连看都不看一眼,将这片黄金看作石头瓦块一样;华歆拣起黄金扔到一边去。管宁和华歆,曾经在一铺席上读书。一天,一位头戴高冠的达官乘车从这里经过。管宁照样在那读书,华歆却放下书跑出去看。于是,管宁在铺席上划条线,跟华歆分开坐,说:“你不是我的朋友啦。”

竹林七贤

陈留阮籍、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人年相比。预此契者,沛国刘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琊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谓之竹林七贤。(出《世说》)

晋朝时,陈留阮籍,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个人年龄相同,彼此非常投合。还有沛国刘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琊王戎,他们七个人常常聚会在竹林下面,尽情地饮酒狂欢,通宵达旦地清谈。人们称他们为“竹林七贤”。

嵇 康

嵇康素与吕安友,每一相思,千里命驾。安来,值康不在。兄喜出迎,安不前。题门上作“凤”字而去,喜不悟。康至云:“凤凡鸟也。”(出《语林》)

嵇康一向与吕安处得非常亲密,是老朋友。每当他想念吕安时,虽然他们相距千里也去信让他来。一次,吕安见信后来看嵇康,不巧嵇康外出不在家。嵇康的哥哥嵇喜出来迎接他,吕安却不进屋门,而在门上挥笔书一“凤”字就走了。嵇喜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待弟弟回到家里后问哥哥。嵇康说:“‘凤’是凡鸟(按:凤,拆开为凡鸟)啊!”

山 涛

山涛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山妻韩氏觉涛与二人异于常交,问之。涛曰:“当年可以友者,唯此二人。”妻曰:“负羁之妻,亦亲观赵狐。意欲窥之,可乎?”涛曰:“可。”他日二人来,劝涛止之宿,具酒食。妻穿墙视之,达旦忘返。涛入曰:“二人何如?”曰:“君才致不如,正当以识度耳。”涛曰:“伊辈亦以我识度为胜。”(出《世说》)

山涛与嵇康、阮籍只见一面,他们的友谊就已经达到了非常投合的地步。山涛的妻子韩氏觉得山涛跟他们的交往跟一般人不一样,问山涛。山涛对她说:“结识的当年之内就可以成为朋友,只有嵇康与阮籍这两个人。”韩妻说:“负羁的妻子,也曾亲眼观看赵狐。我想偷偷看看你的这两位朋友,可以吗?”山涛说:“可以。”日后,嵇康、阮籍来看望山涛。韩氏劝说山涛留他们在家中住下,并准备了酒菜供他们晚上食用。这天晚上,韩氏从墙洞里观看他们三人饮酒畅谈,一直看到第二天早晨都忘了离去。山涛进屋里说:“我的这两位朋友怎么样?”韩氏说:“你的才能不及他们二人。正应当很好地向他们学习啊。”山涛说:“我的这两位朋友也认为我的为人、才干,远远值得他们学习效法的。”

王安期

晋太傅东海王越,镇许昌。以王安期为记室参军,雅相知重。敕世子毗曰:“夫学之所益者浅,体之所安者深。闲习礼度,不如式瞻仪形。讽味遗言,不如亲承旨音。王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出《世说》)

晋朝太傅王越,是东海人。他在留守许昌期间,任用王安期为记室参军,很是器重他。王越训诫他的儿子王昆说:“从书本中学习获得到的益处是浅薄的,从王安期身上你会学到在书本中学不到的许多东西。你平常学习礼仪风度,不如亲眼观看王安期的举止形仪;你诵读玩味前人写在书上的道理,不及亲耳聆听王安期讲的那些宏论。王安期参军,堪称作人的表率啊。”

王 敦

庾亮见王敦问曰:“闻君有四友,何者为是。”答曰:“君家中郎,我家太尉、阿平,胡毋彦国。我平故当最劣。”庾曰:“似未劣。”又问何者居其右,王曰:“自有人。”庾曰:“何者是。”王曰:“噫,左右蹑庾公知足。”(明抄本无“知足”二字,“知疑”当作“之”)乃止。(出《世说》)

庾亮见到王敦后,问:“听说你有四位挚友,都是谁呀?”王敦回答说:“有你家的中郎,我家的太尉、阿平,还有胡人毋彦国。我家阿平是其中最差的一个。”庾亮说:“你家的阿平不一定差。你这四位朋友,谁的人品、才华最好?”王敦回答说:“自然有人啦!”庾亮问:“谁呀?”王敦说:“唉!我们都追随着你,以你作为立身处世的榜样啊!”庾亮不问了。孙伯翳

齐太原孙伯翳家贫,尝映雪读书。放情物外,栖志丘壑。与王令君亮、范将军云,为莫逆之交。王范既相二朝,欲以吏职相处。伯翳曰:“人生百年,有如风烛。宜怡神养性,琴酒寄情。安能栖栖役曳若此?嵇康所不堪,予亦未能也。”(出《谈薮》)

南北朝时期兵人孙伯翳,是太原人,家很贫困,曾经因为买不起灯油、蜡烛而借着窗外的雪光读书。孙伯翳不追求功名利禄,愿意作一位寄情于山野之间的隐士,过着隐居的生活,与王君亮、范云是莫逆之交的朋友。后来,王、范二人分别都当了宰相,都曾动员过孙伯翳出来担任官职。孙伯翳说:“人一生活在世间不过百来年,就象是风一刮而过,又象蜡烛一会儿就燃尽了。因此,应该怡情养性,以抚琴、饮酒为乐事,怎么能终日承受作官为宦的辛苦呢!嵇康不愿意作的事情,我也是不愿意去做啊。”

湘东王绎

梁湘东王绎,博览郡书,才辨冠世。不好声色,爱重名贤。与河东裴子野、兰陵萧子云,为布衣之交。(出《谈薮》)

南朝梁人王绎,是湘东人。他的才华与思辩的能力可谓是当代首屈一指的。并且不好娱乐、美色,而尊重惜爱名声与品德。他与河东的裴子野,兰陵的萧子云,是不论及官场地位的明友。

唐霍王元轨

唐霍王元轨,高祖第十四子也。谦慎自守,不妄接士。在徐州,与处士刘玄平为布衣交。或问玄平,王之所长。玄平曰:“无。”问者怪而诘之,玄平曰:“夫人有短,所以见其长。至于霍王,无所不备,吾何以称之哉。”(出《谭宾录》)

唐朝霍王李元轨,是唐高祖李渊的第十四个儿子。他谦虚谨慎,不轻易与士人交往。在徐州任职期间,与隐居在江湖间的处士刘玄平私交的关系很好。有人问刘玄平:“霍王有什么特别优秀的地方吗?”刘玄平回答说:“没有。”问的这个人感到奇怪进而责备刘玄平。刘玄平说:“一个人有了短处与弱点,才能显露出他的优秀的那部分。至于霍王,他不论哪方面都特别优秀。所以,我说不出来他究竟哪方面最优秀来。”

王方翼

凉州长史赵持满,与长孙无忌亲。许敬宗既陷无忌,惧持满为己患,乃诬其同反。追至京拷讯。叹曰:“身可杀,辞不可辱。”吏为代占而结奏,遂死狱中。尸于城西,亲戚莫敢收视者。王方翼叹曰:“栾布之哭彭越,大义也。周文之掩朽骸,至仁也。绝友之义,蔽主之仁,何以事君。”遂具礼葬焉。高宗义之而不问。(出《大唐新语》)

唐朝凉州长史赵持满,是长孙无忌的亲属。礼部尚书许敬宗秉承武则天皇后的意旨,陷害长孙无忌。他唯恐留下赵持满对自己不利,就诬陷赵持满与长孙无忌一同阴谋反叛朝廷,将他召到京城长安后逮捕下狱严刑拷问。赵持满感慨地说:“你们可以杀死我,但是,让我改变供词,承认我跟长孙无忌一同阴谋反叛是不可能的。请上奏皇上,我愿意代替长孙无忌领受这份罪过。”于是,赵持满死在狱中,尸体被扔弃在城西,他的亲属没有一个人敢去收尸。王方翼感叹地说:“从前,栾布为被杀害的彭越大哭,这是讲求情谊的最大的义举;周文王下令掩埋已经朽烂的骨骸,这是施行的最大的仁政。跟朋友断绝义气,蒙蔽主上的仁德,这样的人怎么能侍奉国君呢?”说完后,让人去城西收殓赵持满的尸体,按照礼仪将他埋葬。唐高宗认为王方翼的做法是侠义之举,听到这件事情后没有过问。

吴少微

吴少微,东海人也。少负文华,与富嘉谟友善。少微进士及(“友善少微进士及”七字原缺,据《唐诗纪事》六补。)第,累授晋阳太原尉,拜御史。时嘉谟疾卒,为文哭之。其词(“嘉谟疾卒为文哭之其词”十字原缺,据《唐诗纪事》六补。)曰:“维三月癸丑,河南富嘉谟卒,于时寝疾于洛阳北里。闻(时寝疾于洛阳北里闻“九字原缺,据《唐诗纪事》六补。)之投枕(“枕”字原缺,据《唐诗纪事》六补。)而起,泪沾乎衽(“泪沾乎衽”原作“疾行乎衫”,据《唐诗纪事》六改。)席。匍匐于寝门之外,病不能起。仰天而呼曰:‘天乎天乎,予曷所朋。曷有律,曷可得而见。’抑斯文也,以存乎哀。”太常少卿徐公、鄜州刺使尹公、中书徐、元二舍人、兵部张郎中说,未尝值我不叹于朝。夫情悼之,赋诗以宠亡也。其词曰:“吾友适不死,于戏社稷臣。直禄非造利,常怀大庇人。乃无承明藉,遘此敦牂春。药砺其可畏,皇穷故匪仁。畴昔与夫子,孰云异天伦。同病一相失,茫茫不重陈。子之文章在,其殆尼父新。鼓兴干河岳,真词毒鬼神。可悲不可朽,东輤没荒榛。圣主贤为宝,吁兹大国贫。”词人莫不叹美。既而病亟,长叹曰:“生死人之大分,吾何恨焉。然官职十分未作其一,乃至是耶。”慷慨而终。(出《御史台记》)

吴少微,是东海人。少年时就很有才华文彩,与富嘉谟是好朋友。吴少微是进士出身,步入仕途后,连续升到晋阳太原尉,最后官为御史。遇上少年时的好朋友有病去世,他写一篇祭文哭祭亡友。祭文的大意是这样的:是年三月癸丑,友人河南富嘉谟因病去世。当时我也病卧在洛阳北里家中,听到这一噩耗后,扔掉枕头坐起来,眼泪沾湿了衣襟。后来,爬到卧室的门外,想去奔丧,但身体病得实在起不来了。我仰天大呼:“天啊天啊!你怎么这样对待我的朋友?你有的是什么样的规则?怎样让我再见到我的好朋友?”于是写这篇祭文,用以寄托我的哀思。太常少卿徐公,鄜州刺史尹公,中书省徐、元二位舍人,兵部郎中张说,都曾见过我在朝中不叹息你的才天不得施展。现作诗一首,来悼念我的亡友。这首诗是这样的:我的好友富嘉谟如果不去世,他完全可以和朝廷重臣比试一下才华能力的高低。他要作官不是为了拿取俸禄,而是关心天下的黎民百姓。无奈他还没有跻身仕途,在这太平盛世就过早地去世了。医药真是让人不信任它,连我好友的病都治不好。皇天啊你一点也不仁慈,早早地就让我的好友离开了人世。从前,我和你是好朋友,就象是亲兄弟一样。现在同卧在病床上,一个却先走了,茫茫人世间再也不能相见畅谈友情了。但是,你生前写的那些文章依然存留在世上。这些文章如同孔子老先生的新作一样啊!它们的力量可以撼动山岳江河,它们的真诚可以使那些虚幻的鬼神至死。你过早的离开人世是件让人悲伤的事情,但是你的文章与天地共存,永世不朽。此时,大概你丧车上的饰物都已经没入荒野中了。你是圣明皇上的贤臣至宝,就象我们这样的泱泱大国也很少有你这样的人才啊!这首悼词,没有人不赞美它写得真诚而富有情感。吴少微写完这首悼词后,病越来越沉重了。他长叹一声,说:“生死是人生的大限,我死了没有什么遗憾的。但是,我所从事的事业十分还没有完成一分,这是最大的遗憾啊!”吴少微慷慨陈词,说完就死去了。

张 说

张说之谪岳州也,常郁郁不乐。时宰以说机辨才略,互相排摈。苏颋方当大用,而张说与瑰善。张因为《五君咏》,致书,封其诗以遗颋。戒其使曰:“候忌日,近暮送之。”使者既至,因忌日,赍书至颋门下。会积阴累旬,近暮,吊客至,多说先公寮旧。颋因览诗,呜咽流涕,悲不自胜。翌日,乃上封。大陈说忠贞謇谔,有勤乎王室,亦人望所属,不宜沦滞于遐方。上乃降玺书劳问,俄而迁荆州长史。由是陆象先、韦嗣立、张廷珪、贾曾,皆以谴逐岁久,因加甄收。颋常以说,父之执友,事之甚谨。而说重其才器,深加敬慕焉。(出《明皇杂录》)

张说被贬职到岳州,经常郁郁不乐。当时的宰相姚崇因为张说擅长机辨有才干而排挤他。苏颋当时正受到重用,张说与苏颋的父亲苏瑰的关系非常亲密。因此,张说写一首《五君咏》的诗,借魏晋时的阮籍、嵇康、刘伶、阮咸、向秀五位名士以自况,并写封信,连同这首诗,派使者一并送给苏颋。告诉使者说:“等候到苏瑰的忌日,快到傍晚时再送进苏府。使者带张说的《五君咏》并书信来到京城后,等着到苏瑰的忌日那天将书信投送苏府。过了几旬,到了苏瑰的忌日这天,傍晚时使者将诗与书一块儿投递到苏府。这时,正赶上来凭吊苏瑰的宾客纷纷到来,多数都是苏颋亡父的同事或下属。苏颋读了张说的《五君咏》,痛哭流涕,悲伤得不能自持。第二天,立即上奏玄宗皇帝,大力陈述张说忠贞正直及对朝廷所做的贡献。并说满朝文武都希望皇上重新起用张说,不宜再让他继续滞留在边远荒僻的地方。于是玄宗皇帝下诏书给张说表示慰问。过了不久,将张说调任荆州刺史。这以后,陆象先、韦嗣立、张廷珪、贾曾等先后上奏皇上,都说张说被贬降的时间太长了,应该重新加以考察甄别将他调回京城中来。苏颋常说是他是父亲苏瑰的挚友,自己要更加恭谨地对待他。张说也非常看重苏颋的才干,对苏颋更加敬慕。

柳 芳

柳芳与韦述友善,俱为史学。述卒后,所著书未毕者,芳多续成之。(出《国史补》)

柳芳和韦述是亲密无间的挚友,他们二人又都是搞史学的。韦述死后,他没有写完的史书,多数都由柳芳续写完成。

杜 佑

刘禹锡言:“司徒杜公佑视穆赞也,如故人子弟。”佑见赞为台丞数弹劾,因事戒之曰:“仆有一言,为大郎久计,他日少树敌为佳。”穆深纳之,由是少霁威。

刘禹锡说:“司徒杜佑将穆赞看成象自己的孩子一样。”杜佑看到穆赞屡屡受到宰相的上告,因此告诫穆赞说:“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从长远考虑,以后你还是要少树敌为好。”穆赞深深地记住了杜佑的这句话,从此以后果然收敛了威严啊。

李 舟

陇西李舟与齐映友善。映为将相,舟为布衣。舟致书于映,以交不以贵也。时映左迁于夔,书曰:“三十三官足下,近年以来,宰臣当国,多与故人礼绝。仆以礼处足下,则足下长者,仆心未忍,欲以故人处足下。则虑悠悠之人,以仆为谄,凡欲修书,逡巡至今。忽承足下出守夔国,为苍生之望,不(明抄本“不”作“则”)为不幸;为足下之谋,则名遂身退,斯又为难。仆知(时抄本“知”作“昧”)时者,谨以为贺。但鄱阳云安,道阻且长。音尘寂蔑,永望增叹。仆所病沉痼,方率子弟力农,与世疏矣,足下亦焉能不疏仆耶。足下素仆所知,其于得丧,固恬如也。然朝臣如足下者寡矣,明主岂当不察之耶?唯强饭自爱,珍重珍重。”(出《摭言》)

陇西李舟和齐瑛的交往非常密切。后来齐瑛官任宰相,李舟还是一个平民百姓。李舟还是常常给齐瑛写信,他认为交朋友不应该因为对方地位高了就不交往了。齐瑛由宰相被贬职到夔州后,李舟给他去信说:“三十三官阁下;近年来,你身任一国的宰相,跟很多朋友故旧断绝了往来。我要按正常的礼仪将您看成当朝宰相,好象亵渎了我们多年的友情,于心不忍;我想以故人朋友与您相交往,又恐世俗之人认为我巴结你。几次想给你写信又停下来,一直犹豫到现在。忽然听说阁下改任夔国,从老百姓的愿望来说,你的出任夔国不一定不是一件好事情;为阁下着想,则是功成名就之后退下来,又让你感到难办。我是很了解当今的社会的,仅写此信表示祝贺。但是君在鄱阳云安,我们相距既遥远又有山水阻隔,两方面信讯隔绝,只好这样永远相望着叹息。我久患重病,领着孩子们种田务农,与时世疏隔,阁下又怎能不跟我也生疏了呢?阁下的平素为人我是知道的,大概得到我去世的消息也会平静对待的。然而朝中向阁下这样的官员很少啊,圣明的皇上怎么不知道呢?最后,只希望你努力,自己珍爱自己,望多多保重。”

白居易

白少傅居易,与元相国稹友善。以诗道著名,号元白。其集内有《哭元相诗》云:“相看掩泪俱无语,别有伤心事岂知。想得咸阳原上树,已抽三丈白杨枝。”(出《北梦琐言》)

太子少傅白居易,与宰相元稹非常要好,他二人都以能诗而闻名于世,人称为“元白”。白居易的诗集中有一首《哭元稹》的诗。诗的大意是这样的:“相看掩泪俱无语,别有伤心事岂知。想得咸阳原上树,已抽三丈白杨枝。”

许 棠

许棠久困名场。咸通末,马戴佐大同军幕,棠往谒之,一见如旧识。留连数月,但诗酒而已,未尝问所欲。忽一旦大会宾友,命使者以棠家书授之。棠惊愕,莫如其来。启缄,乃是戴潜遣一价,恤其家矣。(出《摭言》)

许棠有很长时间被困在科举场上,始终未有考取功名。唐懿宗咸通末年,马戴在大同军中任幕僚,许棠去投奔他,一见如故,留他住了好几个月,每天只是谈诗饮宴,从未问过他来后有什么想法。忽然有一天,马戴大宴宾客。席间,让使者将许棠的家书给许棠。许棠异常吃惊,不知道家书是怎么捎来的。打开家书一看,才知道是马戴暗中派去一个使者到他家中去,资助抚恤他家人的生活啊。

陆龟蒙

吴郡陆龟蒙字鲁望。父宾虞进士甲科,浙东从事,家于苏台。龟蒙幼精六籍,长而攻文。与颜荛、皮日休、罗隐、吴融为益友。性高洁,家贫,思养亲之禄。与张抟为卢江、吴兴二郡倅,丞相李蔚、卢携景重之。罗隐《寄龟蒙诗》云:龙楼李丞相,(“龙楼李丞相”五字原空缺,据黄本补。)昔岁仰高文。黄阁今无主,青山竟不焚。”盖尝有征聘之意。唐末,以左拾遗授之。诏下之日,疾终于家。与皮日休为诗友。(出《北梦琐言》)

吴郡人陆龟蒙,字鲁望。他的父亲陆宾虞进士甲科出身,在浙东任从事,家住在苏台。陆龟蒙自幼精通六经,年长后专攻写文章。他与颜荛、皮日休、罗隐,吴融是亲密的朋友。陆龟蒙性情高洁,家中生活贫寒。为了获得赡养家人的俸禄,他与张抟一块儿担任卢江、吴兴二郡长官的副手。当时的丞相李蔚、卢携景很是器重他。罗隐在寄给陆龟蒙的诗中说:“龙楼李丞相,昔岁仰高文。黄阁今无主,青山竟不焚。”盖尝有征聘之意,诗中暗示李蔚丞相曾一度想荐举征聘陆龟蒙到门下省任职。唐朝末年,朝廷授陆龟蒙为左拾遗,任命的诏书下发之日,陆龟蒙病逝在家中。陆龟蒙,跟皮日休是诗友。

颜 荛

颜给事荛谪官,殁于湖外。未间,自草墓志。性躁急,不能容物。其志词云:“寓于东吴,与吴郡陆龟蒙,为诗文之交,一纪无渝。龟蒙卒,为其就木至穴,情礼不缺。其后即故谏议大夫高公丞之、故丞相陆公扆二君,于荛至死不变。其余面交,皆如携手过市。见利即解携而去,莫我知也。后有吏部尚书薛公贻矩、兵部侍郎于公兢、中书舍人郑公撰(明抄本“撰”作“僎”)三君子者,予今日以前不变。不知后日见予骨肉孤幼,复如何哉。(出《北梦琐言》)

给事颜荛被贬官放逐出京城后,死在湖外任上。临死前,他自己撰写墓志。颜荛性情急躁,不能容人。他的墓志是这样写的:家住东吴,跟吴郡的陆龟蒙,是谈诗论文的朋友,相交一世没有改变。陆龟蒙死后,我为他购置棺木,堪寻墓地。不论从情谊上,还是在礼仪上,都没有什么过失。在陆龟蒙之后,有已故谏议大夫高丞之,已故丞相陆扆,是我至死不改变的朋友。其余相识的人,都如同手拉手走过市场,见到有利可图就分手了,不是我的知己。后来还有吏部尚书薛贻矩,兵部侍郎于竟、中书舍人郑撰,是我死前不变的朋友。但是我预料不到我死之后,他们对我的家属子女又会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