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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宪宫闱艳史演义》豹房轶闻· 天忏生

袁素有心悸之症,其原因由于操劳过度。当筹安会发生之后,袁每日必召六君子暨十三太保入府,提议帝制问题。甚至自朝迄暮,而无晷刻甯息。以故,常患失眠之症。竟夜而目不交睫。延医诊之,亦未收效果。时高丽姨太乘间献媚曰:“妾在朝鲜时,吾养父以垂老之年理烦治剧,曾患此症,嗣值一番僧授吾父以治之法。其法购取明珠良玉,碾之成屑,渗和参茸中制为丸,每届归寝,食数枚。积久,不特失眠之症可以立愈,且于精神与年龄上,获有莫大之裨益。吾父如其言,果有奇效。

陛下曷不仿而行之乎?且陛下辛苦数十年,今幸指日间可登大宝,正宜颐养其天年以享受帝王幸福。若配合此方,既却病又可延年。盖一举两得也。”袁韪其说。乃派侍从四出搜罗。肆中珠玉无算所费,亦不赀。如法制药,食之,未及一来复,所患若失,且体质亦非常强健而久静思动。于是,每夜必御妾。

更嫌不足,甚或招二三人侍寝。诸妾爱惜袁之身体起见,拒而不可。袁一再行强迫手段,诸妾弗敢忤其旨,勉从之。袁招良工制一合欢床,长阔约丈余,锦衾绣褥,穷极华丽。晚餐后,指定某某数妾荐枕。然日则坐理万机,夜则疲于奔命。未几,精神又苶惫矣。乃多食珠玉药品,卒无效。于是遂罢长夜之欢,移榻于别室独宿。顾又不耐孤另,夜深潜起入妾室。明日,受幸之妾必为他妾所揶揄,谓其俟夜阑人静后招袁来信宿也。厥后,习以为常,亦不之怪。

袁氏好女色尽人皆知。然其目的所在,则裙下双钩是也。

盖袁脑筋极简单,而于社会上习惯最深。谓妇人女子足以动人怜者,首推纤纤莲步。若其天足,虽具一代风姿,终不免几分蠢俗状。以故,袁诸妃皆系窅娘新月潘妃莲花,所谓观音大士赤双蚨,实无其一焉。诸妾中之足极瘦削而又有菱角者,当以叶氏为第一。叶氏为扬州人,扬州缠足之式样,夙称甲天下。

凡他处女子缠足,咸以扬式为模范。故袁对于叶氏,他无所爱,独赏鉴其双翘也。闻叶氏之纤蚨虽如削筍,而行动时不需人扶掖。腰肢婀娜本可作掌上舞。益以窄窄莲钩,每小步花前月下,偶一摇曳辄欲乘风飞去,袁绝宠之。相传袁得叶氏后,曾命诸妾奉叶为圭臬,刻意束足。使小有不遵者,立逐之去。诸妾不敢违其旨,勉从之。于是矫揉造作,闻因此致疾者十居五六。

由床榻以至室门,亦欲娇倩人扶。月余,袁必考验其成绩。脱阳奉阴违,即以鞭挞从事,可谓顽固极矣。昔人诗云:“楚王好瘦腰,宫中多饿死。”大可以是两语改易数字赠袁也。当前清厉行新政时,曾有不许缠足之谕旨。诸妾闻是耗窃喜,从此可以脱离苦海。乃请于袁,拟一律放足。袁怒而唶曰:“朝廷不许缠足,为对于后来女子而言。非谓已经缠足者,得以自由放佚也。此后凡我诸女年未满十龄者,当不使之堕入此旋涡中足矣。尔曹慎勿萌是非分想也。”诸妾大失所望,恨无已。迨袁欲为帝,杨度等建议,谓陛下他日正位后,事事必反前清故例。袁笑曰:“第一,吾之后及妃体质上与满人有特殊之点。

“杨度等不解所谓,愕然弗能置答。袁曰:“爱新觉罗氏奄有天下二百六十余年,其历代后妃皆系天足。独吾之眷属则异是然。当兹新旧过度时代,欲求一家之中,而能一致跚跚莲步者,则殊难,甚惟吾之嫔妃可当其选耳。”杨度等乃交口颂扬不止。

又袁有一性癖,凡府中给役之婢女仆妇,非裙下双钩,概不录用。故此辈供奔走之人,清维及扬州两处妇女占大多数。盖以是两处夙以善缠足之名著闻于当世,是以袁乐而用之云。

藏春坞为清文宗赐娇之所。相传文宗性喜渔色,曾罗致民间妇女多人载入圆明园寻乐。中有翘楚者四,文宗命名曰四春。

四春者,即牡丹春、杏花春、海棠春、杨柳春是也。文宗爱之甚,因辟藏春坞以居之。其风流艳史载入清秘史中,固已尽人知之矣。当袁氏为民国元首时,公余之暇,曾挈其妻妾子女往圆明园游览。虽风流天子与夫艳丽娇娃已为陈,死人长眠地下,而平原草木旧迹未湮。袁氏摩娑凭吊,大有虎贲中郎之感。因谓诸妾曰:“彼指文宗亦犹人耳,而能享受此无上艳福。吾今缅怀往事,能母愧羡乎?”时于夫人在侧,闻此语大不谓然。 乃以冷语讥之曰:“论汝所处之地位与文宗无甚差别,汝苟艳羡,胡不择取可人儿载入藏春坞以娱年乎?”袁笑曰:“此帝王骄淫奢侈之行为贻天下万世诟病,吾安能蹈其覆辙?矧今兹时代与文宗之世不同乎。子休矣,毋以是语餂我。”及袁欲帝制自为,洪姨潜请于袁曰:“曩者老爷子不尝羡文宗藏春坞故事乎?今将酬夙愿矣。”袁报以谑语曰:“若之记忆力强甚,脱非若言,吾几忘之。然吾即欲效文宗所为,奈环顾诸姬中。

畴能及四春之美者,纵使详加选择置之坞内,亦殊觉索然无味。

或俟吾登极后物色天下名姬再实行兹事亦未为晚。”洪姨笑颔之。越日,忽要袁与己游圆明园。袁以政务纷纭坚辞弗去,洪姨大撒娇痴,固求不已。袁不忍却其意,命驾偕往。至则见其爱姬忆秦楼、凤儿及其第十五妾出而迎迓,更命舆人径驰车入藏春坞。坞中陈设穷极华丽,而婢女仆妇雁行排立,状至严肃。

袁笑向洪姨叩之故。洪姨曰:“无他,乃四春接待陛下圣驾也。 “已而,乐声大作。洪姨扶袁下车,纳之登宝座,已即率忆秦楼等三人盈盈罗拜阶下矣。且曰:“妾等自知弗逮四春之颜色,然即此聊为陛下博一粲耳。”袁始悟掉此玄虚,皆洪姨恶作剧以博己之欢心也。因笑不可仰。是夕,即宿于坞中,领略温柔乡之风味。翌晨,方挈四姬偕返,与杨度等侈谈无忌云。

袁尤有一种怪癖,惯喜白昼宣淫。每至兴致勃勃,不拘何时,不论何地,亦不论何人,或届餐食及会客时,苟兴之所至,即托故入内室。但得睹一妇女,即执之强迫从事。以故,凡婢女仆妇往往有猝遭其玷污清白者,不可胜计。事后,则必多给金钱,谓之曰遮羞仪。由是,其子妇及甥女辈咸凛凛有戒心焉。

乃思得一策,凡袁平时经过之地,若辈决不敢阑入,恐彼饥不择食,受其蹂躏也。更于下体著红裈,以示区别。即有时为其所见,知非己之禁脔,遂望而却走,不敢存染指之心。顾婢仆中亦有夙抱坚贞主义,当彼突如其来时,毅然不许问鼎者,则其人纵不致有生命之危险,亦将遭其鞭挞,立即逐之去,盖恶其忤已也。相传叶氏曾蓄一美婢,袁久涎其颜色。一日,竟施以强迫手段,婢弗允,大声疾呼。袁力批其颊而去。婢含羞无地,遂雉颈自尽。袁诫家人勿泄其事,殓而瘗之郊外,伪言侍婢猝膺暴疾死。外间虽明知其底蕴,然亦莫敢加以訾议,恐其祸及己也。足见袁之势力大矣。

袁平时最恶人吸食鸦片。自为民国元首后,因理烦治剧,精神上时有不济,遂徇其爱妾忆秦楼之请,间与芙蓉城仙子结接。吻缘既久,则竟不可一日无此君矣。先是,忆秦楼本为西子湖边一妓女,素有烟霞癖。袁与之结合时,初不知也。比归,袁始悉其为黑籍中人。以宠爱故,遂亦听其所为。忆秦楼每届侍寝,则必以鸦片进要袁略食少许,袁不可。继以神致苶惫,忆秦楼因告以鸦片效力,吸之可为体质上之补助。袁试之,果如所言。由此,乃与忆秦楼结一良好伴侣矣。当帝制问题发生也,袁氏与六君子十三太保等人往往俾昼作夜嗟商兹事。袁见杨度叙话时汗出嚏流,逆料其必为隐君子。因诘之曰:“皙子亦有阿芙蓉癖乎?不然,胡作此委顿状也。”度知不能隐,具实以告。袁曰:“吾当饷汝以陈膏可乎?”度献媚曰:“陛下果钦赐阿片,微臣敢不拜嘉哉!”袁亟呼内侍取烟具至。度视其装潢精致,且极珍贵,询曰:“此即陛下物乎?”袁漫应之。 度遂吞云吐雾,兴高采烈。未几,一婢女自内出,白诸袁,谓十姨命婢子来索烟具,脱异迟延,则瘾发矣。度始知袁之姬妾中,亦有与己赓同调者。出谓人曰:“昨宵承皇上降恩,以皇妃所有之烟具赐我一试,呼吸时尚有美人口脂香沁入心脾。是亦旷古未有之盛典也。”或讥其语涉诞妄,度则指天誓日,以坚人信云。 袁于前清督直时,曾因办理要公,至热河勾留月余。公余之暇,不惜出重资贿赂守行宫之管理大臣,入宫中参观。更至秘殿,一视欢喜佛像。所谓欢喜佛像者,即男女秘戏图是也。

相传满清圣祖暨高宗,性极好淫,况当承平时代,无所事事。

于是选声征色,恣意淫欲。顾意犹未足,乃召蒙藏活佛,摩肖男女纵横交媾状计百余种,陈列行宫秘殿内,以备皇上临幸时挟诸嫔妃按图行乐。此类图像,本秽亵不堪言喻,其以欢喜佛称之者,盖美其名以冀遮掩外间耳目也。闻欢喜佛种类分为三种。一塑象,二画象,三绣象。就中以塑像为最肖。竟体以赤铜为质,外敷以去毛存鞹之羊皮,肤色皙白,与人肌无丝毫异。

凡手足肢体,悉括以机捩,另有总枢纽藏诸发际。苟欲觇其戏术,第须以一指纳之,则周身皆动,每室必设男女欢喜佛相二。

自顶至踵,濯濯者一丝不挂。有并立者,有偕卧者。若机关发动时,其送迎状与生人无殊。故圣祖高宗以是像存储热河。谓俟异日,嗣主大婚前来此展视,以作模范。俾知男女敦伦之道,是真不可理解之恶习矣。当时,袁氏展览既毕,阴与管理大臣某磋商,拟以摄影机一一摄之,携入京师,永为闺中宝笈。倘得允诺,愿以万金为寿。某利其金,径诺之。诫袁秘密从事,脱为他人知者,获咎非浅。袁曰:“诺。”及摄影迄,遂挟之归,秘不示人。虽于夫人亦弗知之者,惟其诸妾己耳。迨袁欲帝制自为,筹备各事不遗余力。忽忆及行宫欢喜佛像,拟夺为已有,以备晚年行乐。因派其心腹数辈赉手令,赴热河勒令管理员献此诸佛像,出载之京师,诡言此项秽物足为前清列祖列宗盛德之累,不如销毁之。既免中外人士所腾笑,亦且弗留兹孽障贻害后人。管理员信以为实,悉数交袁之心腹。用巨木箱装钉之,由京奉火车转运入京。谓系府中采办之什物。沿途无有敢盘诘者。袁辟一密室置欢喜佛于其中,暇时挈爱妾入室观览。且肖其秽状,谑浪笑傲,靡所不至。诸妾每谓其中有十数形容为有生以来见所未见云。亦一秘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