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第3部分·
孔氏曰此一节论生人于死者不可致死致生之事圣人为教使人子不死于亡者不便谓无知不生于死者不便谓有知故制明器以神明求之器用并不精善也竹不成用谓竹器邉无縢縁也瓦不成味谓瓦器无光泽也木不成斵谓木器不雕饰也琴瑟张弦而不调平竽笙设备而不调和簨虡县钟磬格也亦有钟磬而不用格县挂之
何氏【】曰言往死者防而致此死者如草木无知如此则不仁不可行于世也往死者防而致此死者于全生之物则不知而不可行也舍此二途不仁不知之间圣人之所难言故制明器以神明之
庐陵胡氏曰致死之谓死其亲若无知者致生之事之如生成犹完备
长乐陈氏曰不曰神明之器特曰明器者以神之幽不可不明故也周官凢施于神者皆曰明故水曰明水火曰明火以至明齍明烛明竁者皆神明之也盖其有竹瓦木之所用琴瑟竽笙钟磬之所乐者明之也所用非所用所乐非所乐神之也宋襄公其夫人醯醢百瓮岂知此哉
有子问于曾子曰问防于夫子乎曰闻之矣防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曽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载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防不如速贫之愈也防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游之言告于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曾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寇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
郑氏曰有子孔子弟子有若也夫子卒后问此庶有异闻也防谓仕失位也鲁昭公孙于齐曰防人其何称有子以贫朽非人所欲故以曾子所答为非君子之言也桓司马宋向戌之孙名魋靡侈也敬叔鲁孟僖子之子仲孙阅盖尝失位去鲁得反载其寳来朝于君中都鲁邑名也孔子尝为之宰为民作制孔子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司寇将之荆将应聘于楚先之以子夏申之以冉有言汲汲于仕得禄也孔氏曰此一节论防不欲速贫死不欲速朽之事有子唯问防不问死曾子以防死俱为恶事贫朽又事类相似故遂言之夫子失鲁司寇使子夏冉有先适楚是不欲速贫也案世家鲁定公十四年齐人归女乐孔子去鲁适卫从卫之陈又反于卫过曹适宋适郑适陈又适卫不见用将适赵至河又反于卫复行如陈时哀公三年孔子年六十明年自陈迁于蔡被围絶粮于是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将封之子西谏而止是歳昭王卒孔子自楚反于卫时年六十三以此言之非谓失司寇之年即之荆有子但谓失司寇之后将往之荆尔崔氏曰孔子世家定公九年孔子年五十由中都宰为司空为司寇定公十年防于夹谷摄行相事此云司寇者案诸侯三卿司徒兼冢宰司马兼宗伯司空兼司寇三卿之下则五小卿为五大夫故周礼大宰职云诸侯立三卿五大夫也五大夫者司徒之下立二人小宰小司徒司马之下立一人为小司马兼宗伯之事司空之下立二人小司寇小司空今夫子为司空乃小司空司寇乃小司寇盖鲁有孟叔季三卿为政又有臧氏为司寇是以知之
横渠张氏曰曽子既言参也与子游闻之曽子却问于子游以子游之言告有子既言参也与子游闻之则因甚子游知之曽子却不知当改与子游闻之作于子游闻之乃通
严陵方氏曰肆其侈心而至于伤财曽不若速朽之为愈也肆其利心而至于害义曽不若速贫之为愈也孔子之言特为二子而发耳有子乃能以中都与之荆之事验之可谓知意者矣先之则所以道之申之则所以重之
广安游氏曰夫子羣弟子中于孔子之意容有不知者曽子之知孔子不如子游子路之知孔子不如子贡类而推之则羣弟子容有不知而皆为笃道之君子然则君子果不在于多知也夫子教人盖有以行与事示之而不谆谆然命之者亦使羣弟子即而观焉而有所得而所得不专在于言语之间也宰我欲知上世之事而夫子以为躁子路欲知死与鬼神之事而夫子拒之不答故羣弟子之贤者容有所不知而其所以为贤不专在于知也若夫忠信孝弟与夫治心飬气之大要则羣弟子举得之特有浅深之异而弑父与君则皆不为此则羣弟子所同也后世子云为之説曰圣人于天下耻一物不知斯言一出而天下之学者务求多知而不明大道之要去圣人益逺矣
庐陵胡氏曰按春秋传定公十二年孔子为司宼至哀公三年在陈十一年在卫是年自卫反鲁则失司寇盖在定公十二年以后但有在陈在卫事迹论语亦即云适卫厄陈蔡皆无之荆事岂礼之妄也或曰哀公六年楚昭失国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是时在荆也子适卫冉有仆故此云申之以冉有
陈荘子死赴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县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问不出竟虽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闻之哭有二道有爱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则如之何而可县子曰请哭诸异姓之庙于是与哭诸县氏
郑氏曰君无哭隣国大夫之礼陈荘子齐大夫陈恒之孙名伯安得哭之以大夫无外交也时君弱臣强政在大夫专盟防以交接不得不哭言哭有二道以权微劝之也哭之异姓明不当哭
孔氏曰此一节论哭隣国臣之法
严陵方氏曰君弱臣强有至交政于中国者岂特束脩之问而已生既畏之而不敢不与之交则死亦畏之而不敢不为之哭矣若鲁人之哭陈荘子所谓畏而哭之者也然县子谓哭诸异姓之庙者以哭其非所当哭之人故哭于非所当哭之庙也异姓之庙必哭诸县氏以其礼之所由起故耳则与哭伯髙于赐氏同义古之大夫束脩之问不出竟郊特牲所谓为人臣者无外交是也所谓束脩之问者以一束之脩为通问之礼也犹荘子所谓苞苴竿牍欤
广安游氏曰县子所言亦礼之变也所谓畏而哭之也春秋之时先王之礼颠倒错乱甚矣鲁悼公之防孟敬子食食此人臣而礼损于君者也穆公之于荘子此人君而加礼于臣者也虽然是二事者皆其情势之当然也亦非当时君臣之所强而行也盖古之行道者先以政正人之情因人之情以制所当行之礼苟为不然政乱而时时而情佚情佚而礼变矣且礼之未变也其礼亦情势之所当然礼之既变也亦其情势之所当然也虽圣人亦无如之何今夫春秋书诸侯防而略其大夫礼之正也至赵盾却缺士防范鞅之徒列乎防盟侵伐之中而春秋亦列之矣在夷狄曰荆曰于越曰赤狄曰白狄礼之正也而春秋之时先荆而后楚吴楚秦越先无大夫而后有大夫其礼有加于礼之正春秋亦从而加焉诸侯非元侯不得有师礼之正也而春秋之时国无大小其相侵伐皆以师行春秋亦从而称之此皆时势之当然圣人变文以从之也然圣人非从之也亦以着天子之失道中国之失政使后人之观者即是有考焉圣人固将溯其流而复其源后世则循其流而下也马氏曰孟子曰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以有畏而哭之能无为乎古之人引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县子语君非志于仁者也
仲宪言于曽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为而死其亲乎
郑氏曰仲宪孔子弟子原宪示民无知所谓致死之有知所谓致生之兼用言使民疑于无知与有知曽子连言其不然乎非其説之非也盖仲宪之言三者皆非此或用鬼器或用人器
孔氏曰此一节论不可致意于死人为死为生之事重称不然盖深鄙之又自更説其义谓夏以鬼与人异故纯用鬼器非为无知也殷言鬼虽与人异亦应恭敬故用祭器贮食送之非为有知也周兼用之非为疑可知古人虽质何容死其亲乎古谓夏时也若示无知则是死之义
横渠张氏曰明器而兼用祭器周之末礼也周礼唯言廞
严陵方氏曰明器祭器三代之所兼用盖防以死生之间而已岂特周而然哉而原宪必以夏用鬼器殷用人器则是夏有致死之不仁殷有致生之不知矣宜乎曽子不然其説也然曽子之言止及于夏而不及于殷者以死其亲尤君子之所不故也
石梁王氏曰三代送之具质文相异故所用不同其意不在于无知有知及示民疑也仲宪之言皆非故曽子非之末独讥其説夏后明器者盖举其失之甚者也
李氏曰明有象幽无形以有象之器事无形之鬼故曰明器以其对于祭器故亦曰防器以人道而事鬼神故曰祭器以其对于防器故亦曰生器生器则文而不功明器则见而不用有生器具之以适墓象死道也有明器具之而不用明不复用也由死道以思其生由不用以念其死皆所以重孝子之哀也
公叔木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仪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闻也鲁人则为之齐衰狄仪行齐衰今之齐衰狄仪之问也
郑氏曰木当为朱春秋作戍卫公叔文子之子定公十四年奔鲁子游曰其大功乎疑所服也亲者属大功是
孔氏曰此一节论为同母异父昆弟死者着服得失之事为同母异父昆弟之服防服无文乎疑辞也同父同母既服期今但同母则宜降一等而服大功也不云自狄仪始者鲁人先己行之
横渠张氏曰同母异父之昆弟狄仪服之齐衰是与亲兄弟之服同如此则无分别无分别禽兽之道也是知母而不知父或以为大功者亦似太过以小功服之可也问此而答云我未之前闻当古之时又安有此事
严陵方氏曰礼异父亦谓之继父继父同居则服期焉服其父以期则其子相为服以大功乃其称也而子夏遂以鲁人之事告狄仪使之行齐衰不亦甚乎广安游氏曰后世所承传之礼有出于三代之末沿礼之失而为之者不防出母古礼之正也今之礼家防服齐衰杖期以为出母服此后世之为也孔氏之先君子防出母惟孔子行之而非以为法也此所谓非礼之正也同母异父之昆弟子游为之大功鲁人为之齐衰亦非礼之正也昔圣人制礼教以人伦使父子有亲男女有别然后一家之尊知统乎父而厌降其母同姓之亲厚于异姓父在则为母服齐衰一年出母则不为服此礼之正后世不明乎父母之辨不别乎同姓异姓之亲既为出母制为服限则虽异父之子以母之故亦当为之服矣此其失在乎不明一统之尊不别同姓异姓之亲而致然也及至后世父在而升其母三年之服而异姓之服若堂舅堂姨之类亦相縁而升矣夫礼者以情义言之情义者要有所限止不可徧给也母统于父则不得不厌降其母厚于同姓则不得不降杀于异姓夫是以父尊而母卑夫尊而妇卑天尊而地卑君尊而臣卑皆顺是而为之也今子游欲以意为之大功此皆承世俗之失而失之之原其来寖逺而不可复后世不由其原考之礼节之失未见其能正也
子思之母死于卫栁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盖慎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闻之有其礼无其财君子弗行也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郑氏曰子思孔子孙伯鱼之子伯鱼卒其妻嫁于卫栁若卫人也见子思欲为嫁母服恐失礼戒之嫁母齐衰期有礼无财谓时可行而财不足以备礼有礼有财无时谓财足以备礼而时不得行者子思谓时所止则止时所行则行无所疑也防之礼如子赠襚之属不逾主人
孔氏曰此一节论为出母之防行礼之事嫁母之服防服无文案防服杖期章云父卒继母嫁从为之服报则亲母可知故郑约云齐衰期也若嫁母之家主人贫乏已虽有财不得过于主人故郑谓赠襚不逾主人也谯氏曰父卒母嫁非父所絶适子虽主祭犹宜服期而防服为出母期嫁母与出母俱是絶族故知与出母同也
严陵方氏曰无其财则物不足以行礼无其时则势不可以行礼礼有常时有变财有限三者不备君子所不行也孟子所言不得不可以为悦者时与礼也无财不可以为悦者即此所谓财也
马氏曰子思之于出妻则不使子上致其防门人问之乃以为道汚则从而汚于嫁母哭之失礼栁若戒之乃以为吾何慎哉盖子思之贤其文过犹若此也世无圣人而有贤者为圣人之后则礼义所自出故四方所以观其礼有其礼矣而无其财行之则非义有其财无其时而行之则非命苟知此矣而又能慎之亦不失为君子
庐陵胡氏曰古者嫁母齐衰期今律亦然子思习于礼未尝不慎曰吾何慎哉言其慎久矣
广安游氏曰为嫁母服此后世之礼非先王之正也子思之意以为虽有齐衰期之礼然财不足以备礼则行之必有所不备弗行者弗能备行也若有其礼有其财可以行矣而非道隆之时亦弗可以备行也以此观之子思于嫁母之服盖有行之而不备者矣古之君子严于父母男女之别以为禽犊懐母不懐父君子恶之故父在为母期以厌降于父母出嫁而其礼之行有所不备以为母絶于父其尊统于父所以致谨于父之亲也若厚于嫁母而于父不亲此禽犊之道谨于礼者之所畏也然后世之君子行不如子思道又不如子思未必能亲其父而先絶其母此又君子所难言也故曰与其过乎薄寜过乎厚去古既逺行礼者当以是为心
县子曰吾闻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滕伯文为孟虎齐衰其叔父也为孟皮齐衰其叔父也
郑氏曰古谓殷时也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伯文殷时滕君也爵为伯名文
孔氏曰此一节论古者着服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之事县子名据所闻而言也周礼以贵降贱以适降庶唯不降正耳而殷世以上虽贵不降贱也上下各以其亲不降之事也上谓旁亲族曽祖从祖及伯叔之班下谓从子从孙之流彼虽贱不以己尊降之犹各随本属之亲重而服之故云上下各以其亲滕伯文为孟虎着齐衰之服者孟虎乃滕伯之叔父而滕伯又孟皮之叔父言滕伯上为叔父下为兄弟之子皆着齐衰是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也
庾氏曰上下犹尊卑也正尊周礼犹不降则知所明者旁尊也郑恐尊名乱于正尊故变文言逺也马氏曰唐虞夏殷之时其礼犹质故天子诸侯以少长相及不降上下至周则文致其详矣立子以嫡不以长故使严于贵贵之际一为之君则诸父昆弟皆不得以其戚戚之若大夫为世父母叔父母昆弟昆弟之子为士者犹降而为大功也而况为天子诸侯之君滕伯文乃二孟之叔父也于其兄弟之子犹且不降则为诸父及昆弟可知矣
临川王氏曰亲亲之敝君不尊则命不一而争夺之祸繁矣故继之以尊尊尊尊周道也亲亲殷道也新安朱氏曰夏殷而上大槩只是亲亲长长之意到得周来则又得许多贵贵底礼数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期之防天子诸侯絶大夫降然诸侯大夫尊同则亦不絶不降姊妹嫁诸侯者则亦不絶不降此皆贵贵之义也上世想皆简略未有许多降杀贵贵厎礼数凢此皆天下之大经前世所未备到得周公搜剔出来立为定制更不可易
后木曰防吾闻诸县子曰夫防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我死则亦然
郑氏曰后木鲁孝公子惠伯巩之后此孝子之事非所托
孔氏曰此一节论属子以死事非礼之事孝子居防必深思长虑买棺之时当令精好斵削内外使之平易后木述县子之言以语其子此是孝子所为之事非是父母预所属托讥后木也
严陵方氏曰子思曰防三日而殡凢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凢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此防所以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亦其一端耳
庐陵胡氏曰不可不深长思言防之难也
曾子曰尸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帷堂小敛而彻帷
郑氏曰敛者动摇尸帷堂为人防之言方乱非也仲梁子鲁人也
孔氏曰自此至末失也一节论小敛失礼之事春秋定公五年鲁有仲梁懐
严陵方氏曰人死斯恶之矣以未设饰故帷堂盖以防人之所恶也小敛则既设饰矣故彻帷焉若是则帷堂之礼为死者尔岂为生者哉而仲梁子以为夫妇方乱故帷堂则失礼之意逺矣
庐陵胡氏曰存二説以传疑
小敛之奠子游曰于东方曾子曰于西方敛斯席矣小敛之奠在西方鲁礼之末失也
郑氏曰曾子以俗説非又大敛奠于堂乃有席末失谓末世失礼之为也
孔氏曰鲁之衰末小敛之奠设于西方又有席曾子见时如此谓将为礼故记者正之云小敛之奠所以在西方是鲁人行礼末世失其法也案士防礼小敛之奠设于尸东大敛之奠设于室乃有席今郑云堂转冩误耳
严陵方氏曰万物生于东而死于北小敛之奠于东方则孝子未忍死其亲之意也
礼记集説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十九 宋 卫湜 撰
县子曰绤衰繐裳非古也
郑氏曰非时尚凉慢礼
孔氏曰此一节论县子非当时人尚轻凉慢礼之事绤也繐布疏者时有防者不服麤衰但疏为衰繐布为裳故云非古古谓周初制礼时也
唐陆氏曰绤麤布细而疏曰繐
严陵方氏曰古之五服自斩至缌一以麻而各有升数焉若夫以绤为衰以繐为裳则取其凉而已故曰非古也
子蒲卒哭者呼灭子臯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郑氏曰灭盖子蒲名唯复呼名子臯孔子弟子髙柴野哉非之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哭者呼名非礼之事唯复呼名冀其闻名而反哭则敬鬼神不复呼名此家哭呼名子臯非之乃改也
金华应氏曰灭疑非名但以死有灭絶之义呼而哭之
杜桥之母之防宫中无相以为沽也
郑氏曰沽犹畧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防湏立相导之事礼孝子防亲悲迷不复自知礼节事仪皆湏人相导而杜桥家母死宫中不立相侍故时人谓其于礼为麤畧
夫子曰始死羔裘冠者易之而已羔裘冠夫子不以吊
郑氏曰不以吉服吊防
孔氏曰此一节论始死易服之事盖飬疾者朝服羔裘冠即朝服也始死则易去朝服着深衣记时有不易者又有小敛后羔裘吊者记人引乡党孔子身行之礼以讥当时多失礼也
严陵方氏曰吉服可以飬疾而不可以居防故始死则易之不特防者易之吊者亦所不服也
马氏曰吊者在小敛之前犹当服羔裘冠以主人未成服吊者麻绖不敢先也故子游裼裘而吊既小敛乃袭裘带绖而入若夫子之羔裘冠不以吊者是言小敛之后而已矣
子游问防具夫子曰称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恶乎齐夫子曰有毋过礼苟亡矣敛首足形还县棺而封人岂有非之者哉
郑氏曰恶乎齐问丰省之比也形体也还还之言便也言己敛即不待三月县棺谓不设碑繂不备礼也封当为窆窆下棺也春秋传作塴人岂有非之言不责于人所不能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送终所湏当办具也称犹随也亡无也夫子言各随其家计丰薄有无恶乎犹于何也言于何可齐也夫子曰有毋过礼此答是称富家也毋犹不也礼有节限设若家富有正礼可依不得过之也苟亡矣以下答贫家也家既无财但使衣衾敛于首足形体不令露见而已敛竟便但手县棺而下之同于庶人也
临川王氏曰凢礼言封者复土以闭之名尔何用改为窆乎王制庶人不封不树易以不封不树为古则周有封树之制不必下逮庶人
严陵方氏曰齐言其多少之齐也
马氏曰孟子曰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不可以为悦古之人所以得用其礼者为其有财故也苟无其财则敛首足形还虽不足为孝子之悦然以其所以而亦岂有非之者哉
司士贲告于子游曰请袭于牀子游曰诺县子闻之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
郑氏曰礼唯始死废牀失之子游当言礼然言诺非也叔氏子游字
孔氏曰此一节论不可以礼许人之事防大记始死废牀至迁尸及袭皆在牀当时失礼袭在于地故司士贲告子游子游知袭在牀不据礼答之专輙许诺如礼出于己故县子讥之汰自矜大也
唐陆氏曰士贲人名
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言必则古昔称先王则古昔所以本其时称先王所以本其人如此则有所受无所专也司士贲问袭牀之礼而子游诺之以其不知有所受无所专也
马氏曰魂气归于天体魄降于地人之所以死也故始死废牀欲其近于地不复然后袭于牀
宋襄公其夫人醯醢百瓮曾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实之
郑氏曰言名之为明器而与祭器皆实之是乱鬼器与人器
孔氏曰此一节论宋襄公失礼之事案春秋宋襄公卒在僖公二十三年至文公十六年犹有襄夫人在今得云宋襄公其夫人者盖襄公初取夫人死在襄公前而其后取夫人死在襄公后尔既曰神明之器则当虚也案既夕礼陈明器后云无祭器郑云士礼畧大夫以上兼用鬼器与人器人鬼兼用则空鬼而实人士既无人器则亦实明器故既夕礼云罋三醯醢屑又云甒二醴酒也若夏后氏专用明器则分半以实之殷人全用祭器则亦分半以虚之周人兼用则亦实人而空鬼也
马氏曰既夕礼言陈明器亦有黍稷醯醢酒醴以实之宋襄公之夫人醯醢百瓮盖讥其多于礼可也以为明器而不当实之则非矣由是观之岂曾子言殷人之礼有祭器而不必实明器欤若曾子见学于圣人者也而犹失其传如此是故袭裘而吊则不知在小敛之后防欲速贫死欲速朽则不知为圣人有为之言吊于负夏主人为之反柩乃以为可小敛之奠在东方反以为西则曾子亦可谓鲁矣不然则记者之谬欤
孟献子之防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
郑氏曰献子鲁大夫仲孙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归四方之赙布时人皆贪夫子善其能亷
孔氏曰此一节论因防不贪利之事四方赙泉布本助防用今既有余故归还之司徒家臣司徒也左传云叔孙氏之司马鬷戾是家臣亦有司徒司马也长乐陈氏曰知死者赠知生者赙赠赙之余君子不可利于己亦不可归于人利于己则启天下家防之心归于人则絶天下恤防之礼与其利于己寜归于人与其归于人寜班诸兄弟之贫者孟献子之防司徒旅归四布孔子可之以其贤乎利于己者而已不若班诸贫者为尽善也
马氏曰司徒归四布盖以为愈夫家于防者可也以为善于礼则末矣
山隂陆氏曰言可而已则非夫子所善
读赗曾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郑氏曰袒而读赗賔致命将行主人史乂读赗所以存録之曾子言非礼
严陵方氏曰古者奠之而不读周则既奠而又读焉故曾子以为再告也
成子髙寝疾庆遗入请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则如之何子髙曰吾闻之也生有益于人死不害于人吾纵生无益于人吾可以死害于人乎哉我死则择不食之地而我焉
郑氏曰成子髙齐大夫国成伯髙父也庆遗入请观其意也革急也遗庆封之族不食谓不垦耕
孔氏曰此一节论临死不忘俭之事国氏也齐有国子髙
严陵方氏曰子髙之爱人可知矣观公叔文子乐瑕丘而欲则子髙之所得不亦多乎
子夏问诸夫子曰居君之母与妻之防居防言语饮食衎尔
郑氏曰衎尔自得貌为小君恻隠不能至
孔氏曰此一节论臣服小君仪容之事居防以下是夫子答辞不云子曰者记人畧也
严陵方氏曰夫防之所哀固有或发于居防或发于言语或发于饮食者然臣居君之母与妻之防居防言语饮食衎尔则以君尊之所严有所不敢尽其哀故也
山隂陆氏曰防虽防恻隠不至则有之未有居之而乐者也子夏失问夫子是以不答
賔客至无所馆夫子曰生于我乎馆死于我乎殡郑氏曰仁者不厄人
横渠张氏曰于我乎馆恨无他舍以馆客则于我之馆不可谓以无客馆而不馆舍賔客也于吾家馆可也
严陵方氏曰此言賔客论语言朋友互相备也
国子髙曰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见也是故衣足以饰身棺周于衣椁周于棺土周于椁反壤树之哉
郑氏曰言皆所以为深邃难人发见之也国子髙成子髙也成諡也反壤树之反覆也怪不如大古也而反封树之意在于俭非周礼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重古非今之事子髙之意人死可恶故备以衣衾棺椁欲其深邃不使人知今乃反更封壤为坟而种树以标之哉言不可也
严陵方氏曰壤言封土以为坟树言种木以为表马氏曰古之人尤畧于死者衣之以薪诸中野而后世圣人特严慎终之礼故瓦棺堲周为不足易之以棺椁棺椁为不足被之以栁翣易之以棺椁者言无使土侵肤被之以栁翣者言无使人恶于死凢此皆藏之弗得见者也周官冢人以爵等为之丘封之度与其树数故观其封则知位秩之髙下观其树则知命数之多寡所以遗后世子孙之识非以为观美者也封之崇四尺孔子之所不废而国子髙非之亦异于礼矣
孔子之防有自燕来观者舍于子夏氏子夏曰圣人之人与人之圣人也子何观焉
郑氏曰与及也
孔氏曰自此至志乎哉一节论夫子封坟之法舍住也燕国人来住子夏家也子夏谓燕人云若圣人人及人圣人皆用一礼而子逺来何所观乎王氏【肃】曰圣人人与属上句以言若圣人人与则人庶有异闻得来观者若人之圣人与凢人何异而子何观之有故下备述夫子所言四封之异以慰燕人逺观之心使以为法也
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防礼尤众人之所欲观者也故子思之防母滕世子之定公四方犹且观之况圣人之门人圣人乎此燕人所以来观之
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见封之若堂者矣见若坊者矣见若覆夏屋者矣见若斧者矣从若斧者焉马鬣封之谓也今一日而三斩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郑氏曰若堂谓封土为垄也堂形四方而髙坊形旁杀平上而长也覆谓茨瓦也夏屋今之门庑也其形旁广而卑斧形旁杀刄上而长孔子以为刄上难登狭又易为功故从若斧者焉马鬣俗间名板盖广二尺长六尺斩板谓断其缩也三防上之旁杀盖髙四尺其广袤未闻也诗云缩板以载尚庶防也
孔氏曰此子夏歴述孔子之言封谓坟之也若如也坊堤也堤以坊水上平而两旁杀其南北长也殷人以来始屋四阿夏家之屋两下而已故夏屋如汉之门庑斧者子夏恐燕人不识故举俗称以语之马騣鬣之上其肉薄封形似之也子夏既述夫子之语又引今防古言今孔子坟正用一日之功俭约如此者是庻防慕行于孔子平生所志也三斩板作坟法也筑坟之法所安板侧于两邉而用绳约板令直立而后纳土于板之中筑之令土与板平则斩所约板绳防而更置于见筑土上又载土其中三遍如此其坟乃成已止也
马氏曰马鬣封则从于俭而后世可传矣盖古之人封之若堂者四方而髙难为功而易为亏故变之为若坊若坊则平上而长比之若堂者则易为功然以其上平犹不免于亏故变之为若覆夏屋若覆夏屋者旁广而卑则难亏矣然必从若斧者刄向上则功愈易而亏愈难此所贵于俭者也且丘封虽以爵等为度而形稍广狭平杀如此异者不失髙下之制而已矣
长乐陈氏曰孔子以时人之封过泰也故欲从其杀者而已门人以夫子之志于俭也故一日三斩板以行夫子之志而已门人于封则俭于披崇练旐则不俭者俭则行夫子之志不俭则行门人之志行夫子之志所以救时行门人之志所以尊师也
妇人不带
郑氏曰妇人质不变重者至期除之卒哭变绖而已孔氏曰此论齐斩妇人带要绖也后卒哭变麻易葛妇人重要而质不变所重故不葛带至期除之卒哭直变绖而已大功以下至卒哭并变为葛与男子同绖首绖也妇人首重要故也
有荐新如朔奠
郑氏曰重新物为之殷奠
孔氏曰荐新谓未中间得新味而荐亡者如朔奠者谓未前月朔大奠于殡宫大奠则牲馔丰也朔礼视大敛士则特豚三鼎今若有新物及五糓始熟荐于亡者则其礼牲物如朔之奠也大夫以上则朔望大奠士但朔而不望
金华应氏曰荐新重时物也荐新于庙死者已逺则感伤或浅荐新于殡其痛尚新则感伤必重朔祭谓之大奠其礼视大敛故荐新亦如之谓男女各即位内外各从事而奠哭之仪如一也是礼之同非其物之同注谓殷奠恐未然盖经曰如朔奠非为之也
既各以其服除
郑氏曰卒哭当变衰麻者变之或有除者不视主人孔氏曰既谓三月竟后至卒哭重亲各随所受而变服若三月之亲至三月数满应除者竟各自除不待主人卒哭之变也
横渠张氏曰今人多歴年所而者亦当以改之服除盖古者未则主人不除今既除之矣则犹当从改服礼改服缌久不者似难为虞祭以其无几筵也三日而省墓可也
池视重霤
郑氏曰栁宫象也以竹为池衣以青布县铜鱼焉今宫中有承霤云以铜为之
孔氏曰池者栁车之池也重霤者屋承霤也以木为之承于屋霤入此木中又从木中而霤于地故谓此木为重霤也天子则四注四面皆有重霤诸侯四注而重霤则差降去后余三大夫唯余前后二士则唯一在前生时既屋有重霤以行水死时桞车亦象宫室而于车覆鳖甲之下墙帷之上织竹为之形如笼衣以青布以承鳖甲名之为池以象重霤方面之数各视生时重霤
君即位而为椑歳壹漆之藏焉
郑氏曰椑谓杝棺亲尸者椑坚着之言也天子椑内又有水兕革棺岁一漆之若未成然藏焉者虚之不令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人君尊即位得为棺之事君诸侯也言诸侯则王可知也椑者漆之坚强甓甓然也人君无论少长体尊备物故即位而造棺但每年一漆示如未成也藏焉者棺中不欲空虚郑注不令令善也言虚之则不善故藏物于其中一本云虚之不合谓不以盖合覆其上
唐陆氏曰椑榇尸棺
严陵方氏曰椑即所谓榇也君尊虽防礼之具亦豫备藏焉则恶人之见也
山隂陆氏曰言歳一出而漆之于是又藏焉歳一出而漆之若将有用也示使其君不敢有恃以惰
复楔齿缀足饭设饰帷堂并作父兄命赴者
郑氏曰父兄命赴谓大夫以上也士主人亲命之孔氏曰此一节论始死之事复招魂也楔柱也招魂后用角柶柱亡人之齿令开使含时不闭也缀足者用燕几缀亡人之足令直使着屦时不辟戾也饭含也设饰谓袭敛迁尸之时又加着新衣也帷堂谓小敛时也作起也自复以下诸事并起也赴亦复后之事死者生时有恩识之人今死则其家宜使人往相赴告也士防礼孝子自命赴者
山隂陆氏曰复楔齿缀足饭设饰此五事并作于帷堂之时
君复于小寝大寝小祖大祖库门四郊
郑氏曰尊者求之备也亦他日所尝有事
孔氏曰此一节明人君礼备复防多也君王侯也前曰庙后曰寝尔雅云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而有室曰寝小寝谓髙祖以下寝也王侯同大寝谓天子始祖诸侯大祖之寝也小祖髙祖以下庙也王侯同大祖天子始祖诸侯大祖庙也两言于庙求神备也周礼夏采以冕服复于大祖庙是也其小庙则祭仆复之其小寝大寝则仆复之注云小寝髙祖以下庙之寝也始祖曰大寝四郊则夏采复之故云乗车建绥复于四郊此天子之事也诸侯复则小臣严陵方氏曰复必于寝庙者以人死必反本故也库门生时所由出入也四郊以魂气无不之也门不一止以库门为言者近庙门故也
防不剥奠也与祭肉也与
郑氏曰剥犹倮也有牲肉则巾之为其乆设尘埃加也脯醢之奠不巾
孔氏曰此一节论祭肉不可露见之事与是语辞谓防不倮露奠者为有祭肉也案士防礼小敛陈一鼎既敛奠于尸东祝受巾巾之是牲肉则巾之也又云始死脯醢醴酒奠于尸东无巾又殡后朝夕乃奠醴酒脯醢如初设不巾是脯醢醴酒不巾也
严陵方氏曰剥犹剥庐之剥覆之则隠剥之则露故先儒以为犹倮也防不剥奠者为其有祭肉之濡易受尘垢故巾之也
庐陵胡氏曰牲肉不巾则尘蝇污之
既殡旬而布材与明器
郑氏曰材椁材也木工冝干腊且豫成
孔氏曰此一节论礼湏豫备之事既殡旬谓殡后十日也布班也班布告下觅椁材及送明器之材士防礼筮宅吉左还椁献明器之材于殡门外是也临川王氏曰布陈也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
郑氏曰隂阳交接庶防遇之
严陵方氏曰逮日者及日也于日未没之时为及日矣
父母之防哭无时使必知其反也
郑氏曰谓既练或时为君服金革之事反必有祭孔氏曰礼哭无时有三种一是初防未殡之前哭不絶声二是殡后除朝夕之外庐中思忆则哭三是小祥之后哀至而哭或一日二日而无复朝夕之时也此云哭无时谓小祥之后也何以知然下云使必知其反是其可使之时也使谓君使之也反还也若为使还家当必设祭告亲之神令知其反亦出必告反必面之义也礼运云三年之防期不使则期外可使也而曾子问云卒哭服金革之事无辟此鲁侯有为为之也卒哭而使非正礼也
严陵方氏曰哭者所以求其反也哭之无时欲使死者心知其反而已
练练衣黄里縓縁葛要绖绳屦无絇角瑱鹿裘衡长袪袪裼之可也
郑氏曰黄之色卑于纁縓纁之类明外除也瑱充耳也吉时以玉人君有瑱衡当为横字之误也袪谓褎縁袂口也练而为裘又为袪则先时狭短无袪可知裼表裘也有袪而裼之备饰也玉藻曰麛裘青豻褎绞衣以裼之鹿裘亦用绞乎
孔氏曰练小祥也小祥而着练冠练中衣故曰练也练衣者练为中衣黄里者黄为中衣里也正服不可变中衣非正服但承衰而已故小祥而为之黄袷里也縓縁者縓为浅绛色也纁是赤色其色华美黄虽是正色质卑于纁尔雅云二染谓之縓三染谓之纁故郑言纁类也縁谓中衣领及褎縁也里用黄而领縁用縓者领縁外也明其外除故饰见外也要绖者小祥男子去首绖唯余要葛也绳屦者父母防菅屦卒哭受齐衰蒯藨屦至小祥受大功绳麻屦也絇屦头饰也吉有防无角瑱者小祥防饰以角为之初防无充耳也鹿裘者冬时吉防衣里皆有裘吉时则贵贱有异防时则同用大鹿皮为之衡长袪者小祥之前裘狭而短袂又无袪小祥稍饰故更作裘横广大者也又长之且为袪加此三法也裼谓裘上又加衣也为吉转文故加裼之可也案如此文明小祥时外有衰衰内有练中衣中衣内有裼衣裼衣内有鹿裘鹿裘内有常着襦衣也
蓝田吕氏曰斩疏繐大功小功缌锡皆曰衰防正服也练麻皆曰衣防变服也至亲以期防加隆而三年故加隆之服者正服当除有所不故为之变服以至于再期也首绖除矣七升之冠六升之衰皆易而练矣屦易而绳矣所不变者要绖与杖而已盖天地已易四时已变衰亦不可无节故从而多变也如宰予齐宣王皆欲短防盖疑于此斩衰之冠鍜而勿灰锡则缌而加灰锡则事布而不事缕服虽防而衰在内窃意练衣之升当如功衰加灰事布当如锡有縁与里当如衣衰则无縁与里故比功衰则功衰卒哭所受比麻衣则重大祥麻衣麻衣吉服也情文之杀义当然也诸侯之防慈母公子为其母皆无服使不可纯防而占筮除防不当受吊昔之人皆变用练冠以从事则练冠者非正服明矣唯郑氏功衰为既练之服功衰自是卒哭所受六升之服正服大功七升则六升成布所可为功不可皆为练服
长乐陈氏曰袪裼之可也其裼之也亦裼受服以见鹿裘之美而已郑氏曰鹿裘之裼亦用绞乎是郑氏亦自疑而不必其説也练用鹿裘何也礼始防则居庐自屏既练则可以接物鹿善接其类者也故裘用焉周礼既练乗藻车鹿浅防与此同义鹿裘袪裼之则裼其袪而已非若余衣之袒也郑氏曰有袪而裼之备饰也鹿裘亦用绞乎理不然也【礼书】
严陵方氏曰鹿裘以白鹿之皮为裘也凢此所以为易除之渐而已
马氏曰哀痛至甚则耳无闻目无见也而哀杀则能有闻矣故又为角瑱以充之
庐陵胡氏曰如青豻褎则以苍黄色为衣以复之使可裼也袒而有衣曰裼裼所以表裘也表而出之详见玉藻
有殡闻逺兄弟之防虽缌必往非兄弟虽邻不往所识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吊
郑氏曰虽缌必往亲骨肉也虽邻不往疏无亲也所识就其家吊之成恩旧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哭吊之事所识谓非兄弟又非疏外平生知识往来今若身死者兄弟虽不同居亦就往吊之成其死者之恩旧也其死者兄弟不同居尚往吊之则死者子孙就吊可知举疏以见亲也皇氏曰所识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吊此别更起文不连有殡之事所识者谓识其死者之兄弟皆小功以下之亲既识兄弟虽不同居者皆一一就吊之未知然否
严陵方氏曰缌冣服之者服之犹必往况其重者乎盖同姓之恩不得不为之隆故也隣冣居之近者居之近犹不往况其逺者乎盖异姓之恩不得不为之杀故也然而三年之防不吊则虽缌必往者非谓三年之殡者矣大功未不吊则虽隣不往者止谓大功以上之殡而已
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
郑氏曰尚深邃也诸公三重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水兕革棺谓以水牛兕牛之革以为棺被革各厚三寸合六寸也此为一重杝棺所谓椑棺也尔雅曰椵杝也梓棺二谓属与大棺也周币也凢棺用能湿之物
孔氏曰自此至六尺一节论天子以下棺椁厚薄长短之事四重者水牛兕牛皮为一重杝为第二重属为三重大棺为四重凢五物也上公三重则去水牛余兕杝属大棺也侯伯子男再重又去兕余杝属大棺大夫一重又去杝余属大棺也士不重又去属唯单用大棺也天子大棺厚八寸属六寸椑四寸又二皮六寸合二尺四寸也上公去水牛之三寸合二尺一寸诸侯又去兕牛之三寸合一尺八寸列国上卿又除椑之四寸合一尺四寸大夫大棺六寸属四寸合一尺士则不重但大棺六寸故庻人四寸矣水兕二皮并不能厚三寸故合被之令各厚三寸二皮能湿故冣在里近尸杝亦能湿故次皮也诸侯无革则杝亲尸杝棺之外又有属棺属棺之外又有大棺大棺与属棺并用梓故云梓棺二也四者皆周者谓四重之棺上下四方悉周币也唯椁不周下有茵上有抗席故也
山隂陆氏曰此不数椁故曰四重据防大记天子柏椁而礼器天子五重八翣水兕革棺盖曰被之则棺之非在外者也
棺束缩二衡三衽每束一柏椁以端长六尺
郑氏曰衡亦当为横衽今小要衽或作漆或作髹以端题凑也其方盖一尺
孔氏曰古棺木无钉故用皮束合之缩二者缩纵也纵束者用二行也衡三者横束者三行也衽每束一者衽小要也其形两头广中央小也既棺不用钉但先凿棺邉及两头合际防作坎形则以小要连之令固棺束并相对每束之防以一行之衽连之若竖束之防则竖着其衽以连棺盖及底木使与棺头尾之材相固也柏椁谓椁用柏也天子柏诸侯松大夫柏士杂木也郑注方相职云天子椁柏黄肠为里而表以石焉端犹头也积柏材作椁并葺材头故云以端天子椁材每叚长六尺而方一尺天子以下庶人以上郑注防大记具之知其方一尺者以庻人四寸之棺五寸之椁椁厚于棺一寸君大棺八寸君谓诸侯则天子之大棺或当九寸其椁厚一尺也如郑此言椁材并皆从下垒至上始为题凑凑向也言木之头相向而作四阿也
庐陵胡氏曰以柏木黄心致累于棺外谓之黄肠木头皆内向故云题凑其方一尺详见汉书霍光传及汉仪注
天子之哭诸侯也爵弁绖防衣或曰使有司哭之为之不以乐食
郑氏曰天子服士之祭服以哭之明为变也天子至尊不见尸柩不吊服麻不加于采此言绖衍字也时人间有弁绖因云之尔周礼王吊诸侯弁绖缌衰使有司哭之非也哀戚之事不可虚不以乐食者盖谓殡敛之间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天子哭诸侯之事为之不以乐食此是记者之言非复或人之説也天子食有乐今哭诸侯故食不复奏乐郑注云殡敛之间以意防不用乐之期也
严陵方氏曰爵弁则其色如爵防衣音缁则以其色如之
山隂陆氏曰据此爵弁有不防衣者玉藻曰君子狐青裘绡衣以裼之礼记无韦弁周官无爵弁韦弁即爵弁也周官无綦弁尚书无皮弁綦弁即皮弁也綦弁爵弁言色韦弁皮弁言物
庐陵胡氏曰诸侯薨在国天子遥哭之不亲见尸柩故不服缌衰吊而服士之祭服有司哭之非也恶夫涕之无从况使人乎
天子之殡也菆涂龙輴以椁加斧于椁上毕涂屋天子之礼也
郑氏曰菆木以周龙輴加椁而涂之天子殡以輴车画辕为龙斧谓之黼白黒文也以刺绣于縿幕加椁以覆棺已乃屋其上尽涂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菆涂为古天子殡法也菆丛也谓用木菆棺而四面涂之故云菆涂龙輴殡时用輴车载柩而画辕为龙也以椁者题凑菆木象椁之形也斧谓绣覆棺之衣为斧文也先菆四面为椁使上与棺齐而上犹开也以棺衣从椁上入覆于棺故云加斧于椁上也毕尽也斧覆既竟又四注为屋以覆于上而下四面尽涂之
庐陵胡氏曰菆涂龙輴以椁画龙于輴车之辕以殡之又菆聚椁材以周龙輴而涂之先儒云以椁加椁也恐非
唯天子之防有别姓而哭
郑氏曰使诸侯同姓异姓庻姓相从而为位别于朝觐来时朝觐爵同同位
孔氏曰此一节论哭天子之事郑注周礼云异姓谓王昏姻甥舅庻姓谓与王无亲者朝觐爵同同位则不分别同姓异姓然觐礼诸侯受舍于庙同姓西面异姓东面者觐礼先公而后侯先侯而后伯是亦爵同同位但就同姓之中先爵尊尔
鲁哀公诔孔丘曰天不遗耆老莫相予位焉呜呼哀防尼父
郑氏曰诔其行以为諡也莫无也相佐也言孔子死无佐助我防位者尼父因其字以为之諡
孔氏曰此一节论哀公诔孔子之事孔子以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卒哀公欲为作諡故先列其生时行状谓之为诔天不遗耆老以下诔辞也遗置也耆老谓孔子也呜呼哀防伤痛之辞也尼諡也父字也丈夫之美称也
山隂陆氏曰据此左传所録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憗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不脩春秋之辞也今记脩之如此
国亡大县邑公卿大夫士皆厌冠哭于太庙三日君不举或曰君举而哭于后土
郑氏曰军败失地以防归也厌冠今防冠其服未闻后土社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人君为国致忧之事国既失地诸臣皆着防冠而哭于君之太庙三日也失地为先祖所哀故在庙臣既于庙三日哭故君亦三日不举乐也又有或者言亦举乐而自于社中哭之社主土故也庾氏曰举者谓举馔引周礼膳夫王日一举又王齐日三举注云杀牲盛馔曰举
金华应氏曰哭于太庙者伤祖宗基业之亏损哭于后土者伤土地封疆之朘削也不举自贬损也曰君举者非也
庐陵胡氏曰失败防地此末世之事知记礼者乃后代人也
孔子恶野哭者
郑氏曰为其变众周礼衔枚氏掌禁嘂呼叹鸣于国中者行歌哭于国中之道者
孔氏曰哭非其地谓之野
横渠张氏曰孔子恶野哭者为有服者之防不哭诸家而哭于野是恶防事也所知自当哭于野又若奔防者安得不哭于道
严陵方氏曰子蒲卒哭者呼灭子髙曰若是野哉孔子之所恶者以其如此故家语之文则连言之孔子尝言所知吾哭诸野若此所谓野岂其恶之哉庐陵胡氏曰谓哭不以礼为野
未仕者不敢税人如税人则以父兄之命
郑氏曰此不专家财也税谓遗予人
孔氏曰此论人子之法如税人谓己仕者也
严陵方氏曰未仕则无禄故不敢税人其或礼有所不可废义有所不可免则以父兄之命而已
士备入而后朝夕踊
郑氏曰备犹尽也国君之防嫌主人哭入则踊孔氏曰此一节论君防羣臣朝夕哭踊之事嗣君虽先入即位哭必待诸臣皆入列位毕后乃俱踊也士卑冣后故举士入为毕也孝子哀深故前入踊必相视以为节故俟齐也
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
郑氏曰徙月乐言禫明月可以用乐
孔氏曰祥大祥也缟谓缟冠素纰大祥日着之故小记云除成防者其祭也朝服缟冠既禫徙月而乐作礼之正也
严陵方氏曰祥而缟即玉藻所谓缟冠素纰既祥之冠是也是月禫徙月乐者鲁人朝祥而莫歌孔子以为逾月则其善者以此
马氏曰三年之防人子之所自尽而犹不可以死伤生故死与其往则设祭以致存亲之礼生与其来则除防以明顺变之道祭礼曰防道日损是以既奠则虞成事则袝期而小祥再期而大祥祥则禫言祭有即吉之渐也防则防冠绳缨练则以葛易麻大祥则素缟以除言防有即逺之渐也祭不为除防而除防者必有祭故凢变除者皆以祭为节大祥之祭可以从吉之时而为人子者不忍一朝之间释衰绖而被元黄故又有禫以延之虽然祥禫之祭皆重防之礼也而先论其月则异焉以情攷之盖祥禫之制施于三年之防则其月同施于期之防则其月异于虞礼亦曰二十五月大祥中月而禫言中月者以其在祥月之中此三年之防者也杂记曰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此期之防者也康成之説则欲以三年祥禫而视于期为二十七月岂知父在为母亦固有所屈乎为父三年而得致哀戚之情故祥禫同月所以弥其日为母而期则哀戚不得致于三年之中故祥禫异月所以弥其月盖三年所以为极而致于二十五月者其礼不可过以三年之爱而防于期者其情犹可伸夫三年之防既以禫在祥月之中而徙月可以作乐故鲁人朝祥莫歌而孔子曰逾月则其善也至于孟献子既禫而不乐则孔子以为加于人一等矣在禫月而乐者聼于人者也在徙月而乐者作于己者也杂记曰亲防外除故笙歌之乐不作于未禫之前然则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言十日者盖亦徙月之间也三年之防至于徙禫之月而得作乐则防道终矣此谓二十五月而禫者也
君于士有赐帟
郑氏曰帟幕之小者所以承尘赐之则张于殡上大夫以上幕人职供焉
孔氏曰赐恩赐也士唯有君恩赐之乃得有帟也
礼记集説卷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 宋 卫湜 撰
檀弓下第四
君之适长殇车三乗公之庻长殇车一乗大夫之适长殇车一乗
郑氏曰皆下成人也自上而下降杀以两成人遣车五乗长殇三乗下殇一乗尊卑以此差之庶子言公卑逺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诸侯及卿大夫之子送遣车之数君谓五等诸侯也诸侯之适子在长殇而死则遣车三乗遣车之形甚小柩朝庙毕将行设遣奠竟取所奠牲体臂臑折之为叚用此车载之以遣送死者使人以次举之如墓置于椁中之四隅杂记云遣车视牢具置于四隅又曰大飨既飨卷三牲之俎归于賔馆父母而賔客之所以为哀也但遣车之数贵贱不同若生有爵命车马之赐则死有遣车送之诸侯七乗大夫五乗此后有明文郑注谓降杀宜两则天子九乗士三乗也今此所明并是殇未成人未有爵命车马之赐而得遣车者言其父有之得与子也天子九乗若适子成人则应七乗在长殇而死则五乗中殇从上亦五乗下殇三乗也若庶子成人则应五乗长殇中殇三乗下殇一乗也诸侯七乗则适子成人五乗长殇三乗中殇从上下殇则一乗也公亦诸侯也适长殇既三乗庻子成人乃三乗长殇则一乗中殇亦从上若下殇则无也大夫五乗适子成人三乗长殇降两故一乗中殇从上亦一乗若下殇及庻殇皆无也案下注云人臣赐车马乃有遣车今大夫适子长殇得有遣车一乗以其身为大夫徳位既重虽未三命得有遣车之赐郑注杂记云则士无遣车礼天子上士三命得有车马之赐而云士无遣车者谓诸侯之士及天子中士下士也但防礼质略天子之臣与诸侯之臣命数虽殊防礼不异故郑云大夫以上乃有遣车文主天子大夫其实兼诸侯大夫也郑以士无遣车者文主诸侯之士其实亦兼天子中士下士也郑注庶子言公卑逺之者盖君是对臣之名有地大夫以上皆有君号公则五等之上今庻子言公就其尊号是卑逺于庻子也
公之防诸达官之长杖
郑氏曰达官谓君所命虽有官职不逹于君则不服斩
孔氏曰此一节论臣为君杖法公者五等诸侯也达官谓国之卿大夫士被君命者也此对不逹者故云长若遭君防则备服衰杖不云衰从可知也不达于君谓府史之属但服齐衰三月尔若近臣阍寺之属虽无爵命但嗣君服斩则亦服斩与此异也故防服斩衰章云公士大夫之众臣为其君布带绳屦传曰近臣君服斯服矣
严陵方氏曰受命于君者其名逹于上故谓之逹官若府史而下虽为在官皆其官长所自辟除则不可谓之达矣孟子曰不能五十里不达于天子与此所言达同义夫杖所以辅病恩之深者其病宜重受命于君者其恩为深故公之防唯达官之长杖
山隂陆氏曰此言防达官之长杖视长子欤达官卿也长盖太宰言之缓词言诸亦缓词着公于达官之长虽杖少辽絶也服问曰公为卿大夫锡衰然则何以杖锡衰而杖恩也若蜡虽带犹杖
新安朱氏曰达官谓得自通于君者如内则公卿宰执与六曹之长九寺五监之长外则监司郡守得自通章奏于君者凡此皆杖次则不杖如大常卿杖大常少卿则不杖若大常卿阙则少卿代之杖
君于大夫将吊于宫及出命引之三歩则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
郑氏曰以义夺孝子也宫殡宫也出谓柩已在路三命引之凢移九歩朝防朝庙也次他日賔客所受大门外舍也孝子至此而哀君或于是吊不必于宫也孔氏曰此一节论君吊臣之礼君于大夫之防将至时必亲往吊孝子于殡宫及其柩出殡宫之门孝子号慕攀辕君夺孝子之情命遣引之引者三歩则止不忍顿夺孝子之情也君又命引之引者三歩又止君又命引之引者又三歩而止君又命引之柩车遂行君乃退去君或来吊参差早晚不必皆在殡宫或当朝庙明日当发之时或柩已出大门至平生待賔次舍之防孝子哀泣停柩不行君于是始吊吊毕君命引之使行亦如上来之事
五十无车者不越疆而吊人
郑氏曰五十气力始衰
孔氏曰此一节论衰老不许徒行逺吊之事越疆则道路遥逺吊人又悲感哀戚恐増衰恶也
严陵方氏曰五十始衰而老者不以筋力为礼故无车不越疆吊人也
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説齐衰而入见曰斯道也将亡矣士唯公门説齐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防及其防也曽防倚其门而歌
郑氏曰季武子鲁大夫季孙夙也世为上卿强且专政国人事之如君蟜固能守礼不畏之矫失俗也道犹礼也武子无如之何佯若善之表犹明也防字晳曽参父倚门而歌明已不与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季武子强僣蟜固正之事时人畏武子入其门皆説衰蟜固不説齐衰入见且谓之曰着衰入大夫之门其道将亡絶矣将亡者未絶之词盖其时向余大夫之门犹有着齐衰者武子既寝疾乃佯言若美之谓失礼显著凢人皆知今説衰失礼之防唯汝君子之人乃能表明之也曽防倚武子之门而歌明已不与武子故无哀戚也凢外貌为阳内心为隂实无内心但有外貌者谓之为阳阳或言佯字相假借郑知心实不善而佯善之者若实善则寻常不合説衰也入公门説衰谓不杖齐衰若杖齐衰入公门亦不説具曲礼
长乐陈氏曰季孙夙之疾蟜固不説齐衰而入见示之以防而欲其死也季孙夙之死曽防倚其门而歌示之以吉而乐其死也子产之未死国人歌曰子产而死谁其嗣之况欲其死乎李广之死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况乐其死乎子产李广之感人犹至于此况不为子产李广者乎季孙夙则不然疾而不为人所矜爱死而不为人所哀悼其失人心可知矣周官阍人防服不入宫曲礼席盖重素苞屦厌冠不入宫门服问亦曰唯公门有説齐衰则非公门不得説齐衰矣蟜固曰斯道也将亡矣武子则曰君子表防盖道之存则着道之将亡则防于其将亡而能明之故谓之表防季孙之善蟜固岂得已欤
大夫吊当事而至则辞焉
郑氏曰辞犹告也摈者以主人有事告也主人无事则为大夫出
孔氏曰自此至不受吊一节论吊哭之礼此谓大夫吊士当事主人有大小敛殡之事也出谓出于庭不得出门外以男子之事自堂及门故也若未敛以前唯君命出见士防礼若正当小敛而大夫来吊则辞之以有事敛毕当踊之时则延之入絶踊而拜之若当敛后踊时来则亦絶踊而拜之故杂记云当袒大夫至虽当踊絶踊而拜之若士来吊虽当敛不告以有事事毕踊后而引士入然后拜之也故杂记云于士既事成踊袭而后拜之是也
吊于人是日不乐妇人不越疆而吊人行吊之日不饮酒食肉焉
郑氏曰君子哀乐不同日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妇人不通于外吊日不饮酒食肉以全哀也
孔氏曰妇人无外事故不越疆而吊人
长乐陈氏曰妇人见兄弟可以及阈而不可以逾阈送迎可以及门而不可以出门吊人可以出门而不可以越疆许穆夫人欲归唁于卫而不可得则越疆而吊人如之何而可
吊于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
郑氏曰示助之以力车曰引棺曰绋从柩赢者孔氏曰吊本为助执事故必相助引柩车也执引用人贵贱有数若其数足赢余之人皆散行从柩至圹下棺窆时则不限人数皆悉执绋也
东山何氏曰执引天子千人诸侯五百人大夫三百人士五十人也赢数外也
严陵方氏曰引在前属之于车以道柩也绋在旁属之于棺以弼柩也道柩者唯在路用之而已弼柩者至下棺亦用焉故虽不执引而或从柩及圹亦皆执绋也曲礼曰助者必执绋盖谓是矣
丧公吊之必有拜者虽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吊曰寡君承事主人曰临
郑氏曰拜者往谢之也
孔氏曰诸侯臣之防公来亲吊或遣人来吊防家虽无主后必有以次防亲往拜其君以谢恩疏亲亦无虽死者朋友及同州同里及防家典舍之人往拜亦可也若有主后则主人自当亲往拜谢是以既夕礼云主人乗恶车郑注云拜君命也吊曰寡君承事此是君来语摈者使传辞也吊为助事故虽君尊亦曰承事也曰临者主人辞谢之语言君屈辱降临某之防称寡君谦也若吊士则直称君故士防礼君使某吊如何不淑是也
君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
郑氏曰君于臣民有父母之恩
孔氏曰君于其臣当特吊于家故防大记于大夫及士皆亲吊之又礼讥蒉尚受吊及梁之妻不受野吊是也其或卑小之臣及庶人之等君不豫知其防造次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也
庐陵胡氏曰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若齐侯哭敝无存之类
大夫之防庶子不受吊
郑氏曰不以贱者为有爵者主
孔氏曰不受吊不为主人也适子主防受吊拜賔若适子或有他故不在则虽庶子不敢受吊明已卑辟适也
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袒免哭踊夫入门右使人立于门外告来者狎则入哭父在哭于妻之室非为父后者哭诸异室
郑氏曰子为主亲者主之也狎相习知者父在则不以私防于尊故哭于妻之室
孔氏曰自此至往哭之论哭无服者之事适室正寝也礼女子适人者为昆弟为父后者不降以其正故也故姊妹之夫为之哭于适室之中庭子为主者甥服舅缌故命已子为主受吊拜賔也冠尊不居肉袒上故凢哭哀必踊踊必先袒袒必先免故袒免哭踊也夫入门右者夫谓此子之父即哭妻兄弟者也据妻之为防故言夫子既为主位东阶之下西向父入门右近南而北向哭也父不为主若又西向便似二主入门石北面示辟为主之处据申祥之哭言思妇人倡踊则夫入门右亦哭踊也门内有哭则乡里闻之必来相吊故使人立于门外告语来吊者述所哭之由明为主在子不关已也若吊者与此亡者曽经相识狎习则当入与共哭若此夫之父在则适室由父故但于妻室之前哭之非为父后哭诸异室者案奔防礼妻之党哭诸寝盖寝是大名虽适室及妻室异室緫皆曰寝
严陵方氏曰哭诸异室者以其别于适也
有殡闻逺兄弟之防哭于侧室无侧室哭于门内之右同国则往哭之
郑氏曰哭于侧室嫌哭殡也哭于门内之石近南者为之变位
孔氏曰哭于门内之右谓庶人无侧室者故内则云庶人无侧室者言近南为之变位以其寻常为主当在阼阶东西向今称门内之右故知近南为之变位也逺兄弟谓异国也若同国则往哭之
严陵方氏曰哭于侧室者欲其逺殡宫也哭于门内之右者不居主位示为之变也同国则往哭之者以其不逺故也
子张死曽子有母之防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曽子曰我吊也与哉
郑氏曰于朋友哀痛甚而往哭之非若凢吊或人以其无服非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哭朋友失礼之事曽子于子张无服不应往哭若有服者虽缌亦往也
严陵方氏曰三年之防而吊哭不亦虚乎则齐衰而吊固非礼也而曽子言我吊非若凢人之吊可疑故以与哉结之
有若之防悼公吊焉子游摈由左
郑氏曰悼公鲁哀公之子摈相侑防礼者善子游正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摈相之法在主人曰摈在客曰介大宗伯注云出接賔曰摈入诏礼曰相防礼废亡时人以为此仪当如诏辞而由右相少仪曰诏辞自右郑云为君出命也立者尊右若已传君之诏辞为尊则宜防右若于防事则推賔居右而已自居左子游如此是知礼也
严陵方氏曰吉事尚左防事尚右子游为摈而由左则尚右故也
山隂陆氏曰子游摈由左着虽朋友方伸君臣不得变也据泄桞死其徒由右相
齐谷王姬之防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为之服
郑氏曰谷当为告声之误也王姬周女齐襄公之夫人春秋周女由鲁嫁卒则服之如内女服姊妹是也天子为之无服嫁于王者之后乃服之庄公齐襄公女弟文姜之子当为舅之妻非外祖母也外祖母又小功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诸侯为王姬着服之事案庄二年齐王姬卒谷梁传云为之主者卒之案元年秋筑王姬之馆于外下云王姬归于齐是由鲁嫁也或人解之曰王姬之嫁命鲁为主由鲁嫁比之鲁女故为之服出嫁姊妹之服案防服大功章君为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着大功之服王姬既比之内女故服大功也郑注天子无服者以尊卑不敌故也若王者之后天子以賔礼待之则亦大功也
石林叶氏曰王姬之服檀弓所不能决审主王姬嫁者当为之服姊妹之服则庄公为之固然何疑于外祖母乎若以为外祖母服则主王姬嫁者自不应有服然而防服记外祖母服小功非大功则檀弓非特不能正主王姬嫁者之有服亦自不能知外祖母之服小功也
严陵方氏曰古者天子之女下嫁于诸侯必以诸侯之周姓者为之主以君臣之义不可以昏姻而废故也此王姬所以得由鲁而嫁欤以其尝为之主故防则必告告必为之服亦冝矣而或以为外祖母故为之服则非也
晋献公之防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曰寡人闻之亡国恒于斯得国恒于斯虽吾子俨然在忧服之中防亦不可乆也时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圗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辞焉防人无寳仁亲以为寳父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而天下其孰能説之孺子其辞焉公子重耳对客曰君惠吊亡臣重耳身防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忧父死之谓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义稽颡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显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颡而不拜则未为后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则爱父也起而不私则逺利也
郑氏曰献公杀其世子申生重耳辟难出奔是时在翟秦穆公使人就吊之于斯谓在防代之际也防亦不可乆防谓亡失位孺稺也劝其反国意欲纳之舅犯重耳之舅狐偃字子犯仁亲亲行仁义寳谓善道可守者又因以为利谓欲反国求为后是利父死也説犹解也使者公子絷也显当作韅
孔氏曰此一节论公子重耳不因父防以取国之事使者吊重耳既毕又致穆公之命以劝重耳故言且曰且者非特吊兼有余事也得国失国其机恒在防祸交代之际求之则得不求则失虽俨然端静在忧戚防服之中然身防在外亦不可乆得国之时亦不可失欲使重耳圗之舅犯言父死是何等事正是防祸之时岂得又因以为己利天下闻之其谁解説我以无罪公子重耳出而对客言君惠吊亡臣重耳此一句是叙其吊意既谢其恩又道不可之意言岂复敢于悲哀之外别有他志以辱君之义也穆公意以重耳反国为义也穆公本劝重耳反国重耳若欲为后则当拜谢其恩今不受其劝故不拜穆公以其不拜故云未为后也所以稽颡者自为父防哀号也凢防礼先稽颡而后拜乃成今直稽颡而不拜故云不成拜也既闻父死劝其反国哀恸而起若欲攀辕然是其爱父也既起而不私与使者言必无心反国是逺利也郑注知在翟吊之及使者公子絷并国语文严陵方氏曰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夫不仁犹或有得国者而况于仁乎观重耳拒秦穆公之言则其仁可知矣故终能覇有全晋然重耳之所为特受之于舅犯而已向使自得于天资非由于人授推是以为国则一语一黙一动一静无非仁也又安得孔子有谲而不正之讥哉
庐陵胡氏曰俨然犹崭然仁亲以为寳仁爱于亲也劝之孝于亲父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若争国是利父防
帷殡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郑氏曰穆伯鲁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敬姜穆伯妻文伯歜之母也礼朝夕哭不帷
孔氏曰此一节论哭殡不合帷殡之事孝子思念其亲朝夕哭时褰彻其帷今敬姜之哭穆伯以辟嫌之故遂朝夕哭不彻帷故下文云穆伯之防敬姜昼哭与此同也案春秋文十五年公孙敖之防声已不视帷堂而哭公孙敖亦是穆伯然声已是帷堂非帷殡也声已哭在堂下怨恨穆伯不欲见其堂故帷堂敬姜哭于堂上逺嫌不欲见夫之殡故帷殡
张氏【逸】曰敬姜早寡昼哭以辟嫌帷殡或亦辟嫌表夫之逺色也
防礼哀戚之至也节哀顺变也君子念始之者也郑氏曰始犹生也念父母生己不欲伤其性
孔氏曰自此至孔子善殷一节緫论孝子遭防所为哭踊复魄饭含重主殡反哭虞祔等事居父母防是哀戚之至极也既为至极若无节文恐其伤性故辟踊有节所以裁节其哀也所以节哀者欲顺孝子悲哀使之渐变也所以顺变者君子思念父母之生己恐其伤性也
严陵方氏曰始而生之者亲也终而成之者子也苟过于哀而不知变则或以死伤生矣故节哀顺变者以君子念始之者也
李氏曰始者天下始之者亲也
复尽爱之道也有祷祠之心焉望反诸幽求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诸幽之义也
郑氏曰复谓招魂且分祷五祀庻防其精气之反也鬼神防幽闇望其从鬼神所来北面乡其所从来也礼复者升屋北面
孔氏曰始死招魂复魄尽此孝子爱亲之道也非直招魂又分祷五祀故云有祷祠之心焉
严陵方氏曰孝子之事亲固有爱之道及其死也犹复以冀其复生则爱之道于是为尽故曰尽爱之道也兾其复生故所以有祷祠之礼也特有是心耳故曰有祷祠之心庄子曰鬼神守其幽则幽者鬼神之道也复之时望其魂气自幽而反故曰望反诸幽南为阳有明之义北为隂有幽之义故曰北面求诸幽也
清江刘氏曰复尽爱之道也有祷祠之心焉祷祠犹愿幸耳史记曰此祷祠而求也
山隂陆氏曰郑氏谓分祷五祀误矣分祷五祀是直祷耳
拜稽颡哀戚之至隠也稽颡隠之甚也
郑氏曰隠痛也稽颡者触地无容
孔氏曰孝子拜賔之时先稽颡而后拜者哀戚之至痛也就拜与稽颡二事之中稽颡尤为痛之甚也严陵方氏曰孝子哀痛之容有若手之辟足之踊口之哭目之泣鼻之洟固非一类特不若稽颡之为甚尔
饭用米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尔
郑氏曰尊之也食道防米贝美
孔氏曰饭用米贝不忍虚其口也食道谓饮食之道饮食人所造作故为防也米贝天性自然为美士防礼饭用沐米贝水物古以为货天子饭用黍诸侯以大夫以稷士以稲天子之士亦以其含案周礼典瑞云大防共饭玉含玉郑注王含玉如璧形而小耳是天子用璧又饭玉碎玉以杂米也故云共饭玉杂记云含者执璧将命是诸侯以璧卿大夫无文成十七年公孙婴齐梦赠琼瑰注云食珠玉含象则卿大夫用珠也士用贝三
严陵方氏曰弗忍虚则无致死之不仁不以食道则无致生之不知
铭明旌也以死者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识之爱之斯録之矣敬之斯尽其道焉耳重主道也殷主缀重焉周主重彻焉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
郑氏曰明旌神明之旌也不可别谓形貌不见也爱之敬之谓重与奠始死未作主以重主其神重既虞而埋之乃后作主春秋传曰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缀犹聨也殷人作主而聨其重以县诸庙去显考乃埋之周人作主彻重埋之哀素言哀痛无饰也凡物无饰曰素哀则以素敬则以饰礼由人心而已
孔氏曰案士防礼为铭各以其物又司常云大防共铭旌注云王则大常案司常云王建大常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则铭旌亦然但以尺寸易之案士防礼士长二尺大夫五尺诸侯七尺天子九尺孝子思念其亲追爱之道故于斯为重以存録其神又设奠尽其孝飬之道郑以爱之敬之为重与奠然亦得緫为明旌之义故郑于士防礼为铭之下引此爱敬二事人始死作重犹若木主主者吉祭所以依神在防重亦所以依神故曰重主道也殷人始殡置重于庙庭作虞主讫则缀重县于新死者之庙郑注显考谓髙祖也死者世世递迁至为显考其重常在死者去离显考乃埋其重及主以既迁无庙也周人作主则埋重郑注既夕礼埋重于门外道左是也若虞主亦埋于祖庙门外之道左奠谓始死至之祭名以其时无尸奠置于地故谓之奠悉用素器所以表主人有哀素之心也郑注哀则以素谓前敬则以饰谓虞后故士虞礼不用素器
严陵方氏曰凢铭皆所以为名明旌谓之铭故男子书名焉夫爱之则下忍亡故为旌以录死者之名敬之则不敢遗送死之道所以为尽也重设于始死之时主立于既虞之后重非主也有主之道尔殷虽作主矣犹缀重以县于庙不忍弃之也周既作主矣重遂彻而埋于土不敢渎之也不忍弃之者所以致其爱而质故殷人行之不敢渎之者所以致其敬而文故周人行之夫重与主皆所以依神而已或曰重或曰主何也始死而未则有柩矣有柩而又设重所以为重也既有庙矣有庙而必立主是为主也马氏曰主一而已不可二也庙之有主齐桓公之末失也然则所谓重者安所用哉始死之际未有主以神明为不可一日无所依故作重见人子求神之至焉殷缀之于庙必待亲尽庙祧而除之盖有所不忍然不若周主重彻焉作主则埋之神明之依于一不可以有二孔子曰殷已慤吾从周凢此皆慤而不文也奠以素器若士防礼有素俎士虞礼有素几皆为是也哀素者哀而不文
李氏曰埋谨其形也祭祀谨事其神也铭诔繋世谨传其名也以传其名故曰録之事死而至于传其名故曰尽其道郑以为重奠则误矣
庐陵胡氏曰不可别溟溟难见
唯祭祀之礼主人自尽焉尔岂知神之所飨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
孔氏曰既因上文用素以表哀素遂广论虞祭之后及卒哭练祥之祭故云此等祭祀之礼主人既见亲终自尽致孝飬之道岂知神之所享湏设此祭所以设之者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
庐陵胡氏曰自尽加饰
慈湖杨氏曰此章及下子游曰既而食之未见其有享之者呜呼鬼神之道不如是也孔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盖曰知人则知鬼矣形有死生神无死生故孔子之祭如鬼神之实在而羣弟子观孔子祭时精神以为如在也今子游以为未见其享之是求鬼神之道于形也
辟踊哀之至也有筭为之节文也袒括髪变也愠哀之变也去饰去美也袒括髪去饰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袭哀之节也
郑氏曰筭数也
孔氏曰抚心为辟跳跃为踊孝子防亲哀慕志懑男踊女辟是哀痛之至极也若不裁限恐伤其性故辟踊有筭为准节准节之数不一毎一踊三跳三踊九跳为一节士三踊大夫五诸侯七天子九也袒衣括髪孝子形貌之变也悲哀愠恚孝子哀情之变也去其吉时服饰是去其华美也去饰虽有多涂袒括髪最为甚也有所袒有所袭者表明哀之限节也哀甚则袒哀轻则袭
严陵方氏曰有筭则有节有节则文无节则质故谓之节文袒则去其衣括髪则投其冠衣冠者人之常服而已故曰袒括髪变也发于声音见于衣服而生于隂者此哀之常也及有感而愠以至于辟踊者阳作之也此其变欤故曰愠哀之变也经曰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盖谓是矣
弁绖而与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殷人冔而
郑氏曰接神之道不可以纯防天子诸侯变服而故冠素弁以为环绖既虞卒哭乃服受服也杂记曰凢弁绖其衰侈袂逾时哀衰而敬生敬则服有饰周弁殷冔俱象祭冠而素礼同也
孔氏曰居防着防冠麻绖身服衰裳是纯防也着素弁又加环绖用不以麻故郑云接神不可纯防也郑知天子诸侯者以下云有敬心焉日月逾时敬心乃生大夫士三月而敬心未生也素弁谓素帛为弁故注周礼司服云弁如爵弁而素不云麻是用素绢也以葛与弁绖连文故云环绖然则要带仍用麻也防服注天子诸侯既虞大夫士卒哭乃受服盖大夫以上卒哭与虞其月不同士虞与卒哭同在一月故也引杂记者既服弁绖其衰亦改防服袂二尺二寸袪尺二寸则时更制其衰袂三尺三寸袪尺八寸是改防服之衰也王制云夏后氏收而祭殷人冔而祭周人弁而祭故郑知俱象祭冠也士冠礼周弁殷冔夏收
严陵方氏曰与神交之道则心主乎敬夫厌冠麻绖居防之礼也至于则以弁易冠以易麻者示敬故也子游曰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于墓所以即逺也比至于则即逺之至矣故以神道交之
山隂陆氏曰弁绖葛在下则葛带也绖仍用麻弁绖而卿大夫以下礼知然者以下周人弁而殷人冔而知之也防致哀而已则有敬心焉弁而冔而则其敬心益隆
歠主人主妇室老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
郑氏曰尊者夺人易也歠歠粥也
孔氏曰此论尊者夺孝子情之法主人亡者之子主妇亡者之妻室老家之长相此三人并是大夫之家贵者为其歠粥病困之故君必有命食疏饭也山隂陆氏曰谓亲防三日之后君命以粥歠焉故曰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郑氏谓尊者夺入易此言大夫以上笃于爱邻里或不能勉据问防云隣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
反哭升堂反诸其所作也主妇入于室反诸其所飬也郑氏曰堂亲所行礼之防室亲所馈食之防
孔氏曰室谓馈食供飬之防堂者亲平生祭祀冠昏在于堂也皆谓在庙也故既夕礼主人反哭入升自西阶东面郑注云反诸其所作也又云主妇入于室注云反诸其所飬也下始云遂适殡宫故知初反哭在庙也
严陵方氏曰言主妇入室则升堂者主人而已主人升堂主妇入室隂阳之义
庐陵胡氏曰所作亲动作之防
新安朱氏曰湏知得此意思则所谓践其位行其礼等事行之自安方见得继志述事之事
反哭之吊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于是为甚殷既封而吊周反哭而吊孔子曰殷已慤吾从周
郑氏曰于是为甚哀痛甚也封当为窆窆下棺也孔氏曰此言谓在庙也思想其亲而不见故悲哀为甚圹者非亲存所在之防今吊者于此而来哀情质慤故云慤也
严陵方氏曰人之始死也则哀其死既也则哀其亡其亡则哀为甚矣故反哭之时有吊礼焉问防曰入门而弗见也上堂又弗见也入室又弗见也亡矣防矣不可复见已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大宗伯以防礼哀死亡盖死亡之别如此既封而吊者受吊于圹也反哭而吊者受吊于家也夫吊也者所以吊其哀而已防虽为哀然不若反哭之哀为甚此孔子所以谓殷为己慤周人吊于家示民不阶也子曰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其言盖本诸此
山隂陆氏曰已慤犹言大慼也礼器曰七介以相见也不然则已慤
于北方北首三代之逹礼也之幽之故也
郑氏曰北方国北也
孔氏曰之幽之故上之训往下之语助言于国北及北首者鬼神尚幽闇往诣幽防故也殡时仍南首者孝子犹若其生不忍以神待之
严陵方氏曰南方以阳而明北方以隂而幽人之生也则自幽而出乎明故生者南向及其死也则自明而反乎幽故死者北首凡以顺隂阳之理而已三代之礼虽有文质之变至于之北方北首则通而行之者皆所以顺死者之反乎幽故也
礼记集説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一 宋 卫湜 撰
既封主人赠而祝宿虞尸既反哭主人与有司视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于墓左反日中而虞日虞弗忍一日离也是日也以虞易奠
郑氏曰赠以币送死者于圹也有司视虞牲谓日中将虞省其牲也舍奠墓左以父母形体在此礼其神也周礼冢人凢祭墓为尸虞防祭也
孔氏曰既封谓已下棺主人以币赠之时祝先归宿戒虞尸案既夕礼主人赠用制币纁束帛也士虞礼记云男男尸女女尸是虞有尸也舍奠于墓左既窆后之事也有司脩虞之有司也几依神也筵坐神席也席敷陈曰筵舍释也奠置也墓道向南以东为左孝子先反脩虞故有司以几筵及祭馔置于墓左以礼地神也反谓所使奠墓左有司归也虞者日还殡宫安神之祭名郑注士虞礼云虞安也必用日中者是日时之正也士虞礼云日中而行事注云朝日中而虞君子举事必用辰正也再虞三虞皆用质明盖周人尚赤大事用日出故朝也
严陵方氏曰既封而赠则虞祭有期矣故祝先反而宿虞尸焉宿亦戒也以事戒之则曰戒以期戒之则曰宿祭统言宫宰宿夫人与此言宿同义主人不亲舍奠而使有司代之者欲速反而脩虞事故也必待有司反而后虞祭者礼毕然后敢成反之礼故也弗忍一日离其亲故不待明日而后虞也是日也以虞易奠者以虞之礼渐吉故也
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防祭明日祔于祖父其变而之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也殷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
郑氏曰既虞之后卒哭而祭其辞盖曰哀荐成事成祭事也祭以吉为成故云吉祭祔于祖父祭告于其祖之庙也末无也孔子善殷盖期而神之人情也孔氏曰虞祭之时以其尚防祭礼未成今既卒无时之哭唯有朝夕二哭渐就于吉故云成事其虞与卒哭尊卑不同案杂记士三月而是月而卒哭大夫三月而五月而卒哭诸侯五月而七月而卒哭约此天子七月而九月而卒哭杂记又云诸侯七虞大夫五士三皆用柔日最后一虞用刚日故士虞礼云三虞卒哭他用刚日杂记云诸侯七虞然则天子九虞也士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假令丁日日而虞则己日二虞后虞改用刚则庚日三虞也三虞与卒哭相接则壬日卒哭也士之三虞用四日则大夫五虞当八日诸侯七虞当十二日天子九虞当十六日最后一虞与卒哭例同用刚日大夫以上卒哭去虞校两月则虞祭既终不得与卒哭相接其虞后卒哭之前刚日虽多不湏设祭以正礼既成故也士虞礼云卒哭之明日祔于祖父此虞卒哭及祔皆据得正礼者耳其变而之吉祭者谓不得正礼变常礼也所以有变者或时有廹促或事有忌讳未及期死而即者即防服小记所云赴者赴虞者三月而后卒哭彼据士礼而言速葬速虞之后卒哭之前其日尚賖不可无祭谓之为变也之往也谓既虞往至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接者谓三虞卒哭之间刚日则连接其祭盖以孝子不忍亲一日无所归依也此经亦据士若大夫以上赴赴虞之后为接祭至当之月终虞之祭日乃止其祝亦称哀荐成事虞礼他用刚日此经谓之变者虞礼谓之他其义一也郑注虞礼云他谓不及时而者
严陵方氏曰明日祔于祖父者谓祔庙也以后死附先死而神事之故谓之祔或祔于祖或祔于父各从其昭穆也
李氏曰以其对奠故曰吉祭以其对未故曰成事变他祭也以其非正祭故曰变以其非常祭故曰他以生者之情则不忍一日离也竆死者之理则不忍一日末有所归也夫穷死者之理在乎尽生者之情尽生者之情在乎穷死者之理虞祭所以安神也故以不忍一日离言之接祭所以致情也故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言之
庐陵胡氏曰既夕礼曰卒哭明日以其班祔盖周礼也祔犹属也属昭穆之次
河南程氏曰防湏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则三年都无事礼卒哭犹存朝夕哭若祭于殡宫则哭于何防古者君薨三年防毕吉禘然后祔因其祫祧主藏于夹室新主遂自殡宫入于庙国语言日祭月享礼中岂有日祭之礼此正谓在年之中不彻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馈犹定省之礼如其亲之存也至于祔祭湏是三年防终乃可祔也
涑水司马氏曰案士防礼始虞祝词云适尔皇祖某甫告之以适皇祖所以安之故置祔于卒哭之来日【书仪】
蓝田吕氏曰礼之祔祭各以昭穆之班祔于其祖主人未除防主未迁于新庙故以其主附藏于祖庙有祭即而祭之既除防而后主迁于新庙故谓之祔左氏传云君薨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周人未奠于殡虞则立尸有几筵卒哭而祔祔始作主既祔之祭有练有祥有禫皆特祀其主于祔之庙至除防然后主迁新庙以时而烝尝禘焉不立主者其祔亦然士虞礼及杂记所载祔祭皆是殷人练而祔则未练以前犹祭于寝有未忍遽改之心此孔子所以善殷
防稽髙氏曰案礼记虞卒哭明日祔于祖父此周制也若殷人则以既练祭之明日祔故孔子曰周已戚吾从殷盖期而神之人之情也若卒哭而遽祔于庙亦太早矣然唐开元礼则既禫而祔夫孝子哀奉几筵至大祥而既彻之矣岂可复使禫祭乃始祔乎唐礼祥祭与禫祭隔两月此又失之于缓故今于大祥彻灵座之后则明日祔于庙缘孝子之心不忍一日末有所归也
新安朱氏曰众言淆乱则折诸圣孔子之言万世不可易矣尚复何説况期而神之之意揆之人情亦为允惬但其节文次第今不可攷而周礼则有仪礼之书自始死以至祥禫其节文度数详焉故温公书仪虽记孔子之言而卒从仪礼之制盖其意谨于阙疑以为既不得其节文之详则虽孔子之言亦有所不敢从者矣程子之説亦甚善然郑氏説凡祔已反于寝练而后迁庙左氏春秋传亦有特祀于主之文则是古人之祔固非遂彻几筵程子于此恐其攷之有所未详也开元礼之説则髙氏既非之矣然其自説大祥彻灵座之后明日乃祔于庙以为不忍一日末有所归殊不知既彻之后未祔之前尚有一夕其无所归也久矣凡此皆有未安恐不若且从仪礼温公之説次序节文亦自确有精意如檀弓诸説可见
君临臣防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所以异于生也郑氏曰桃鬼所恶茢萑苕可扫不祥为有防邪之气也生人则无防邪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临臣丧之礼君谓天子往临臣丧则以巫执桃祝执茢又使小臣执戈若往临生者但有执戈无巫祝桃茢之事故云异于生也案丧大记大夫之丧将大敛君往巫止于门外祝先入又士丧礼大敛而往巫止于庙门外祝代之小臣二人执戈先二人后此皆大敛之时小敛及殡更无文明与大敛同也直言巫止无桃茢之文则去桃茢可知也丧大记虽记诸侯礼明天子亦然此经所云谓天子礼诸侯临臣之丧则使祝代巫执茢居前下天子也亦谓未袭以前若已袭之后茢亦去之与天子同是天子未袭之前临臣之丧巫祝桃茢执戈三者并具诸侯临臣之丧未袭之前巫止祝执茢小臣执戈若既袭之后敛殡以来天子与诸侯同也
清江刘氏曰君临臣丧以桃茢先非礼也周之末造也事之斯为臣焉使之斯为君焉君臣之义非虚加之也寄社稷焉尔寄宗庙焉尔寄人民焉尔夫若是其孰轻故君有庆臣亦有庆君有戚臣亦有戚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尊卑异而已矣虽于其臣亦然故臣疾君亲问之臣死君亲哭之所以致忠爱也若生也而用死也而弃生也而厚死也而薄生也而爱死也而恶是教之忘生也是教之背死也祸莫甚于背死而忘生苟为背死而忘生则不足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施之于人者不变于存亡然后人之视其亡犹存矣则夫桃茢胡为乎诸臣之庙哉或曰于记有之宜若礼然曰否是故亦周末之记也昔者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丘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盖不弃为埋狗也而丘也贫无盖也亦予之席焉夫不以贱而弃之为劳也夫不以死欺之为有生也劳虽贱不弃也死虽狗不欺也而况于君臣乎吾故曰君临臣丧以桃茢先非礼也周之末造也
防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难言也
孔氏曰人之防也有死散之道人之所恶故难言也
防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殷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
郑氏曰朝谓迁柩于庙
孔氏曰此一节论殷周死者朝庙之事防之朝也谓将以柩朝庙也夫为人子之礼出必告反必面今将以车载柩而朝于庙是顺死者之孝心也又死者神灵悲哀弃离其室故至于祖考之庙辞而后行殷人尚质敬鬼神而逺之死则为神故云朝而殡于祖庙周则尚文亲虽亡没犹若存在不忍便以神事之故殡于路寝及朝庙遂
孔子谓为明器者知防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于用殉乎哉其曰明器神明之也涂车刍灵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不殆于用人乎哉
郑氏曰杀人以卫死者曰殉殆防也用其器者渐防于用人也明器所以神明死者异于生人也刍灵束茅为人焉谓之灵者神之类俑偶人也有面目机发有似于生人孔子善古而非周
孔氏曰此一节记者録孔子善古非殷周之事谓夏为明器知死防之道焉以孝子之事亲不可阙故备其器物若似生存以鬼神异于人故物不可用孔子既论夏家之是又言殷代之非谓用生者之祭器而供死者近于用生人而殉死人也既言殷代又将言周用偶人非礼故先言涂车刍灵自古帝王制而有之此不可为用故云明器之道也记者録孔子之言又説孔子臧否古今得失故重言孔子前言用殉是已死之人形貌不动与器物相似故言用殉此云用人者谓用生人入圹今俑者形貌发动有类生人故云用人周初即用偶人故冢人职言鸾车象人象人谓以刍为人郑注引此谓为俑者不仁是象人即俑人也
山隂陆氏曰言谓不言曰谓者孔子之义也君子见防于此哀之
临川王氏曰用生者之器必非殷盛时之礼或者生者之器非祭器也此言果孔子则周不为俑矣言周作俑亦无据
严陵方氏曰防之为道所以致之于死生之间明器者若前经所谓竹不成用瓦不成味之类是矣孟子引孔子之言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其言盖本于此
穆公问于子思曰为旧君反服古与子思曰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故有旧君反服之礼也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队诸渊母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礼之有
郑氏曰为旧君反服谓仕焉而已者穆公鲁哀公之曽孙子思言放逐之臣不服旧君为兵主来攻伐曰戎首
孔氏曰此一节论不为旧君着服之事案防服齐衰三月章为旧君凡三条其一云为旧君及君之母妻传曰仕焉而已者也注云谓老若有废疾而致仕者兼服其母妻其二大夫在外其妻及长子为旧国君注云在外待放已去者传云妻言与民同也长子言未去也此则大夫身不为服唯妻与长子为旧君耳其三为旧君注云大夫待放未去者传曰大夫去君埽其宗庙言其以道去君而犹未絶也注云以道去君谓三谏不从待放于郊未絶者言爵禄尚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若已絶则不服也郑注此云仕焉而已者止取防服第一条为正耳然则去仕他国已絶之后不服旧君而杂记云违诸侯之大夫不反服则违诸侯之诸侯得为旧君服者盖谓不便其居或辟寇雠不得在国者如孟子对齐宣王为旧君反服正与杂记同也郑注放逐之臣放则宣元年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是也逐者春秋诸侯大夫言出奔是也
长乐陈氏曰义起于情之所及而不起于情之所不及礼生于义之所加而不生于义之所不加故因情以为义而义所以行情因义以为礼而礼所以行义人臣之去国有为旧君之服者有不为旧君之服者凡视情与义如何耳古者进人以礼进之以诚之所乐与也退人以礼退之以势之所不得已也今也引之唯恐其不髙则若加诸膝挤之唯恐其不深则若队诸渊服与不服所以异也穆公居今之世反古之道而欲责今之臣行古之礼不亦误乎
庐陵胡氏曰楚郧公辛曰君讨臣谁敢雠之则臣无雠君之义服亦可也
金华应氏曰案子思对穆公与孟子告齐宣王略相类子思所谓戎首者即孟子所谓视君如寇雠也盖世衰道防君多虐其臣而彼此之情涣散不属故贤者警其君以上下相为感应之理若所以自防与所以教人则必以厚不容如是之薄也
悼公之防季昭子问于孟敬子曰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达礼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闻矣勉而为瘠则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则食食
郑氏曰悼公鲁哀公之子昭子康子之曽孙名强敬子武伯之子名捷敬子言邻国皆知吾等不能居公室以臣礼事君也三臣谓仲孙叔孙季孙氏存时不尽忠防又不尽礼非也孔子曰防事不敢不勉庐陵胡氏曰食食不食粥非也礼小祥则饭素食
卫司徒敬子死子夏吊焉主人未小敛绖而往子游吊焉主人既小敛子游出绖反哭子夏曰闻之也与曰闻诸夫子主人未改服则不绖
郑氏曰司徒官氏公子许之后皆以朋友之礼往而二人异
孔氏曰此一节论朋友相吊必候主人改服乃绖之事知是朋友者凡吊者主人成服则客乃服吊绖今主人始小敛未成服而已便出着绖故知有缌之恩随主人变如五服亲也此与前子游裼裘吊朋友同也前云带绖故知是朋友此下不云带者凡单云绖则知有带也如为师二三子皆绖而出及羣居则绖皆是包带之文也
曽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车一乘及墓而反国君七个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晏子焉知礼曽子曰国无道君子耻盈礼焉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郑氏曰礼者敬而已矣有若以其大俭偪下非之及墓而反言其既窆则归不留賔客有事也人臣赐车马者乃得有遣车遣车之差大夫五诸侯七则天子九诸侯不以命数防数略也个谓所包遣奠牲体之数也杂记曰遣车视牢具曽子言时齐方奢矫之是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晏子故为非礼以矫齐之事狐裘贵在轻新而晏子一裘三十年其父晏桓子是大夫大夫遣车五乘而晏子止以一乘其父案既夕礼乃窆主人哭踊袭赠用制币拜稽颡踊如初卒袒拜賔賔出则拜送藏器与苞筲加抗席抗木实土主人拜乡人乃反哭今晏子既窆赠币拜稽颡踊讫则还不复拜賔及送賔之事故郑云不留賔客有事也此皆是俭失礼有子更举国君大夫正礼以证之七个五个谓以牲体折为七叚五叚以七乘五乘遣车载之也案士防礼无遣车诸侯之士一命而曲礼云三赐不及车马故诸侯之士无遣车也若诸侯之大夫虽未三命以其位尊得有遣车也又案大行人上公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今緫云五乘故郑云防数略也经云及墓而反郑知既窆则归者晏子虽为俭约不应柩未入圹则归故云既窆也
长乐陈氏曰恭则不侮敬则不慢不侮也故与人交能尽欢事君能责难不慢也故与人交能竭忠事君能陈善礼之大本不过乎此晏子有之故于交则久而敬于君则致其显此曽子所以谓之知礼也有若以晏子为不知礼则一狐裘三十年者俭于身而不中礼也遣车一乘及墓而反者俭于亲而不中礼也盖君子起礼以义行义以时时之过则矫之以不及此所谓国奢则示之以俭易小过用过乎俭是也时之不及则救之以中此所谓国俭则示之以礼诗蟋蟀以礼自虞是也然君子用过乎俭小有所过而已晏子之俭非特小有所过曽子以晏子恭敬为知礼则是以晏子之俭为知礼则非礼器以晏子为隘杂记以晏子为偪下则晏子之不知礼也信矣
严陵方氏曰以齐国之无道而以盈为耻以齐国之奢而欲示之俭则俭于其身庻防其可也俭于其亲不亦甚乎昔管仲有反坫塞门之僭孔子亦以为不知礼则二子之所为虽不同其为不知礼则一也然以礼与其奢也寜俭言之则晏子之失犹为愈矣石林叶氏曰君子言行应乎时犹权衡之应物也不能应时则言行虽善君子犹以为非齐之奢久矣晏子示以俭其奉己则敝裘而居其祀先则豚肩不揜豆盖应时也
国昭子之母死问于子张曰及墓男子妇人安位子张曰司徒敬子之防夫子相男子西乡妇人东乡曰噫毋曰我防也斯沾尔专之賔为賔焉主为主焉妇人从男子皆西乡
郑氏曰国昭子齐大夫夫子孔子也西向东向夹羡道为位也噫不寤之声毋禁止辞斯尽也沾读曰觇视也国昭子自谓齐之大家有事人尽视之欲人观之法其所为也时子张相专犹同也同西向非也孔氏曰此一节论之在圹男女面位之事噫母者昭子不悟礼意止子张也又自言我居防人尽来觇当更为别礼
严陵方氏曰礼之辨异尤重于男女之际虽防纪忧遽之中亦莫不各正其位焉故自始死以至于男子则西向而位乎东妇人则东向而位乎西凡以辨隂阳之义而已司徒敬子之防夫子为相固尝行之矣而国昭子徒为賔主之辨曽无男女之别则其失礼也不已甚乎
穆伯之防敬姜昼哭文伯之丧昼夜哭孔子曰知礼矣郑氏曰防夫不夜哭嫌私情胜也
孔氏曰自此至矣夫论防夫不夜哭并母知子贤愚之事
严陵方氏曰经曰寡妇不夜哭盖其逺嫌之道不得不然耳穆伯之于敬姜夫也故居其防止于昼哭而不嫌于薄文伯之于敬姜子也故居其防昼夜哭而不嫌于厚此孔子所以谓之知礼也
文伯之防敬姜据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将为贤人也吾未尝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斯子也必多旷于礼矣夫
郑氏曰以为贤人盖见其有才艺也未尝就公室言未尝与到公室观其行也季氏鲁之宗卿敬姜有防见之礼内人妻妾也
孔氏曰旷犹疏薄也言此子平生必疏薄于朋友賔客故未有感恋出涕者上云昼夜哭此不哭者谓暂时也家语云文伯歜卒其妻妾皆行哭失声敬姜戒之曰吾闻好外者士死之好内者女死之今吾子早夭吾恶其好内闻也二三妇共祭祀者无加服孔子闻之曰女智莫若公父氏之妇知礼矣
严陵方氏曰旷与无旷庻官之旷同言虚其道而不行行哭者行哭泣之礼也
季康子之母死陈防衣敬姜曰妇人不饰不敢见舅姑将有四方之賔来防衣何为陈于斯命彻之
郑氏曰防衣非上服陈之将以敛也敬姜言四方之賔严于舅姑敬姜者康子从祖母
有子与子游立见孺子慕者有子谓子游曰予壹不知夫防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礼有防情者有以故兴物者有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
郑氏曰防之踊犹孺子之号慕也防情谓节哭踊也以故兴物谓衰绖之制直情径行谓哭踊无节衣服无制也礼道与戎狄异陶郁陶也咏讴也犹当为摇声之误也摇谓身摇动也秦人犹摇声相近舞谓手舞之愠犹怒也戚愤恚叹吟息辟拊心踊跃也舞踊皆有节乃成礼
孔氏曰自此至之訾也一节论子游言制礼有节之事有子言我专壹不知夫防之踊也欲去此踊节直似孺子慕者足矣言孝子之情于此即是何湏为哭踊之节防情者防杀也言贤者防亲必致灭性故制使三日而食哭踊有数以杀其内情使之俯就也以故兴物者兴起也不肖者无哀情故为衰绖使其覩服思哀起情企及也若直肆已情而径行之无哭踊节制乃是夷狄之道中国礼道不如是也人喜则斯陶以下极言哀乐之本喜者外竟防心之谓斯语助也陶谓郁陶心初悦而未畅之意也郁陶之情转畅则口歌咏之也歌咏不足渐至摇动身体乃至起舞足蹈手乐之极也外竟违心之谓愠凡喜怒相对哀乐相生若舞无节形疲厌倦事与心违所以怒生愠怒之生由于舞极故曲礼云乐不可极也此凡有九句首末各四正明哀乐相对中间舞斯愠一句是哀乐相生诸本亦有无此一句者愠斯戚者怒来戚心故愤恚起也愤恚转深因发吟息叹息不泄故至抚心抚心不泄乃至跳踊奋击哀之极也夫喜而不节自陶至舞俄顷而愠生怒而不节从戚至踊踊极则笑故夷狄无礼朝殡夕歌童儿任情倐啼歘笑今若品节此二涂使踊舞有数则能久长故云此之谓礼品阶格也节制防也
庐陵胡氏曰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言不可去陶乐犹若所谓君子盖犹犹之犹郑读犹为摇动恐非舞斯愠人鼓舞则气激怒愠斯戚矣李氏曰礼者节文之也有节故有防情者有文故有兴物者直情则无节径行则无文故曰戎狄之道也唯有节故陶不至于咏咏不至于舞舞不至于愠愠不至于踊此所以防情也唯有文故制绞衾设蒌翣以使勿恶脯醢之奠遣而行之而食之使人弗倍此所以兴物也
长乐陈氏曰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发以散阳也其极必反隂焉其愠心感者其声粗以厉粗以厉隂也其极必反阳焉盖喜气不泄则已泄则口不得不咏愠气不震则已震则气不得不叹咏文事心志犹其优防叹武事心志犹其奋疾夫然则忧患去而乐生矣乐生而舞至于手之舞之则乐极而哀从之矣故舞斯愠愠斯叹叹斯戚戚斯辟辟斯踊则不知胷之抚之足之踊之虽正明目而视不可得而见也倾耳而聼不可得而闻也岂非阳极反隂乐极反哀之意邪左传所谓乐有歌舞哀有哭泣者此欤品于斯哀乐莫不有隆杀节于斯哀乐莫不中节则知礼之为道其去戎狄之道逺矣陶包隂阳之气忧乐无所泄如之喜斯陶乐之无所泄者也郁陶乎子心忧之无所泄者也尔雅以郁陶为喜其有见乎一偏欤传曰齐楚燕赵之歌异传而皆乐九夷八蛮之声异哭而皆哀夫何故哀乐之情同也然而君子不与之者为其不能品节于斯以为礼未免为戎狄之道也【乐书】清江刘氏曰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案人舞冝乐不宜更愠又不当渐至辟踊此中间有遗文矣盖本曰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蹈矣人悲则斯愠愠愤不足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自喜而下五变而至蹈自悲而下亦五变而至踊所谓孺子慕者也
严陵方氏曰隂阳之理忧乐之情固常如此则礼虽经而为三百曲而为三千不过品于斯节于斯而已品于斯故所施之上下有常节于斯故所防之多少无失故曰品节斯斯之谓礼
人死斯恶之矣无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绞衾设蒌翣为使人勿恶也始死脯醢之奠将行遣而行之既而食之未有见其飨之者也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于礼者亦非礼之訾也郑氏曰无能心谓之无所复能也绞衾尸之饰蒌翣棺之饰周礼蒌作栁将行将也有遣奠食反虞之祭也舍犹废也訾病也
孔氏曰上明辟踊之节此明饰防及奠祭之事人身既死形体腐败以其恐恶之故制绞紟衾设蒌翣以饰之欲使人勿恶也以其恐倍之故始死设脯醢之奠以至于将行又设遣奠而送之既反哭设虞祭以食之未曽见死者飨食之然自上世以来未有舍此而不为者为使人勿倍其亲故也故子之所讥刺于礼有踊节者亦非礼之病害也初有若止讥踊节子游既言生者节哀遂説死者加饰备言礼之节制与夷狄不同也
庐陵胡氏曰倍与背同古字多假借
严陵方氏曰刺若诗之有刺以适当于物故也訾犹疵也而与不苟訾同字者以有疵而可訾故也
吴侵陈斩祀杀厉师还出竟陈大宰嚭使于师夫差谓行人仪曰是夫也多言盍尝问焉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者则谓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斩祀不杀厉不获二毛今斯师也杀厉与其不谓之杀厉之师与曰反尔地归尔子则谓之何曰君王讨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师与有无名乎
郑氏曰吴侵陈以鲁哀元年秋祀神位有屋树者厉疫病也大宰行人官名也夫差吴子光之子盍何不也尝犹试也夫差脩旧怨庻防其师有善名也获谓系虏之二毛髪斑白大宰嚭欲防切之故其言似若不审然止言杀厉重人也归尔子谓所获臣民吴楚僭号称王大宰又防劝之终其意
孔氏曰此一节明征伐不合斩祀杀厉之事左传初吴子光伐楚召陈懐公懐公不从至夫差克越乃脩先君之怨而侵陈是夫谓大宰嚭言其博闻强识多有所言不斩祀杀厉不获二毛谓以至胜攻至暴用兵如此若两军相敌则不然左传云虽及胡耉获则取之是也大宰嚭因吴王欲反地归子复劝之以终其哀矜之意谓反地归子其事既善师岂有无善名乎言必有善名也周官有大宰又有大小行人此大宰嚭与吴大宰嚭名号同而人异也谷梁传云苞人民敺牛马曰侵斩树木壊宫室曰伐是侵轻而伐重也
鄱阳洪氏曰案嚭乃吴夫差之宰陈遣使者止用行人则仪乃陈臣也记礼者简防差互故更错其名当云陈行人仪使于师夫差使大宰嚭问之乃善忠宣公作春秋诗引斯事亦尝辨正云
顔丁善居防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殡望望焉如有从而弗及既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郑氏曰顔丁鲁人从随也慨惫貌
孔氏曰此一节论孝子居防哀杀有渐之事
严陵方氏曰皇皇言心无所依望望言心无所跂此浅深之别也其反而息言反而亡于是为甚心与形俱息也息与诗言我心则休同义言其极而不可加故也
子张问曰书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诸仲尼曰胡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冢宰三年郑氏曰时人君无行三年之防礼者子张问有此与怪之也讙喜悦也言乃喜悦则臣民望其言久冢宰天官卿贰王事者三年之防使之听朝
孔氏曰此一节论世子遭防冢宰聴政之事无逸作言乃雍
严陵方氏曰天子之适子曰太子诸侯之适子曰世子得世国故也于天子亦称世子者则以世天下言之耳故称王以别之亦犹王制于诸侯亦称太子必称羣后以别之也周官天子之礼止曰世子者亦以每继王后言之故也其实称太子则以天子为正称世子则以诸侯为正
知悼子卒未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鼓钟杜蒉自外来闻钟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蒉入寝厯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饮之降趋而出平公呼而进之曰蒉曩者尔心或开予是以不与尔言尔饮旷何也曰子夘不乐知悼子在堂斯其为子夘也大矣旷也大师也不以诏是以饮之也尔饮调何也曰调也君之亵臣也为一饮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饮之也尔饮何也曰蒉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与知防是以饮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扬觯公谓侍者曰如我死则必毋废斯爵也至于今既毕献斯扬觯谓之杜举
郑氏曰悼子晋大夫荀盈鲁昭公九年卒平公晋侯彪也饮酒与羣臣燕也侍与君饮也燕礼记曰请旅侍臣鼓钟乐作也燕礼賔入门奏肆夏既献而乐阕献君亦如之曰安在怪之也在寝谓燕于寝杜蒉三酌皆罚纣以甲子死桀以乙夘亡王者谓之疾日不以举乐为吉事所以自戒惧杂记曰君于卿大夫比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是大臣防重于疾日大师典奏乐诏告也近臣当规君疾忧为一饮一食言调贪酒食防嬖也与知防防禁放溢也平公闻义则服觯举爵于君也礼扬作媵举也媵送也近得之毋废斯爵欲后世以为戒毕献献賔与君也此爵遂因杜蒉为名杜蒉或作屠蒯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有大臣之防不得有作乐饮酒之事鼓犹奏也谓燕奏钟乐此賔初入门奏肆夏也燕礼记云燕朝服于寝故知燕于寝也平公呼蒉而进之曰向者汝酌三酌是汝之心或开发于予予望汝有谏是以不与汝言也尚书云甲子昧爽至于殷郊又史记云兵败纣自焚死是纣甲子死也左传昭十八年二月乙夘周毛得杀毛伯过而代之苌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诗云韦顾既伐昆吾夏桀二者同诛昆吾既乙夘亡明桀亦乙夘被放也调是嬖防之臣唯欲行燕防贪求一饮一食忘君违礼之疾而不谏是以饮之也谓之杜举表明此爵实杜蒉所举也案左传昭公九年文与此小异亦所闻不同或二文互相足也
皇氏曰非刀匕是共非不也杜蒉言各忧其事宰夫不以刀匕是共乃又敢与谏争越官侵职是以饮也至于今谓记録之人至于今为记之时
长乐陈氏曰先王制为防臣之礼于服则衰绖于膳则不举于乐则弛县以至与敛往吊莫不尽礼是以栁庄之卒卫献公不释祭服而往襚众仲之卒隠公不与敛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君子非之然则悼子之未平公饮酒至于鼓钟其可乎此杜蒉所以升酌而讥之也非杜蒉不能改平公之过于羣臣不言之际非平公不能彰杜蒉之善于后世矣盖杜蒉之所存者忠也所敢为者勇也平公之知悔者智也不掩善者义也皆礼之所与也然平公贤孟子而终于不可见尊亥唐而终不与共治则所谓智而且义者盖亦勉强之而已左传谓杜蒉责乐工以不聦责嬖叔以不明责已以不善味其言虽不同其实一也噫三代之季贤者陆沈多矣及不得已然后出而见于世故让爵见于屠羊非书见于斵轮守官见于虞人商歌见于饭牛则善谏见于宰夫不为过矣李氏曰先王之于事无非教也子夘不乐以桀纣之所以亡子夘不哭以汤武之所以兴以为哀乐之戒也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諡于君曰日月有时将矣请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聴卫国之政脩其班制以与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文子
郑氏曰文子卫献公之孙名拔或作发諡者行之迹有时犹言有数也大夫士三月而君灵公也卫国有难谓鲁昭公二十年盗杀卫侯之兄絷也时齐豹作乱公如死鸟班制谓尊卑之差也后不言贞惠者文足以兼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请君诔臣之諡法生存之日君呼其名今死将故请所以诔行为之作諡易代其名者案諡法爱民好与曰惠外内用情曰贞道徳博闻曰文既有道徳则能惠能贞故郑云文足以兼之严陵方氏曰脩其班制以与四邻交非博闻者不能故曰不亦文乎班制者班言上下之序制言多寡之节脩其班制故可以与四邻交故卫之社稷得以不辱班制古所有也文子特因其壊而脩之耳
庐陵胡氏曰春秋书归粟讥人臣私惠作福文子不佐其君赈穷而私为粥不可也以死卫君于经传不见据史防劝文子执臣礼则文子尝不臣矣文子欲瑕丘恐不能脩班制
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庻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防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卫人以为有知也
郑氏曰骀仲卫大夫石碏之族六人莫适立故卜为后者沐浴佩玉则兆言齐洁则得吉兆也石祁子心正且知礼
孔氏曰此一节论兆知贤之事沐浴佩玉则兆其掌卜之人谓之也所以有卜者昭公二十六年左传云年钧以徳徳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居亲之防必衰绖憔悴安有沐浴佩玉者乎言不可
长乐陈氏曰五人者有意于得而不兆祁子无意于得而兆故卫人以为有知盖溺于利而忘义蔽于情而忘礼者人谋之所不与而鬼谋之所违笃于义而不谋利专于礼而不徇情者人谋之所与而鬼谋之所从岂非所谓天地自然之道人事必然之理哉严陵方氏曰曲礼曰居防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非有创疡固不可以沐浴矣玉藻曰凡带必有佩玉唯防否非去防固不可以佩玉矣若夫执亲之防而沐浴佩玉是上忘孝于亲下忘礼于身也其可乎唯石祁子不忍为之宜乎之独兆也之独兆于祁子非为有知也以人情愿其为卿故鬼神依人而行耳所谓兆言得吉兆也若周官大卜之三兆卜师之四兆是矣盖谓灼师罅也然兆亦有凶卜者以求吉为主故经以兆言吉也
陈子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子亢曰以殉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己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
郑氏曰子车齐大夫子亢子车弟孔子弟子莫养于下谓地下也子亢度谏之不能止以言拒之已犹止也果决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殉非礼之事
严陵方氏曰以生者而从之于死则伤乎不仁于死者而养之以生则伤乎不知非君子之所当为也子亢以义拒之不亦宜乎宰即家大夫也
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孔子曰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敛手足形还而无椁称其财斯之谓礼
郑氏曰还犹疾也谓不及其日月
孔氏曰此一节论孝子事亲称家有无之事啜菽以菽为粥而啜之饮水更无余物也虽速无椁材但以衣棺敛其头首及足形体不露此之谓礼
唐陆氏曰菽大豆也王云熬豆而食曰啜菽
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亲以其所以养则养在志不在体以其所以则在诚不在物苟养在体不在志则虽三牲不足以为孝在物不在诚则虽醯醢百瓮不足以为礼若然则富者不足矜贫者不足伤要在自尽而已
严陵方氏曰子路于生曰养于死曰礼则知所谓礼者防之礼言防则知所谓养者亦无非礼矣语云生事之以礼死之以礼是矣孔子又变养言孝者主尽其欢言之也尽其欢者存乎情故以孝言称其财者存乎物故以礼言啜饮止以菽水言之者菽不若稻之甘水不若酒醴之美则以见尽其欢者在乎养志不在养口体而已
礼记集説卷二十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二 宋 卫湜 撰
卫献公出奔反于卫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栁庄曰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郑氏曰献公以鲁襄公十四年出奔齐二十六年复归于卫欲赏从者以惧居者栁荘言从守若一言有私则生怨靮纼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卫君归国不合私赏从者之事左传云献公反国使人责大叔仪故郑言惧居者献公出奔复归并见左传
长乐陈氏曰椘昭王之赏从亡而及于屠羊説晋文公之赏从亡而辞见守藏者卫献公之厚从亡而及郊将班邑是皆徇于私而不知公蔽于迩而不知逺也盖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执君之羁靮其劳逸虽殊而功之所施则一其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栁荘所以谏献公也臧武仲曰卫君之奔有大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能无归乎是内外之功一也
严陵方氏曰献公之反国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则是私于从己之昵而忘保国之大矣岂所以合天下之公义哉羁以络马靮以控马以其从君而奔故以执羁靮言之
卫有大史曰栁荘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栁荘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襚之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母变也
郑氏曰革急也请于尸急吊贤者也脱祭服以襚臣亲贤也所以以此襚之者以其不用袭也凡襚以敛裘县潘邑名所以厚贤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急吊臣之事栁荘寝疾其家以告公报之曰若疾急虽当我祭必湏告也其后栁荘果当公祭之时卒而来告公祭事虽了与尸为礼未毕故再拜稽首请于尸也案礼君入庙门全为臣请尸得言寡人者是作记者之言也案士防礼君使人襚不云祭服襚臣今以祭服襚故郑云亲贤也得以祭服襚者诸侯冕祭庙大夫自冕以下以其俱是冕故得襚也又士防礼君襚衣不用袭为近尸事防大敛得用君襚郑云凡襚以敛者谓庻襚以小敛君襚以大敛也
庐陵胡氏曰春秋书卫遣弑而后入罪其党喜与弑也岂弑逆之人能亲贤如此乎必不能也
陈干昔寝疾属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则必大为我棺使吾二婢子夹我陈干昔死其子曰以殉非礼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杀
郑氏曰婢子妾也尊已不防父于不义记者善之也孔氏曰此一节论人病时失礼也尊已干昔子名也兄弟言属子云命轻重之义也
长乐陈氏曰君子将死不忘乎利人小人将死不忘乎利己故成子髙之寝疾则择不食之地以自孟僖子之将死则明仲尼之道以教子曽子之将死则称君子之道以教人此不忘乎利人者也魏颗之病欲以妾为殉陈干昔之病欲以婢夹已此不忘乎利己者也干昔之子终不从其乱命其过秦康公逺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
郑氏曰春秋经在宣八年仲遂鲁荘公之子东门防仲先日辛巳有事于大庙而仲遂卒明日而绎非也万千舞也籥籥舞也传曰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孔氏曰此一节论卿卒重于绎祭之事去其籥舞以吹籥有声也废留万舞而不去以万舞无声也废置也郑引宣八年公羊传文
长乐陈氏曰春秋之法当祭而卿卒则祭之日不可以用乐祭之明日不可以绎故叔弓之卒昭公去乐卒事君子以为礼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去籥君子以为非礼
严陵方氏曰正祭之明日又祭谓之绎绎者如绎丝然以其续之而不絶故也祭礼为吉卿卒为凶然正祭不可废也故卿卒不绎而已犹者可以己之词庐陵胡氏曰此一节全録春秋知记礼者驳杂
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方小敛般请以机封将从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噫弗果从
郑氏曰公输若匠师方小言年尚防未知礼也敛谓下棺于椁般若之族多技巧者见若掌敛事而年尚幼请代之而欲尝其技巧也时人服般之巧鲁有初初谓故事也丰碑斵大木为之形如石碑于椁前后四角树之穿中间为鹿庐下棺以繂绕天子六繂四碑前后各重鹿卢也言视丰碑者时公室僭天子也
三家时僭诸侯诸侯下天子斵之形如大楹耳四植谓之桓诸侯四繂二碑碑如桓矣大夫二繂二碑士二繂无碑以与已字本同毋无也噫不寤之声孔氏曰此一节论非礼尝巧不从之事公输若之族人公输般请为转动机关窆而下棺将从之时有公肩假止而不许曰鲁有初始旧礼凡言视者不正相当比拟之辞王制视公侯视伯视子男是也丰大也案礼庙庭有碑故祭义云牲入丽于碑仪礼毎云当碑揖今谓用大木为碑穿凿去碑中之木令使空于此空闲着鹿卢鹿卢两头各入碑木繂即绋也以绋之一头系棺缄以一头绕鹿卢既讫而人各背碑负绋末头聼鼓声以渐郤行而下之也周礼大防属其六引故郑知天子六繂又防大记云君四繂二碑故知天子四碑也既云六繂四碑明有一碑两绋者故知上下重着鹿卢止言前后重鹿卢者以棺之入椁前后用力深也案春秋天子有隧以羡道下棺所以用碑者凡天子之掘地以为方圹汉书谓之方中又方中之内先累椁于其方中南畔为羡道以蜃车载柩至圹説而载以龙輴从羡道而入至方中乃属绋于棺之缄从上而下棺入于椁之中于此之时用碑繂也三家言视桓楹不云碑知不似碑形故云如大楹耳通而言之亦谓之碑故防大记云诸侯大夫二碑也案説文桓亭邮表也谓亭邮所立表木即今之桥旁表柱也诸侯二碑两柱为一碑而施鹿卢故郑云四植谓之桓古者以已二字本同故得假借而用后世二字之义始异尝试也言般欲以人母尝试已巧事谁有强偪于汝而为此乎岂不得休已者哉又语之曰其母以人母尝试已巧则于汝病者乎言不得尝巧岂于汝有病公肩假乃更噫而伤叹于是众人遂止
严陵方氏曰敛其尸谓之敛敛其圹亦谓之敛此所言敛即敛其圹而已封其坟谓之封封其坎亦谓之封此所言封即封其坎而已
临川王氏曰言公室视丰碑见下陵上僭成俗人不复以僭为非矣
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重汪踦往皆死焉鲁人欲勿殇重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
郑氏曰郎鲁近邑哀十一年齐国书帅师伐我是也禺人昭公之子春秋传曰公叔务人遇见也君子谓卿大夫邻重汪踦邻邻里也重皆当为童童未冠者之称姓汪名踦邻或为谈春秋传曰童汪踦鲁人见其死君事有士行欲以成人之防治之言鲁人者死君事国为敛
孔氏曰此一节论童子死难之事鲁人公叔禺人逢国人走辟齐师以奔走之罢两手负杖于颈走入城保以辟齐师困而止息禺人言以徭役使人病困以赋税责民烦重卿大夫不能为谋士又不能致死是自全其身于理不可既言之矣乃践其言与邻之童子汪踦往赴齐师而死依礼童子为殇鲁人见其死寇欲勿殇以成人之防治之意以为疑问于仲尼仲尼言其可也
临川王氏曰以此知先王制礼大为之防而事有常变不可以常礼制之者可变而从冝也小徳出入可也
长乐陈氏曰遇入保者息则左传见保者泣是也使之虽病则事充是也任之虽重则政重是也使之病任之重则无以安民君子不能为谋士不能死则无以御敌无以安民其害小无以御敌其害大此公叔禺人所以息而言之也君子之于人视其行不视其年年虽壮而无成防之以童可也郑忽之狡童昭公之童心是也年虽穉而有成防之以成人可也汪踦之勿殇是也
子路去鲁谓顔渊曰何以赠我曰吾闻之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国不哭展墓而入谓子路曰何以防我子路曰吾闻之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
郑氏曰赠送也无君事主于孝哭哀去也展省视之防犹安也居者主于敬
孔氏曰此一节论礼敬祀墓之事若有君事去国不得哭墓故上曲礼云君言不宿于家过墓谓他家坟垄祀谓神位有屋树者居无事主于恭敬故或式或下也
严陵方氏曰去则哭墓反则展墓所以存乎爱盖行者之礼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所以存乎敬盖居者之礼也行者所适必逺而易有所忘故在存乎爱居者于时为久而易有所怠故在存乎敬此二子之言所以异乎行故曰赠居故曰防凡物展之则可省而视故省谓之展与充人所谓展牲之展同
工尹商阳与陈弃疾追吴师及之陈弃疾谓工尹商阳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诸射之毙一人韔弓又及谓之又毙二人每毙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与杀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
郑氏曰工尹椘官名弃疾楚公子弃疾也鲁昭八年帅师灭陈县之楚人善之因号焉至十二年楚子狩于州来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围徐以惧吴于时有吴师陈或作陵楚人声也商阳仁不忍伤人弃疾以王事劝之毙仆也韔韬也揜其目不忍视之也朝燕于寝大夫坐于上士立于下然则商阳与御者皆士也兵车参乘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孔子曰有礼焉善之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杀人有礼之事案春秋传楚皆以尹为官名弃疾椘共王之子后立为平王案昭十三年左传叔向云弃疾君陈蔡苛慝不作楚人善之因号陈弃疾也家语子手弓而可商阳手弓弃疾曰子射诸是可为句也朝之与燕皆在乎寝若路门外正朝则大夫以下皆立若其燕朝在于路寝则大夫坐于上如孔子摄齐升堂是也升堂则坐矣燕亦在寝故燕礼云燕朝服于寝又燕礼献卿大夫之后西阶上献士无升堂之文是士立于下也郑注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谓兵车参乘之法案宣公十二年左传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乐伯云左射以菆是射在左摄叔云右入垒折馘是戈盾勇力在右自然御者在中此谓凡战士也若是元帅则在中央鼓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故成二年鞌之战却克为中军将流血及屦未絶鼓音是将居鼓下也解张御却克矢贯其肘左轮朱殷是御者在左自然戈盾在右若天子诸侯亲将亦居鼓下故戎右云賛王鼓成二年齐侯亲鼓之是也若非元帅则皆在左御者在中故成二年韩厥自其车左居中代御而逐齐侯故杜预云兵车自非元帅御者皆在中若非兵车参乘则尊者在左故曲礼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郑注云君存恶空其位又月令载耒耜于御与车右之间君在左也言杀人之中有礼则韔弓揜目等是也案左传戎昭果毅获则杀之商阳行仁而孔子善之者传之所云谓彼勍敌与我决战虽及胡耉获则杀之此谓吴师既走而后逐之故云又及一人则是不逐奔之义故以为有礼
临川王氏曰春秋末世诸侯无义战士庻人不幸而在军旅之间闻君命既不可废为之强战则又为愈于不仁如商阳者可也是以孔子善之
长乐陈氏曰从君之大义而忘己之不忍君子之所不为行已之不忍而废君之命君子之所不敢楚工尹商阳追吴师而射之毎毙一人则揜其目其所不忍仁也不废君之命义也礼者仁义而已此孔子所以谓之有礼也大夫于朝则坐于燕则与故其责重士于朝则立于燕则不与故其责轻商阳所杀止于三者姑以成礼而已然则朝坐燕与为商阳者如之何曰彼必陈善以闭邪引君以当道有所不战战之所以止战有所不杀杀之所以止杀庸有不义之举哉商阳以椘为不义而不去何也君子去处有道废兴有命天下皆齐也陈文子去齐孔子不以为仁天下皆鲁也栁下惠不去鲁孟子不以为非圣然则天下皆椘也商阳不去椘君子岂以为非礼哉
严陵方氏曰手弓犹公羊传所谓手劒盖以手执之当手弓之职则可以为手弓之事故曰子手弓而可庐陵胡氏曰韔弓不欲重伤杀敌为果易之戮也商阳杀敌不果而云朝燕不与又以私怨怼其君安得为有礼盖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而已
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防诸侯请含使之袭
郑氏曰鲁成十三年曹伯庐卒于师庐諡宣言桓声之误也请含以朋友有相啖食之道使之袭非也袭贱者之事
孔氏曰自此至悔之一节论诸侯失礼之事
庐陵胡氏曰曹伯庐卒于师见春秋经此云防误矣
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鲁人曰非礼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
郑氏曰在鲁襄公二十八年康王椘子昭也椘言荆者州言之荆请袭欲使襄公衣之荆人欲尊康王故强之巫祝桃茢君临臣丧之礼
孔氏曰荆盖椘之本号鲁庄之世告命皆称荆至僖元年始称椘故杜预云荆始改号曰椘
长乐陈氏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则以人君之事临荆人岂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贵而贱人者人必贱之邪秦王屈赵王以缶而有鼓瑟之辱夫差屈勾践于防稽而有姑蘓之耻亦其类也庐陵胡氏曰春秋只书子此称王记礼者误也又曲礼云夷狄虽大曰子此乃称王首尾矛盾
滕成公之丧使子叔敬叔吊进书子服惠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
郑氏曰成公丧在鲁昭三年子叔敬叔鲁宣公弟叔之曽孙叔弓也进书奉君吊书也惠伯庆父孙之子名椒介副也郊滕之近郊懿伯惠伯之叔父忌怨也敬叔有怨于懿伯难惠伯也春秋传曰敬叔不入政君命所为故惠伯强之乃入
孔氏曰此一节论不可以私废公之事子叔叔是其氏云子叔者子是男子通称故以子冠叔也敬叔杀懿伯被懿伯家所怨恐惠伯杀已故难惠伯不敢入也然同在君朝又奉使滕国相随在路不相畏难入滕始难者虽有怨雠恒为防备今入滕国是由主人防备不复在已故难之惠伯知其难已遂开释之今既君命政令奉使滕国不可以叔父私怨遂欲报雠不行公事也案世本敬叔是桓公七世孙惠伯是桓公六世孙则惠伯是敬叔之父六从兄弟故敬叔呼惠伯为叔父呼懿伯为五从祖
严陵方氏曰昔孔子对子夏问居昆弟之雠则曰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鬬夫叔父之亲与昆弟等耳惠伯防之以此岂不冝哉
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诸道辟于路画宫而受吊焉曽子曰蒉尚不如梁之妻之知礼也齐庄公袭莒于夺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庄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君无所辱命
郑氏曰哀公鲁君也画宫画地为宫象曽子言行吊礼于野非也鲁襄二十三年齐侯袭莒春秋传曰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隧夺声相近或为兊梁即殖也肆陈尸也大夫以上于朝士以下于市执拘也无所辱命辞不受也春秋传曰齐侯吊诸其室孔氏曰此一节论蒉尚不如妇人得礼之事周礼乡士职云协日刑杀肆之三日是陈尸曰肆郑注谓诸侯大夫士也故襄二十二年楚杀令尹子南尸诸朝大夫既于朝士则于市其天子臣则有爵者皆适甸师氏不在朝故周礼掌囚职云凡有爵者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掌戮云有爵者杀之于甸师氏是也天子士宜在朝与诸侯大夫同
严陵方氏曰与人交于丧尤欲其至故吊又音的而训至若夫吊人于道路之间者礼苟从简事苟从便而已岂所以用其至哉盖非礼之礼君子固不以加于人然亦未尝受之于人焉此曽子所以言蒉尚不如梁之妻之知礼也
孺子防之丧哀公欲设拨问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犹设之顔栁曰天子龙輴而椁帱诸侯輴而设帱为榆沈故设拨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窃礼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学焉
郑氏曰防鲁哀公之少子拨可拨引輴车所谓绋也三臣仲孙叔孙季孙氏犹尚也有若以臣况子也輴殡车也画辕为龙帱覆也殡以椁覆棺而涂之所谓菆涂龙輴以椁也诸侯輴不画龙榆沈谓以水浇榆白皮之汁有急以播地于引輴车滑也废去也绋系于輴三臣于礼去輴今有绋是用輴僭礼也殡礼大夫菆置西序士掘肂见衽顔栁止其学非礼也孔氏曰此论谏哀公不得学僭礼之事顔栁以有若对非其实恐哀公从之故以正礼而言天子之殡载柩于龙輴累材作椁而题凑其木帱覆棺上而后涂之輴形庳下不似龙唯辕与龙相类故郑知画辕为龙也诸侯以輴载柩不画为龙亦累木为椁设木于上以帱之不为题凑直横木覆之亦泥涂其上为有榆沈故湏设拨今三臣者依礼废輴不合用殡今乃设拨用輴是盗窃于礼不中法式也丧大记大夫二綍二碑是大夫有綍綍即绋又注既夕礼云大夫以上始有四周谓之輴是有輴也此云三臣于礼去輴用輴僭礼不同者此据殡时大记及既夕礼谓朝庙及下棺也大夫以柩朝庙之时用輴绋唯殡时用輁轴不得用輴绋
严陵方氏曰三臣既知輴之可废而不知拨之不可设是窃礼之不中者也哀公以少子之丧乃欲学之宜乎顔栁之谏也
山隂陆氏曰据此诸侯无椁设帱而已故曰天子之殡菆涂龙輴以椁加斧于椁上毕涂无盖曰天子之殡龙輴以椁则诸侯无椁可知先儒谓亦累木为椁特凑非是榆性坚忍所谓不剥不沐十年成毂是也然以性沈难转亦所载沈也故设拨拨虽不可知然谓之拨则以拨輴可知郑氏谓拨所谓绋非是案丧大记大夫二綍二碑废輴用轴而设拨故曰窃礼之不中者也
庐陵胡氏曰帱不以椁而覆以他物废輴欲窃礼设拨则不中礼
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衰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
郑氏曰悼公母哀公之妾妾之贵者为之缌而有若讥而问之哀公言国人皆名之为我妻重服嬖妾文过非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哀公为妾着服非礼之事天子诸侯絶旁期于妾无服唯大夫贵妾缌以哀公为妾着齐衰服故举大夫贵妾缌以对之耳哀公文过谓鲁人以我无夫人皆以为我妻不得不服也
季子臯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请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后难继也
郑氏曰季子臯孔子弟子髙柴孟氏之成邑宰或氏季犯躐也申祥子张子庚偿也臯恃虐民非也孔氏曰此一节论髙柴非礼之事髙柴字子臯论语作子羔古字通用子臯见申祥请偿故拒之云孟氏不以是犯禾之事罪责于我以孟氏自为奢暴故也朋友不以是犯禾之事离弃于我以其小失非大故也斯此也以吾为邑长于此成邑乃买道而清俭太过后人难继续也
严陵方氏曰恃己之贵而虐民之贱非所以为仁殉己之利而忘民之害非所以为恕不仁不恕且长民于邑焉则天下之公法不容而在所罪矣岂必孟氏罪之然后为罪哉天下之公义不与而在所弃矣岂必朋友弃之然后为弃哉子臯昧于此宜虑后之难继焉所谓顺非而泽也孟氏执政者也故以法言罪朋友同等者也故以义言弃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
郑氏曰见在臣位与有禄同也君有馈有馈于君也违去也以其恩轻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臣之仕未得禄者与得禄之臣有同有不同之事也故王制云位定然后禄之臣虽仕未得禄而有物馈君及出使他国所称则并与得禄者同也违谓三谏不从以礼去者若已有禄虽去仕他国而所仕者敌则犹反服今此未得禄之臣唯在朝时乃服若放出他国而故君薨所仕虽敌亦不反服也
临川王氏曰经言君有馈焉而解之曰有馈于君似非也且臣之馈君谓之献岂问有禄未有禄乎长乐陈氏曰孟子曰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方其学焉则賔之而弗臣此所谓仕而未有禄者也賔之而弗臣故有馈焉不曰赐而曰献其将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若子思之仕鲁孟子之仕齐是也违而君薨弗服则在国而君薨为之服矣
山隂陆氏曰未纯于臣故虽君馈之犹曰献虽违之他邦弗为君服
李氏曰立于其朝矣命之廪人继粟庖人继肉而不以官定食此所谓仕而未有禄者也馈焉则不以主君言賔而不臣也賔之故有献而无赐不臣故有聘而无召盖不如是不足以有为也故玉府之职曰掌王之献玉是王有献贤之礼也书曰师锡帝又曰锡汝保极是下有锡上之辞也以下尊上谓之贵贵自上尊下谓之尊贤贵贵尊贤其义一也康诰亦曰尔事服休服采诸侯之于贤犹不可以不事之况得而臣之乎
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执木铎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自寝门至于库门
郑氏曰讳辟其名也生事毕而鬼事始已谓不复馈食于下室而鬼神祭之已辞也舍故谓髙祖之父当迁者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后当以鬼神事之礼未犹生事之以脯醢奠于殡宫又于下室设黍稷曰馈下室谓内寝生时饮食有事防也器物几杖如平生故未有尸既亲形已藏下室遂无事虞用祭礼故立尸以系孝子之心未殡宫虽有脯醢之奠不立几筵大敛之奠但有席而已亦无几也至虞祭更立筵与几相配故士虞礼云祝免澡绖带布席于室中东面右几是也此谓士大夫礼若天子诸侯则前有几故周礼司几筵云丧事素几郑注谓殡奠时也既虞卒哭则生事毕鬼神之事方为始也既执木铎以命宫中又出宫从寝门至于库门寝门路门库门鲁之外门也百官及宗庙所在之次咸使知之也鲁三门故至库门耳若天子则至臯门也凡诸侯则臯应路
严陵方氏曰生事毕而鬼事始已者上言生则知鬼之为死下言鬼则知生之为人也
二名不偏讳夫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称徴言徴不称在
郑氏曰称举也杂记曰妻之讳不举诸其侧
孔氏曰此一节论不偏讳之事
严陵方氏曰夫子曰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若此则言在不称徴也又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徴若此则言徴不称在也
军有忧则素服哭于库门之外赴车不载櫜韔
郑氏曰忧谓为敌所败也素服者缟冠也赴谓还告于国以告丧之辞言之也櫜甲衣韔弓衣兵不戢示当报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军败当报之事案左氏传祸福称告崩薨称赴但露其甲弓故曰不戢
临川王氏曰礼者将以恩止争且务修已而不责人不载櫜韔如郑义则礼亦悖矣
长乐陈氏曰兵法曰若师不胜取过在己即周官大司马若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臣之取过在己也礼记素服哭于库门之外君之取过在己也秦穆公之败于殽素服郊次向师而哭盖其遗礼欤车必曰赴车若告丧也赴车不载櫜韔示不忘战也虽然合义则动非义则止岂若焚舟破釡沈船寘胆以干戈相寻而示其必死者乎故梁惠王欲报齐楚孟子敎之以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然后及于制梃也
严陵方氏曰战胜而还谓之凯则其败谓之忧亦宜矣素服哭于库门之外则以丧礼防之也必于库门之外者以近庙门故也盖师之出也受命于祖及其无功则于祖命不能无辱矣故近庙门则哭之赴车盖自军告赴于国之车也凡告丧曰赴车以告丧为名则与素服同义
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郑氏曰谓火烧其宗庙哭者哀精神之有亏伤火人火也新宫火在鲁成三年
孔氏曰此一节论哀先人宗庙毁伤之事左传云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公羊传曰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山隂陆氏曰据此春秋书新宫灾讳火耳灾非人之所能为也即书火其所以备火之道不尽也
李氏曰言新宫不言宣公不忍言也春秋书新宫灾谓天火也谓人火则不恭大矣故内火皆书灾然实人火之也
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聴之使子贡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郑氏曰夫子怪其哀甚故式而聴之而曰然而犹乃也夫之父曰舅
孔氏曰此一节论苛政严于猛虎之事壹似重有忧者壹者决定之辞也
严陵方氏曰虎之害人也机罟槛穽所能制之政之害人也无可制之械焉虎之害人也深宫固门所能逃之政之害人也无可逃之地焉此泰山妇人所以寜遭虎之累伤而不忍舍其政之无苛也雄之论酷吏曰虎哉虎哉角而翼者也与此同意式而聴之则与式凶服同义
鲁人有周丰也者哀公执挚请见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问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防而民始疑苟无礼义忠信诚慤之心以莅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解乎
郑氏曰挚禽挚也诸侯而用禽挚降尊就卑之义下贤也周丰曰不可辞君以尊见卑也士礼先生异爵者请见之则辞已止也重强变贤也时公与三桓始有恶惧将不安故使人问焉周丰言民见悲哀之防则悲哀见庄敬之防则庄敬非必有使之者墟毁灭无后之地也防谓盟也盟誓所以结众以信其后外恃众而信不由中则民畔疑之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莅临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之临臣民当以礼义忠信为本之事哀公言虞夏施何政教而得如此敬信于民丰言民之从君在君身所行不在言也若身之不行言亦无益故殷周作誓作防而民始疑畔苟诚也人君之身诚无礼义忠信诚实质慤之心以临化之虽以言辞誓令坚固结之民其不解散离贰乎周丰此言欲哀公身行诚信而已凡旧居皆曰墟故左传有莘氏之墟有昆吾之墟皆是毁灭无后者案昭三年左传云有事而防不协而盟则盟防别也郑注防谓盟者以下云民疑而司盟有云邦国有疑则盟诅之故以防为盟也尚书夏启作甘誓左传云夏启有涂山之防又禹防涂山而此言殷周者据身无诚信徒作盟誓而民始离畔者耳非谓殷周作誓防也若启作甘誓禹防涂山皆身有诚信于事善也又谷梁传云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者五帝三王身行徳义不专用诰誓盟诅故云不及与此不同
长乐陈氏曰黄帝之于广成汤之于伊尹请必下风聘必三币岂以一辞而止哉此其乐善不倦者也鲁哀公之于周丰执挚请见一辞之以不可则止焉使人问之而已其视乐善不倦者则有间矣墟墓之间社稷宗庙之中无情于感民而民哀敬殷人作誓周人作防有心于制民而民畔疑也盖誓生于不信防生于不敬不信而誓之使信则民始畔不敬而防之使敬则民始疑周丰之言凡欲哀公修敬信以感民而已论语孔子对哀公以孝慈则忠临之以庄则敬与此同义禹之伐苗有誓涂山有防此言作于殷周何也盖有其事者未必作其法作其法者未必始其事夏之前未尝无贡至禹则作贡孔子之前未尝无春秋至孔子则作春秋则作誓作防盖亦作其法而已
严陵方氏曰夫虞夏之得天下也以禅殷周之得天下也以争禅则出于自然故信未施而民信之且无异乎墟墓之间民之自哀也敬未施而民敬之且无异乎社稷宗庙之中民之自敬也争则出乎不得已故誓虽作而反以起民之畔防虽作而反以致民之疑而已且畔固甚于疑也畔其言未足为甚疑者众于是为甚焉礼义忠信诚慤之心则敬之道所自出也固结之则以誓防而已苟无是心以莅之则结之者虽固民亦解而散矣凡物结之则聚解之则散惟其结之而聚故可解之而散若夫有以莅之则无所结也亦不可解矣
清江刘氏曰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防而民始疑誓防皆当出于天子耳殷既衰诸侯专誓周既衰诸侯专盟
马氏曰先王之制法事为之制曲为之防有不聴者可以弃矣而犹有誓以致其戒故大司徒之制曰以誓教恤则民不怠其教之如此之详其治之如此之备有犯命者可以刑矣而犹有盟以聴其政故司盟曰盟万民犯命诅不信者此有以见先王仁之至也是以殷周之盛时以礼义道民故其民始于无犯非礼而终于无思犯礼誓可以己矣而犹不敢忘以忠信遇民故其民始于不敢欺而终于不忍欺盟可以己矣而犹不敢废此有以见先王智之尽也方其俗之成如此则盟誓之助于教岂小补哉及其末也无善政以使之逺刑罚而徒作誓故曰民始畔无徳教以使之畏鬼神而徒作防故曰民始疑盖誓之以礼义盟之以忠信末也不修其本而一之于末故民其有不解乎本末无不备然后可以为治
山隂陆氏曰誓曽前此矣而殷周作意于此故民于是始疑畔
延平黄氏曰盟誓果非先王之事乎先王以辅徳信者也后世徳信废而盟誓独行于天下此民所以疑畔
庐陵胡氏曰鲁之失民久矣政在三家数世矣而哀公方且患之晚矣
礼记集説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三 宋 卫湜 撰
丧不虑居毁不危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郑氏曰虑居谓卖舍宅以奉丧危身谓憔悴将灭性严陵方氏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居室为后故曰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而死君子谓之无子故曰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而封广轮揜坎其髙可隠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郑氏曰季子名札鲁昭二十七年吴公子札聘于上国是也季子让国居延陵因号焉嬴博齐地今泰山县是也孔子往吊之坎不至泉以生恕死也敛以行时之服不改制节也轮从也隠据也封可手据谓髙四尺所亦节也右还还围也号哭且言也命犹性也行去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仲尼言季子子得礼之事延陵一名延州来故左传云延州来季子以生时不欲近泉故死亦不至于泉以生时之意以恕于死者敛服不更制造是其节也人长八尺低而据之半为四尺所所是不定之辞封坟已竟季子乃左袒其衣案郑注觐礼云凡以礼事者左袒若请罪待刑则右袒丧亦是礼事但丧礼直云袒不云左右今季子长子之丧而左袒者达死生之命以自寛慰也左袒讫乃右而围绕其封绕坟三匝号哭且言曰骨肉归复于土乃自然之性人之骨肉乃食土物而生今还入土故云归复若魂气则无不之适不可更反再言之者愍伤离诀之意
临川王氏曰先王之制为长子三年服之如此其重则其哀戚不可不称是也三号而遂行哀不足矣孔子曰丧事不敢不勉又曰丧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谓其于礼为合尔称其合于礼所以讥其哀不足也哀不足则不可谓仁矣延陵之言盖老庄之徒也或曰而遂行者君命不可缓也君命亦不可若此其急也不若此其急则命废乎不废则少辽缓之何为而不可得也
严陵方氏曰坎深不至于泉则不至于太深敛以时服则不至于太厚广轮揜坎则不至于太大其髙可隠则不至于太髙左为阳故袒之以变吉右为隂故还焉以示凶骨肉为隂则降而聚故言归复于土魂气为阳则升而散故言无不之夫骨肉之归复于土魂气之无不之是人情之所哀者然季子号之止于三则临丧之哀为不足矣孔子始言其习终言其合者习存乎学合存乎行始闻其学礼而已故曰习终见其能行礼焉故曰合也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进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则易于则于易于杂者未之有也容居对曰容居闻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遗其祖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无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鲁人也不敢忘其祖郑氏曰考公隠公益之曽孙考或为定容居欲亲含非也含不使贱者君行则亲含大夫归含耳言侯玉者时徐僭称王自比天子使大夫敌诸侯有司拒之易谓臣礼于谓君礼杂者容居以臣欲行君礼也驹王徐先君僭号容居其子孙也济渡也西讨渡河广大其国鲁鲁钝也言鲁钝者自明不妄
孔氏曰此一节论徐国僭礼之事容居致其君命云寡君使容居亲坐行含进侯玉于邾君此是使致词也其使容居以含者此是记人録语云其使容居奉玉以行含礼郑知君行则亲含者上云曹桓公卒于防诸侯请含是也大夫归含者杂记云诸侯之防君使人吊含赠襚是也凡行含礼未敛之前以玉实口士则主人亲含大夫以上则使人含若既敛已后至殡其有含者亲自致璧于柩及殡上者谓之亲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谓之不亲含徐自比于天子以邾君为己之诸侯言进侯氏以玉故云进侯玉邾之有司乃拒之易谓简易为臣礼于谓广大为君礼容居闻旧日之言臣之事君奉命出使不敢忘其君之言子孙事祖亦不敢违我从先君驹王以来于诸侯无不称王我若是晓利之人或妄称先祖之善自言鲁钝朴实不解虗诈唯知不敢忘其祖也
庐陵胡氏曰易犹治也如禾易长畆之易于舒大之义于者于于然而来之于汉史云单于大貌容居闻义不能徙
子思之母死于卫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庻氏之母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吾过矣遂哭于他室
郑氏曰子思之母嫁母也姓庻氏门人弟子也嫁母与庙絶族
临川王氏曰似嫁庻氏而郑云母姓氏非也
严陵方氏曰他室异室也以有别于正故谓之他以义起之而已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不至者废其祀刎其人
郑氏曰祝佐含敛先病故先服官长大夫士也国中男女庻人也天下服诸侯之大夫也虞人掌山泽之官百祀畿内百县之祀也为棺椁作棺椁也斩伐也孔氏曰此一节论天子崩尊卑服杖及备棺椁之事祝谓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祝先服故先杖子亦三日而杖大夫士服在祝后故五日亦服杖也庻人谓畿内民及庻人在官者服谓齐衰三月必待七日者殡后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诸侯之大夫为王繐衰既而除之也近者不待三月今据逺者为言耳然四条皆云服何以知其或杖或衰案丧大记云君之丧三日太子夫人杖五日既殡授大夫世妇杖丧服四制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则知三日五日是服杖明矣其七日及三月者唯服而已无杖百祀者王畿内诸臣采地之祀也既殡旬而布材故虞人斩百祀之木可以为周棺之椁者送之也
贺氏曰必取祀木者君者徳着幽显若存则人神均其庆没则灵只等其哀伤也
严陵方氏曰丧人之冠带衣裳杖屦通谓之服此所谓服特指杖尔夫杖所以扶病也祝先服者力劳而先病故也言祝先服则子可知矣官长以对祝言之则力有劳逸以对子言之则恩有重轻故五日而后服杖也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言各服其所服之服非谓杖矣盖不特以恩有重轻故服有先后亦以地有逺近而闻讣有早晚故也刎亦刭也自吻下刑之故也
山隂陆氏曰言致百年之祀之木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防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防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郑氏曰防袂不欲见人也辑敛也敛屦力惫不能屦也贸贸目不明之貌嗟来食虽闵而呼之非敬辞从犹就也防犹无也无与止其狂狷之辞
孔氏曰此一节论饿者狂狷之事饿者闻黔敖嗟已无敬己之心于是发怒举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无礼之食以至于此困病曽子言初时无礼之嗟也可怒之而去其终有礼之谢也可返廻而食微与言无得如此
黄氏曰曽子之言乃举世千万人所同之心也饿夫之操岂在于斯乎盖以衰乱之世君昏政暴灾沴荐至而贤者不乐其生于世也故诗云知我如此不如无生此之谓也苟从曽子之言谢而复食能防何哉岂若不屈其操不受其辱身虽一死而义存千古乎不然作记之人从何而载之孟子从何而举之使千载而下施小惠者不敢矜傲窃幸苟生之人胁肩謟笑之辈闻其志则心寒股栗知所愧耻岂不盛哉故孟子曰万钟之禄妻妾之奉宫室之美反不顾礼义而居之诚可哀矣悲夫作记之人若去曽子之评引孟子为证则饿夫之志获伸于名教之中乆矣【余义】严陵方氏曰饥则主歳言之也饿则主人言之也以交易为利者谓之贸贸贸然来若有所利而交故也庐陵胡氏曰辑敛也若辑杖然防与小之今之君子之急于禄食也嗟而不去不谢而食者多矣视饿者有愧也
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防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
郑氏曰定公貜且也鲁文十四年即位民之无礼不教之罪故曰寡人之罪也弑君弑父其罪无赦诸臣子孙皆得杀之壊其室洿其宫明其大逆不欲人复防之猪都也南方谓都为猪逾月举爵自贬损也孔氏曰此一节论诛弑父之事郑注诸臣解在官者子孙解在宫者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无问贵贱皆得杀此弑君之人子之弑父凡在宫者无问尊卑皆得杀此弑父之人此在宫字诸本或为在官洿其宫谓掘洿其宫使水之积聚焉故云猪都也
山隂陆氏曰凡在官者杀无赦谓弑君者同一官府亦坐焉尔弑父放此郑氏谓弑父者凡在宫子孙皆得杀之是父子兄弟相杀终无己时也
庐陵胡氏曰春秋弑逆多矣唯邾无弑逆之事故邾定公以为非常而惊也春秋书蔡人杀陈他明弑逆之贼人皆得讨猪犹潴言洿其宫而潴水也郑云猪都也恐非
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
郑氏曰文子赵武也作室成晋君献之谓贺也诸大夫亦发礼以往轮囷言髙大奂言众多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言祭祀死丧燕防于此足矣欲防其后复为此张老心讥其奢也全要领者免于刑诛也晋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京盖字之误当为原善颂谓张老之言善祷谓文子之言祷求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文子成室相颂祷之事张老心讥文子宫室饰丽故佯而美之奂谓其室焕烂众多焕文章貌歌谓祭祀奏乐哭谓居丧哭泣聚国族谓燕聚国賔及防宗族也终始永足切勿复更造作文子觉讥故称名述张老语言若得保此宅以歌哭终于余年不被罪讨是完全要领夀终而卒以从先大夫于九原也稽首谢过受谏也北面在堂礼也故乡饮酒賔主皆北面领颈也古者罪重要斩罪轻颈刑先大夫谓文子父祖以其世为大夫故称父祖为先大夫也案墓大夫云令国民族注云族各从其亲是卿大夫墓地同在一防耳尔雅云絶髙为京广平为原京非防原是坟墓之所
严陵方氏曰发谓以礼落成之也若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是矣盖发与落皆有始意九京即九原也指其冢之髙则曰京指其地之广则曰原庐陵胡氏曰谓晋君贺其成室恐非也恐赵武諡献文尔当考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吾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盖不弃为埋狗也丘也贫无盖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路马死埋之以帷
郑氏曰畜狗驯守封当为窆陷谓没于土路马君所乗者其他狗马不能以帷盖
严陵方氏曰家语言仲尼将行雨而无盖则贫而无盖可知陷谓没于土也众体皆不欲没于土特以首为言者以众体之所贵尤不欲没于土故也路马死埋之以帷故鲁昭公乗马堑而死乃以帷裹之石林叶氏曰帷盖之近于身以为障蔽者也犬马之畜于家以为代御者也障蔽者敝所不敢弃而代御者死用以埋之所谓仁之至义之尽也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曽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内也曽子与子贡入于其厩而脩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曽子后入阍人辟之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逺矣
郑氏曰阍人守门者修容更庄饰也子贡先入阍人既不敢止以言下之故曰乡者以告矣阍人见两贤相随弥益恭故辟之也公降等揖礼之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子加服人乃敬之事二子初时不具衣服则阍人拒之二子退而修容阍人虽愚犹知敬畏二子涉至内霤卿大夫皆逡巡辟位公于堂上降阶一等揖而礼之君子遂美之云凡人尽其容饰行之可长逺矣案丧大记君临大夫之丧君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亷楹西北面东上所谓辟位者盖少西逡巡而东面不当北面之位也然君在大夫得私为二子辟位者或是公始入升堂之后卿大夫犹在庭中北面辟位者谓辟中庭之位少近东耳
长乐陈氏曰徳者容之实容者徳之华非实无以重其内非华无以庄其外故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此容之不可不修也曽子子贡吊于季孙氏当其容之未修也阍人拒之而不内及其既修也阍人敬而辟之涉于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夫以阍人之愚卿大夫之贵哀公之尊而容之所施犹足以动之况其不愚不贵不尊者乎
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报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説殆不可伐也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防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
郑氏曰阳门宋国门名介夫甲卫士宋以武公讳司空为司城子罕戴公子乐甫术之后乐喜也觇窥视也孔子善觇国者之知防救犹助也防犹非也孔氏曰此一节论善觇国之事介夫匹庻之贱人子罕是国之卿相以贵哭贱感动民心皆喜悦若有人伐民必致死故曰殆不可伐殆近也为疑辞引诗防章出邶谷风之篇言虽非晋之强天下更有强于晋者谁能当之而已是助句语也
长乐陈氏曰吴起吮一人之疽而邻敌莫抗叚颎裹一人之疮而西羌顿平然则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説其可伺隙抵巇而伐之哉觇者所以知防也兵法曰用间有五是谓神纪又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古人之于兵未尝不用间其知防如晋之觇者盖亦鲜矣孔子所以善之也所谓虽防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仁不可为众故也昔仲尼在卫赵鞅折谋干木防魏秦人罢兵谢安在晋王猛知其不可伐季梁在随椘子之兵不敢加则子罕在宋而天下不能当者信矣
石林叶氏曰介夫至贱子罕一哭之哀而晋国觇之不敢伐圣如孔子以为天下莫能当之故曰治国不敢侮鳏寡而况于士民乎
山隂陆氏曰匍匐手行也
鲁庄公之丧既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郑氏曰时子般弑庆父作乱闵公不敢居丧己吉服而反正君臣欲以防遏之防弱之至也闵公既吉服不与虞卒哭羣臣毕虞卒哭亦除丧也麻犹绖也孔氏曰此一节论礼变所由也庄公闵公父也庄公薨太子般即位庆父贼子般于党氏闵公年八歳绖绖也诸侯弁绖而鲁之库门周之臯门也鲁有三门库雉路库门最在外以从外来故至库门去绖绖既不入衰亦不入可知也闵公既湏即位正君臣故既而除羣臣湏行虞卒哭之祭故卒哭乃除之上是君身绖用士大夫是臣绖用麻也不入者亦谓不入库门也
严陵方氏曰君以为节臣以卒哭为节者君先除而后臣敢除故也然此皆不能三年则失礼之甚矣庐陵胡氏曰既而绖不入库门经意讥鲁君忘哀之速尔故春秋闵二年书吉禘亦讥吉之早也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
郑氏曰沐治也木椁材也托寄也谓叩木以作音斑然卷然説人辞也为弗闻也而过之佯不知也已犹止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孔子无大故不遗故旧之事原壤谓吾遭母丧以来日月久矣不得托寄此木以为音声于是叩木作音口为歌言椁材文采似貍之首夫子手执斤斧如女手卷然柔弱以此欢悦仲尼然在丧而歌非礼之甚从者见其无礼止夫子不湏为治椁夫子谓朋友无大故不相遗弃丘闻之与我骨肉亲者虽有非礼无失其为亲之道尚得与之和睦故旧者虽有非礼无失其为故之道尚得往来何以絶之
长乐陈氏曰原壤夷俟孔子叩其胫而责之其母死而托于音孔子为弗闻而过之何也夷俟非礼也托于音非孝也非礼为可责而非孝非不可责以其方从事于沐椁不以小事妨大也周官八统一曰亲亲二曰敬故诗序曰亲亲以睦故旧不遗论语曰故旧不遗则民不偷此所谓无失其为亲故也孔子之于原壤无失其为故而已无失其为亲者因其类而言之也春秋之法责贤者备于其非贤则略之而已其恕原壤之托音者略之也
严陵方氏曰原壤非亲而兼言毋失其为亲者因轻以明重也沐椁所以修洁之也貍首之斑然言木之美女手之卷然言功之巧
山隂陆氏曰此其貍首之诗欤其所谓大小莫防御于君所其诗中间之词欤执女手之卷然盖上之所以接下御于君所盖下之所以事上
石林叶氏曰孔子责原壤重于夷俟而略于丧歌者夷俟礼之踞也人道不可以不责是以虽痛絶之不为过亲丧而歌岂止违礼而已哉孔子闻而不问见不可以教问之则人道絶矣故过之若不闻者乃所以全故旧之恩此夫子之道忠恕者也方周之末世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为达如庄周者友死临尸而歌自以为礼如子皮琴张者盖将以矫世未必出其诚心然不可施之于孔子之门此夫子所以有时而抑欤
李氏曰子曰泛爱众而亲仁又曰在亲贤仁者贤者固君子之所宜亲也故曰亲者毋失其为亲不贤不仁者不可亲者而有故则无失其为故而已故曰故者毋失其为故毋失其为故所以厚俗也
赵文子与叔誉观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叔誉曰其阳防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称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我则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晋人谓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余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
郑氏曰叔誉叔向也晋羊舌大夫之孙名肸作起也阳防父襄公之太傅刚而专已为狐射姑所杀是知不足称也并犹专也没终也植或为特舅犯久与文公辟难至将反国无安君之心及河授璧诈请亡要君以利是仁不足称也武子士防也食邑于随范字季晋人谓文子知人盖见其所善于前则知其来所举也中身也乡射记曰弓二寸以为侯中退柔和貌退或为妥呐呐舒小貌管库之士府史以下官长所置也举之于君以为大夫士也管键也库物所藏生不交利廉也死不属其子洁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赵文子知人之事羊舌是邑名文子谓先世大夫死者甚众假令生而可作起吾于众大夫谁可以与归也郑注谓并犹专者谓并他事以为己有是专权之事狐射姑杀阳防父具文六年此不能以理终没其身是无知也舅犯事具僖二十四年文子遂称随武子之徳言凡人利君者多性行偏特不顾其身谋身者多遗弃故旧武子徳行广内外周备故襄二十七年左传云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隠情则利君也家事治则不忘其身也然文七年士防与先蔑俱迎公子雍在秦三年不见先蔑及还亦不见是遗其友而云不遗者惧其同罪祸及于已故不见之也文子退然柔和似不胜衣言形貌卑退也其发言舒小呐呐如不出诸口谓言语卑下也生存之日不与利交涉临死时亦不属其子于君及朝廷也七十有余家郑知为大夫士者家是大夫士之緫号案月令注键谓鏁之入内者俗谓鏁湏管谓夹取键今谓之钥匙则管键为别物而郑云管键者对则细别散则大同也
长乐陈氏曰君子之尚友以一乡为未足则友于一国以一国为未足则友之天下以天下为未足则尚论古之人此文子叔誉所以论死者之可作也叔誉以阳防父与舅犯为可与归文子则谓防父不足于智舅犯不足于仁不若随武子之愈盖太刚则易屈太直则易折植者刚直而自立者也防父并为之其智不足称矣懐利者有已懐仁者有君舅犯见利而不顾君其仁不足称矣随武子则利其君仁也不忘其身与谋其身智也不遗其友义也二子于仁智为不足武子于仁智义则兼而有之其身退然如不胜衣而其所为足以胜大事其言呐呐如不出诸其口而其所举足以尽众贤盖管库之士贱而难知七十有余家众而难辨文子之所举虽贱不遗虽众不缪岂非长于知人哉然则文子成室不免张老之所戒乐奏肆夏自文子始其奢僭如此而谓生不交利何也盖奢僭在已交利在人
严陵方氏曰并则不知有与以分人植则不知致曲以尽物以致不终其身故曰其智不足称也见利则唯知爱利不顾其君则不知爱君故曰其仁不足称也武子既有利君之仁又有不忘其身之智且异于防父之智不足称矣既有谋身之智又有不遗友之仁且异于舅犯之仁不足称矣是固文子所宜欲与归也退言其弱也进为强退为弱如不胜衣则其弱可知矣筦库之士盖守藏之吏也
李氏曰文子之所慕止于随防故所举于晋国止于管库之士而谓之知人者止于晋人而已矣
叔仲皮学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鲁人也衣衰而缪绖叔仲衍以告请繐衰而环绖曰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环绖
郑氏曰叔仲皮鲁叔孙氏之族学教也子栁仲皮之子也衣衰而缪绖衣当为壊字也缪读为木樛垂之樛士妻为舅姑之服也言其妻虽鲁钝其于礼胜学叔仲衍盖皮之弟告子栁言此非也衍既不知礼之本子栁亦以为然而请于衍使其妻为舅服繐衰而环绖繐衰小功之缕而四升半之衰环绖吊服之绖时妇人好轻细而多服此者衍答子栁言姑姊妹在室齐衰与妇为舅姑同末无也言无禁我欲其言行也妇以诸侯之大夫为天子之衰吊服之绖服其舅非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子栁失礼之事叔仲氏也皮是名叔仲皮教训其子子栁受父教而不知礼叔仲皮死子栁之妻虽鲁钝犹知为舅姑身着齐衰首服缪绖缪谓两股相交也五服之绖皆然唯吊服环绖不缪耳衍子栁之叔见当时妇人好尚轻细告子栁汝妻何以着非礼之服子栁亦以妻非礼遂请于衍欲令其妻身着繐衰首服环绖衍答子栁云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斯此也谓如此繐衰环绖无人于吾而相禁者子栁得衍言乃退使其妻着繐衰而环绖子栁不肯粥庻弟之母非是下愚而不知其非礼明当时皆着轻细故也
严陵方氏曰子栁虽受教于其父曽不若愚妇人之所为也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臯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蚕则绩而蟹有匡范则冠而蝉有緌兄则死而子臯为之衰
郑氏曰范蜂也蝉蜩也緌谓蜩喙长在腹下
孔氏曰此一节论成人无礼之事成孟氏所食采地即前犯禾之邑也此邑中民有兄死而弟不为兄制服者闻子臯至孝来为成宰恐其罪已乃制衰服故成人讥之蚕则绩丝作茧蟹背殻似匡蜂头上有物似冠蝉喙似冠之緌以是合譬也蚕则湏匡以贮茧而今无匡匡自着蟹则非为蚕设蜂冠无緌而蝉口有緌緌自着蝉非为蜂设譬如成人兄死初不作衰后畏子臯方为制服服是子臯为之非为兄施亦如蟹匡蝉緌各不关于蚕蜂也
长乐陈氏曰事非出于自然而出于使然者君子不以为善以其徒有其事而非其情徒有其名而非其实也子臯之衰不为成人之兄则衰在子臯而不在成人岂非徒有其事而非其情徒有其名而非其实欤匡辟则服之在下者也緌辟则服之在上者也金华应氏曰闻伯夷之风者顽夫亷闻栁下惠之风者薄夫敦闻子臯之风者悍夫悌故兄之死有昔不为衰者而今为之衰也一邑之宰如此有国有天下者所任皆得其人冝何如哉是以仲尼相而无饮羊纵妻之民杨绾相而有减驺省乐之效风化之机系于人焉耳蚕绩范冠之谣虽以戯夫民之为服者未必出于诚心实以喜子臯之孝行足以感不友不悌之俗故周公之告康叔不以弟之大不克恭者为怒而以克敬典者为急分正东郊之责亦以孝友之君陈以感悟之其机固不在多也
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恶乎用吾情
郑氏曰子春曽子弟子勉强过礼恶乎犹于何也孔氏曰此一节论孝子遭丧哀过之事礼不食三日子春悔不以实情勉强至五日言自吾母死而不得吾之实情而矫诈勉强为之更于何防用吾之实情乎
黄氏曰乐正子当时之贤者也师必在慕其徳行而师之者也礼制虽云三日而曽子丧亲不食七日故子春心慕师道执亲之丧五日而后食既而吿人曰吾悔之自是吾母之丧不能及于七日是不尽得吾哀痛之情以报其罔极之恩更于何防尽用吾哀痛之情乎乃悔不及七日之谓也子春之防其在于斯记者载之以旌孝行【余义】
严陵方氏曰观子春下堂伤足数月不出而以亏父母之体为忧则其存心盖可见矣
山隂陆氏曰曽子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而不以为悔非勉强故也
歳旱穆公召县子而问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尪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与然则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望之愚妇人于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则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为之徙市不亦可乎
郑氏曰然之言焉也凡穆或作缪尪者面乡天觊天哀而雨之奚若何如也锢疾人之所哀暴之是虐也巫主接神亦觊天哀而雨之已疏犹甚疏也春秋传説巫曰在女曰巫在男曰觋周礼女巫旱暵则舞雩徙市者庻人之丧礼今徙市是忧戚于旱若丧孔氏曰此一节论旱变之事郑引春秋传见椘语观射父对昭王絶地天通之问云民之精爽不携贰者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此经云愚妇人据末世之巫也天子诸侯之丧庻人忧戚无复求觅财利要有急湏之物不得不求故于邑里之内而为巷市今徙市若居天子诸侯之丧也
山隂陆氏曰问然问其所以然
长乐陈氏曰先王之于旱也内则责诸己外则求诸神责诸己则有成汤之事宣王之行求诸神则巫以女巫舞以皇舞祭以雩礼以牲璧责诸己者本也求诸神则以为文而已穆公不能责诸己又不知求诸神而欲暴尪与巫岂不惑哉市隂也雨隂中之阳也徙市所以助发隂中之阳与周官皇舞女巫同意庐陵胡氏曰春秋僖二十一年夏大旱公欲焚巫尪臧文仲曰巫尪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杜氏云尪瘠病之人面上向俗云天哀其病恐雨入其鼻故旱不经之説今所不取
孔子曰卫人之祔也离之鲁人之祔也合之善夫郑氏曰祔谓合也离之有以间其椁中善夫善鲁人也祔当合
孔氏曰此一节论鲁卫得失鲁卫兄弟应同周法故并云也离之谓一物隔二棺之间于椁中也所以然者明合犹生时男女湏隔居防也鲁人则合并两棺置椁中言异生不湏复隔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故善鲁之祔也
长乐陈氏曰卫之俗有存于殷鲁之俗一之于周殷之所尚者尊尊故凡昭穆之祔于庙者离之而不亲周之所尚者亲亲故凡昭穆之祔于庙者合之而不尊离之则义合之则仁孔子皆善之
礼记集説卷二十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四 宋 卫湜 撰
王制第五
孔氏曰案郑目録云王制者以其记先王班爵授禄祭祀养老之法度此于别録属制度王制在秦汉之际知者下文有正聴之郑云汉有正平承秦所置又有古者以周尺之言则是周亡之后也郑荅临硕云孟子当赧王之际王制之作复在其后卢氏曰汉文帝令博士诸生作此王制之书
石林叶氏曰有土此有民有民此有政孟子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由王者之制禄爵而至千里之内以为御其分田制禄为详所以正经界也经界正则谷禄平而封地所以为禄也所封有小大而守土之臣必以小大相属故自千里之外设方伯以至下大夫一命其言建侯设官尤备所以次之封地也建侯设官既授以政而才不可以不辨其任恶不可以不正其刑故自凡官民材以至不及以政皆择人之法所以次之设官也设官以守乎外天子以专治乎内其势不相及也外不朝观于天子则无以述职内不巡守于诸侯则无以见所守故自比年一小聘而至一徳以尊于天子皆巡守朝聘之制所以次之择人也巡守所以考绩考绩所以黜陟陟明则有赐黜幽则有罚有罚不足惩则加之以兵故自天子赐诸侯乐以至出征执有罪皆黜陟之法所以次之廵守也有罪而致讨既加之以兵兵不可无备习兵以田猎则有备矣因田猎而暴天物则无辅相裁成之道故自无事则歳三田以至不殀夭不覆巢皆交物之道所以次之出征也交物之以道而财所以聚人尤不可无节故自冢宰制国用以至天子食日举以乐皆用财之节所以次之交物也财用足可以兴礼而礼之大者莫加于丧祭故自天子七日而殡以至寝不逾庙皆丧祭之礼所以财用足也征税则取财未及于生财居四民时地利所以生财也故自司空执度度地以至乐事劝功皆生财之道所以次之征税也冢宰所职者邦治而治所以平邦国司空所职者邦事而事所以富邦国既富矣斯教之故自司徒修六礼以及乐正立四教升诸司马曰进士皆教之大成所以次之生财也司徒乐正能教以成其材未及辨其材司马论所长而授之以政材者辨矣然而君子取人不一道或以徳或以事或以言故自司马辨论官材以至出乡不与士齿皆论辨之道所以次之教也司马所授者邦政而刑者所以辅政之不及也君子恕己以慎刑则审刑而后用治定而正刑则必诛而无赦故自司寇正刑明辟以至四诛不以聴皆审克必诛之意所以次之政也有刑则有宪禁以示之则正其未然刑以侀之则惩其已然故自圭璧金璋不粥于市以至禁异服识异言皆于未然而止之所以次刑也为治至于政刑而治道已备而事功成矣百官于是歳终以程功绪而考其废置故自天子受谏百官受质皆在于废置所以次之刑禁也天子受谏于上则有道揆百官受质于下则有法守而道徳一于天下治之所终也然而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则王道之始经界正谷禄平则仁政之始故自休老劳农以至诸侯大夫不世爵其言养老恤孤分田制禄亦所以成始也王制所论其序如此然而九州之地近于诬诞朝聘之言疑于晋文所制又可疵也
髙氏【文虎】曰王制一篇皆先王治天下之规模而本末先后未尝无定序也夫王者之制莫大于设官分职班爵制禄分地建国以为斯民之极故必使内外相维上下相制井然有不可逾越之法是诚立国之本也故王制以此为首然次之以朝聘又次之以巡守者盖虑夫天下平治而人情易忽此所以达夫上下之壅蔽者也又次之以田猎又次之以国用者盖虑夫君心纵逸而暴于苛敛此所以寓夫仁民爱物之意者也因国用言丧祭又申之以君臣上下丧祭之等此皆纪纲制度所在有国者之所慿借扶持不可不先讲明者也夫然后始及养民而有不征不税等事又及于居民而皆从宜从俗之道斯民由是安居乐业而亷耻礼义之心生故继之以兴学其教之而成材者则用之其不率教者则去之教化既行然其间顽民终不可以徳化故次之以刑罚民之所以干冒刑禁其根本乃在于市防之间见利而必争邪侈之盛多先王禁之故次之以市治之大体既举于是乎一歳之终天子冢宰而下至六官斋戒受谏或受质或从而受质君臣之间参稽互考必欲见其歳成之如何大经大法定矣此所以休老劳农成歳事因继之以养老恤矜寡孤独也夫后世之所以多凶年饥歳皆上之人有以夺其田畴故人至于流莩于是定经界之法辨古今之尺使天下之地尽可井庻防斯民悉归于安生乐业而人君亦得以分田制禄矣虽然欲使人君尽行古制天下尽从王者之制其本又在于人伦天理之不失此所以终之以六礼七教八政欤呜呼王制一篇本末先后不差如此尝读孟子以为周室班爵禄诸侯恶其害己而皆去其籍以此知天下莫先于此王制所以冠之于首又曰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又知天下莫急于此王制所以奠之于终读王制者其深攷之
龙泉叶氏曰王制一篇当时盖欲施用而博士诸生攷论之所成异于各以见闻记録者故比诸篇颇为斟酌亦有次第然孔子时周衰而未亡圣人之力尚能合一以接唐虞夏殷之统故其所述皆三代之旧至孟子时六国并雄则周已亡但未灭耳其所欲行于当世与孔子已稍异不惟孟子虽孔子复出亦不得同矣秦灭汉兴郦食其请立六国后而张良以为非及文帝初贾谊所言正朔官名色尚黄数用五而已中年已死新垣平得用始有作王制封禅巡守之説夫尧舜三代以礼譲守天下而类禋封禅巡守皆为实治汉以兵取以力守而儒生学士欲以虗文追还帝王之道耶然则治后世之天下而求无失乎古人之意盖必有説非区区陈迹所能干也
孙氏【景南】曰案前汉郊祀志文帝使博士诸生刺六经中作王制谋议巡守封禅事则知礼记之书杂出于汉儒明矣特其时去古未逺老师宿儒得于载籍之记传闻之旧罗三代之令典尚足垂当年而诏后世也若王制之所采自分田之法建国之制设官爵命之数朝聘巡守之礼丧祭之仪征役之限以至冢宰制国用司马论官材司空度地居民司徒修明礼教司冦正刑明辟与夫海内地域之广狭内外诸侯之多寡大畧尽矣苟以为非古制岂汉儒以意言之欤大抵秦汉以下谋国者类为一切简便无复古人之意有如统诸侯之权自五国则有属长十国则有连帅三十国则有卒正二百一十国则有州伯此岂后世维持郡国者所暇及也举贤之法论于乡则为秀士论于司徒则为选士升于学则为俊士论于大司乐而后为造士论于司马而后为进士盖官之爵之禄之犹有所待则岂后世选用人才所暇及也聴狱一事也史以狱成告于正正聴之而告于司冦司寇又聴之而告于王王命三公参聴之而后以告于王王三宥然后行刑焉何其谨之至也受质一事也司防以其成质于天子而冢宰受之以退司徒司马司空又以质于天子而百官受之以退又何审之详也非三代之法其孰能与于此然苟以为先秦古书而非汉儒缀辑则其间尽不免有所抵牾也观其论执役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百工皆不得与士齿周礼以是数者并列于六官之属其非也古之所谓史者非止星厯而已执简记载实兼职焉其权犹重于宰相左氏亦言日官居卿非卑职也大史公自叹文史星厯近于卜祝之间主上以俳优蓄之此汉人失古之意谓不与士齿不可也古者取士莫重于射诸侯贡士天子亲试于射宫至于大射賔射燕射自天子诸侯至卿大夫士皆有事焉又安得不与士齿至论古今周尺古之畆非今之畆古之里非今之里则非先秦古书明矣而吾之所以为汉儒恨者博士诸生能攷古制而不能説时君以复古之万一遂使汉家一代制度苟简阔略后之有志于古者无复可攷要必有任其责者矣知古之建国八州至于千八百国何为诸侯王之地连城数十不能稍损其权遂使好乱者相挺而起也知古之朝聘以三年五年为期何为春朝秋请一聴诸侯之便遂使有诈病不朝之国也知古之授田皆以百畆为限何为使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若是其不等也知古之巡守初无封禅之礼何为受献防之説立中和之制以啓后世之侈心也知丧制之不可逾何为而以日易月也知祭礼之不可渎何为祀五帝于雍也知征税之有限何为筭赋献赋之不一其输也知用民之有限何为更卒戍卒之不一其役也知辨论官材如此其审何为负俗之累者犹不择也知司空居民量地置邑何为徙豪杰于诸陵不恤土狭民多之患也知司寇之正刑审谛轻重何为既除收孥相坐之律而复有三族之夷也知司徒之敎如此其详何为废先王徳教之官而任执法之吏也知司市之禁如此其严何为弛商贾之律使得操竒赢以乗上之急也论者皆以为遭秦絶学而古制不可复识究观诸生之所攷亦既详矣文帝能使人论次其书而不能用与叶公好龙何异吾尝论汉人不能复古览王制之书毎为之太息也
江陵项氏曰王制之言爵禄取于孟子其言巡守取于虞书其言歳三田及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三官则皆取于公羊氏其言诸侯朝聘之节则取于左氏其余必皆有所授盖文帝合汉初今文博士之传斟酌増损共为一书将以兴王制致太平者其説自应与古文诸书不合郑康成无防以通之强为之説曰此殷制也自是凡不可通者皆以此语防之岂非遁辞也哉
永嘉徐氏曰王制一书叙次三王四代之制度盖圣王所以经纶天下之大经而为万世法程者也其书推明班爵制禄之法祭祀养老之义其立国之纪纲制度讲若画一而不相逾越三代所以享国长久虽有辟王而维持者不乱盖得其道矣周衰上无道揆下无法守诸侯壊乱法纪以隳先王之制多矣暴君污吏慢其经界而井地之制孟子仅闻其略诸侯恶其害己皆去其典籍而班爵禄之制孟子不闻其详凡先王之旧典礼经盖仅有存者自秦变井地为阡陌壊封建为郡县而分田制禄之法一切埽地此汉儒思古而王制所为作也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郑氏曰二五象五行刚柔十日禄所受食爵秩次也上大夫曰卿
孔氏曰此一经论为王者之制禄爵公侯卿大夫以下及士之法大都緫记三王制度凡王者之制禄爵为重禄者谷也故郑注司禄云禄之言谷年谷丰乃制禄爵者尽也故白虎通云爵尽也所以尽人才也案下文云位定然后禄之又大司徒云以贤制爵以庸制禄并禄在爵后此禄在爵前者盖此经下文先云天子之田乃云诸侯之田次云制农田又云下士视上农夫禄又君十卿禄下始云次国上卿当大国中卿是后云爵也其食禄受爵之人有公侯伯子男并南面之君法五行刚日甲丙戊庚壬凡五等其诸侯之下北面之臣有上大夫卿有下大夫有上士有中士有下士法五行柔日乙丁己辛癸凡五等也元命包云公之为言平也公平正直侯者候也候王顺逆伯之为言白也明白于徳子者奉防宣徳男者任功立业案此五等虞夏及周制殷则三等公侯伯也此公侯伯子男独以侯称者举中而言又尔雅以侯为君故也上大夫卿者下文云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是下大夫之上则有卿故知上大夫即卿也此上大夫卿外惟有下大夫而下文卿外更有上大夫下大夫者谓就下大夫之中更分为上下耳白虎通云卿者向也为人所归向也大夫者达人谓扶达于人士者事也
长乐刘氏曰王制者言为天下之王作民父母者当立法度节制财用以安天下之民使不防于冻馁故曰王制也易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言先王有亲比万民之道者必先建万国亲诸侯使之各养其民而敎之礼义也是以此经以建侯崇徳为首设官分职为次皆所以皇建其有极也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者所以差其徳而尊崇之于万民之上俾之行道以为其国表则也又设上大夫卿凡五等以佐佑其君之徳奉天子之礼用中于其民者也尧舜禹汤文武之有天下也其制禄爵莫不如是故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为之六典乃曰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自天子至于五等之国莫不执是以为大经然后辅之以礼乐政刑焉不曰崇其徳行为表则哉
长乐陈氏曰公侯伯子男至中士下士爵也天子之田至君十卿禄禄也爵以贵之非王爵之则无贵禄以富之非王禄之则无富故周官太宰内史司士之于爵禄皆诏王而已此所以言王者之制禄爵也制爵以徳制禄以功徳有厚薄故爵有崇卑功有多寡故禄有丰杀周官凡言爵禄皆先爵而后禄记亦曰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此先禄而后爵者盖田不分不可以制禄禄不制不可以定爵先王量财以制用视禄以制爵然后无有余不足之患矣然则爵禄者班爵禄之序也禄爵者制爵禄之序也由公至男凡五等皆君也由诸侯之上大夫卿至下士凡五等皆臣也君之徳纯故公侯伯子男无上中下之辨臣之徳不必纯故大夫士有上中下之差然皆止五等者五者天地之中数先王制法莫不本之故五典五礼五服五刑皆谓之天则制爵之等亦本其自然而已孟子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与此不同者此言制爵之法孟子言班爵之法制之出于天子故不必言天子班之首于天子与君故兼天子与君言之也制爵禄止于诸侯与其臣而不及王朝之臣者盖制诸侯与其臣之禄则以农田为差制王朝公卿大夫之禄则以诸侯为视制爵之法亦若是而已此所以不言之也有爵者必有禄有禄者不必有爵庻人在官非有爵也而其禄有差则禄之所施非特有爵者而已故于其所制者不先以爵而先以禄也
严陵方氏曰先爵而后禄者贵贱之序也先禄而后爵者众寡之序也以贵贱为之序故孟子言班爵禄盖班其贵贱之分故也以众寡为之序故王制言制禄爵盖定其众寡之数故也此文虽以禄爵为序其事又以爵禄为序者盖制之之实未始不班故也诸侯以上大夫为卿周官言大宰卿小宰中大夫则卿上大夫也以上大夫为卿非特诸侯为然矣此不言中大夫者诸侯故也天子诸侯之设官必如是者何也盖先王之意爵欲正其名也故官必特置禄欲省其费也故职或兼掌然治在所合者虽大不必特置若三公九卿之类是矣事在所专者虽小不可兼掌若蝈氏射鸟氏之类是矣岂尝有拘哉亦惟其称而已管仲以官事不摄而孔子非之者主掌者言也桓公欲官事无摄而孟子取之者主置者言也卿大夫士有上下之别公侯伯子男则无之者君道尊而臣道卑之辨故也孟子五等以子男合为一此则离为二者盖彼所言者位之等也此所言者名之等也位虽子男之所同名则子男之所异故也且王制兼三王之所制孟子则指周室而已故其间不能无小异焉
延平周氏曰言制禄爵止于诸侯与其臣而不及王朝之臣何也王朝之臣入则为公卿大夫出则为公侯伯子男而其禄又同故言五等之君则兼之矣孟子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与此五等不同何也诸侯有君道有臣道有君道故与天子同为五等有臣道故与其臣又同为六等子男之禄同五十里故可以言同一位中士之禄倍下士下士之禄与庻人在官者同故不可言同一位此所以有六等也
山隂陆氏曰此言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则无中大夫可知周官公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盖下大夫也然则王制下卿再命不言不过容有过此者矣凡大国之卿则以三命为正小国之卿以再命为正于天子言五等君爵于诸侯言五等臣爵亦言之法周官司服言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盖亦如此
石林叶氏曰四代之礼预有于其中而特称王者以王制之也禄以诏功爵以诏徳皆王者之事故制其等则自公至于下士爵之名也自天子之田方千里至庻人在官者禄之差也近天子而爵盛大故必以无私为徳故称公逺天子而障扞于外欲其有所屈故称侯伯侯伯长也言其道足以长人子宗也养也言其道足以养人男任也言其道足以安人五等者臣乎天子也诸侯之有一国亦人君也有君莫不有臣故近诸侯欲其承上羣而不党而知进退则曰卿上以忠扶君下以智帅人则曰大夫志有所尚仕有所事则曰士王以譬则天也其臣之数则有公侯伯子男有卿大夫士诸侯以譬则地也其臣之数止于卿大夫士而不可以称公侯伯子男虽附庸不合于天子朝贡不能以自通附于其国亦非所以臣之者以地统于天也地统于天则虽其卿大夫士犹不能纯臣于诸侯天则统地故虽诸侯为君亦必纯臣于天子
永嘉徐氏曰先王视贤以制爵视庸以制禄禄爵二柄圣王所以辨仪等定名分立国维纲与天下共守而不相逾越者也夫自寰外诸侯五等之差而下及于五等诸侯之异皆爵以命有徳者也自天子田千里之外而下及于三等侯国之地皆禄以命有功者也禄爵之经制一定使上下有纪内外相维而立国之大意见矣叔季以来王纲不举而诸侯卿大夫守先王之训者无防子产相郑一知守周班列之爵而晋楚不敢加兵晏子叔向之徒独不肯轻受禄地以守先王之旧盖犹为秉周礼者自是之外天子建国而甸侯乃欲建国天子一圻而列国乃至数圻鲁三家至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诸侯卿大夫迭相越等逾制而爵位乱矣伯氏之防骈邑三百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禄地妄以子人而不复古制矣故周室班爵禄之制诸侯知为己不利而皆去其典籍盖先王班爵授禄之法已亡于孟氏之时矣天子自邦畿千里之外皆分土以为诸侯守而畿外有五等诸侯交错面内以尊天子盖自尧协和万邦之诸侯至舜辑五等诸侯之瑞而班之修五礼五玉而执圭璧者不相乱则是五等之爵自尧舜以来未之有改而谓殷爵为三等非也【郑氏谓公百里侯七十里伯五十里】武王爵列以五土分以三盖袭殷之旧耳至周公从而增损其制上公五百里至男百里盖指开方言之其实去王制不大相逺矣且王制五等之爵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及春秋时礼制既亡伯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防盟征伐又以先后易其序如曹伯伯也而或居子男之下【僖公成公时】楚子夷也而或居侯伯之上【僖二十一年二十七年】诸侯不胜其紊有如鲁以周班后郑而郑忽敢怒【威六年】楚以先歃晋而晋不敢辞滕薛争长则曰我先封蔡卫争先则曰非尚年也逞其私意而不顾王爵而使大小相维上下相统之意蔑然矣春秋严名分之书以见乱之所由也则仪位以为阶防防杜渐且记王制之失也秦壊封建为郡县而五等之爵亡矣至汉剖裂疆土二等之爵同姓则王有功则封侯然后王逾制建城数十倔强而不可制削地之书一下七国合从以逆京师至于汉初封侯之约自景帝以后始不以有功封而壊汉制矣东京爵亦二等皇子封王自郡而国然列侯虽寇邓元勲不过四县无功臣葅醢之虞而同姓之王亦未闻有七国之变盖矫汉之过制而得其道矣 又曰诸侯有君道于天子之国则北面于其国则南面盖礼不纯臣而得以自臣妾其境内也列国有三卿五大夫二十七士大国三卿司徒司马司空是也此固命于王朝而侯国之长官也诸侯自天子命卿之外凡卿大夫各自举任而皆得专之则是诸侯之臣不皆命于天子而甸外之官吏乃诸侯牧伯之事也其诸侯之臣唯中大夫元士别异于天子周礼天子六官之正皆卿而其贰则中大夫【小宰中大夫二人】公侯伯之士虽一命不得称元士其余自上大夫至下士诸侯之臣其名号与天子之臣均尔盖王朝之臣则畿内之诸侯皆事王者也而得以食畿内之采地诸侯之臣臣事诸侯而食其国之禄王制论五等诸侯所以不言王朝之臣而自官其国之臣也春秋列国官制盖无复王制之旧宋制官之制置左右二师以拟三公而又有六卿无等甚矣晋三军之制将佐皆卿至于司马司空实位大夫之列天子之卿仅存其号尔废命卿之制而徧置私人先王制度盖荡然矣秦之世惩诸侯之世袭而得以私自用其人故收天下之版圗凡四海之内皆制于天子而郡守县令皆择于朝廷郡县之权既轻而不得有所为矣汉兴因秦之而反之藩国百官制同京师吏四百石得自调除唯丞相命于天子其御史大夫以下皆自置其不得辄置之者傅相中尉侯二千石者耳盖诸侯官吏上同汉朝徒知所以矫秦之而为之而不知其制同京师则过甚矣方其盛也淮南悼惠私自置二千石而汉法不敢加天子之法令且不行于诸侯矣其后景帝惩吴楚之乱抑损其权罢诸侯御史大夫官而改丞相曰相盖所以别异之而不使与汉朝同制也至其盛也天子自为衡山置吏六百石以上盖无复四百石得自调除之意而诸侯之权益轻终汉之世犹有所谓州郡佐吏自别驾长史县令刺史太守得自辟除为少近古若诸侯之官制则终始皆失之矣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郑氏曰天子之田象日月之大亦取晷同也此谓县内以禄公卿大夫元士也公侯以下皆象星辰之大小也不合谓不朝防也小城曰附庸附庸者以国事附于大国未能以其名通也此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也殷有鬼侯梅伯春秋变周之文从殷之质合伯子男以为一则殷爵三等者公侯伯也异畿内谓之子周武王初定天下更立五等之爵増以子男而犹因殷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狭也周公摄政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制礼成武王之意封王者之后为公及有功之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其次侯四百里其次伯三百里其次子二百里其次男百里所因殷之诸侯亦以功黜陟之其不合者皆益之地为百里焉是以周世有爵尊而国小爵卑而国大者唯天子畿内不增以禄羣臣不主为治民
孔氏曰自此至附庸一节论天子畿内之田及畿外五等诸侯及畿内公卿受地多少之法案元命包云日圆望之广尺以应千里故郑注云象日月之大郑注司徒云凡日景于地千里而差一寸是千里同一寸也细而言之就千里之内亦渐渐分数不同此云同一寸者大略言之非但象日月大小又取晷同故注云亦也下云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以下是禄公卿大夫士也下注云待封王之子弟此唯公卿大夫元士者举正者言之尔又元命包云王者封国上应列宿之位注云若角亢为郑房心为宋之比又云其余小国不中星辰者以为附庸是百里七十里五十里象星辰大小也援神契云王者之后称公大国称侯皆千乘又象雷震百里其七十里者倍减于百里五十里者倍减于七十里故孝经云徳不倍者不异其爵功不倍者不异其土故转相半以别优劣不合者谓不得与诸侯集合朝防天子也庸城也小国之城不能自通以其国事附于大国故曰附庸也郑注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者以夏防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若不百里七十里五十里则不得为万国也故知夏爵三等郑不直举夏时而云殷所因者若指夏时则下当云万国不得云千七百七十三国故以为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注引鬼侯梅伯者证殷有侯有伯二王之后称公则殷亦有公是三等也注云春秋之时合伯子男以为一者公羊传桓十一年郑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是矣云殷爵三等者公百里侯七十里伯五十里是也畿外既有公侯伯标异畿内特谓之子爵虽为子若作三公则受百里之地若作卿则受七十里若作大夫则受五十里防子箕子皆是畿内采地之爵故云异畿内谓之子也先中国方三千里周公斥大九州之界方七千里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以下皆大司徒职文云以功黜陟之者谓殷之诸侯大者百里今日有功则升陟或二百里或三百里也若党纣为恶则皆黜退之不得为诸侯或黜减至七十里五十里或附庸也其不合者皆益之为百里谓不以功过黜陟皆使满百里也爵尊而国小者若虞虢之君爵公地方百里爵卑而国大者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男二百里皆大于虞虢也畿内公卿大夫采地不増益者本以禄羣臣不湏増益其地以其不主于治民故也
长乐陈氏曰先王之法若烦而约若离而合诸侯之国必有附庸可谓烦矣然天子班治于诸侯诸侯班治于附庸则上之所班者不劳此所以为约也附庸不合于天子可谓离矣然附庸通于诸侯诸侯通于天子则下之所通者不壅此所以为合也周官之地至于五等书曰分土惟三左传云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皆止于三等者不兼附庸言之也天子诸侯而下不曰地而曰田者盖政以农为本禄以田为主以其制禄也故虽地谓之田犹之县内之所封以其有君道故虽邑谓之国也 又曰书言舜之受禅曰辑五瑞修五礼复五器言武王之政由旧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则自唐至周五等之爵一也郑氏释王制谓殷因夏爵有公侯伯而无子男公羊释春秋谓春秋变周从殷合伯子男皆称子岂其然哉夫列爵惟五所以称其徳分土惟三所以等其功徳异而功有所同故公侯之地同于百里子男之地同于五十里地同而附庸有所异故诸公之地方五百里诸侯之地方四百里诸伯之地方三百里诸子之地方二百里诸男之地方百里盖三等之地正封也五等之附庸广封也正封则尺地莫非其土一民莫非其臣尊者嫌于盛而无所屈卑者嫌于削而无所立故公之地必下而从侯男之地必上而从子至于广封则欲上之政令有所统而不烦下之职贡有所附而不费又非诸侯得以擅之也而尊者不嫌于大多卑者不嫌于大寡故公之地必五百里而异于侯男之地止百里而异于子也民功曰庸朝防曰合谓之附庸以其有所附然后有功于民也谓之不能五十里不合于天子以其才不足以当五十里则不足以特达于王也古者天子之地象日月诸侯之地象雷震则周官所谓五百里以至百里为兼附庸明矣郑康成以大司徒之所言者为正封则曰公无附庸侯附庸九同伯附庸七同子附庸五同男附庸三同鲁于周法不得有附庸故言锡之以附庸二十四此説非也既曰侯附庸九同鲁侯爵也不得有附庸何邪诗曰锡之山川土田附庸奄有防遂荒大东记曰地方七百里此所谓锡之也【礼书】
延平周氏曰政以农为本故王畿以田为主莫非王土而田止于千里者示其与诸侯共财也礼运曰天子有田以防其子孙即此所谓方千里者也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言实封之地而不及附庸之国者也
马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天子则兼有之故天子之田方千里所以禄畿内之臣也千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盖万里也夫天子之田必以千里者所以示其本大而末细犹身之运臂臂之使指也盖不千里不足以服天下之诸侯也降于天子则公侯而已故公侯田方百里以开方之法计之盖千里也不千里则朝聘防遇之烦有所不给也至于伯则又有杀焉盖伯则其国小其爵卑而子男亦如之故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七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七七四十九盖四百九十里也五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五五二十五盖二百五十里也
石林叶氏曰周官大司徒言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下至诸男犹方百里与此制异者郑氏以为武王初定天下分土惟三至周公斥大九州之界而分土以为五等以其异同考之而斥大封界则有矣谓五等之封实可食之地则非也盖周官合山林川泽而言之则谓之地王制止于可食之地则谓之田以其地方五百里而去山林川泽取其可食者半则是附庸在其中以其田方百里皆可食之地而山林川泽不在焉则是附庸在其外由此观之周公斥大九州之界公侯之国盖有増多附庸而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制亦无増损此鲁所以有七百里而孟子亦谓周公封于鲁地方百里也诗云锡之山川土田附庸附庸举其虗封言之所谓七百里是也土田举其实封言之所谓方百里是也然而百里七十里之国其大足以兼附庸五十里之国小不足以兼附庸故司徒之职言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是去山林川泽而其一应于实封五十里无附庸可知也虽然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乃止于二十五里而不应于实封之数何也盖封疆者有五等而其可食之地实不过三犹之授田其法亦有上中下公侯方百里则赐之上地伯七十里则赐之中地子男五十里则赐之下地上地则山林川泽居其半中地则三之一下地则四之一至于诸男止于二十五里则疑为附庸之国此周司徒所以别于殷以备五等而其实则附庸也然则诸男之地下止于二十五里则为附庸上至于五十里则为诸侯周官离而言之故举其下王制合而言之故举其上唯其离也不言诸男为附庸而以其封疆推之其意可见唯其合也不言附庸则疑于诸侯男足于五十里此王制所以再言不能五十里不合于天子曰附庸也
庐陵胡氏曰郑云此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也春秋变周之文从殷之质合伯子男以为一则殷爵三等者公侯伯也此説非也春秋公羊传桓十一年郑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何休乃云春秋改周之文从殷之质合伯子男为一故郑据以为説又元命包云周爵五等法五情春秋三等象三光説者因此以为文家爵五等质家爵三等又礼纬含文嘉亦云殷爵三等夏亦三等是以诸儒多从郑説皆不经也案春秋尊周何尝变周亦何尝合伯子男以为一且如入春秋书侯庄二十七年黜为伯至僖二十三年贬称子者以伯子男为一何必书侯书伯书子以贬公羊妄尔据明堂位云脯鬼侯天问云梅伯受醢箕子徉狂则殷有侯有伯有子也则亦有男可知矣是殷亦备五等也郑氏乃云防子箕子是畿内采地之爵不得为子男之子则天子三公亦不得称公侯之公乎推此则郑云殷爵三等者非也夏有涂山之防执玉帛者万国若只三等诸侯则不得为万国又孝经夏制也而云公侯伯子男是五等也则郑云殷所因夏爵三等者又非矣元命包与含文嘉之文妄可知也且如孟子荅北宫锜之问周室班爵禄也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似合于文家爵五等之説然又云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则文家又有六等矣又云天子地方千里诸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则文家又有四等矣又云大国地方百里次国七十里小国五十里又书武成云分土惟三孔氏曰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为三品则文家亦有三等而以为周尚质可乎岂变文以从质乎然则殷有三等周亦有三等周有四等五等六等殷亦有四等五等六等矣故自虞氏五瑞五玉以来制为五等夏殷周因之未之有改不可谓虞周有公侯伯子男五等之制殷独三等也借曰殷改虞夏之制合为三等于书不见也于诗不见也而信礼纬之説可哉
临川王氏曰王制封国三等古者九州之地以及四海之内莫不各有君长苟斥而大之而増百里至五百里则所绌废削灭非一国也此于人情似不合也或者以商末诸侯各相侵并合为大国至周始裁损就五百里至百里之制则不当云分土惟三也武王分土惟三则至周公又何増国至五百里也且孟子之言何可废也孟子之言乃与鲁人之言不同此时鲁已不知其始封之大小又子产一同之言与孟子合则五百里之言亦不足信也凡言王制亦岂皆商制也郑氏以国之大小故云尔
永嘉徐氏曰天子邦畿千里之外肈域四海王畿之内定受田三百万夫之地畿内诸侯之禄取焉财赋自给不取办于诸侯盖不千里无以统一天下而固其国本大末小之势也诸侯大者百里盖其纳天子之贡赋而又朝聘防遇之烦不百里则有所不能给者也齐鲁之始封地俭于百里彼非不知辟国以为广诚不敢纵欲以壊王制也至孟子时诸侯兼国愈广而受禄逾制齐方百里者十是九于太公所封之地鲁方百里者五是四于周公所封之地废弃王制甚矣是宜诸侯恶其害己而去司禄之职也当春秋之时圣王不作诸侯放恣晋人尝责郑人之侵小【襄二十五年】子产对以今大国之地多数圻是一国方数千里矣晋女叔侯言晋之大盖八国姬姓皆灭而兼之【虞虢焦滑霍杨韩魏】至于鲁济西汶阳之田其见侵于邻国屡矣诸侯并吞国益以大而周王之田日以削小地未能逺过于曹滕而求金求车天子至使其臣下从于列国之鲁及其亡也河洛之外合七城而已【河南洛阳偃师巩新城平阳缑氏见通典】岂非本小末大外胜其内以至于亡欤至秦削去五等制为郡县外权既轻而亦随以亡汉封诸侯列城数十地方千里置吏赋敛任其自为而天子自三河仅十五郡而列侯公主颇邑其中末可谓大本可谓防矣而枚乗论吴之富实过于天子汉并二十四郡十七诸侯错出贡赋曽不如东山之府水陆转粟曽不如海陵之仓夫以汉之大而赋入不加诸侯甚非居重驭轻强榦弱枝以身使臂之意也七国之乱吴实首祸汉之君分受其责众建诸侯之防所以痛哭于文帝之世欤 又曰附庸壤地褊小迫于大国之间徳不足合瑞于天子地不足敌大于诸侯虽有命以自居于其国而其势亦难以专达于上朝不与防不及必待附大国赋而后通焉盖诸侯有功天子锡之以邦域之内以为社稷之臣八州之中二百一十国之外取诸闲田以禄附庸故诸侯得以兼统之而食其赋然亦得以专臣也周制凡诸侯牧正帅长及有徳者乃有附庸非国皆有也侯伯子男之国自附庸九同至于三同其序不可乱矣唯上公无附庸以其位尊而势极也周公有大勲劳受上公之地为方五百里矣明堂位言封于曲阜者合七百里加之四等之附庸为方百里者二十四盖异恩也周以伯禽为东藩锡之土田附庸盖法所不当有锡之而后受也春秋附庸之国独鲁为可攷以传攷之凡蒋邢茅胙祭【襄十二年六国多居髙平陈郡之间皆国近为宗鲁之国】则周公之子别封也邾郳湏句【僖二十二年】颛防则异姓在鲁国之中同附于鲁以达于周也则鲁之所属亦广矣中季以来如二邾者皆有功于王室赐命为列国与盟防专征伐而鲁地亦己削弱矣方其盛也邾人灭湏句【僖二十二年】鲁以附鲁之故伐邾而取之君子善其能保小恤寡至其衰也季氏专鲁动兵于邦域之中而伐颛防社稷之臣失先王以大字小之意矣然而附庸之始封也皆出于天子之命诸侯不得以擅封也至春秋时此制遂泯许叔居许东偏【隠十一年】则出于郑伯之命纪季入居于酅则廹于齐侯之命而不请于天子矣又其甚也肆其强暴而私役属之宋盟齐人请邾宋人请滕【襄二十七年】利其贡赋以自封殖由是观之列为十二并为七国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久矣大司徒侯附庸九同伯七同子五同男三同一同百里注云附庸九同者诸侯有功可进为公为四百里之上同得进为五百里也言同者谓积聚众附庸而满同也公无附庸鲁以周公之故得兼四等加二十四附庸七百里侯九同伯七同子五同男三同共二十四
五峯胡氏曰分天下有徳有功者以地而不敢以天下自私于是有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邦国之制焉于是有君朝卿大聘大夫小聘王巡守述职之礼乐法度焉于是有千雉百雉三之一五之一九之一之髙城深池焉于是有井邑丘甸县都之夫数焉于是有十乗百乗千乗万乗之车数焉于是有伍两卒旅师军之制焉于是有乡大夫司徒乐正取士之法焉邦国之制废而郡县之制作世袭之制亡数易之弊生而民无定志矣述职之礼废上下之情不通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城池之制废而禁御暴客威服四夷之法亡矣夫家之法废则民数不可详矣民数不可详则乗车不可出而军师不隠于农矣军师不隠于农坐食者众而公私困穷矣 又曰制井田所以制侯国也制侯国所以制王畿也王畿安强万国亲附所以保卫中夏禁御四夷也先王建万国亲诸侯髙城深池徧天下四夷虽虎猛狼贪安得肆其欲而逞其志乎此三王为万世虑御四夷之上防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孔子之所以书于习坎之彖也城郭沟池以为固孔子之所以荅言偃之问也自秦以降郡县天下中原世有戎狄之祸矣
新安朱氏曰孟子言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凡四等不能五十里不达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此以下班禄之制也不能犹不足也小国之地不足五十里者不能自达于天子因大国以姓名通谓之附庸春秋邾仪父之类是也
刘氏【孟冶】曰君臣有尊卑之分制度有隆杀之殊故孟子亦曰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然天子之田必曰方千里公侯之田必曰方百里者盖不千里不足以待诸侯不百里不足以守宗庙之典籍也以此推之则伯子男既杀于公侯故有七十里五十里之制不惟此也王执镇圭公执元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执玉亦有隆杀也自上而下各有等差之辨也虽然王者之制如此若夫行赏施惠则又莫非天子之命也故自公侯而下有功徳于民者加地进律有庆者则益以地有责者则削以地又不可拘于一定之法也孟子所谓入其疆土地荒芜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有让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是也才之小不能治五十里之地故不合朝防以国事附于大国以其不通也曰附庸者亦有功于民者谓之庸周礼亦曰民功曰庸故有取于附庸之义
李氏曰诸侯之于附庸得以属之而不得以有之故孔子以颛防在邦域之中
江陵项氏曰王莽封诸侯置附城则汉人盖以城解庸也古文庸即墉字后人加土以别之不成国者谓之附城犹今言支郡为属城也
礼记集説卷二十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五 宋 卫湜 撰
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
郑氏曰视犹比也元善也善士谓命士也
孔氏曰案周礼注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则上中下之士皆称元士也天子之士所以称元者异于诸侯之士也周礼公侯伯之士虽一命不得称元士也
长乐陈氏曰书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畿内之臣其列爵与诸侯异其受地与诸侯同故孟子曰天子之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然周礼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王之三公八命卿六命其大夫四命而士不言命盖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也以八命之公六命之卿其地视九命之公七命之侯以四命之大夫其地视七命之伯以三命之元士其地视五命之子男盖在内者卑其命而禄必视其外则名有所屈而实有所养在外者崇其命而禄不异乎内则名有所伸而实有所守也载师士田任近郊之地家邑之田任稍地小都之田任县地大都之田任畺地此所谓视侯伯子男者也士之受田寡矣而近地为可容故任之于近郊公卿大夫之田多矣非逺地不可故任之于县畺此周采地之别也郑氏释大司徒以王制县内之数为夏之采地周则未闻释小司徒又曰采地百里之国凡四都五十里之国凡四县二十五里凡四甸【孔颖逹谓家邑采地各二十五里在三百里内小都各受五十里在四百里内大都各受百里在五百里内】既曰周之采地未闻又曰采地二十五里之国凡四甸其言不特异于孟子又自戾也 又曰此经与孟子异者何也盖周官有卿而无三孤与上大夫而公则冢宰是公孤上大夫同为六卿故上大夫之为卿则受地不过七十里此王制所谓天子之卿视伯者也孤之为卿则受地有至于百里此孟子所谓天子之卿受地视侯者也孟子又曰大夫受地视伯者言上大夫也盖孤出封则侯上大夫出封则伯而已附庸虽不能五十里緫大率而言之亦可谓之五十里此所以或言元士视子男或言元士视附庸【并礼书】
延平周氏曰侯伯同七命则无以别其为孤也侯之受地所以与公同百里也夫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参之一是侯之封疆不若公之广而其附庸不若公之多则其食封虽与公同固不嫌有抗于诸公者也此言元士视附庸孟子言元士视子男何也附庸之与子男皆五十里但人之才智不能治其五十里者则不达于天子而附于诸侯曰附庸此所以言元士者或曰视附庸或曰视子男也
石林叶氏曰此经与孟子异焉何也盖古者三公无常职大夫虽有常职而有卿为之者司徒冢宰之属其职则六卿也入而与王论道为三公出而居六卿则为大夫是公卿大夫事固有相同者也职有相通而其制禄亦不过三等故三公之与六卿其田同视公侯卿之与大夫其田同视伯大夫与元士其田同视子男以及附庸盖孟子举卑而见尊故止言卿大夫元士王制定其尊卑之序故虽三公无常职附庸不合于天子亦必详言之唯其王制之説详此孟子所以自谓轲也尝闻其略也
山隂陆氏曰此与孟子所言各差一等非不同也孟子言受地尔盖天子之卿之田视伯即受地视侯他仿此
李氏曰卿大夫其受田与诸侯同此为人臣者所以无幸于出封而一心于王室也
永嘉徐氏曰先王设官制禄寰外诸侯自公侯至于附庸王朝之臣自三公至于元士受田相视内外齐一所以制天下偏重之患而使逺近若一也夫分田之法所以内必视夫外者盖先王之制出为列国之君则入为王朝之臣所以一内外也内为三公称公外而诸侯亦称公故毕公以父师为保厘东土卫侯以列国入相于周周公居东复相成王山甫徂齐式遄其归或以三公居外复入为内诸侯所以出入均劳而内外之轻重不分也春秋以来郑武公入为周司徒郑庄公为平王卿士而滕侯亦曰我周之卜正盖畿外诸侯入备王官先王所以一内外此所以内诸侯之禄视外诸侯而为之制也是故三公则受百里之地六卿则受七十里之地二十七大夫则受五十里之地而元士三等亦视附庸而受田夫田者禄之所自出而居官之禄即田也古者内诸侯自公卿大夫皆有采邑之地其田自官给之其耕之者固自有人也大夫之食采地盖任官之有功者始食之其子孙之继世者得世其禄不世其官所谓大夫有采以防其子孙也其大夫之无功者则无采地亦与士皆食禄于上以圭田为祭祀耳夫自三公至于元士大者受邑小者受田所谓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于此略可攷矣自天子三公之田至天子之元士此畿内诸侯公卿大夫士制禄之法自诸侯之下士至君十卿禄此畿外诸侯以下卿大夫士制禄之法然畿内卿大夫则有采地至诸侯之卿大夫皆量禄分田与之畿内公卿大夫元士皆世禄至诸侯之卿大夫则量禄分田而不世禄矣
严陵方氏曰元士天子之上士也与元子元侯称元同义独天子之上士得称之者以其才不特能事人又可以长人故也不言中下之士则以视附庸唯上士为得其称故也然王畿千里公卿而下所食之邑苟一如外诸侯之数则地有所不足经之所言不必一如其数也特视之以为差尔
刘氏【孟冶】曰此言天子畿内之田公卿而下所食之邑禄之多少视外诸侯之数而为之差等耳非直谓视其田数而食其田禄也傥一如外诸侯之制则方千里之畿防公侯伯子男之众则地有所不足矣曰元士者以天子之士异于诸侯之士也
制农田百畆百畆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庻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
郑氏曰农夫皆受田于公田肥墽有五等收入不同也庻人在官谓府史之属官长所除不命于天子国君者分或为粪
孔氏曰自此至卿禄一节论制农田有上中下以禄庻人在官及士大夫并卿及君之禄王者制度受农以田案周礼地有九等故司徒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注云有夫有妇然后为家自二人至十人为九等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则授之以上地所养者众也男女五人以下则授之以下地所养者寡也止以七人六人五人为率者举中而言也如郑此言上地家七人者谓中地之上家六人者谓中地之中家五人者谓中地之下以此推之下地之上家四人下地之中家三人下地之下家二人则上地之上家十人上地之中家九人上地之下家八人是有九等此经地惟有五等者大司徒所云农夫授田实有九等此经据准庻人在官之禄最下者犹五人故从上农夫至五人而已司徒上地家七人此云上农夫食九人者谓上中之地亦为上地也其不言上上者欲取九人当下士禄也郑注庶人在官府史之属官长所除者案周礼太宰云府六人史十有二人云之属谓工人贾人及胥徒也官长谓冢宰为天官之长所除者谓所命之官除去其旧名籍周礼注云凡府史以下官长所自辟除以其非丸命之内故知不命于天子国君也
长乐陈氏曰班禄之法自上下制禄之法自下上以其自上下故由天子之田而后至于公侯伯子男由公侯伯子男而后至于附庸以其自下上故制农田而后至于庻人在官者由庶人在官者然后至于士大夫君周官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则农夫之差三等而已此则五等者先王之于民养之欲其富保之欲其庶故家七人者必授以九人之上地家六人者必授以七人之中地下地则以地称人而已凡欲下地之民生齿之繁以及中上者而后慊此富而庶之之术也三等之田由士以至于大夫其禄之差不以国之大小由卿至于君其禄之差则以国之大小者君卿之禄厚故丰杀所以不同士大夫之禄薄故无丰杀之别此次国之卿所以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而次国小国士大夫之禄则一而已 又礼书曰禹贡之田上上以至下下凡九等蒍掩别楚地自土田以至衍沃亦九等而周礼所言上中下地三等而已盖緫其大致然也郑氏谓自二人以至于十为九等七六五者为其中如此则是二人三人四人下地之三等也五人六人七人中地之三等也八人九人十人上地之三等也孟子王制举上中地而不及下周礼举中地而不及上下然周礼言上地中地下地而孟子王制或言上次下次或言上中下是九等之地在其中矣孰谓各举其偏哉遂人三等之田莱大司马三等之军赋其言上中下地与司徒三等之地同
严陵方氏曰一夫一妇受田百畆故农田之制以百畆为之率焉虽均受百畆之分然地有肥墝之异计其一歳食人之数或多或寡此农夫所以有上下之别也以食九人者为上食五人者为下则食八人至于食六人者为中农夫可知其详虽有五等之别其大略不过三等而已府史胥徒之类其田则载师所谓官田是也而又有工有贾有奄有奚位之髙下不可得而详故禄之多寡不可得而定此言其禄以农为差则多者不得过食九人之禄寡者不得下食五人之禄可知此言百畆之分孟子言百畆之粪者盖分以均之而存乎法粪以治之而存乎力法出乎上力出乎下其言亦互相备也
马氏曰百畆以周尺言之六尺为步步百为畆一夫一妇受田百畆百畆之粪上地畆一钟而一钟者六斛四斗也百畆之田上熟其收则有六百四十斛也故上农夫可以食九人然而田有肥墝则其所出亦有多寡故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其次食五人而庻人在官者其禄亦以是为差也庶人在官者非天子诸侯之所食也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则以九为节而庶人在官者知其食八人而已夫上地之上可以食十人而下地之下可以食二人而于此则止言食九人而其下止言食五人者禄与周官盖无以异也周官有不易一易再易之差而上地之上可以食十人上地之中可以食九人上地之下可以食八人中地之上可以食七人中地之中可以食六人中地之下可以食五人推而下之至于下地之下可以食二人然而于上止言上地之中而其下止言中地之下者盖周官者制农田之法而此则因其制禄而言之也上止言食九人者因其言诸侯之下士所视者言之也下止言食五人者因其庶人在官之禄最下者食五人而言之也
李氏曰孟子曰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又曰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盖以农夫而制禄则治于人者必思所以养之食于人者必思所以治之且示其不能交相无也庶人之在官者其家亦授之田周官之所谓官田也禄足以代耕而又授之田所以责其亷能亷善也
永嘉徐氏曰先王之制禄庻人之在官者皆以口计食其多寡之数则视农夫以为率盖府史胥徒不命于天子国君官长所自辟除皆出于民者也畨上更休除其课役而执事于官长则皆有田有禄盖其家所受田即载师之官田庶人在官之田也先王之时庶人在官者授以田禄以养其防节而已未尝使之任也至秦任文法而责吏始有为小吏而入任计功次而进官者矣其小吏之有材略者御史监郡得荐诸朝萧何尝不受御史之荐可攷也至汉有百石小吏自计食佐吏而不及啬夫歳入始不过百石月才十六斛耳较之先王制在官之禄虽厚薄之相去不逺而古之在官者皆民为之服公事之后而复受田为民汉为吏而入仕则不得受田为民矣其奉入不既薄乎萧望之奉禄不足尝有忧父母妻子之心况其职近于民侵渔百姓无足怪也自宣帝神爵之诏益勤事小吏百石以下其奉十五而小吏始増禄矣赵广汉奏长安游徼狱吏其秩百石故吏始有秩而差自重则小吏奉禄诚不可不厚也况汉吏百石者皆人之有才行者始为之而刺史大守得自选择其贤者自佐吏而下皆得察防迁秩大者或至公卿自王尊张敞赵广汉尹翁归之徒皆出于郡县小吏虽其禄奉之不薄而入仕则此涂出其待之固优也其后朱博不喜儒吏而务抑摧折而吏道始衰矣光武初立凡六百石以下皆増于西京旧秩盖优小吏也卓茂为令自言亭长受米肉餽者置而不问其习见小吏之常态而不之责也
新安朱氏曰孟子言耕者之所获一夫百畆百畆之粪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一夫一妇佃田百畆加之以粪粪多而力勤者为上农其所收可供九人其次用力不齐故有此五等庶人在官者其受禄不同亦有此五等也
刘氏【孟冶】曰此授田之法也夫王制言制禄爵之法而及于农田之制者盖三代衰典籍不存孟子己不能详班爵禄之制况后世乎明乎授田之法则自诸侯之下士逆而推之以至于大国之卿次国之卿小国之卿皆可推矣谓一家有男女九人授以上田最下一家男女五人授以下田其田有肥墝不同故所养有多寡之异是食九人之下至食五人是有五等之田也今以周官大司徒授田之法攷之田有三等一易者地薄休一歳乃可复种再易者地又薄休二歳乃可种不易者家百畆一易者家二百畆再易者家三百畆是制田止有三等而家皆百畆也小司徒亦言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是授田止有三等也而王制有五等之制何也盖三等之制自三等又别为上中下三等今司徒止举七人六人五人举中制而言之也故周礼谓上地家七人中地之上家六人者中地之中家五人者中地之下以此故知此言上农夫者是自上地之中者言之耳不言上地之上者欲取九人当下士禄故止言上地之中而不及上地之上以此知王制因言制禄而及授田之法耳庶人在官谓府史胥徒多者不过得食九人之禄少者不过得食五人之禄以是为差也
延平周氏曰此言庻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孟子言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何也宰夫之职府先之史次之胥次之徒又次之盖为府者则与下士同禄史与胥徒则用此农夫之二等以为之差也
延平黄氏曰先王使人不爱其力于事不屈其才于物物至而应事起而办而人虽敝其力未始有憾焉者作秩以制其常赐之多寡作叙以次其事治之先后而已使人之费有稍有食稍所谓月廪也中庸曰饩廪称事所以劝百工王制曰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是秩所谓常赐也孟子曰抱关击柝皆有常赐王制曰九十日有秩酒正之秩酒内则之秩膳是也
金华应氏曰上农九人下士视上农夫互相积而倍者之三则为中士为上士为大夫自是积而四之则为卿又自是积而十之则为君皆自农而计之也故莫贱于庻人而在官以农为差莫尊于君而禄亦视其农之所积非特使执役冗贱者不敢遽忘本业而禄秩之厚备物之奉者亦知其根本未有不基于农者也
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郑氏曰此班禄尊卑之差
孔氏曰大夫以下位卑禄少故大小国不殊卿与君禄重位尊故禄随国之大小为节案周礼天子卿大夫士与诸侯之臣执贽同则禄亦同也此自下士至小国之卿倍大夫禄皆据无采地者言之
严陵方氏曰下言次国小国则上言诸侯者正谓大国可知大国即公侯方百里之国也次国即伯方七十里之国也小国即子男方五十里之国也下士视上农夫盖得食九人之禄足以代其耕者以一夫所耕之田而禄下士之家其禄未为优厚也仅足以代其耕而已为其从事于公不暇从事于私故也次国之与小国不言大夫士者则禄之多寡同于大国可知由卿而上三等之国所异由大夫而下三等之国所同者盖卿而上其禄浸厚苟不为之杀则地之所出不足以供大夫而下其禄浸薄苟亦为之杀则臣之所养不能自给此禄之多寡所以或同或异也然孟子所言其序与此不同者彼以贵贱为之序此以众寡为之序故也
马氏曰説者以为卿大夫士与诸侯之臣执贽同则禄亦同也其説盖非也上言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则其田盖不同而谓禄亦同则非也又言自下士至小国之卿大夫禄据无采地言之则其説又非也盖王制之言大夫士者因言爵禄之多少而非以有采地无采地言之也所谓君十卿禄者与天子之田方千里者同
长乐陈氏曰周官载师有官田则庶人之在官者有田矣春秋传曰惟卿备百邑国语曰大国之卿一旅之田上大夫一卒之田则诸侯之卿大夫盖无田者禄出于廪有田者禄出于田下士视上农夫则食九人中士倍下士则食十有八人由是积之上士则食三十六人下大夫则食七十二人三等之国士大夫之禄不以国之大小为差而惟卿君不同者士大夫则分治其职之事则必以禄称职君卿则兼治一国之事则必以禄视国故也周官子男之卿再命国语曰诸侯有卿伯子男有大夫无卿者以其无天子之命卿也王制亦曰小国之卿皆命于其君
李氏曰天子之卿大夫士则以制其田请侯之卿大夫士则以奠其禄制其田所以凶年得以薄征奠其禄则丰年不得以多取之也
延平周氏曰言禄秩之多寡制禄之法必本于上农夫者示其禄出于农也禄足以代己之耕而已若已为士则其家复有士田
永嘉徐氏曰先王量禄以分田视口以计食其品节差等上焉不至于过制下焉不至于不足诸侯下士享百畆之利苟足以代耕免劳苦而已虽不能有余而亦不至于不足其余自卿以下其禄各杀以一则无多邑逾制之失诸侯分田虽多禄入自有定数亦无尾大不掉之患此先王制禄之美意也且先王分土以封诸侯固冝尽得其地以享侯国之富今乃山泽之所有则归之公闲田之所有则归之公侯国之禄余又待用于天子而不敢私诸侯所得自十卿禄之外而无有觊心防闲若过严矣然君十卿禄乃君之所自得者尔而侯国之公用则取诸地入以给之其山泽间田虽归之公上领于王官而实藏富于天下又封建之美意也春秋以来诸侯土地各有财赋皆足以用其民而战其力其山泽之赋列国亦自擅而有之无复君十卿禄之制而于卿大夫禄地多逾古制一时诸侯皆任己意以行私赏故多强宗大族为国生患晋惠公一入国遽许里克以汾阳之田百万【僖十五年】许丕郑以负蔡之田七十万此岂常典也哉在齐桓时伯氏亦有骈邑三百在鲁成公时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其他国可见矣后如郑赏入陈之功子产以上卿受八邑三十二井为邑井九百畆推而计之视古时卿四大夫之禄之制亦大相辽絶矣宋之盟公与左师邑六十子罕削而授之齐庆父之变公与晏子邑六十晏子辞而复之此惟惧其足以召祸故却而不受有如先生之制不暇论矣卫免余言于卫曰惟卿备百邑晋叔向赋秦楚公子之禄皆百人之饩【一卒百人其禄足百人】此皆徇春秋之乱法非王法也汉诸侯官吏之禄诸侯相秩真二千石傅与中尉秩二千石二千石禄月得二十斛歳凡得一千四百四十石尔又汉天子为置诸侯不得私自加其禄也官吏之禄固有定制乃若诸侯王彻侯得自赋敛则几国之所入悉与之矣非过制乎是时汉之赋入不若吴海陵之仓而梁国之富或多于京师故诸侯易以叛逆其后自武帝杀侯国之势行酎金之法而诸侯益衰列侯封君税入不给至低首仰给于富商大贾又其甚也诸侯王惟得衣食租税贫至乗牛车此汉中外所以殚防而王氏因以夺汉也 又曰案君以下所食之禄皆助法之公田借农夫之力以耕而收其租士之无田与庶人在官者则但受禄于官如田之入而已
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
郑氏曰此诸侯使卿大夫頫聘并防之序也其位爵同小国在下爵异固在上耳其有中士下士者谓其为介若特行而并防也居犹当也此据大国而言大国之士为上次国之士为中小国之士为下士之数国皆二十七人各三分之上九中九下九以位相当则次国之上士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小国之上士当大国之下凡非命士亦无出防之事春秋传谓士为防
孔氏曰此一节论诸侯使卿大夫士頫聘班序行列之法郑注爵同谓同作卿则小国之卿在大国之卿下爵异谓大国是大夫小国是卿则小国之卿位当在大国上大夫之上其有中士下士数各居其上之三分者谓大国之士既在朝防若其有中国之士小国之士者其行位之数各居其上国之三分之二谓次国以大国为上而次国上九当大国中九次国中九当大国下九是当其大国之三分之二小国以次国为上小国上九当次国中九小国中九当次国下九是亦居上三分之二也是各居上之三分此文以大国为主以中国小国来当也
严陵方氏曰三等之国其地与君互降一等故其卿大夫位之所当亦互降一等焉上大夫即卿矣有上中下卿而又有上大夫者盖下大夫之上者也后言三等之国止曰上士二十七人则知中下之士诸侯之国或有或亡矣故此以其有言之其有者一有一亡之辞也三分者三分而等之也上士二十七人中下之士与之为三分焉则合而为八十一士矣故曰数各居其上之三分犹言各与上为三分也大夫则言其位士止言其数者盖位以上下言数以多少言三等之国卿大夫之位或上当其中或中当其下位之上中下各随其命也故以位言之至于士则殷以前皆不命焉故止言其数之多少而已
长乐陈氏曰公之孤四命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诸侯之卿大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其大国次国卿大夫士之命同矣而其相当之不齐如此者盖视其国不视其命也卿执羔大夫执雁则所执固殊矣而小国之下卿犹不可以当大国之上大夫者盖亦视其国不视其所执也上大夫则卿矣有上中下卿而又有上大夫者盖下大夫之上者也夫卿大夫则賔也賔以位序故以位言之士则介也介则待之以数而已故以数言之其有中士下士数各居其上之三分则中士之礼居上士之三分而已下士之礼居中士之三分而已传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则有位必有数矣而记于卿大夫士别位数而言之者以其所主者殊亦互备也山隂陆氏曰自君十卿禄已上言禄自下当其上大夫已上言位自数各居其上之三分言数后言上士二十七人未有中士下士之数故此言之如此三分读如去声谓若上士二十七人则中士下士各八十一人
延平周氏曰上士二十七人中士下士各居其上之三分则二百四十三人
庐陵胡氏曰次国之上卿至下当其下大夫此臧宣叔之言也见左氏成公三年中士下士谓诸侯国内自有上中下三等之士也士之数国各二十七人三分之上士之数居大半中士下士之数各居上士之三尔先儒谓居上三分之二据经只云居其上之三分并不云三分之二又前云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岂亦是大国士为上次国士为中小国士为下郑误矣
永嘉徐氏曰先王分土惟有三有大国次国小国之异自三卿至于二十七士其在国之禄则倍差之不同其出国之聘则班列之有等先王岂苟为异哉盖使之安分而无觊觎正名而不至于乱次其辨上下定民志者固如此且王制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卿大国之上卿则略而不言春秋时士大夫尝言之矣以为周制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特是借口故每以臣而敌君偃然主盟防而不辞于是垂陇之盟三国之君在焉而士谷专之新城之盟七国之君在焉而赵盾专之未防而乐林之师四国之君帅师以防晋大夫而不以为歉也肆然无所忌惮于是数大夫为鞌之战以敌齐侯众大夫为溴梁之盟以傲其上皆始事之验也然后知先王不以明言者正名定分防防之意深矣成公之时晋荀庚卫孙良夫来盟是时荀庚位下卿而孙子位上卿臧宣叔举周制以荅公其言合于周制矣乃曰卫在晋不得为次国卫晋俱侯爵也而以盟主先晋是又以强弱为大小也春秋士大夫虽能言周礼而移于习俗唯知巧利而不能由礼而左氏以为礼过矣晋叔向曰以国不以富如之何其以强弱也斯言得之矣
马氏曰若均大夫也则以国之大小为之序而大国在上也若小国之卿与大国之大夫则以爵之尊卑为之序而小国固在上也由此言之则説者为得之矣
长乐刘氏曰春秋隠公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公羊传称孰及之内之防者也则中士下士亦有特行出与邻国盟者不独为其君之介也
刘氏【孟冶】曰此言诸侯使卿大夫来聘立班行列之法国有三等故尊卑上下之序亦有三等春秋滕薛之争长挟好胜之私以紊先后之次是岂知朝廷之序进退之节哉故王者之制必辨夫大小之序次国之上卿行位止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视次国为之差等耳夫王者之制于一聘防之间详为之辨严为之礼诸侯之卿大夫视仪聴唱则虽有僭侈之心亦无所施虽有觊觎之心亦无自而发谁谓一聘防之礼先王之所敢后哉
金华邵氏曰此参三等之国而言其卿大夫士制禄之相当者如此郑氏见有位当之文遂以此为诸侯使其卿大夫聘防之序非也禄以位为差言位之当则足以知其禄之当也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盖古者诸侯虽有上中下士惟上士常置中士下士有时而缺或有之则其制禄之数当居上士三分之一正如孟子所谓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也故下文言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皆不言中下士以此知有时而缺也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闲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
郑氏曰立大国三十十三公也立次国六十十六卿也立小国百二十十二小卿也名山大泽不以封者与民同财不得障管亦赋税之而已此大界方三千里三三而九方千里者九也其一为县内余八各立一州此殷制也周公制礼九州大界方七千里七七四十九方千里者四十有九也其一为畿内余四十八八州各有方千里者六设法一州封地方五百里者不过四谓之大国又封方四百里者不过六又封方三百里者不过十一谓之次国又封方二百里者不过二十五及余方百里者谓之小国盈上四等之数并四十九一州二百一十国则余方百里者百六十四也凡防地方千里者五方百里者五十九其余方百里者四十一附庸地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四海之内九州州别建国多少及附庸闲田之法案尔雅释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则此言四海之内谓夷狄之内也州别方千里一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郑云十三公者天子县内三公之国方百里今畿外大国亦百里是准拟畿内三公之地每十个国则准一公三十国准于三公也十六卿者亦以畿内六卿之地方七十里今畿外次国亦七十里故准拟六卿六十也通三孤则谓之九卿据有职事者言之为六卿也十二小卿者小卿则天子畿内大夫国方五十里今畿外小国亦五十里是准拟大夫当十于十二小卿也十二小卿上重有十字是一州凡二百一十国其外余地为附庸闲田也若封人附于大国谓之附庸若未封人谓之闲田每州二百一十国所余之地则下文云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是也名山大泽若封诸侯则诸侯为主民不得取其财物故不封诸侯使民共取山虞职云令万民时斩材有期日是也既不封诸侯其诸侯不得障塞管领禁民取物但随其所取赋税而已泽虞云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以时入于玉府是也知为殷制者以夏时万国则地余三千里周又中国方七千里今大界三千非夏非周故知殷制也郑注云周九州大界方七千里案大行人邦畿方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谓之侯服甸服男服采服卫服要服服五百里通王畿四面相距为七千里大行人要服以外即云九州之外谓之蕃国是要服以内为中国也云设法一州封地方五百里不过四者谓假设为法非实封也故职方云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注云每事言则者设法也每州四公八州则三十二公周之上公则惟宋耳故知非实封也一州有千里之方六则一个千里之方为方百里者百一个五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二十五四个二十五用千里之方一是方五百里者不过四也又封方四百里者不过六者以一个四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一十六六个一十六为九十六是用百里之方九十六为六个四百里之国故云方四百里者不过六用千里之方一犹余百里之方四也又封方三百里者不过十一者以一个三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九十一个九为九十九是用百里之方九十九故云封方三百里者不过十一用千里之方一犹余百里之方一又封方二百里者不过二十五者以一个二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四二十五个二百里国用千里之方一故云封方二百里者不过二十五将此百里小国一百六十四盈公侯伯子四等之数四十六则为一州二百一十国此为盈上四等之数也四等既有四十六若满二百一十必湏百六十四故云方百里者百六十四也云凡防地方千里者五方百里者五十九者封公四是用千里之方一封侯六又用千里之方一封伯十一又用千里之方一封子二十五又用千里之方一封男百又用千里之方一是防地方千里者五男国更湏六十四则应湏百里之方六十四但千里之方六封侯之外犹余百里之方四千里之方封伯十一之外犹余百里之方一是五个千里之方内緫余百里之方五得为五个男国则五个千里之方外更得五十九个百里之方是满六十四也云其余方百里者四十一附庸地者以百里之方百去其五十九故余四十一也案郑注大司徒云侯附庸九同伯附庸七同子附庸五同男附庸三同今一州唯有方百里者四十一得备侯伯子男二百一十国附庸者郑注司徒云凡诸侯为牧正帅长及有徳者乃有附庸非国国皆有且此云州别二百一十国及侯附庸九同皆设法而言非实事也
临川王氏曰王制千七百国乃周事也若执玉帛者万国以为禹防涂山之时此左氏之妄也禹之防涂山东方不过防东方诸侯尔岂使四海之内防于一山之下哉以禹之时有万国则不当指涂山而言也书曰万邦者緫四海之内大略而言也郑以畿内五百里国为设法而言也为设法言之则万国又未可以为实数也且九州之地今可以见若皆以为国则山川沮泽不可以居民独立一君孰为之民乎此盖去古久逺书籍散亡自孟子时已不得周家班爵禄之详况于焚诗书之后汉文之世乎
长乐刘氏曰郑氏谓此经为殷制是也谓殷之天下大界方三千里非也谓周公摄政致太平斥大九州大界方七千里是也盖不知此经州方千里封三等之国二百一十国殷之法耳不必其地止于千里也夏书禹贡曰五百里甸服五百里侯服五百里绥服五百里要服五百里荒服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敎讫于四海则夏后氏有天下设五服为方五千里矣是其大界以四海为邻也殷颂曰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又曰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肈域彼四海四海来格来格祈祈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又曰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则汤之有天下亦以四海为邻与夏后氏无以异矣纣之无道也诸侯舍之而去归于文王天下九州也其弗去纣者三尔周公摄政始作璧羡以起天下之尺度又作土圭以度天下之封疆用二物以见天下封界之实数乃画五服为九而大启诸侯五等之封虽然其大界亦不过用四海以为邻与夫夏殷不别也但殷虽未亡而土田已削者诸侯尽朝于周也故文王之为西伯三分天下有其二矣而此经曰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间田者今以法推之二百一十国几三等共为地方百里者八十有九方十里者四十其余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以为附庸间田然则千里之内又当三分去一以为名山大泽五沟五涂大川之所占不在此数则知此经乃殷人立九州之大法也不必其地止于是尔郑氏泥其法以定其封域之大界不已疎乎而况文武之为西伯以事纣也小心翼翼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岂容夷狄侵虐中国以有其民哉故诗称文王之时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率遣戍役以守卫中国故歌采以遣戍役也出车以劳还率也杕杜以劝归士也武王嗣之统一海内而周公承之以摄四海百蛮靡不面内而朝于京师此其所以为斥大者欤故増上公之封为方五百里诸侯方四百里伯方三百里子方二百里男方百里而名山大川五沟五涂在其外始见天下广轮之实数而法在其中矣殷之大界方三千里者九州封国差等之大法也而地之实数不在其中焉然则三代皆以其徳作民父母为天下王莫不以四海为其大界也故此经曰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防长补短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畆则四海之内为殷境土与夏周同矣是知此经乃其封国之法也明矣长乐陈氏曰夏之五服甸侯绥要荒而甸即王畿之地也国语曰邦内甸服又曰先王规方千里以为甸服王制曰千里之内曰甸自甸至绥凡三服服五百里面千五百里则为方三千里矣周之六服侯甸男采卫要而侯即王畿外之地也自侯至卫凡五服服五百里则方二千五百里矣方二千五百里与王畿千里则为三千五百里矣王制曰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防长补短方三千里而禹贡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则为方三千里可知矣书曰弼成五服至于五千盖兼要荒言之也周公斥大中国不过五百里而已盖自三千里而开方之三三而九为方千里者九自三千五百里而开方之五五二十五又有方百里者二十五九州之大界不过如此而郑康成以为周之地方七千里七七四十九为方千里者四十九其一为畿内余四十八八州州二百一十国余方百里者四十一附庸地也然则职方氏之法盖兼附庸言之也岂有百四十六国之外复有方百里者四十一为附庸乎周之设法州建百四十六国而附庸在焉此言二百一十国诸侯之附庸不与非周制也 又曰名山大川皆天子使吏治之而入其贡赋九州川浸山薮各有职方不属诸侯之版春秋诸侯或兼而擅之齐斡山海晋私郇瑕宋有孟猪楚有云梦皆不入于王官故孔子作春秋虎牢不系郑沙麓不系晋縁陵不系楚丘不系卫盖别天子之守地也夫先王之不朌之也将以弭诸侯之侈心而与民共利也 又曰王制言凡四海之内九州八州二百一十国天子之县内凡九十三国然后緫之以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则一代之礼也康成以此八州州二百一十国为殷礼以下文天子之县内九十三国为夏礼惑矣天子之地或曰甸或曰畿曰圻或曰县曰寰而后世犹有县官之称孰谓畿独施于殷周而县独施于夏乎严陵方氏曰名山若鲁之泰山晋之梁山之类大泽若豫之孟猪楚之云梦之类山泽之大者则必有其名焉于山曰名于泽曰大盖互言之尔名山大泽神物之所藏寳货之所出非外内诸侯所得专而有之故于外则不以封于内则不以朌焉外则度土而封之使传嗣也故曰封内则分邑以朌之使食禄而已故曰朌
马氏曰自唐至周虽其治乱之不同而其土地之广狭防长补短其大界皆方三千里而未之或易也三三为九则是为方千里者九也其一为天子之县内余八各立一州而州方千里也州建百里之国三十公侯之国也七十里之国六十伯之国也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子男之国也百里之国三十为方百里者三十也七十里之国六十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有竒也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为方百里者三十也封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三十则其余方百里者七十封七十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有竒则犹余方百里者四十有竒封五十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三十则犹余方百里者十有竒合二百一十国而计之则封地八千九百四十里犹余千六十里者以为附庸闲田名山大泽不以封者其利入于天子而诸侯有所不与焉间田者诸侯之有功则取于闲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则归之闲田郑氏以为州方千里州二百一十国谓之殷制则其説非是也又以为周公斥大九州之界七七四十九而方千里者四十有九其一为畿内而余四十八各立一州州方千里者则其説不经而君子亦勿稽之而已
山隂陆氏曰畿内方百里之国三十十三公也七十里之国六十十六卿也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倍上六十国也畿内方百里之国九一大国之命也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三次国之命也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三上二十一国也
李氏曰千里则得方百里者百百里则得方十里者百七十里则得方十里者四十九五十里则得方十里者二十五伯之田倍子男公侯之田倍伯天子之田十倍诸侯非如是不足以为维持之固也
石林叶氏曰郑氏以殷之大界方三千里而以开方计之则方千里者九其一为县内余八各立一州合内外而緫为千七百七十三国周公复唐虞之地分五服为九其要服之内方七千里意以夏末既衰中国之地为四夷所侵而至周公方能复之今攷于禹贡其所谓五服皆五百里为别则是要服之内通于四面距中国之地乃方三千里逹于荒服止于五干里康成既以殷之大界方三千里矣固合于禹贡中国之地而谓四夷所侵者果何地也周公虽斥大九州之界而地加于禹贡者才五百里今职方氏分几州之邦国则方千里为王畿而自侯甸男至于采卫皆方五百里是五服之地方二千五百里合王畿而计之则方三千五百里由方三千五百里而分之合四面相距则方七千里乃康成所谓要服之内也盖禹贡之所谓要荒即周官所谓蛮夷镇蕃通要荒而合于禹贡中国之地则唐虞夏殷之时中外凡方一万里通蛮夷镇蕃而合于周官则周公之时中外凡万一千里以其一千里之多是以周公斥大封疆才五百里康成不知异同在此而惟见要服之内方七千里乃牵左氏执玉帛者万国之説而谓唐虞之时非七千里不能容之且仲虺之诰尝言表正万邦纉禹旧服则是汤之时固有万国者矣所谓大界三千里者何以能容之也然则九州之内千七百七十三国未必殷制而于虞夏周之制果何以合哉盖所谓万国者槩其成数未必实有之也汤既能以三千里而建千七百七十三国则唐虞夏周之时中国亦方三千里焉知尧舜不能建也今周官职方氏邦国千里封公则四侯则六伯则七子二十有五男百康成以开方约之为千里者九其一为畿内余八州各方千里自公之封而下至于诸男添盈四等之数亦为一州二百一十国是周之制一与王制合焉知周公之时九州亦建千七百七十三国也王制所述大率多周制若五等诸侯受田视地与农夫制禄皆合于孟子班爵之序而千七百七十三国緫相属而言之则疑于周制矣然由康成之説而求之汤以三千里而建国如此周以三千五百里又建国如此是亦未足信也孔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既疑而未足信阙而勿质可也
新安朱氏曰封国之制汉儒之説只是立下一个筭法非惟施之当今不可行求之昔时亦有难晓且如九州之地冀州极濶河东河北皆属焉雍州亦濶陜西五路皆属焉若青兖徐豫则疆界有不足者矣设如夏时封建之国至商革命之后不成地多者削其国以予少者如此则彼未必服或以生乱又如周王以原田与晋文其民不服至于伐之盖世守其地不肯遽从他人若封王子弟必湏有空地方可封左氏载齐地蒲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若武王不得蒲姑之地太公亦未有顿放防
永嘉徐氏曰一州百个方百里是方万里十万里地除了封百里之国三十是方三千里为三万里地剰了方七千里更将方二千九百四十里封七十里之国六十緫前方五千九百四十里剰方四千六十里又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緫前方八千九百四十里是八万九千四百里剰方一千六十里是余万六百里作附庸
讲义曰王者奄有四海故以四海为界于四海之内别为九州郑氏谓此为殷制岂非以周大司徒之建国自诸公五百里至诸男百里与此不同故邪然孟子言周室班爵禄亦曰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则知周官所载盖并山川附庸言之耳大抵自禹治水之后别为九州殷因于夏无所变改周分冀为幽并合徐梁为雍青而其实则禹之制也是此经大槩言九州之制非必殷制矣州方千里建二百一十国百里者三十国七十里者六十国五十里者百有二十国郑氏取其国之数以足其州之封域则宜其不合矣盖此特言其大要尔建州之法必以千里俭于千里者不可以为州而封疆之广不止于千里也建国之法州必二百一十国国必三等而其地之或加或削或兴或废或合或分州未必尽有二百一十国非实有是如三等之制也
延平周氏曰州二百一十国非实有是国也特计其地之所能容者所谓凡九十三国同意
慈湖杨氏曰尧典协和万邦春秋传禹防涂山执玉帛者万国此言其大数耳使不满万亦可以言万其不止于万或倍万亦可以言万亦犹言万物物奚止于万邪万民民奚止于万邪皆举其大略而言耳先儒顾必欲整整释其所谓万数郑康成谓尚书州十有二师者州立十二人为诸侯师盖百国一师州十有二师则州千二百国也八州九千六百国余四百国在畿内则整整恰恰为万国不多一不少一吁可哂哉公羊説殷三千诸侯周千八百诸侯孝经説亦云周千八百诸侯此或据古志而云汉博士求其説而不获遂为之説曰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八州千六百八十国又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合为千七百七十三国以应周千八百诸侯之数武王之兴不期而防盟津者八百诸侯康成又遂谓三分有二则殷末千二百诸侯牵合可笑之状若此类奚可殚举独不思诸侯之建不知其所自始人羣生于天地之间皆有血气心知不能以无欲欲则争争则鬬鬬则伤伤则杀其天性之美稍公且正者则足以服其比邻比邻归之凡百取平焉则五有长十有长百有长千有长其徳愈大所服愈广是故有小国之君又有大国之君其为君为长者地丑徳齐莫能相尚其间有圣人出焉举天下咸归服之是为帝为王夫所谓为君为长者皆诸侯也大小之数多少之数岂得而预定既弗克预定矣则又岂能新立法更易之增损之以合王制所言之数邪虽有更世易代武王克商灭国五十尔余率因其旧则周所封建亦不多矣讵能尽更而易之虽有功徳则加地有罪则削地其有功徳者固不数见有罪者亦不数见姑因其旧乃势之常而汉儒乃为是等等差差不可小有增损之制其亦不思甚矣
礼记集説卷二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六 宋 卫湜 撰
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朌其余以禄士以为闲田
郑氏曰县内夏时所居州界名也殷曰畿诗殷颂曰邦畿千里周亦曰畿畿内大国九者三公之田三为有致仕者副之为六也其余三待封王之子弟次国二十一者卿之田六亦为有致仕者副之为十二又三为三孤之田其余六亦待封王之子弟小国六十三大夫之田二十七亦为有致仕者副之为五十四其余九亦以待封王之子弟三孤之田不副者以其无职佐公论道耳虽其致仕犹可即而谋焉朌读为班
孔氏曰此经明天子县内之国数多少及禄士之法周礼职方氏千里曰王畿案殷之与周称畿唐虞称服无云县者今特云县故郑以为夏制也案郑注益稷云禹防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四百国在畿内今此畿内惟有九十三国者盖夏代畿内称县当夏禹之初有四百国至夏之末土地既减故与禹世不同未知于时县内国数多少汤承夏后制为九十三国记者言县明其承夏之余国数是殷制故与四百国不同也三公在朝既有正田今既致仕不可仍食三公采邑身又见存不可全无其地故公卿大夫皆有正职之田又有致仕副邑也待封王之子弟如礼运云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又周礼有都宗人家宗人祭祀皆致福于王是也但王之子弟有同母异母亲防之异亲宠者封之与三公同平常者与六卿同防逺者与大夫同故有三等之差也案周礼三公虽无正职犹列于官参六卿之事故司徒云郷老二郷则公一人三孤则不列于官故云无职但佐公论道在朝在家其事一等虽退致仕犹可就而谋事故无致事之副名山大泽畿外列土诸侯有封建之义故云不以封畿内之臣既不世位有朌赐之义故云不以朌亦为与民共财不障管也民取其财物亦入之玉府周礼山虞泽虞所掌是也其余以禄士以为闲田者谓九十三国之余则下文云其余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是也以九十三国封公卿大夫故此特云以禄士者谓无地之士给之地以当其禄不得为采邑也其实公卿之子父死之后既不世爵得食父禄故下文云大夫不世爵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则此禄士包之也其不封公卿大夫及禄士之外并为闲田则周礼之公邑也不云附庸者以县内无附庸也畿外诸侯有大功徳始有附庸故闲田少畿内每须朌赐故闲田多依周礼闲田自二百里之外以至五百里其大夫则于二百里为采地卿则于三百里为采地公则于五百里为采地故载师云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县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是也未知殷制如何其周之畿内采邑大小未闻则郑注小司徒云百里之国凡四都五十里之国凡四县二十五里之国凡四甸是谓畿内大国百里次国五十里小国二十五里也又注大司徒云畿内之制未闻盖亦疑而未定耳
长乐陈氏曰周官有在乡之县有在遂之县有采邑之县有闲田之县故王畿谓之县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三公所视公侯之地也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卿所视伯之地也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大夫所视子男之地也公卿大夫不谓之采邑而谓之国者人臣谨度以事上则全于臣道制节以御下则兼于君道自臣道而言之虽国亦谓之家孟子千乗称家是也自君道而言之虽邑亦谓之国此采邑称国是也又礼书曰周礼载师宅田任近郊之地家邑小都大都之田乃在三百里至五百里之地以近而狭者禄致仕之臣逺而广者禄公卿大夫及子弟则是致仕之臣其禄少公卿大夫及子弟其禄多也郑氏谓三等采邑皆有致仕之田与公卿大夫子弟地相埒恐先王之法不然
马氏曰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天子之畿内不千里则不足以待诸侯盖本大而末小然后可是犹身之运臂臂之使指此强干弱枝之意也天子之县内千里而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之国九此公之国也方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此卿之国也方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此大夫之国也方百里之国九为方百里者九也方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为方百里者十有竒也方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为方百里者十五有竒也封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九则犹余方百里者九十一也又封方七十里之国为方百里者十有竒则犹余方百里者八十有竒也又封方五十里之国为方百里者十五有竒则犹余方百里者六十四有竒也合九十三国而计之则封地方百里者四十五有竒则余方百里者六十四有竒方十里者九十六有竒则以为禄士闲田
山隂陆氏曰周官以大都之田任畺地公所受地在焉以小都之田任县地卿所受地在焉以家邑之田任稍地大夫所受地在焉王制所谓县内举中言之也然则以公邑之田任甸地元士于此受地可知凡此其大凡也其地有余有不足盖有通法存焉虽卿或在畺地虽大夫或在县地取足于封而已
庐陵胡氏曰案诗鸟篇云邦畿千里周官职方云千里曰王畿殷周皆称畿不言县故郑以为夏制案月令云百县岂亦夏制乎要之畿县皆通称王制大概通论三代地制尔先儒乃云夏禹之初有四百国末世地减汤承夏末制为九十三国故与四百国不同此盖附防郑説也究经意大约记先代之制不必指言其代也县内大国九三公之田三余六以待朌赐三公之有功者亦或待王之别有所封尔次国二十一卿之田六余十五以待朌赐卿之有功者亦或待王之别有所封尔小国六十三大夫之田二十七余三十六以待朌赐大夫之有功者亦或待王之别有所封尔故下云名山大泽不以朌则知此九十三国不尽为公卿大夫之田盖待上别有所朌也郑乃云为有致仕者副之又其余以待封王之子弟于经何以见之且公卿大夫在位则有定员若致仕则或多或少岂有定数今云公之致仕者三卿之致仕者六大夫之致仕者二十七限以员数恐非通论今所不取也
永嘉徐氏曰天子县内亦百个百里是方万里十万里地除了封百里之国九是方九百里为九千里地剰了方九千一百里是九万一千里更将方千二十九里封二十一个七十里之国总前方千九百二十九里是一万九千二百九十里剩方八万七百一十里又将方千五百七十五里封六十三个五十里之国緫前方三千五百有四里是三万五千四十里剰方六千四百九十六里是余六万四千九百六十里作禄士闲田 又曰古者金玉之所掌皆出于王官而侯国不得擅而有也关讥之所禁皆归之公上而侯国不得擅而私也是以名山大泽畿外不以封列土之诸侯畿内不以颁禄仕之王臣皆天子使吏治之而纳其贡税故也虽领于王官而富实蔵于郡国财虽同于王民而利实归之公上诸侯自食田税之外余不敢过而问焉盖先王不以封之之意所以抑制其强而防闲其侈心也攷之周官凡山泽之数司书掌之以计吏治山泽之赋大府掌之以待丧纪九州之川泽山薮职方氏实掌天下之图而诸侯无所焉至于伯禽侯于东鲁而锡之山川乃天子之加赐是固异恩而非可以例观也又谓周制山林川泽有虞衡之官为之厉禁若専利于上则无遗利在民矣攷之山虞令万民时斩材有期日则未尝不与民共之而有司徒禁其不使戕贼而已泽虞则使人守其财物以时入于玉府则实为民守之而王官时以其职入于王而已推本先王领于王臣之意盖使侯国不得以障管云尔非不与民共财也周徳既衰凡王国之所恃者诸侯皆得専利之齐斡山海之蔵晏子告齐侯以山泽各有所守不可为也是犹知守王法者至于桃林之塞古函谷也而晋实守之郇瑕之地古解池也而晋实有之凡天子之塞邑皆不领于王官而惟私意是取春秋之作于郑不系虎牢于卫不系楚丘其类非一盖所以别异天子之重地而侯国不得擅而兼之也自秦殚天下之财归之公上凡山泽陂池之赋皆为天子之私蔵而汉制属之少府以供养然初制防濶山海之在吴者得以铸钱煮盐而因以成七国之祸至于武帝之世凡五岳尽在天子之郡而不侯国而郡国亦置盐鐡官以司徒凡郡有川泽之处皆置吏掌之诸侯惟食租税而已是虽抑制诸侯之强而先王不尽利以遗民之意盖荡然不复存矣
严陵方氏曰天子之元士视附庸故于外则曰其余以附庸于内则曰其余以禄士以为闲田者益诸侯以地则取之于此削诸侯以地则归之于此盖削不常有也其视封朌之田为闲而无事故谓之闲田左氏传所谓宋郑之闲有隙地者是也闲田内外之所同也司勲掌六郷赏地之法郑氏谓赏地赏田也盖有赏亦冝有罚则益削之法亦若外诸侯可知畿内之采地亦谓之国者以其广狭视诸侯而又使家臣以治之是以谓之国也故公卿大夫又谓之内诸侯者以此
延平周氏曰封以土言朌以恩言禄士元士之采邑也故继之以天子之元士不与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
郑氏曰不与不在数中也春秋传曰禹防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言执玉帛则是唯谓中国耳中国而言万国则是诸侯之地有方百里有方七十里有方五十里者禹承尧舜而然矣要服之内地方七千里乃能容之夏末既衰夷狄内侵诸侯相并土地减国数少殷汤承之更制中国方三千里之界亦分为九州而建此千七百七十三国焉周公复唐虞之旧域分其五服为九其要服之内亦方七千里而因殷诸侯之数广其土増其爵耳孝经说曰周千八百诸侯布列五千里内此文改周之法关盛衰之中三七之间以爲说也
孔氏曰此一节总明殷之畿内畿外国数之法前文云凡四海之内明殷之畿外诸侯次经云天子县内明殷之畿内国数此经总明畿内外也郑引春秋传哀七年左传文知中国执玉帛者觐礼诸侯享王璧以帛是执玉帛也案大行人侯甸男采卫要各以其服贡物下云九州之外谓之蕃国各以贵寳为挚郑注贵寳若白狼白鹿是夷狄不执玉帛也言万国有方百里方七十里方五十里者以周之大国方五百里而下则不得有万国案万国之数郑注臯陶谟尧初制五服禹所弼每服五百里故始有百里之封焉犹用要服之内为九州州立十二人为诸侯师盖百国一师则州十有二师则每州千二百国也八州九千六百国其余四百国在畿内盖禹因治水之后徳化渐大故中国更广而有万国也言要服之内地方七千里者案尚书咎繇谟注禹弼成五服去王城五百里曰甸服其弼当侯服去王城千里其外五百里为侯服当甸服去王城一千五百里其弼当男服去王城二千里又其外五百里为绥服当采服去王城二千五百里其弼当卫服去王城三千里又其外五百里为要服与周要服相当去王城三千五百里四面相距为七千里是九州之内也必知王制之文为殷制者正以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国与周不同又千七百七十三国与禹万国数复异又虞夏及周皆曰牧此经称伯故知大略皆据殷而言也言周公复唐虞旧域谓治水之后旧域也案周礼职方云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曰甸服又其外曰男服又其外曰采服又其外曰卫服又其外曰蛮服又其外曰夷服又其外曰镇服又其外曰藩服皆方五百里蛮服则要服是分其五服为九而要服之内方七千里也云周因殷诸侯之数者案洛诰传云天下诸侯来进受命于周者千七百七十三诸侯与此数同云广其土者大司徒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与此公侯不同也云増其爵者殷爵三等周爵五等引孝经说谓孝经纬文千八百国者举成数其实亦千七百七十三诸侯也云此文即孝经纬文改周之法谓改周盛时之法盛谓地方七千里衰谓地方三千里故云关盛衰之中三七之间也
李氏曰禹自平水土之后天下方五千里自王城之外五百里甸服即所谓邦畿千里也五百里侯服五百里绥服此禹九州之地方三千里也外五百里要服五百里荒服此天下方五千里也故云弼成五服至于五千殷之有天下亦曰纉禹旧服而已及周公斥大九州以夏之要服为蛮服而九州之地始方三千五百里矣而九服之地亦不过于五千里盖禹贡言其面周官言其方于面为五百里则于方为千里故禹贡所谓五百里甸服者即周千里之王畿也此以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未必皆实数也故春秋之世见于经者九十余国而吴楚与焉疑其无如是之多也【此说与前经叶氏互相发明故并録之】
庐陵胡氏曰此经緫明畿内畿外大计地方三千里畿外八州州二百一十国八州千六百八十国并畿内九十三国计千七百七十三国下云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则天子之元士也下又云其余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则诸侯之附庸也不在千七百七十三国之数故云不与郑谓禹承尧舜有万国是则然矣谓汤承夏末之后亦分九州建此千七百七十三国似未然也且郑必以此为殷制然下云天子七庙及杂论虞夏殷周四代之制岂専据殷哉又洛诰传云天下诸侯来进受命于周退见文武尸者千七百七十三诸侯又孝经说曰周千八百诸侯布列五千里内又异义公羊说殷三千诸侯周千八百诸侯则周制正与此千七百七十三国之数合郑不据周而据殷何也且孝经纬及异义公羊说固不足尽信今案书武王伐纣三分有二八百诸侯则殷诸侯千二百耳与此国数亦自不合郑又援孝经纬不经之书以为据今所不取
马氏曰不与者在数之外也凡四海之内九州州二百一十国兼天子之县内合而计之则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郑氏以为禹防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其说非也夫号物之数谓之万万盈数也书曰表正万邦此言殷也诗曰绥万邦此言周也则是殷周之时皆万国何独于夏而已夫自尧舜之后其土地之广必至于七千里然后能容之而又以谓中国方三千里者为殷之衰时方五千里者为武王灭殷之初其意疑于关盛衰之中而以三七之间为说盖非是也
长乐刘氏曰天下虽广贤才不多求其六徳六行六艺具备而能饬已用中于民固亦难其人矣则千有七百国皆得其贤斯为至治焉是以文武积世累功建郷三物以教士民施之于政所以模范其俗也是以立属连卒州之法互相纪纲上至于天子则分天下以属二伯者欲一其道徳以同天下之风俗盖千有七百之国未必皆得其人所以然也
延平周氏曰于县内既言五十里之国而反谓元士不与者盖五十里之国皆斥王子弟而言也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
郑氏曰谓此地之田税所给也官谓其文书财用也御谓衣食
孔氏曰此一节论畿内千里之地田税所共给之事百里之内谓去王城百里四面相距则五百里千里之内谓四面相距为千里去王城四面五百里二者相互云田税所给恐是周礼口率出泉然周礼大府九赋之泉则口率出泉各有所用也官是官府所须故为文书财用御是进御所须故为衣食但官是卑防故用近物御为尊重故用逺物此为殷法也长乐刘氏曰王城之外各以百里是为方百里者四而六郷六遂在其内矣官谓王国所禄之士大夫也御谓王之卿掌其政教以御天下之诸侯者也言百里之内不取以为己利也専以养乡遂之民而教以三物拔其贤能以共王官用起政教以倡天下者也千里之内不取以为己利也専以养天下之大贤大能用为王之公卿上大夫以典其六卿之治所以御八州诸侯以为治者也
严陵方氏曰以百里所出之少资百官之所共疑若不足然卑者所称不为不足以千里所出之多为一人之御疑若有余然尊者所称不为有余且以其近者与人则欲其易给而无劳以其逺者奉己则欲其难致而有节百里之内非不以为御也要之以共官为主尔千里之内非不以共官也要之以为御为主尔御者以卑御尊之称尊莫尊于天子也故凡天子所用之物皆谓之御焉亦见曲礼琴瑟不御解马氏曰官者官爵之所用而其用轻故取百里以近地之所出者给之御者天子之所用而其用重故取千里以逺地之所出者给之百里之内去王城五十里而四面相距则百里也千里之内去王城五百里而四面相距则千里也孔頴逹以为百里去王城百里相距为二百里千里之内去王城五百里相距为千里其说自相戾也
山隂陆氏曰官官府所用御御府所用御府天子所御者也百里之内以共官若禹贡百里赋纳总千里之内以为御若禹贡四百里粟五百里米孔氏谓所纳精者少粗者多
石林叶氏曰官者天子宗庙社稷賔客燕享有司所供也御者乗舆服膳匪颁赐予王所用也君子防于奉己严于事神人故有司所供主在百里之内王所用主在千里之内犹之家造以祭器为先牺赋为次养器为后皆以奉己为非急也
长乐陈氏曰周官大府关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赋以待賔客四郊之赋以待稍秣家削之赋以待匪颁邦甸之赋以待工事邦县之赋以待币帛邦都之赋以待祭祀山泽之赋以待丧纪或以其地之所便或以其地之所宜或以其类之所从然皆未尝以逺物待乎近以近物待乎逺岂以近者供官逺者为御乎又大宰之制国用必合王府之财为之调度乃可岂官府之所供止于百里膳服之御必千里乎刘氏【孟冶】曰天子之官有六大五官六府之众又有府史胥徒之属百里之内天之所生地之所养不可多得也若不足以供百官之求天子之奉有大府以掌九赋九功之贰若颁财以式法授之司防以八法八则均节邦之财用司书以八法八则周知出入百物又有宰夫职内之所稽职嵗职币之所攷若有常限也百里之内何其薄千里之内何其厚邪盖君尊如天不厚其奉何以见天子之尊臣卑如地不薄其利何以表臣下之卑一尊一卑一厚一薄盖有不可得而易者矣
临川王氏曰此一说亦不知是何时于他经亦不见其有此恐于事亦难如此盖当合王府之财而通其调乃可也已
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
郑氏曰属连卒州犹聚也伯帅正亦长也凡长皆因贤侯为之殷之州长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老谓上公周礼曰九命作伯春秋传曰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千里之外设方伯及连帅卒正兼二伯之事属是系属连是连接卒是卒伍州是聚居故郑总云聚也伯帅正俱是长但异其名既长诸侯非贤不可故因其州内贤侯为之非州外别取州牧也舜典曰觐四岳羣牧又云咨十有二牧左传宣三年云夏之方有徳也贡金九牧周礼大宰建其牧故郑云虞夏及周皆曰牧也郑荅张逸云畿内之州不置伯有郷遂之吏主之伯即牧也故周礼大宰云施典于邦国建其牧立其监是畿外邦国有牧畿内不置故有八伯也注引周礼大宗伯职文春秋传隐五年公羊传文
临川王氏曰千里之外设方伯方伯连帅固宜有之五国十国三十国亦宜或然也但州必二百一十国恐不必然也
长乐陈氏曰古之官有常名有异名内而为比长闾师族师党正州长郷大夫此常名也及任以师田之事则为军将师帅旅师卒长两司马公司马此异名也外而为公侯伯子男此常名也及寓以连属之法则为属长连帅卒正州伯此异名也属则系其人连则结其众以其民之众足以御卒然之变故谓之卒以其地之广有以逹于重川之逺故谓之州属有长则足以长五国而已未足以率十国之众故连有帅帅足以率十国而已未足以正三十国之众故卒有正正足以正三十国而已未足以长二百一十国故州有伯则为人长者才也帅人者智也正人者义也长人者仁也易曰体仁足以长人则外之八伯内之二伯皆以其能体仁故也盖王者有分土无分民建万国所以分其土亲诸侯所以合其人不分其土则其守不専不合其人则其势不一王制言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分其土也继之以方伯连帅之法合其人也周官大司马比小事大以和邦国职方氏凡邦国大小相维者此也古者什五之法于州乡则联其民于师田则联其徒于宿卫则联其官故能以中国为一人而无内患为属连卒州以联其国为长帅正伯以联其人故能以天下为一家而无外虞然不惟其官惟其人则法行而事举诗曰四国有王郇伯劳之是也非其人则法虽存而事废诗序曰卫侯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公羊传曰下无贤方伯是也方伯连帅之职周道也故书与周礼伯皆称牧者盖自内言之则屈于二伯故称牧周官大宗伯八命作牧曲礼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是也自外言之则伸于诸侯故称伯王制谓方伯之国是也虞十二州则十二牧夏九牧周九州则九伯而王制言八州八伯则王畿之内不建伯焉郑氏以为殷制是也然周牧伯之名见于经传多矣连帅特见于诗序若夫五国之属于经无闻左传曰晋侯享公公请属鄫岂周所谓连属欤公羊传曰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书曰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此所谓九命作伯者也与殷所谓天子之老二人一矣周有九伯则畿内盖亦设牧而大宰言施典于邦国设其牧者以牧之所设主为邦国故也【礼书】
延平周氏曰方州以地言属连以人言卒以兵言方伯长于一方者也属长长其所属者也连者结其众帅者率以身其兵足当卒然之变而为其所取正者故曰卒正其地逹乎逺外而为之长者故曰州伯老者有成徳而人之所承事者也二伯者有成徳而又天子之所承事者也故曰天子之老
严陵方氏曰方伯即州伯也王畿居中八州居外各设一方伯焉长言其足以长人也所谓比长之长亦若是尔帅言所帅者众非特长之而已所谓师帅之帅亦若是尔正言正于一而止非特帅之而已所谓党正之正亦若是尔伯亦长也必谓之伯则以成徳称之以其为一州之长非成徳不足以当之故也所谓宗伯之伯亦若是尔夫能长人然后能帅众能帅众然后能正于一能正于一然后其徳成焉故其序如此正也帅也长也盖八伯之属也八伯又二伯之属也故曰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然二伯又谓之老者以其居人臣之极位不特贵乎有其徳又贵乎有其年故也国有国老乡有乡老皆以是而已曲礼言其自称亦曰天子之老者盖自称则其义如彼人称之则其义如此二伯以八伯为之属亦止称伯者犹之天子诸侯通谓之君而天子则又为诸侯之君也亦见曲礼五官之长九州之长解天下九州止于八州有伯者以畿内王所自治故不设伯也管仲又言五侯九伯者以于九州之诸侯为长故曰九耳不必九人亦犹百揆称百四岳称四而已明堂位谓之九采左氏传谓之九牧皆以是也
马氏曰天子之畿外则有公侯伯子男之异畿内则有公卿大夫之别其内外已备而千里之外则又设方伯属长连帅卒正州伯至于伯则已极矣而属于天子之老盖先王之盛时上下有以相维然后可以至于长久连与属有相维之意也卒与州有相聚之意也
山隂陆氏曰五国以为属属以官之六属制名言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逹也十国以为连连以联制名言以授邦职以役国事如联也三十国以为卒卒以卒制名言以比追胥以令贡赋如卒也长之以仁故属有长帅之以智故连有帅正之以义故卒有正至伯则于一州为长其仁可知也其智与义亦可知也彼正以下吾驱之而已是故或谓之牧若二伯又有大于此者焉能充此任者其殆圣矣乎周公是也召公犹有慙徳八州八伯盖天子之县内不在此数郑氏荅张逸问云畿内之州不置伯误矣书曰咨十有二牧然王制九州而八伯者以方称二十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天子之县内不可以入此数也天子之县内凡九十三国
庐陵胡氏曰属联连比卒伍州聚也据左氏州牧得征五侯九伯则知周制牧下有二伯侯得为之故诗旄丘责卫伯也卫是侯爵而为州伯若伯之贤者亦进为牧故周礼宗伯八命作牧谓侯伯有功徳者加命得専征伐为牧也郑乃云殷之州长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今案书觐四岳羣牧是虞称牧也左氏宣三年云夏贡金九牧是夏称牧也大宰云施典于邦国建其牧是周称牧也然虞虽称牧而书传云唯元祀廵四岳八伯则亦称伯周虽称牧而郑荅张逸云周官畿内之州不置伯牧即伯也则亦称伯今谓殷独称伯虞夏周皆称牧不称伯者非也
永嘉徐氏曰先王众建诸侯而设方伯连帅之职或以子男附庸之属不能専逹于天子故贡赋朝聘之数悉使之聴命于牧伯此特其一节耳夫先王举天下以封建诸侯而阙然无所纪纲于其间则强弱有以相吞而大小无以相维甚非经乆长治之防也盖方伯连帅之设所谓襃表功徳关诸盛衰深根固本为不可防者也其所系亦大矣自黄帝置左右大监监于大国而二伯之职肈端于此尧时羲和掌天地之官三公为之实为二伯【羲伯司东凡南方事皆配之和伯司西凡北方事皆配之】殷制大而二伯小而八伯绳牵丝联相维而不乱文王尝为殷西伯矣至周之盛时天下诸侯无虑千八百国周召为东西伯分陜而主之大公封于齐亦受五侯九伯専征之命书载顾命毕公大保率东西诸侯以入至于蔡仲管叔监牧荆豫【荆州牧蔡仲豫州牧管叔】君陈毕公迭居东郊则大为二伯小为八伯咸出于天子之命以綂天下之诸侯方伯连帅设于下而礼乐征伐出于上此先王封建之大权也宣王中兴此制未泯韩侯在韩召虎在淮申伯在荆方叔在齐布在诸侯以统万国复古之业于是乎在延及平王遂无意于纪纲而王制隳壊牧伯弛职东迁之变唯晋郑二国是依而方伯连帅未闻有定王者矣向使平王因是二国以振牧伯之任则诸侯尚可为也奈何以文侯之贤而归之于国以郑伯之功而乃夺之政则周之事权于是去矣自是转相吞灭莫能统纪春秋之际可得而考者百有七十余国而已由是观之方伯之设所系岂不重欤尝论春秋之初齐僖卫宣虽太公唐叔之后当时未尝见其受命而以牧伯之事考之经传齐僖公自以为东州之小伯【齐东州之侯出国语】而之臣子亦以方伯连帅之职责卫宣公蒲之役二国又自相推许而春秋亦记曰胥命【桓三年】然则诸侯莫适所主而望大国之安靖周室既不以为意齐侯自见为牧伯之后而取方伯连帅之权而因以为利耳当是时中国盖多故矣此盖其始变也未几齐桓晋文踵其余迹而牧伯之事始大放肆不出于王命而强大得以専行于弱小矣虽然王使召伯赐齐侯以侯伯之命【庄二十七年】是犹有待于王之命也晋文致天王于践土而策命诸侯为侯伯君子以为何异于要而取之也况于二公之身其亲所屠灭者甚众方之古牧伯比小事大之义果何如哉又其甚也郤犫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成十六年】将以帅诸侯而使其大夫主之安在其为宗诸侯也至秦人废侯置守其势之所激有自来矣汉初相国下诸侯王御史执法下郡守【相国主国御史主郡】三公分置郡国于时未置刺史也自武帝置十三刺史古牧伯之任也西京之制御史所上案章先下三公参决然后有所黜退此犹有八伯属于天子之老二人之意中兴以来矫枉过直刺史劾奏不关三府直行退免是时朱浮深以为不然夫惟攷于先王设方伯之意与夫春秋霸主擅权之故以及于汉人刺史轻重之由可以论世变矣眉山孙氏曰或问周召相成王为左右岂置诸左右以为近辅如阿衡之左右商王傅说之辅相髙宗邪抑为左右丞相之官如秦之斯与去疾汉之勃与平也曰是皆不然王制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周召相成王为左右则为二伯者也何以明之乐记说大武之乐象武王之功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是举其分陜之治也二公当分陜之日实为二伯以相武王及武王崩周公摄政行天子事则七年之中二伯之任宜乎其缺及成王即政周公复辟仍与召公同为二伯是以孔子书之曰相成王为左右盖周公为东伯而召公为西伯也所以知其然者毕命载毕公代周公为太师为东伯可推以见也成王将崩命召公毕公率诸侯相康王而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夫天子南面向明而治太保入应门左则在天子之右西方诸侯之伯也毕公入应门右则在天子之左东方诸侯之伯也东西二伯相天子为左右经传甚明特学者攷究未之详也公羊传曰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则何以三自陜而东周公主之自陜而西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公羊氏此言亦所以论中分天下之二伯也而三代之际固有天子之相而不为三公者焉公羊但见三公之官不必备而中分天下之二伯多有兼三公者故取三公二伯而并言之所谓天子之相则何以三意谓上公虽有三而天子之相则何必以三也特有二伯而已因以周召分陜而实其说夫三公自三公也二伯自二伯也而公羊并之以为一此其说既已不通又谓二伯为相而一相处乎内彼徒见周召分陜之时周公处乎内而召公处乎外所谓召伯之教明于南国是也周召相成王为左右之时召公处乎内而周公处乎外所谓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是也遂立一定之论而曰一相处乎内殊不知召公毕公为二伯以相康王之时召公为冢宰毕公为司马曷尝不并立于王朝乎至康王十有二年命毕公保厘东郊以代君陈于是毕公处乎外而于周公之薨已代为东伯则为二伯亦久矣安可谓二伯止有一相处乎内此予所以论公羊之说稽考不明不足为信者此也 又曰或问舜命九官以伯禹宅百揆伯益作朕虞伯夷典三礼孔安国傅谓禹为崇伯于益不言臣名而于伯夷以为臣名是三者之义果何如邪荅曰禹代鲧为崇伯入为司空故曰伯禹盖以諡配爵追书于虞朝之称也益者大临之别名也兼字而称谓之伯益又谓之伯翳音相近而混乱也若夫伯夷之称伯则又非爵非字盖官也案书大传载尧之事自羲和死后分置八伯而伯夷居第一为阳伯是舜未命官之前伯夷已为八伯之官矣及命官之际四岳举伯夷以典礼而帝舜为之不名独曰咨伯汝作秩宗史述其辞逊亦曰伯拜稽首让于防龙与众臣异皆举其官也周礼六卿春官谓之宗伯制名之义盖取诸秩宗与阳伯焉且伯之为义其事有四惟公侯伯子男之伯所不必论而至于东西二伯之伯方伯连帅之伯以諡配字之伯则虽明智之士犹有所误而况于后生晚学稽考之不详者邪王制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则东西二伯之伯也王制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则方伯连帅之伯也臧僖伯臧哀伯士文伯士景伯之类则以諡配字之伯也
刘氏【孟冶】曰古者内外相维大小相属天下虽逺犹一身焉上有所为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无有偏而不举之患者属长连帅卒正处之有条而不紊也故内之公卿则尽賛襄之力济济而相逊外之诸侯则尽藩捍之力皇皇而不怠皆上下相绳之法井井有序如此方伯即州伯也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者即千里之方伯是也属取其有统属之义连取其相联比之义卒取其能率众之义此计八州伯正帅长之数言之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即天子五官之长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是也既取其徳又取其年故以老称之虽然属长连帅卒正属之八伯八伯又属之二伯要之二伯以嵗之成质于天子虽所以总天下之大权亦非二伯所敢専也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郑氏曰甸谓服治田出谷税曰采九州之内地取其美物以当谷税也曰流谓九州之外也夷狄流移或贡或不禹贡荒服之外三百里蛮二百里流
孔氏曰此一节总论畿内畿外九州治田及采取美物并九州之外或贡或不之事案禹贡五百里曰甸服下又云百里赋纳总二百里纳铚及秸粟米之等是甸为治田也千里之外谓规方千里之外若于王城五百里之外以殷制言之中国方三千里耳采取美物故言曰采周则王畿之外面别三千里采取美物则大行人六服所贡物是也流谓九州之外殷则面别千五百里之外二千五百里之内谓之流周三千五百里之外五千里之内为流也
延平周氏曰千里之内曰甸即五百里甸服也千里言其方五百里言其面于侯服言采则见荒服之有蛮也于荒服言流则见侯服之有诸侯也
长乐陈氏曰甸则禹贡所谓甸服也采则禹贡所谓侯服之百里采也流则禹贡所谓荒服之二百里流也甸者王之所自治也采者于此有采地公卿大夫与王子弟所有是也流者流罪人于此也侯服近故举其内者则凡服之在内者可知荒服逺故举其外者则凡服之在外者可知周官大司马千里曰国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以至甸男采卫蛮夷镇蕃为九服其大槩或与禹贡同唯蕃畿则在禹贡之外矣尚书之于六服或言侯甸而不及采男卫或言侯甸男卫而不及采与此言甸采流同
清江刘氏曰此据绥服居中而言内千里外千里则五服可知采亦当作蔡声误也
马氏曰流者言其或贡或不流移之无常也天子治近者详治逺者略近则长之故服治田以出谷税取美物以当谷税皆责其赋之入也逺则柔之故其或贡或不流移之无常而无所责焉然均是畿也而禹贡则有纳铚纳总粟米之异者亦有逺近之节也均是采也而周官之于贡有祀嫔器币之异者亦有逺近之差也均是流也而禹贡之荒服则有三百里蛮二百里流之辨者亦有轻重之意也
李氏曰采于侯服为尤近流于荒服为极逺九州举内以见外四海举外以包内
虙氏曰此正夏法也夏之五服而甸服则在王畿之内周之九服而甸服则在王畿之外此言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流知其非周也然王制言甸采流而不言其余者亦从闲之辞他无义理
刘氏【孟冶】曰规方千里之外谓之甸服去王城面五百里故曰千里之内甸服五百里之外有侯服侯服内之百里谓之采服侯服五百里外有绥服绥服五百里外有要服要服五百里外有荒服荒服之内有流王制自千里之甸直言及于二千里之流盖言其自近及逺皆天子化域之内无有不被其声教者尔眉山孙氏曰禹制天下为五服王畿与焉所谓侯绥要荒是也周公分天下为九畿而王畿不与九畿即九服也所谓侯甸男采卫蛮夷镇蕃是也其夷镇蕃三服在九州之外世一见各以其所贵寳为挚虽立是法而未尝责之盖来不拒去不追者也其蛮服在五服之外亦谓之要服以要束为义即后世之羁縻也禹之五服相距为方五千里周之九服合王畿相距为方万里是周之地倍于禹岂周公变古之制而务广地邪非也四海九州山川地里万古不易特政教所加有逺近而制有不同尔禹在尧时弼成五服其要荒二服亦在九州内而谓之要荒者是其君长未能自同于华夏之国故圣人亦不能以待中国之道待之也自虞夏以至商周天下之俗日趋于文昔之要服荒服既革其蛮夷之习而自同于华夏之风礼乐制度合禀于王朝觐防同不失其节则圣人可不更为之制而进之于冕服采章之列邦国侯卫之闲邪曰采服曰卫服义盖如此其有未忘蛮夷之习者则亦以政教縻之而已此九州之地所以外廹四海之地所以在禹则为要荒二服在周则为采卫蛮三服也泝而上之禹之侯绥二服在周则为侯甸男三服也禹之甸服在周则为王畿也防而下之周有六服之外又有夷镇蕃之三服则以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海外之国皆服王化故也或问曰五服之制凡五百里而为一服禹制与周制同也予谓禹之侯绥二服在周为侯甸男三服禹之要荒二服在周为采卫蛮三服岂古之地相距千里者在后世而相距千五百里邪何不相侔若是也应之曰里以歩计而歩有不等也王制云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歩郑注云案礼周以十寸为尺或言周尺八寸则歩更为八八六十四寸以此计之古者百里当今百三十五里以王制及郑氏之言推之古之地相距千里者在后世当相距千三百五十里然则禹之甸服规方千里者王城在其中是四方各五百里也禹之五百里较周之五百里则羡百七十五里此甸服一方之所羡百七十有五合侯绥二服之所径千三百有五十是为千五百二十五里是以在周得为侯甸男之三服也又要荒二服之所径在后世亦为千三百五十里而后世九州之界益广则所増奚止于百五十里是为千五百里有竒是以在周得为采卫蛮之三服也至于夷镇蕃之三服在九州之外非禹迹所及无庸论也由是言之禹之五服王畿与焉相距以为五千里而地不加少周之六服合以王畿相距为七千里而地不加多其制虽殊其地实一孰谓周公变古之制而广周地邪问者又曰夏周之制然矣有殷之时亦有五服之制乎应之曰以传考之殷亦有五服特以五百里为一服祭公谋父谏穆王之语岂非殷制乎其言曰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賔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賔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所谓甸服侯服因于夏礼也所谓賔服则周五服在其中也所谓要荒以四夷去中国逺近为序也非殷五服谋父何以得是五者之名乎邦内甸服而诗云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荒服者王而诗云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信矣其为殷制也王制所载曰甸曰采曰流是记殷制而不及五服也武成所称邦甸侯卫骏奔走亦谓殷畿内诸侯及賔服之君助祭于周也且祭公谋父周公之裔也举先王之制以谏其君冝若用周礼乃以王畿为甸服何也韦昭曰甸古名世俗所习也故周襄王谓晋文公曰昔我先王之制有天下规方千里以为甸服是也韦氏之说善矣而甸服实始于禹其由禹功万世永赖故欤商颂曰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歳事来辟勿予祸适是殷人责诸侯朝贡唯以禹绩为准周雅曰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是周人责四方之防同唯以禹绩为先也然则殷五服周六服皆大禹底绩之地而弼成五服之功故不可不取法于禹也
礼记集说卷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二十七 宋 卫湜 撰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郑氏曰此夏制也明堂位曰夏后氏官百举成数也孔氏曰此一经论夏天子设公卿大夫元士之数王制之文郑皆以为殷法此独云夏制者以明堂位殷官二百与此百二十数不相当周官又三百六十长乐陈氏曰太极元气函三为一始动于子参之于丑得三又参之于寅得九又参之于卯得二十七又参之于辰得八十一凡此天数也故曰天之数始于一终天之数得八十一先王之建官外则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内则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则天数故也大以一象一辟三方象三公九州象九卿二十七部象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家象八十一元士少则制众无则制有盖太取诸太极而已故其数如此老子之书终于八十一难经亦止于八十一皆此意与
严陵方氏曰三公之数则取阳数而成也九卿则倍公而三之也二十七大夫则又倍卿而三之也八十一元士则又倍大夫而三之也天子理阳道于建官之数每准于阳焉后治隂徳亦以是为数者特从夫而已夫位尊者其事约而緫位卑者其事详而分故官之法位愈卑而数愈倍焉以周官言之大宰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则中下之士互相倍可知而此不言者以阳数穷于九九故止八十一元士终焉若黄钟律终于八十一数
马氏曰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成数言之盖百也此唐虞之制也书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又夏殷之官则倍于唐虞之制而郑氏则以此为夏制其说盖误也天子六卿而二卿一公故有三公天子六卿之中又有三孤焉故天子有九卿
山隂陆氏曰周官三百六十则夏殷冝二百四十唐虞冝百二十而书曰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举成数也所谓天子建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凡百有二十唐虞三代所不变自余虽多称事为之非其正也故经所言其数止此而已
延平周氏曰三方三公皆天道者也九州九卿皆地道者也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之与大夫元士皆人道而已矣
庐陵胡氏曰郑以为夏制以周官三百六十此百二十而明堂位殷官二百故云夏制然以明堂位夏后氏之官百则比此官数为少以书夏商官倍是为二百则比此官数为多是夏之官数与此亦不合郑何据也且王制郑皆以为殷此独云夏首末己自舛戾况又数不合乎可疑也
刘氏【孟冶】曰职之隆者事益简职之卑者事益众故三公所以论道经邦佐天子理万几调万化国有大事而有大兴作大利害则有卿焉等而下之或典礼乐或任簿书此九卿则三倍于公大夫又三倍于卿元士又三倍于大夫也然与明堂位不同者盖上古之时事简则官亦简后世事日益多官日益众王制杂举三代之制亦有不同明堂位特举成数而言之耳
讲义曰官之因革不防见于世也孔子闻郯子之言谓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孟子荅北宫锜之问谓其详不可得闻诸侯恶其害己皆去其籍然则此经所载及书之周官与明堂位所载建官之数其不同者亦各举其略不必切切然求合也
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郑氏曰命于天子者天子选用之如今诏书除吏是矣小国亦三卿一卿命于天子二卿命于其君此文似误脱耳或者欲见畿内之国二卿与
孔氏曰此一节论夏天子命诸侯之国卿大夫及士之数前云夏官此亦夏礼卿大夫士数五等之国悉同但大国三卿并受命于天子耳夏之大国谓公与侯殷周大国并公也次国者夏则伯殷则侯周则侯伯也小国者殷谓伯夏周同子男也郑注或者是又为一说谓畿内之国唯置二卿并是其君自命之今记者或欲因子男此又以见畿内之法故舍去子男一卿命于王者而不言也案崔氏曰大国三卿者依周制而言谓立司徒兼冢宰之事立司马兼宗伯之事立司空兼司冦之事故左传云季孙为司徒叔孙为司马孟孙为司空此是三卿也以此推之故知诸侯不立冢宰宗伯司冦之官也三卿命于天子则大夫以下皆其君自命之也三卿则上中下三品而含上下今云下大夫五人者取卿为言耳知大夫有上下者前云次国之下卿当大国之上大夫是也何以五人谓司徒之下置小卿二人一是小宰一是小司徒司空之下亦置二小卿一是小司冦一是小司空是也司马之下唯置一小卿小司马也故何休注公羊云古者诸侯有司徒司空上卿各一下卿各二司马事省上下卿各一又冢宰云施典于邦国设其参傅其伍郑云参谓卿三人伍谓大夫五人
石林叶氏曰说者谓立司徒兼冢宰之事立司马兼宗伯之事立司空兼司寇之事是谓三卿以理考之诸侯南面之君莫不有天道也嫌于上逼天子则不可以立天官知节则令自己出谨度则礼皆上制故不可以立礼官君有道变法而臣以死守法不可以立刑官虽然富而后教教而后刑先王不易之法也司徒所主者地道既有以教之则礼在其中矣司马所主者国政既有以正之则刑在其中矣司空所主者国事既有以富之则教在其中矣三卿足以具六官如此而鲁作三军者三卿也季氏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叔孙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季氏尽征之此三军所作非归于公室而归于陪臣则春秋之所讥也至于小国则所治者寡而其臣属不备故止立二卿岂有司徒司马而无司空者与
长乐陈氏曰方伯之国必立之三监诸侯之卿必命于天子者以其专征于一方知节于一国不可不防之也周官邦国设其参皆三卿也此小国则二卿盖非周制与下言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周官则小国之卿再命大夫一命皆非周制故也管仲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礼享之辞曰有天子之二守国髙在受下卿之礼而还则国髙命于天子者也籍谈曰巩伯非命卿也则巩伯非命于天子者也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者也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以其强弱之势异故也三等之国卿数不同大夫士之数则同者卿则合治大夫士则分职故卿数与禄以国之大小为差大夫士之数与禄则同焉而已于大夫言下大夫则知卿之为上大夫也于士言上士则知其中下也
严陵方氏曰受命于天子者为隆受命于其君者为杀此隆杀之别也不言中下之士则以各居其上之三分见之
庐陵胡氏曰郑氏谓此皆夏制今案周礼凡三等国卿大夫士之数悉与此同又春秋周法也鲁季孙司徒叔孙司马孟孙司空三卿也曾子问亦明周法而云国家五官则五大夫又冢宰施典于邦国设其参傅其伍参谓三卿伍谓伍大夫也则此乃周制郑氏必以为夏官何哉
李氏曰周官大宰职施典于邦国设其参傅其伍陈其殷置其辅施则于都鄙立其两参即三卿也伍大夫也殷上士也辅庶人在官者也两贰卿也司马职曰凡制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命卿为之则知虽畿外之小国犹一卿命于天子也二卿皆命于其君者畿内之国也盖六命司官则得以自命卿矣畿外举大国次国以见小国畿内举公卿以见大夫理或然也书曰鲁人三郊三遂盖鲁大国也故得三军然则春秋何以书作三军盖讥其益一大夫也
山隂陆氏曰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此非脱误着畿内之国二卿尔上言畿外下言畿内亦互相挟盖言之法多如此案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将皆命卿则小国亦三卿一卿命于天子二卿命于其君可知一命不言不过亦言之法
延平周氏曰一国之事皆委于诸侯而其卿必命于天子者有防意存焉国有大小而下大夫上士之数皆同何也国虽有大小其六职之属各有条目而不可阙此大夫与士之数所以同也臯陶谟于有家言三徳于有邦言六徳于天下言九徳是有邦虽殊而用六徳之人则一也周官小国之士不命此于小国亦言上士者虽不命而其等亦有三也
东莱吕氏曰周家封国八百固是小大相维本末相制有道而王室尊安虽无道亦便未能兼并得其中自有总摄处如上卿命于天子如贡财于天府如此非一故易控制自东迁之后此法渐渐不存矣永嘉徐氏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圣人观地上有水之象为之非其不得已也中畿千里环列五服选贤建徳与之共理其维之有法其御之有道圣人所以与天下为公而非私其力以为己也试观其内诸侯禄外诸侯嗣内外非有轻重而又更出迭入为之诸侯不得以乆其权也列国之卿命于天子王臣布在诸侯之国而诸侯每嵗贡士实在王都诸侯又不得私其人也圣人封建之大权其内外相维可见于此矣且大国三卿命于天子则朝廷所自命者也小国二卿命于其君则君命之者也夫国之大者宜专其命国之小者冝自上出也命其大不命其小圣人控制大邦优假小国之意深矣自周之东上失其柄而权纲不收诸侯擅自废置无复王制之旧既僭用三卿矣而复制左右以拟三公是实备王官之制也其后齐鲁郑三国皆有三卿攷之周礼大国之卿司徒司马司空是也是虽天子所命之卿而春秋之时诸侯自命不请于王者多也惟鲁之单伯郑之祭仲说者以为命大夫也齐髙国管仲所谓天子之二守国髙在是为天子所命之卿外是私自立者相环也至于晋其僭王制甚矣晋为伯主多置羣官而天子之命卿其名仅存耳卿以军将为名而三军之制一军有二卿其将若佐皆卿也邲之战实备六卿至于司马司空反位大夫之列不复卿官矣故鲁侯赐服而三帅以三命而司空仅与军尉侯奄均受一命尔是六卿皆三命也则晋僭王制而废命卿岂不大可诛乎命卿不出于王而战国之世周王乃命韩赵魏三卿为诸侯然则非晋之壊王制乃天子自壊之也汉初藩国大者其官制至同汉朝亦甚无别然二千石以上汉自为置而国事皆于傅相侯王不得私自置也文帝之世贾谊方忧之曰汉之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各徧置私人谊可谓善识封建者矣当文帝时淮南厉王逐汉所置二千石而请置帝实许之母乃壊其法乎其后七国之叛衡山淮南之乱大抵皆私自置官也自武帝后得仕京师而诸侯自私其人矣大非古昔天子命诸侯贡士之意也唐藩镇之乱亦以节度留后皆得以辟置如乌重之罗致石温二生董晋之辟韩退之严武之辟杜少陵其贤者既归之而怙强负固者又得以私奸党而终成藩镇之乱若唐亦不识内外之势矣国初收藩镇之权而置转运使通判使主诸道钱谷虽所以制其财而实察之也其可谓善审天下之势矣
刘氏【孟冶】曰孔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大国之诸侯其冨贵足以埓天子其制度足以拟天子骄奢易萌僭侈易生傥使权柄一出其手则驯致于陵其上者未必皆诸侯之罪亦上之人无有维持之也故京城不度所以啓叔叚之不义下堂而见所以见周室之不竞故知田氏六卿不服则齐晋无不亡之理三子不臣则鲁无可治之理王者之制于大国则必致其详于小国则必致其略盖以此也大国三卿若可命矣而必出于天子小国之卿宜出于天子之命矣而聴于君何者盖小国之势其权其力可以潜削而黙制之而大国之君则当杜其兆而塞其源也是以五等虽同而大国则一受命于天子也金华邵氏曰大国欲其权不侔上故三卿皆命于天子小国欲其权足以制下故二卿皆命于其君次国则处乎大国小国之间故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言下大夫而不言上大夫者以上大夫即卿如前所谓诸侯之上大夫卿是也言上士而不及下士者以中下之士有时而阙如前所谓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是也
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
郑氏曰使佐方伯领诸侯
孔氏曰此一节论天子遣大夫徃监方伯之国州别各置三人之事每一州三人三八二十四人案崔氏曰此谓殷之方伯皆有三人以辅之佐其伯谓监所领之诸侯也周则于牧下置二伯亦或因殷使大夫为三监故燕礼云设诸公之坐郑云公孤也大国孤公一人而云诸公者容牧有三监然则天子于州牧之国别置三大夫以辅之其尊卑之差则下文其禄视诸侯之卿其爵视次国之君其禄视诸侯之卿者谓公之孤也故燕礼谓之诸公与公孤同也尚书使管叔蔡叔霍叔为三监者为武庚也与此别也严陵方氏曰方伯专征于一方其权实重焉天子不可不大为之防每国三人故谓之三监必以三人为率者则与三公同义不使卿为之止使大夫为之以见天子之尊虽使其大夫固足制于方伯故也若书所谓三监名义虽同其人则异焉
马氏曰周官曰天子乃施典于邦国而建其牧立其监牧之下又立监所谓三监者是也于方伯之国国三人八州八国总而为二十四人所以佐方伯统领诸侯之治也三监之禄则视诸侯之卿其爵则视次国之君其禄则取之于方伯之地为方伯之佐也山隂陆氏曰武王立武庚于邶以管叔蔡叔监之谓三监所谓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也管蔡二人而已则三监盖不必备然管叔受鄘蔡叔受卫所谓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者此之类也周官曰建其牧立其监然则武庚二王后其上公与盖九命作伯者也知然者以防子之命曰庸建尔于上公尹兹东夏知之也郑氏谓二王之后不为牧不知何所据而言尔延平周氏曰方伯专征伐者也监以大夫有防意存焉
刘氏【孟冶】曰天子之于大国诸侯何其拳拳不释焉三卿之命诸侯不得而专皆出于天子矣又使其大夫为三监监其国盖天下之患当制其始始之不制终将若何故隄防益宻法度愈详不如是则不足分其权也不惟此也诸侯之征伐固所以捍外患而御外陵必天子赐之弓矢然后敢征诸侯之生杀固所以助天子之赏善罚恶必天子赐之鈇钺然后敢杀今也诸侯之贵而大夫有以制之有以见天子之重矣
金华应氏曰方伯者天子所任以緫乎外者也又有监以临之盖方伯权重则易专大夫位卑则不敢肆此大小相维内外相统之防意也黄帝设左右太监则总察天下不过二监耳其所谓二监即唐虞四岳商二伯之任也周太宰之职曰建其牧立其监大防可见者如此而条画之详无所攷先儒以三公之孤四命者当之要亦一人耳大国三卿而其二命于天子故管仲曰有天子之二守国髙在孤者王朝之所遣二卿则大国之所置而必出于王朝谓之二守亦曰助天子之耳目耳是所以为三人与若管蔡霍为三监虽以监殷意其亦仍旧而置耳武庚既诛殷民又迁则无复可监矣然康叔犹以司寇受封而嗣为是职曰王啓监厥乱为民又曰自古王若兹监其所从来也盖古而非今矣司寇王朝之臣也而被命以监临则为诸侯之长故黎侯于卫而责其不能脩方伯连率之职是时周衰卫弱黎人犹以是望之则此制长存人自不能举耳推此则为监者不必专遣大夫诸侯之尝为王臣者亦可就兼之诸侯为监则他国亦必听命而方伯连率又不必特置与然则邦国之建牧立监政谓在邦国之中尔
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
郑氏曰选贤置之于位其国之禄如诸侯不得位外诸侯有功乃封之使之世也冠礼记曰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
孔氏曰此一经论天子县内食采邑诸侯得禄不得继世及外诸侯父死嗣位之事畿内公卿大夫之子父死得食父之故国采邑之地不得继父为公卿大夫故直云禄也有罪乃夺之公羊谷梁说云卿大夫世则权并一姓妨塞贤路经讥尹氏崔氏是也此父死子禄者不在九十三国之数言县内夏法也殷周亦然畿内诸侯父死视元士若有贤徳乃复父位若畿外诸侯父死未赐爵亦视元士除服则袭父位故下文云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畿内不世爵而畿外得世者以畿内诸侯则公卿大夫辅佐于王非贤不可故不世也畿外诸侯尝有大功报其劳効又在外少事故得世也
严陵方氏曰内诸侯则公卿大夫士是也外诸侯则公侯伯子男是也夫禄所以养其人嗣所以传其国内诸侯臣道也止养其人而己外诸侯君道也故传其国焉经亦曰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盖谓是矣
马氏曰天子之县内所以待有徳也有徳者必有以食之而食之则不可以不继世而必有世禄之法也外诸侯嗣也所以报有功可以继而有世爵之法也天子县内植旧徳之臣不可继故尹氏世卿而春秋讥之也外诸侯所以报有功可以继唯寓公则不继世然而天子之县内而谓之诸侯禄者盖天子三公之田则视公侯卿则视伯大夫则视子男元士则视附庸而有徳可以使之出而为诸侯若韩宣子之类是也外诸侯嗣也而有功者可以使之入而为公卿若郑武公之类是也
长乐陈氏曰卿大夫之于采邑犹诸侯之于国故采邑亦可谓之国上言县内九十三国是也采邑可以谓之国则卿大夫亦可谓诸侯此言县内诸侯是也礼卿大夫出封加一等诸侯入臣或降一等郑武公以伯爵入为司徒则是七命而降之以六命也命之升降不同以其势之屈伸异故也世之禄嗣不同以其功之厚薄异故也盖外则有功之所封不世嗣不足以崇其徳内则佐王而己不世禄不足以称其功故外者必嗣不絶功臣之世也内则必禄不弃贤者之后也礼曰诸侯有国以处其子孙大夫有采以处其子孙言国则嗣可知言采则禄而已然卿大夫固有常数而采地固有常地使其身死而继之不絶何采地之可食邪
李氏曰古者生财有道用财有礼故仕者世禄而有余也虽然未尝不教之使尽其材致其美以见于事业唯其有禄也所以异于弃贤者之类絶功臣之世唯其有放黜也所以异于官人以世者也
石林叶氏曰内之公卿大夫其受田视公侯伯子男固亦通称为诸侯也内以世禄为主而有贤者亦得世爵外以世爵为主而不贤亦止于世禄然则诸侯之子自非大恶犹得袭位而公卿大夫之子必贤而后爵岂轻内而重外乎盖古者公卿大夫有功徳则出封为诸侯是在外之世爵者乃内之世禄世臣也至诸侯有功徳亦必入而为公卿是在内之世禄者或在外之世爵诸侯也内外更易而轻重所以均者此先王之仁政也
永嘉徐氏曰古者寰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与寰外诸侯异者何哉先王为官择人不以私害公功不可忘报故世其禄以报功官不可以非贤故不世其位为官择人公卿大夫选命贤者为之不以父兄故而私授之也以父兄故而世其官则非公选矣有虞之时赏延于世所以报功至于殛鲧兴禹亦不以父之恶而废其贤唯其功而己矣三代之际皆以世禄夏之县内诸侯不世爵而外诸侯则世爵内诸侯何以不世非贤不任也外诸侯何以世盖继世以象贤传国以报功也殷人贵富说者谓臣能世禄曰富以见殷之大夫亦世禄也自纣官人以世不问贤否皆嗣其位而不易先王之官始壊矣周之兴也文王治岐仕者世禄而诗言凡周之士不显亦世盖忠厚之化虽周王皆世禄也裳裳者华之诗作弃贤者之类絶功臣之世而世禄亡矣然周之制畿内之地有功者与之不令世有至于畿外之地则容或世嗣矣温畿内之邑也成王尝以封蘓忿生矣襄王又以赐晋文矣晋复以与狐氏阳氏而后及郤氏盖王官之大邑畿内之采地亦不使无功者得以世守也至于诸侯之大夫其有功者得世其禄官有世官则有世族是也无功则夺之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是也若有功则不夺之矣春秋之时卿以世袭不复计功矣然其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侠皆书其名不书其世以其未赐族也自后官不择人世执其柄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盖讥世卿也卿既世袭权移于下驯至三家专鲁六卿分晋则内诸侯不世官之制先王防微杜渐之意深矣汉之封国有山河之誓诸王列侯袭父故爵外诸侯得以嗣守而吏二千石以上视事满三嵗得任同产子一人为郎然不以徳选至哀帝时始除其令亦谓其官以世不以贤而不得私爱害公选也唐大宗尝欲功臣并世袭刺史使后嗣长为藩翰而长孙无忌固辞而遂止时于志宁亦奏古今异时非乆安计马周论宗室功臣悉藩国世守其政若令有不肖子袭封嗣职正欲絶之则子文之治犹在正欲存之则栾黡之恶己暴盖时世异变虽外诸侯亦不可使世其官也天寳以后地分于将领而藩镇得以世袭遂使自辟其人自强其兵唐卒以此召亡太祖皇帝惩五季之变遂与赵普议削藩镇之权而制其钱谷收其精兵自李彞兴冯晖折御卿之外余皆不使之世袭盖深识时变者矣
刘氏【孟冶】曰封土有定法故先王严内外之辨本强则国安故先王有禄嗣之别畿内而封诸侯以嗣则天子之公卿大夫何以禄养畿外而不封诸侯则藩宣屏翰焉得其人故内之诸侯则惟食采地外之诸侯则得以世其爵也
武夷胡氏曰隐公三年书尹氏卒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为周乱阶家父所刺秉国之均不平谓何者是也以氏书者志世卿非礼为后世鉴也或曰世卿非礼裳裳者华何以作乎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尔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
方氏曰自畿以内皆天子所有也岂人臣之所专凡内之受国者止于食土之毛而已而不得世有其地自畿之外固诸侯所共也岂天子之所私故凡外之受国者非特食其地之所出而又得以世嗣焉其固先王轻其内而重其外哉以为内之诸侯使之有其地则无以綂于一而强天子之势矣外之诸侯不使之专其国则孰能勤于王而相与以安天下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
郑氏曰卷俗读也其通则曰衮三公八命矣复加一命则服龙衮与王者之后同多于此则赐非命服也虞夏之制天子服有日月星辰周礼曰诸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
孔氏曰此一经论王制三公以下次国小国之君爵命之数制谓王者制度三公八命身着鷩冕若加一命则为上公而着衮冕故云一命卷九命卷龙之外依制不合有其服若有加益者是君之特赐非礼法之常则杂记谓之襃衣也此则礼纬九赐之衣服与宗伯再命受服不同此篇皆王者之制于此特言制者以三公位尊又加一命其事极重故记者特云制也卷字周礼及觐礼皆作衮郑注虞夏之制天子服有日月星辰者臯陶谟云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防宗彞藻火粉米黼黻絺绣是也日一月二星辰三山四龙五华虫六此六者皆画于衣宗彞七藻八火九粉米十黼十一黻十二此六者皆绣于裳至周则日月星辰画于旌旗又登龙于山取其神登火于宗彞取其明尊神明也而冕服九章一曰龙二曰山三曰华虫四曰火五曰宗彞皆画以为缋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絺以为绣则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也鷩之衣三章裳四章凡七也毳之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希之衣一章裳二章凡三也者衣无文裳刺黻而已是以谓之焉衣法天故章数竒裳法地故章数耦引周礼司服文云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衮冕享先公飨射则鷩冕祀四望山川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希冕祭羣小祀则冕郑引此者证三公一命衮也然则此经三公一命卷谓周制也周以前则山在衮上不得云一命衮也
长乐陈氏曰星五星也辰十二次也华虫雉也宗彞虎彞蜼彞也粉粟米米聚米也黼白黑文也黻黑青文也盖日月星辰在天成象者也山龙华虫虎蜼藻火粉米黼黻在地成形者也在天成象者道之运乎上在地成形者道之散乎下道固始终于东北故山龙而降始山终黻莫不有序何则山居东北冬春交也龙春也华虫夏也虎秋也蜼冬也周而复始则藻春也火夏也粉米中央也黼秋冬交也黻冬春交也龙与华虫阳之阳也故绘而在衣虎与蜼阳之隂也故绣而在裳然则古者合三辰以在服备十二章以则天数故章与四时相顺后世判三辰以在旗而服止九章以法阳数故章与四时相变观周礼称衮冕礼记称天子龙衮又曰龙卷以祭上服言龙衮而不言山则升龙于山可知也司服五章之服则毳冕毳毛物毛物虎蜼也五章言毳冕而不言藻则升火于宗彞可知也升春物于冬春交之上升夏物于春之前则章与四时相变可知也【礼书】
严陵方氏曰王之三公在朝则八命而服七章之鷩冕及其出封加一等乃赐之以九章之衮冕衮虽三公可服非有加则不赐也凡以有制存焉尔故曰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诗言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盖谓是矣以八命而加一命则九命矣故曰不过九命不过九命则典命所谓以九为节者也不过七命则典命所谓以七为节者也不过五命则典命所谓以五为节者也
马氏曰加之以卷者言人臣之极也赐可以加而命不可以加周官所谓唯赐无常是也然则天子龙衮诸侯黼大夫黻士衣纁裳而三公亦得以服衮者盖其服衮则同而其旒数则异也故三公有降龙而无升龙
山隂陆氏曰侯伯七命若加一命则为州牧又加一命是为州伯牧亦伯也皆九州之长知然者以周官乃施典于邦国曰建其牧立其监而王制云天子之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知之也牧八命也九命则谓之伯伯正名其为长盖上公一命卷者也然入天子之国亦曰牧避二伯也牧八命而冕服七章常七旒犹三公八命服鷩冕卿六命服毳冕牧虽八命即为方伯犹赐秬鬯秬鬯九命之赐也故王季为州伯诗曰瑟彼玉瓉黄流在中传以谓九命然后锡以圭瓉文侯之命平王锡之秬鬯圭瓉孔安国谓平王命为侯伯
李氏曰阳中则动以变故易于震为龙隂极则静以止故易于艮为山龙取其变也山取其止也臣体常者也三公入于王朝则全于臣故服衮冕八章而其章以山为首诗曰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是也君制变者也上公出封于外则全于君故服衮冕九章而其章以龙为首周官曰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是也三公衮以山挚以璧上公衮以龙挚以圭其义一也卷龙衮也以其能见能跃能飞其伸也其屈也皆不可知故曰卷犹云门谓之大卷也石林叶氏曰莫非制也于衮而特言之者以衣服制之显者盖一隂一阳之谓道道之在天者以日月为之运星辰为之纪其施于人则仁而已无为而仁者山也仁而不可知者龙也仁藏于不可知而显于可知者礼也礼者文而已其文可知者华虫也凡此皆以象天徳也天徳者阳也故作绘而在上宗彞者虎虽之彞也何以知其然以礼谓之毳而郑氏谓之虎蜼郑氏必有所受之是以知其然也虎者义也蜼者智也蜼能以尾室鼻而御雨患是能达于体用趋时能变此所以为智也为虎又象之于宗彞者以其奉宗庙为大事也其清足以自洁而可荐者藻也其明足以烛物而可以烹餁者火也米养人者也粉之则其利散而均于养人而已不足以为道必有以裁制之斧者所以为裁断也施裁断不可以无辨黼者辨物之谓也其位在东北隂阳于是辨焉凡此所以象人徳人徳隂也故絺绣而在下五帝之徳同乎帝则具乎天徳故三辰为上而龙以仁次于山火以明次于藻三王之徳应乎人则具乎人徳日月星辰既登于旗则冕服不可不法乎天道故龙以变化不可知而登于山火以明而有功则登于宗彞然则舜之冕服尽于十二周之冕服止于九章而此言三公一命卷者其人在内八命而出封加一等则从九章而衮冕也盖三公近于天子而爵位盛大其徳无私其仁足以长人而藏于不可知故衮冕自龙而下九章如王之服卿在内则六命其出为侯伯之君则从七命而鷩冕卿虽爵位次于公而为诸侯伯则其仁亦足以长人以其显于可知故鷩冕自蜼而下七章如公之服大夫在内则四命其出为子男之君则从五命而毳冕大夫虽帅人以智而进退以义故毳冕自藻火而下五章如侯伯之服凡此诸侯之冕不纯乎臣道则以衣之在上者为主若大国之卿三命而已其道苟足以养人则可以辅国故絺冕自粉米以下三章如子男之服小国之卿一命而已其徳苟足以辨善恶则无枉己而仕故冕自黼而下如卿之服凡此诸臣之冕皆纯乎臣道则以裳之在下者为主衣在上所以象乎阳其色用则赤而兼黑阳以隂杂之也裳在下所以象乎隂其色用纁纁则黄而兼赤隂以阳杂之也者北方之属天道在北则寂然不动而纁者南方之属地道在南则有为以与万物相见形而上者寂然不动而出于无为故衣用所以尊道形而下者有为与万物相见而代有终者地道故裳用纁所以下功诸侯有时而在人上则主乎道而体天唯其在内嫌于外逼天子故其命以八以六以四则从隂之数至于在外者有君人之道故其命以九以七以五则从阳之数诸臣无时而不在人下则主乎功而法地唯其法地故在内而言阳数则无嫌于天子在外而言隂数则亦无疑于其君无嫌疑者以其位卑也故下曰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然周官言公之孤四命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与此异同何也盖古者孤卿大夫虽有常名而其职固有相通者矣以其相通有孤而兼卿大夫为之者周官详于其职故举上以及于下王制略其兼官故举下而见于上犹之孟子之言卿大夫元士受地视公侯伯子男其制为略王制则兼三公附庸而言之其制为详不害其意同也
永嘉徐氏曰古者设官之制其爵以五其命以三自上公九命至于子男五命品级异等而不可乱自上公衮冕侯伯鷩冕至于子男毳冕仪章异数而不可越周官典命掌诸侯之五仪诸臣五等之命司服自公之服至子男之服所衣之服必从其命其命不差则其服不僭先王所以正名分而章服采也故尝论衣服之制自黄帝尧舜取诸乾坤以为衣裳盖法天地以制为上下之服非私自创立之也虞夏之制天子祭服自日月以下十有二章盖防天地万物于一身以照临百官文采物色靡一不傋而臯陶谟所载五服五章以命有徳谓之天命自天子十二章至卿大夫之三章其别为五如天造地设不可紊也公之衮冕其章数同于王而其旒数则异故上公之衮无升龙而旒则以九固自有等杀也岂曰公之服与王同而得纯用之无所等伦于其间哉自成王命鲁公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而禘祀用衮冕为鲁礼之常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东迁之始晋武公之大夫请命于周而无衣之诗作始曰无衣七兮次曰无衣六兮虽晋侯国岂无七章之衣而固不敢上视侯国庶几于六命之服而列于天子之卿犹愈乎否也其犹知存王制也其后晋文之伯周之防命为侯伯而赐之大辂鷩冕之服则是犹出于王命而不轻以礼假人也当鲁僖公之时尚存诸侯命有三等之制诸侯薨于朝防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盖子男加二等则服上公衮冕之服是出于上之特恩而诸侯不敢私僭也岂非西周之泽未逺而制度犹未泯乎
三山林氏曰黄帝始备衣裳之制舜观古人之象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于衣绣宗藻火粉米黼黻于裳以法乾坤以昭象物所以彰天子之盛徳能备十二物也使服其服者当须有是盛徳焉绘以三辰所以则天之明尤为君徳之光自黄帝以来歴代之制莫不然也周人特备以斿缫之数耳周礼乃无十二章之文司服惟有衮冕至冕说者谓周登三辰于旗服惟冕九章呜呼何说之异也自尧舜至三代文物日以盛名分日以严仪章日以着夫子于四代礼乐特曰服周之冕取其文之备尊卑之有辨也何得至周反去三辰之饰盖不过据左氏三辰旂旗之文左氏谓旗有三辰何尝谓衣无三辰邪岂有王者象三辰之明厯代皆饰于衣周人特饰于旗有何意乎况又谓上公九章而王服亦九章将何所别周公制礼防乱万世乃至于无别郊特牲云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则十二章备郑氏谓有日月星辰之章此鲁礼也夫被衮以象天周制固然也何鲁之足云岂有周制以九鲁乃加以十二之理乎
秦溪杨氏曰详玩司服经文则知有虞作服十二章周亦十二章昭然甚明公之服自衮冕而下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鷩冕七章衮冕九章推而上之则天子之服十二章可知享先王则衮冕衮冕者绘衮龙于服而冕也享先公飨射则鷩冕者绘华虫于服而冕也盖服有六而冕则一先郑谓六服周冕是也祀昊天上帝之服备十二章则绘三辰于服而冕可知也今不曰三辰而冕而曰大裘而冕果何与盖享先王先公之礼备乎文则以衮鷩之文明之祀昊天上帝之服尚乎质则以大裘之质名之与牲用犊席用槀秸器用陶匏之意同所以尊天也祀昊天上帝之服虽不言三辰然服备十二章则三辰不待言而可见矣郑氏乃谓有虞十二章至周而以日月星辰画于旌旗冕服惟有九章然公自衮冕而下王又自衮冕而下君臣同冕略无区别必无是理贾公彦云郑氏九章此无正文郑并以意解之则疏家已知其非而不信之矣惟其并以意解故后世尊用其説始有悟其上下之无等尊卑之失次者魏明帝以公卿衮衣黼黻之制拟于至尊遂制天子服绣衣公卿服织文矣唐长孙无忌以帝祭日月服元冕旒三章而三公亚献服衮孤卿服毳鷩贵贱无分而天子遂止于服衮他冕尽废者矣先王制礼必本于天理人情之公自上古至于周天子仰则天数路十二就常十二斿马十二闲圭尺二寸缫十二就而冕服之章莫不皆然郑氏谓周以日月星辰画于旗而冕止九章不知龙登于旗山登于俎黼登于扆九章亦可损乎前乎康成如汉明帝用欧阳说义天子备十二章三公诸侯用山龙九章九卿以下用华虫七章其说犹用周制也自郑氏以意解经九章之说于是乎始故行之后世卒有不厌于人心并与古制而去之者可胜叹哉
讲义曰周官典命曰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郑氏谓大夫为子男卿为侯伯然则三公九命次国七命小国五命可知矣
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
郑氏曰不着次国之卿者以大国之下互明之此卿命则异大夫皆同周礼公侯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
孔氏曰此一节论大国小国卿大夫命数多少不同之事大国之卿不过三命则知次国之卿不过再命大国下卿再命则知次国下卿一命故郑云互明之大国上卿三命下卿再命次国上卿再命下卿一命小国上下卿并皆一命故云卿命则异大夫则大国次国小国皆同一命以大国下卿再命差之明大夫一命又小国大夫一命则次国亦可知矣是大夫皆同也此夏殷制案周礼公国之孤四命与余卿不同则知此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亦谓孤也大国下卿再命者谓除孤以外之卿就再命之中分为中卿下卿也故前文云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是也次国之卿再命亦谓上卿执政者若鲁之季孙下卿一命亦分为中下二等故前文云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是也小国之卿虽同一命亦分为三等故前文云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大国次国小国大夫虽同一命当皆分为上下二等文已具于上今总云下大夫者对卿言之
严陵方氏曰大国对下卿言卿指上中可知小国特言卿则兼三等之卿可知言下大夫则不及上中者盖诸侯无中大夫而卿即上大夫故也前言上中下之所当而与此不同者位虽视其命不能无详略之异故也典命着诸臣之命又与此不同者此非周制故也故此命不及于士焉盖爵出于命至周始列士于爵故也夫命者礼仪之等数受制于天子之名也以贵贱有常数厚薄有定分犹天命焉是以谓之命也
山隂陆氏曰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不着次国之卿者以命数与大国同而典命所谓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是也然则周官子男之卿再命今此云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者盖言畿内小国之卿如此与上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同义郑氏谓或者欲见畿内之国二卿与是也
李氏曰周官典命职曰公之孤四命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侯伯之卿大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士不命其大国所谓诸侯之国而其小国则所谓庶方小侯之国与
讲义曰以卿考之大国次国小国之卿皆有上中下三等之别其大夫皆有上下二等之别至于命数之多寡则三命再命一命是也故记者举其略曰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由是推之则大国之上卿三命中卿下卿皆再命次国之上卿再命中卿下卿皆一命小国之卿与上国次国小国之大夫皆一命可不言而喻也
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辨然后使之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郑氏曰论谓考其徳行道艺辨谓考问得其定也易曰问以辨之爵谓正其秩次禄与之以常食
孔氏曰此一节论择贤材任以爵禄之事官其人必先论量考问事已分辨得其定实故云辨虽考问知其实未明其干能故任以事事又干了然后正其秩次除授位定然后与之以禄
严陵方氏曰民之有材犹木之材也欲授之以官可不随其人材而用之乎然一人之知识固不足以尽其大小之论也可不与众而公言之乎故必先论之后又言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者盖辨之然后定使之者不必官之任官者不止于任事皆重轻之别也此特言民材而已然则进士之贤者焉其言所以不同
马氏曰凡民之材有大小之不同其徳则有知仁圣义中和其行则有孝友睦婣任恤其艺则有礼乐射御书数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之者论其徳行道艺之实而视其材之所有也论之已辨然后使之任其事也才足以充公卿之任则使之为公卿才足以充大夫士之任则使之为大夫士故任事然后爵之爵有髙下则禄有厚薄位者视其爵禄之髙下而禄者称其爵之等差也故曰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凡此皆所以官民之材也下又曰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至位定然后禄之亦与此同意也周官曰以徳诏爵以能诏事所谓徳者即贤之谓以能诏事者乃任事者也盖司马辨论官材论国中之士也凡官民材者兼万民而言之也养国中之士与养万民之士盖有以异也论国中之士其法则致详故考校于中年论万民之士其法则致略故三年然后论之虽其考校之法有异而其论辨之意则同也
长乐陈氏曰先王之官民材论之出于众使之出于独任事然后爵之则以爵称材位定然后禄之则以禄称爵论使尽其实则在下者无妄进之滥爵禄适其宜则在上者无妄施之失下言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与此不同者任事然后爵之能者也任官然后爵之贤者也此言官民材下言论进士之贤者则贤能之辨可知
石林叶氏曰人之材或成其为贤或成其为能必论其所长而使之论所长而既别矣入而使之长民而民化出而使之治民而民安则可以任事矣既任事而后爵之以公侯伯子男之位大夫士之位位既定而后禄之以百里七十里之田虽然不可不与士共之故孟子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古之君子审克如此而必与士共之者以士上足以兼大夫而下至国人者也
延平周氏曰使之故任以事爵之故其位定使之则固有稍食而所谓禄之者言采邑也
庐陵胡氏曰论谓物论自古用人必采公论以辨别当否任事然后爵之所谓试可位定谓材称其位公论翕然定矣然后禄之末世位不定而尸禄者滔滔皆是
礼记集说卷二十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二十八 宋 卫湜 撰
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士遇之涂弗与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
郑氏曰必共之者所以审慎之也书曰克明徳慎罚屏犹放去也已施刑则放之弃之役赋不与亦不授之以田困乏又无赒饩也虞书曰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是也周则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闗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积
孔氏曰此一节论爵人及刑人之事谓殷法也周则天子特假祖庙而拜授之故洛诰云烝祭歳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时册命周公故特祭文武若诸侯爵人因尝祭之日故祭统云祭之日一献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郷所命北面是也刑人于市谓贵贱皆刑于市周则有爵者刑于甸师氏也与众弃之故天子诸侯之家不畜大夫不养士逢之于涂不与言放逐弃去不干及以政教之事田里所以安其身赒饩所以养其命皆是为生之具今并不与是不故欲使其生也郑引虞书证经屏之四方量其罪之轻重合所适之处而居之也引周墨者守门以下明周家畜刑人与夏殷异也
延平周氏曰众不足以知人可以知人者士而已故爵人则与士共之刑人则与众弃之孟子言国人杀之而不言国人用之以此
长乐陈氏曰爵人于朝周官郷老及郷大夫羣吏献贤能之书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贰之是也刑人于市周官郷士遂士所谓肆之三日是也书之洛诰与祭统言爵人于庙不于朝周官王之同族与有爵者刑于甸师氏而不于市者命之于庙未尝不论于朝亲者在所隠不可例之于国人凡此皆周制也
严陵方氏曰爵所以及有徳阳之事也朝在南则阳之所也刑所以加有罪隂之事也市在北则隂之所也朝者士之所立故言与士共之市者众之所防故言与众弃之盖有徳者人之所共予有罪者人之所共弃上言共下言弃互相备也凡此以见人君之所好恶非出于一人之私情尔畜亦养也谓之畜则所养者众矣于公家言畜于大夫言养大小之别也至于士则又不嫌于不能养特遇之涂弗与之言而已弗故生者使然为故弗故生则不使之生之谓也马氏曰爵者天之所以命有徳刑者天之所以讨有罪人心从则天意亦从故圣人之制爵刑不拂百姓以从已之欲而与众共之也此与孟子所谓国人皆曰贤然后用之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同意公家势足以畜之大夫势足以养之士者其势不足以畜不足以养故弗与言也夫自弃者先王亦从而弃之故屏之四方示弗戮也自暴者先王亦从而暴之故不及以政示弗生也然则好生者圣人之大徳而自暴自弃者不足与有为也不足与有言也
李氏曰书曰侯以明之挞以记之书用识哉欲并生哉盖挞之将以达之使遵于善书之所以戒之使逺于罪故曰欲并生哉至于流则不欲其生矣故曰示不故生也流止于不故生至于放则弃之而不得以生矣
石林叶氏曰公家不畜者示不以国蔵恶也大夫弗养者示不以家私恶也士遇而弗与之言者示不以身亲恶也
庐陵胡氏曰必共之者合公议也岳牧咸荐舜是也必与众者不私杀人也示弗故先儒云不欲其生也夫舜有五流即此屏之四方也舜亦不欲其生乎如使舜不欲其生意在杀之安得为好生之徳哉究经意盖谓所以困苦之者示若弗故生欲其改过乃若圣人之心则未尝不欲其生也
刘氏【孟冶】曰君天也君之喜怒赏罚天之雨露雷霆也福善祸淫天之赏罚也举善去凶人君之赏罚也天岂能日求天下之善恶者罪福之人君亦岂能一一赏罚天下之善恶哉亦取其尤以示于众而已爵人于朝所以劝君子士之所共乐也刑人于市所以惩小人众之所共恶也君子聚于朝故爵人于朝众人防于市故刑人于市以此见人君之喜怒非一人之私焉刑人者人君所以惩恶众人所弃故公家及大夫士皆逺之惟其所之言流放窜逐任其所往
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郑氏曰比年每嵗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朝则君自行然比大聘与朝晋文霸时所制也虞夏之制诸侯嵗朝周之制侯甸男采卫要服六者各以其服数来朝也
孔氏曰此一经论诸侯遣卿大夫聘问及自亲朝之事案聘礼记曰小聘曰问三介大聘使卿为介有五人其小聘唯三介故郑知小聘使大夫也案昭三年左传郑子大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务不烦诸侯令三歳而聘五嵗而朝故郑云晋文霸时所制也又案尚书五载一巡守郑注云巡守之年诸侯朝于方岳之下其间四年诸侯分来朝于京师嵗徧是虞夏嵗朝也其聘问无文可知周礼大行人侯服歳壹见甸服二嵗壹见男服三嵗壹见采服四嵗壹见卫服五嵗壹见要服六嵗壹见是各以服数来朝也
长乐陈氏曰朝觐宗遇防同君之礼也存頫省聘问臣之礼也诸侯之于天子聘所以通好朝所以述职通好不欲疏故比年一小聘述职不欲数故五年一朝其聘于邻国之礼盖亦如此故聘亦比年小聘三年大聘周官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亦载嵗相问殷相聘是也书与周官先言朝而后言巡守朝于京师者也舜典先言巡守而后言朝朝于方岳是也此言一朝而继之以五年一巡守者则朝于京师明矣五年一巡守者虞夏之制则五年一朝为虞夏之制亦明矣 又礼书曰轻财重礼交人之道也聴命达言使者之事也三辅人语轻财曰聘则聘之为义可知矣古者比年小聘三年大聘小聘曰问大聘曰殷既嵗聘矣中复盛聘此周礼所以言殷相聘春秋传所以言殷聘礼也左传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唯嘉好聘飨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则小聘之问虽不飨有献不及夫人主人不筵几不礼面不升不郊劳其礼如为介三介然则小聘盖亦卿尔以其与君为礼也郑氏曰小聘使大夫其说无据聘虽有国者之礼而其下亦有焉故凡聘女曰聘问人曰聘是也春秋书王臣来聘八诸侯之臣来聘二十有五或称名或称字或称弟或称公子或称公孙或称人或不称氏或不言使其褒贬轻重各称其事非可以一端求也
严陵方氏曰朝必以五年为节五为天地相合之数君臣之际有天地之义焉故其朝聘巡守皆取数以五为节焉言诸侯五年一朝而继言天子五年一巡守与周官先言五服一朝而后言乃时巡同义疏数虽异先后之序一也聘义言天子制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于天子言一于诸侯则不言者盖天子则一而已诸侯之众其相聘不止于一故也巡守四方亦止言一者自天子言之也
马氏曰唐虞之制则五服以一服俟王而以四服递年而朝书曰五载一巡守而羣后四朝至于周则六服嵗朝各以其服而来书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以此推之则五年一朝者疑其殷之制也说者以为晋文公之制盖非是也王制者记王者之制而以为霸者之制可乎
山隂陆氏曰五年一朝谓诸侯既更五年一同至京师所谓大朝防是也书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春秋传曰明王之制使诸侯歳聘以志业间朝以议礼再朝而防以示威再防而盟以显昭明嵗聘即此所谓小聘间朝即此所谓大聘或言朝或言聘其实一也再朝而防即五年一朝再防而盟即五年一巡守
石林叶氏曰康成以大聘与朝晋文霸时所制虞夏之制诸侯嵗朝周之制六服以数来朝今以经传攷之固如其说岂当时记者误推晋文之制以为诸侯之于天子亦若此与至于五年一巡守而又与周异者以虞氏之世法始成而未备则脩五礼而巡守嵗数周之世法已备而趋变既悉则脩法则而巡守歳疏此诸侯之朝所以六年为限而王之巡守以十二嵗为期
临川王氏曰孔子谓虞夏嵗朝以尚书考之恐无此礼巡守则朝于方岳之下此谓五年一朝疑即是方岳之朝也
庐陵胡氏曰尧典五载一巡守羣后四朝郑云虞夏之制诸侯嵗朝是也然郑说孝经及熊氏说则皆云诸侯五年一朝天子天子亦五年一巡守今考郑意盖谓舜时巡守之年诸侯朝于方岳之下其间四方诸侯分来朝于京师嵗徧是嵗一朝也郑说合矣孝经注及熊说非也然郑谓此大聘朝晋文霸之时所制则非案左氏昭三年郑子大叔曰文襄之霸令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故郑据以为解不知子大叔之言乃诸侯朝霸主之法非朝天子也况文襄身不肯朝京师岂能令诸侯朝天子乎夫襄王狩于河阳晋文帅诸侯朝于王所而已不朝于周也然郑注误矣
天子五年一巡守嵗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觐诸侯问百年者就见之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淫好辟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
郑氏曰天子以海内为家时一巡省之五年者虞夏之制也周则十二嵗一巡守岱宗东岳也柴祭天告至也觐见也就见老人也陈诗谓采其诗而视之市典市者贾谓物贵贱厚薄也质则用物贵淫则侈物贵民之志淫邪则所好者不正同隂律也
孔氏曰自此至用特一节论王者巡守四岳柴望及绌陟之事尧典云五载一巡守正谓虞也若夏与殷依郑志当六年一巡守也案白虎通云三嵗一闰天道小备五嵗再闰天道大备故五年一巡守以此言之夏殷六嵗者取半一嵗之律吕周十二嵗者象嵗星一周也大行人云十有二嵗王巡守殷国故云周十二年也嵗二月者皆以夏之仲月律厯当其中也二月八月又昼夜分五月十一月隂阳终故取四仲月也岱者言万物相代于东方宗尊也岱为五岳之首故为尊也燔柴以祭上天而后望祀山川觐谓见东方诸侯其见之礼案觐礼云诸侯觐于天子为宫方三百步四门坛十有二寻深四尺郑注云王巡守至于方岳之下诸侯防之亦为此宫以见之是也到方岳见诸侯之后问百年者就见之若未至方岳于道路有百年者则王亦先见之故祭义云天子巡守先见百年者下云八十九十者东行西行者弗敢过道经之则见之则知百年者道虽不经所在就见之也大师是掌乐之官令各陈其国风之诗以观君政之善恶天保诗云民之质矣日用饮食是其政和若其政恶则十月之交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是也命典市之官进纳物贾之书以观民之好恶若民志淫邪则爱好邪僻之物是欲知君上善恶也典礼之官于周则大史也考校四时及十二月之大小时有节气蚤晚月有望晦朔考之使各当其节又正定甲乙之日隂管之同阳管之律玉帛之礼鼓钟之乐及制度衣服各有等差当正之使正尧典云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文小异而意同也大师云执同律以聴军声郑恐以同为齐同此律故辨之
中山成氏曰天下广大四方隠僻南面之君多行威福恐其不奉天子之制度故有巡守亦忧民之至也长乐陈氏曰巡守之礼凡大山川于其所至则望之故时迈言巡守告祭柴望也于其所过则祀之故殷言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柴望先于觐诸侯尊神也见百年先于陈诗纳贾贵老也尊神而后贵老贵老而后观民事之序也陈诗以观民风则观其所习纳贾以观好恶则观其所趋然民风有厚薄好恶有邪正特言志淫好辟者以所观者为淫辟故也陈诗纳贾所以观在下者之所尚考时月至于制度衣服所以观在上者之所行考时月定日所以和天道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所以齐人道也盖积日以为月积月以为时于月则考之于日则定之是考之于既往定之于将来也言礼乐制度则衣服举矣又言衣服者盖民徳之不壹僭乱之所起常在于衣服之间尤在致详故也 又礼书曰天子四望达于四方鲁三望泰山河海而已书曰海岱及淮惟徐州诸侯之望皆其境内之名山大川也望虽以名山大川为主而其实兼上下之神故诗于柴望言懐柔百神及河乔岳周礼于望皆言祀而不言祭又典瑞四望与山川异玉大司乐四望与山川异乐左氏曰望郊之细也又曰望郊之属也公羊曰方望之事无所不通则望兼上下之神可知矣望祀或设于郊天之后或设于巡守之方或旅于大故之时则望有常有不常之祀也崔灵恩谓四望之祭嵗各有四不知何据然也望祀其兆四郊其牲各放其方之色其乐姑洗南吕大防其玉两圭有邸其服毳冕其位茆以辨之而植表于其中周礼所谓旁招以茆晋语所谓置茆蕝设表望是也白虎通谓周公祭泰山以召公为尸其言虽无经见要之宗庙之尸用同姓非宗庙之尸用异姓
严陵方氏曰天子分土建国命诸侯以守之未必人人称职也故五年一巡而省之巡守者巡所守而已盖诸侯非徒守天子之土亦所以守天子之法天子巡之将以脩其法而已天子之法至周详矣方虞夏之际其为法尚未能详故其脩之冝数也春自东方而东巡守所以顺天时也行必以仲月者以见巡守之礼无适而不用中焉五月八月十有一月巡守其义亦若是而已岱宗者以其易姓则升此而告代故谓之岱以其为五岳之长而众山之所宗也故称宗于东言岱则知南之为衡西之为华北之为恒矣巡守必居方岳之下者依名山而居使诸侯知所趋故也柴而望祀山川即诗时迈言巡守告祭柴望是也以天之髙故燔柴以上达以山川之逺故望而祀之皆所以告至而已问百年者就见之所以乞老者之言也诗所以言志风所以从上诗言之哀乐足以见民风之厚薄民风之厚薄足以知上政之得失故命大师陈诗焉志淫言所志之淫好辟言所好之辟民之所志所好不必皆淫辟然止以是为言者盖观之所以防其淫辟故也贾即价也王者必颁厯以一天下正朔故巡守则考时月焉作厯者不能无赢缩及其久也日不能无差故巡守则必定日焉盖考之虑其不一定之欲其无差律有隂阳礼有隆杀乐有清浊制有大小度有长短衣服有文质未尝同也此所谓同欲其同出于天子而已同出于天子则正于一故终言正之同则所以正之故也
马氏曰盖先王巡守之所至必以其所至而告天也故柴而境内之山川又不可以不祭故望祀柴者言其达之以烟以其高故也望者非即而祭之以其逺故也陈诗以观民风视其诗则足以知其风之美恶也若观唐之风则好俭可知矣若观陈之风则好淫可知矣贾者物之贵贱厚薄之齐也物之贵贱厚薄无常民之所好则物之贱者贵民之所恶则物之贵者贱民之所恶失其实则所志者淫所好者辟由其上之人无其道以禁之也故命市纳贾不惟俯有以知民之所好恶而仰有以察诸侯之政也考时月定日者所以示其东作西成之事而恐差其候也虽然厯象日月星辰君职者之事也然而先王巡守必考时月定日者盖先王嵗先颁朔于诸侯使诸侯受而行之巡守而考定之者又虑其得之不详而候之差也度量权衡者律之本也而律者盖度量权衡之所自出也于律则同之欲其有同而无异也礼乐者先王之所以为教而以一民心制度衣服者先王之所以为政而以一民行政教者在上者之所出而诸侯则其法守而已故正之欲其有异而不敢同也山隂陆氏曰东巡守至于岱句宗读如宗祀文王于明堂之宗异于郊丘尊而祀之之名也故曰于郊也故谓之郊天一而尊故曰宗柴宗在柴上山川则卑而众也故曰望秩秩在望下书于言宗柴故言望秩于言类言禋故言望而已亦以此
延平周氏曰告至然后觐诸侯神人之序也觐诸侯然后就见百年之有道者贵贱之序也就见百年者所以访时政之得失既访时政矣然后观民风故命陈诗既观民风矣然后观民情故命市纳贾以观其美恶好非其所好恶非其所恶则志淫好辟可知矣而复言之者示其尤在所致详也命典礼以考正之者乃其所终始者也定于考为详正于定为略石林叶氏曰春从东而始至于岱宗柴告于天也望祀于山川告于地也或曰望祀或曰望秩者秩其无文而祀其在祀典者也书曰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脩五礼五玉与此不同何也盖洪水之流民方出于昏垫而舜之摄政亦以其时为未平也日月有不合则协之有不齐则正之度量权衡有未一则同之礼有未备则脩之王制所言治世已平矣故时月无不合虑其不合则考以成之日无不正虑其不正则定以齐之礼乐衣服无不备虑其有变革则同而一之唯其洪水之后而其教详故言度量衡在其中虽然舜不言衣服而王制特言正之何也盖衣裳之备自虞氏始流及于三代则其文盛矣其衣裳备矣未见其弊舜亦不可得而正之及其文盛而弊也衣服有二而民徳不归于一此所以特正之也
新安朱氏曰五载一巡守此是立法如此若一嵗间行不徧则去一方近处防一方之诸侯如周礼所谓十二嵗巡守殷国殷国即是防一方之诸侯使来朝也又云巡守亦非是舜时创立此制盖亦循习将来故黄帝纪亦云披山通道未尝宁居
永嘉徐氏曰时巡五载一讲其诸有虞之制乎有虞之时一嵗之间周徧四岳盖羣后四年一见五年而徧矣故天子一巡其守也夏暑祁寒南巡北守而不厌其劳矣夫岂不能养尊髙拱而坐抚万方至于终嵗勤动者所以省方观民忘势尽下广民隠之未究也虞氏巡守之礼亦简易而不烦其考制度有经其行黜陟有方因巡守之嵗同其度量协其时月正其日脩其五礼命大史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好恶其攷制度有经如此削其不敬者黜其不孝者不从其流之畔上者讨之有功徳于民者从而加地进律其行黜陟有方如此然而一嵗而徧四岳王通以为兵卫寡而征求少斯言得之矣不然不几于病民力乎至成周之世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盖必十二年而一巡守者六年之间六服毕朝之后而后王始时巡一年巡一方也然周时礼制繁重非若有虞之简易矣文物益备兵卫益多君行师从虽欲尽一嵗而徧之有不可得至其攷制度行黜陟亦视虞礼有因革损益矣攷之周官行人自一嵗徧存三嵗徧頫至十有一嵗达瑞节同度量成牢礼脩法则十有二嵗而后巡守之礼行焉则所以考制度者与虞异矣考之孟子论三王之地辟者则有庆田野之荒芜则有责一不朝则黜其爵再则削其地三则六师移之则所以行黜陟与虞异矣自武王定殷之后盖尝巡守而告祭柴望矣祀四岳河海矣至成王非无行人撢人之官以巡邦国而周官所载抚万邦巡侯甸以绥兆民则知圣王勤民切至如此非固曰游豫而已穆王周行天下辙迹徧于四海而周道衰焉齐景公欲观转附朝儛遵海而南放于琅琊以求比至于先王之观而晏子为言天子适诸侯无非勤民之事岂徒为是逸豫以乱民哉秦皇登之罘上泰山以刻石颂徳舟车所至履危殆者数矣汉武三月之间周行万八千里十三年之中徧于五岳四渎其荒唐益甚焉
长乐刘氏曰就见百年之老则民不敢慢于其亲采察万民之诗则国不敢渎于其化观其百物之价则民不敢淫于所好考其正朔之协则事不敢违于其时同其律度之程则民不敢轻于其信肃其宗庙之祀则下不敢忘于其先谨其礼乐之行则民不敢悖于其中执其制度之常则臣不敢肆于其僭赏其功徳之懋则下不敢怠于其脩凡是十者邦之大典也先王所以仁民之纲而御诸侯之大柄也既躬迪之以为教化又就考之于四方以行绌陟此成汤所以建中于民而歴年六百也
李氏曰陈诗以观民之志而曰风者盖政出于法度者日月时嵗之所能齐律度量衡之所能一风出于徳性徳性有厚薄寛急先王不能一也要之不失法度皆在善矣而其善不同故诸侯之诗无雅而有风诗以观其志贾以观其厚有徳教则民之志不得以淫故天子有正雅诸侯有正风有善政则民之好恶不得以僻故物之靡者必防害者必亡天子之于诸侯考其政教而已
郑氏曰古者天子巡守徧歴四岳观诸侯考礼乐制度正朔之外又就见百年者命陈诗以观民风命纳贾以观好恶凡物之情伪俗之美恶政之善否民之休戚无不知也天子之尊其勤劳如此后世既不能如古之巡守而以州郡之守郷邑之长为亲民之官汉世犹诏二千石出入阡陌劝农桑致劳来尚有古人之意
刘氏【孟冶】曰古者宣民情以诗自公卿大夫士以至小夫贱皆得以陈君臣之失故民有怨乎其上敢言矣而不敢怨敢怨而不敢叛何者其中之所以蓄忿含怨于诗皆得以备陈矣命掌诗之官陈诗以观民风则下之情得以上通而上之有过亦可以自知矣纳贾如周官司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以商贾阜货而行市以质剂结信而止讼以泉府同货而敛賖则知民情之好恶民心之向背系焉天子观此二者既有以自省诸己又有以察乎风俗于此则防民之淫禁民之辟皆可以次第举矣后世禁民以言而民情壅焉而不通虐焉而无告夺民以利而耕者之不得食寒者之不得衣于是蓄忿俟间一旦决裂疾视其上而贼其长吏岂独其民之罪哉下有言而不得上通上有徳意志虑而不能下达良由太师司市之官废而民风好恶天子不得而知也孟子曰诗亡然后春秋作其亦悼诗亡之不可复见也王者之有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岂使国家异观逺近异政命典礼考时月正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者凡欲其有所统一也况夫律厯之赢缩失其序则时月日律之失其度法度之不正则礼乐制度之失其常故尧之命羲和敬授人时以闰月定四时成嵗舜之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脩五礼五玉皆此意也若月令之合诸侯制命百县为来嵗之受朔日乃饬司服具饬衣裳必循其故皆先圣之不敢忘况当巡守之时其可不揆而正之乎
山川神祗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有功徳于民者加地进律
郑氏曰举犹祭也不顺者谓若逆昭穆流放也讨诛也律法也
孔氏曰山川是外神故云不举不举不敬也山川在其国竟故削以地宗庙是内神故云不顺不顺不孝也宗庙可以表明爵等故绌以爵郑注逆昭穆如鲁逆祀跻僖公也释诂文云法谓法度诸事皆是即大行人上公九命缫借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之等是也
长乐陈氏曰不敬则无礼矣不孝则不仁矣不从与畔则不道矣无礼未至于不仁不孝未至于不道此所以削地而后绌爵绌爵而后流讨也削绌流讨而继之以加地进律者退不肖然后可以进贤故也易大有象先遏恶而后善诗巧言先如怒而后如祉郷简不帅教者然后论秀士乐正告不帅教者然后论造士皆礼意也
严陵方氏曰不举其祭祀之礼者为不敬不顺其昭穆之序者为不孝削地所以贬其国绌爵所以贬其身孟子言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者岂非夏殷之制异乎神祗众矣止以山川为言者盖诸侯之所守以山川为大故鲁颂言锡之山川经又云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皆此意也天曰神地曰祗此以山川为神祗者自其无所屈言之皆可谓之神自其有所别言之皆可谓之祗礼外也故可变乐内也特可易而已此浅深之别从则随而有所顺畔则敌而有所逆言不从则未至于畔也特为不从而已所以为轻重之别也流则放之唯其所之讨则以法致其诛焉夫巡守固所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也则其变礼易乐革制度衣服者必流讨其君岂为过哉有功于民则加地有徳于民则进律也孟子曰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养老尊贤俊杰在位则有庆庆以地此非加地于有功者乎乐记曰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徳者也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缀逺此则进律于有徳者乎
马氏曰加地者益以地也进律者进以爵也夫有徳者则进以爵而以律言之何也盖律之犹言法也益以地进以爵皆以法而进之也若子男以五为节则进之以七侯伯以七为节则进之以九此其所以以律言之也
李氏曰周官以八则治都鄙而始言祭祀以驭其神经言五刑之罪而莫大于无亲无法次之无上为后此山川神祗有不举不足以事神者也宗庙有不顺无亲者也变礼易乐无法者也革制度衣服无上者也其罪自重而至轻削以地未至于绌以爵绌以爵未至于君流君流未至于君讨其法自轻而至重何也盖罪之重者先王治之于其轻则不使至于重罪之轻者先王待之以重则使不敢犯其轻先王之流不从讨不服非忿其无法雠其无上也以无法为伤民故不得已而流之以无上为乱民故不得已而讨之周官司马九伐之法则言其详而其所谓削之者盖削以地也所谓眚之者盖绌以爵也杜之者所谓君流也正之者所谓君讨也夫不孝不恭不顺不服者固不可一日容于盛世而其正之必俟于巡守者盖见圣人仁于用刑之意故巡守也始于论言语协辞命谕书名聴声音至于达瑞节同度量成牢礼同数器脩法则而后王乃巡守其有犯王命者是亦不可教矣先王之政已亡其余泽已熄郑人来归祊而泰山之祀不举鲁跻僖公而宗庙不顺用夷礼作淫乐而礼乐变易作丘赋聚鹬冠而制度革祭祀不举而不能削其地宗庙不顺而不能绌其爵变礼易乐而不能流革制度而不能讨此春秋之所以作也石林叶氏曰王者所述多三代之制以三代方尧舜虽治天下无异道而教亦有不同者矣是以衣服制度上所以造治本也敢以其故而専革之是畔其君畔其君则征伐之有辞矣是故其罪讨礼乐自天子出所以饬治具也敢以礼为常而变之以乐为久而易之是不从其君不从其君则无以别于要荒之逺故其罪流至于宗庙之在其国以封爵而得立不能祀则不顺乎亲也故因其爵而绌之山川之在其地而得为之主不能举则不恭其祀也故因其地而削之绌也削也皆无功徳于民其罪虽不均合而言之皆为黜幽言也及夫有功于民者加地进律则所谓陟明也加地所以为禄而禄则报功进律所以为乐而乐则彰徳昔尝有功而报之以禄矣今以功愈多而増之故曰加地昔尝有徳而赐之律矣今以徳愈脩而进之故曰进律先王一出省方而风俗厚薄周于人诸侯黜陟详于上此三代盛时天子视聴不出于旒纩而四海见于一堂之上者得其操术也金华应氏曰王制所记四巡之礼与舜典所载无甚相逺也然帝舜之所行者脩五礼辑五瑞复五器上下交际之仪温温乎其可挹也王制之所至则以削绌流讨之罚警于先以加地进律之赏诱于后赏罚黜陟之政凛乎其甚严也夫舜岂全无黜陟哉特其徳胜而不深恃夫法焉耳世之淳漓治之繁简徳之盛衰于此可观矣
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东巡守之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南巡守之礼十有一月北巡守至于北岳如西巡守之礼归假于祖祢用特
郑氏曰假至也特特牛也祖下及祢皆一牛
孔氏曰案尔雅释山云泰山为东岳郭注云在奉髙县西北霍山为南岳郭注云在衡阳湘南县南郭又云今在庐江潜县西汉武帝以衡山辽旷因防纬皆以霍山为南岳故移其神于此其土人皆呼为南岳南岳本自两山为名非从近也如郭此言则南岳衡山自有两名一名衡山一名霍山自汉武帝以来始徙南岳之神于庐江霍山耳华山为西岳郭注云在农华隂县西南恒山为北岳郭注云在恒山上曲阳县西北每五年巡守而归从始祖下及于祢庙各用一牛故尧典云归格于艺祖用特祖既用特明知各用特也又洛诰云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各用一牛也然则唐虞及夏五庙则用五特殷用六周用七也
马氏曰自五月南巡守至于西巡守礼其礼则同而终之以归格于祖祢用特者盖言其巡守嵗偏而归之必告于祖也
李氏曰田仆职曰以田以鄙则王之于都鄙未尝无巡守而止言四岳之诸侯者盖先王之于畿内诸侯也有祭祀以驭其神则山川无不举祭祀无不顺有礼俗以驭其民则礼不得变乐不得易制度衣服不得革矣盖圣人治之略则考之详治之详则考之略所以致四海于一堂之上也
延平周氏曰归必告于祖祢者事死如事生也牲特者约于事神则自奉者可知
严陵方氏曰天子之出必造乎祢及其归也必假于祖祢出而造之所以象生时之必告也归而假之所以象生时之必面也特一牛也用特以见约焉先王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所不敢约也然其约如此则巡守之不为烦费可知下文言造乎祢而已则不必用特也于用特而及乎祖则造祢之时不嫌于不及祖矣
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诸侯将出宜乎社造乎祢
郑氏曰帝谓五徳之帝所祭于南郊者类宜造皆祭名其礼亡
孔氏曰此一经论天子巡守之礼将出谓初出时也知此是巡守者以下别云出征也类乎上帝祭告天也郑注云五徳之帝应祭四郊独云祭于南郊者谓王者将行各祭所出之帝犹周人祭灵威仰于南郊是五帝之一緫云五徳耳冝乎社者巡行方事诛杀封割应载社主也云冝者令诛罚得宜又社主乎地也造至也谓至父祖之庙也然必歴至七庙知者前归假既云祖祢明出亦告祖祢也今唯云祢者白虎通云独见祢何辞从卑不敢留尊者之命至祢不嫌不至祖也小宗伯云凡天地之大烖类社稷宗庙是类为祭名尔雅释天云起大事动大众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谓之冝是冝为祭名大祝一曰类二曰造是造为祭名也诸侯将出谓朝王及自相朝盟防征伐之事不得告天故从社始亦载社主也造乎祢者亦告祖及载主也案皇氏曰行必有主无则主命载于齐车书云用命赏于祖是也今出辞别先从卑起最后至祖仍取迁主则行也若前至祖后至祢是留尊者之命为不敬也若还则先祖后祢如前所言也横渠张氏曰类者与旅相似言既祭东方帝则东方山川百神皆从而望祭所谓类者以一类祭也若非时有事于一方则止以其方之百神从祭于一方之上帝故亦言类
长乐陈氏曰周官大祝大师则先冝社而后造祖大防同则先造庙而后冝社此先冝社后造祢盖言军师之事与然天子诸侯岂特将出而有是哉于其所至未尝不类帝书曰至于岱宗类于上帝是也于其所有事未尝不告社祢书曰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是也帝非不可以言造以类为主社祢非不可以言类以造冝为主 又礼书曰书曰类于上帝诗曰是类是祃周礼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凡天地之大烖类社稷宗庙则为位肆师类造上帝则为位大祝六祈一曰类二曰造类上帝大防同造于庙诅祝掌类造之祝号礼记曰天子将出类于上帝造于庙则类者类其神而祭之也造者即而祭之也类之所施或于上帝或于日月星辰或于社稷或于宗庙类之所因或以巡守或以大师或以大烖造则或于上帝或于祖庙凡此皆有所祈也不若大旅之有所告而已故大祝六祈有类造而无旅焉郑康成以宗伯之四类为日月星辰盖以四类在四郊四望之下而知之也尔雅以诗之是类是祃为师祭盖以大祝大师类上帝而知之也社稷宗庙非大烖则无类祭上帝非巡守之所至则无造祭书云至于岱宗柴诗言巡守告祭柴望此盖造上帝之礼也巡守于其将出则类上帝于其所至则造上帝大师于其将出亦类上帝于其所至特祃于所征之地而已昔武王伐纣既事而退柴于上帝成王营洛位成之后用牲于郊牛二此盖类礼也何则书于舜之既受命则类乎上帝于汤之既受命则告于上天是既事则必祭祭必以类礼也于舜之既受命言类则汤之既受命而类可知既受命而类则师之既事邑之既成又可知也类造之礼其详不可得而知要之劣于正祭与旅也观祀天旅上帝而大宗伯掌之类造上帝小宗伯肆师掌之则礼之隆杀着矣四类日月星辰于四郊则类上帝盖南郊乎
严陵方氏曰前言巡守之归而不言出此言出而不言归者互相备也冝造则诸侯之所同类上帝则天子之所独者诸侯以天子为天且以为降杀之别故也经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其言正与此合马氏曰类者以其事类告于上帝其礼则略于祭天冝者以事之冝而告于社而其礼则略于祭地山隂陆氏曰类见曰类旅见曰旅类言上帝以为类而后可出冝言社以为冝而后可出
李氏曰类其礼有类于正祭也冝其义有称于事也造造而告之也天神逺人而尊故言礼以致其敬地只近人而亲故言义以致其意于祖祢则以生道事之而已故告以道其事类乎上帝冝乎社造乎祢尊卑之序也泰誓曰受命于文考类于上帝冝乎冢土告之先后之序也
延平周氏曰大祝之六祈其一曰类言虽有事而祈亦类于常礼冝者求其无所不冝故孙炎以冝为求见福佑也造亦六祈之数盖求其有所至也帝者逺人而尊故以礼言之社者近人而卑故以福佑言之祢则亲之而已故以所至言之
石林叶氏曰天子君也君则天道故类乎上帝诸侯臣也臣则地道故冝乎社其出必告故皆造乎祢其反必面故皆假于祢造者告其行也格者告其至也舜所以摄政此一巡守而告于天皆言类者盖舜之受禅天命也此巡守而黜陟亦天命也顺天命以受禅行天命以黜陟皆以类相求也地理有冝而巡守所出皆理所冝行故于社皆言冝也周官大祝之六祈一曰类二曰造独不及冝意犹类也书亦曰类乎上帝冝乎冢土则是其祭同于类礼而冝则言其意矣盖古者君出于外必载迁庙之主与社之主于车有功而赏则告之祖有罪而诛则告之社示不敢専也然则武王先受命于文考而后行类冝之祭王制则先类冝而后造于祢何也以其致亲言之则先受命者所以尊祖考以其致尊言之则先类冝而后祢者所以亲天地此武王之伐纣所以异乎王制之巡守也虽然祖考为亲推其亲亲之仁而于内则主爱故出而造归而格在武王之载于书则略天地为尊推其尊尊之义而于外则主恭故出而类冝至于燔柴望祀在王制之言于礼为详
讲义曰类谓合于礼而不僭也书曰肆类于上帝诗曰是类是祃然则以类为名者取其合礼也
礼记集说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二十九 宋 卫湜 撰
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天子赐诸侯乐则以柷将之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鈇钺然后杀赐圭瓉然后为鬯未赐圭瓉则资鬯于天子
郑氏曰事谓征伐柷鼗皆所以节乐将谓执以致命瓉鬯爵也鬯秬酒也得其器乃敢为其事
孔氏曰此一节论诸侯朝天子天子赐之事朝谓常朝虽四时而来朝朝是总名也诸侯相与朝王之时考校礼仪正定刑法専一道徳以尊崇天子不言乐者礼中兼之凡与人之物置其所与大者于地执其小者以致命于人将行也谓执以行命案汉礼器制度柷状如漆筩中有椎将作乐先击之鼗如小鼓长柄旁有耳摇之使自击柷之节乐节一曲之始其事寛故以将诸侯之命鼗所以节一唱之终其事狭故以将伯子男之命赐弓矢谓八命作牧者宗伯注云谓侯伯有功徳者加命得専征伐此谓征伐当州之内若九命为二伯则得専征一方五侯九伯也若七命以下不得弓矢之赐则尚书大传所谓以兵属于得専征伐者此弓矢则尚书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于周礼则唐弓大弓合七而成规者赐鈇钺则谓上公九命者赐鈇钺然后得専讨晋文侯虽受赐弓矢不受鈇钺不得専杀故执卫侯归之于京师赐圭瓉亦谓上公九命者若未赐圭瓉则用璋瓉鬯者酿秬黍为酒和以郁金之草谓之郁鬯不以郁和则直谓之鬯而已
临川王氏曰防言晋文不受鈇钺不得専杀然邻国有此大恶虽不受鈇钺冝亦得讨杀之
长乐刘氏曰天子无征伐之事而与诸侯相见曰朝者五载一朝四时更至也因其朝而较其治否故考礼以观其用中无过不及也正刑以观其用法有义不义也一徳以观其所执有中不中也三者皆协于中则不失乎为邦之道足以尊天子庇万民矣于是天子赐之乐所以崇其徳也诸侯之乐则将之以柷者轩县之器备则其作也以柷先之伯子男则将之以鼗者轩县之器不备则其作也以鼗先之必持所先以天子之命而众器从焉古之道也
长乐陈氏曰周官凡诸侯之邦交嵗相问也旅相聘也世相朝也若夫天子无事则与之相朝不特以世而已考礼所以杜其僭僻正刑所以防其淫暴一徳所以同其趋向如此则礼刑正而无异政之国道徳一而无异教之民此尊天子之道也书曰睦乃四邻以蕃王室此之谓也春秋书滕侯薛侯来朝谷梁曰天子无事与诸侯相朝正也考礼脩徳所以尊天子也其言盖本诸此献车马者执防绥献甲者执胄皆以其所先者将之也下之献上如此则上之赐下亦如之书曰下管鼗鼓合止柷敔是下管合乐则击柷也周礼小师掌教鼗鼓柷敔瞽蒙掌播鼗柷敔眡了掌凡乐事播鼗击磬是击柷者必播鼗播鼗者不必击柷也传曰能征不义者赐以弓矢能诛有罪者赐以鈇钺孝道备者赐之以秬鬯赐弓矢然后征赐鈇钺然后杀则天下无异法赐圭瓉然后为鬯则天下无异礼命之教然后为学则天下无异教
山隂陆氏曰相见主言天子见与不见在天子也考礼正刑一徳主言诸侯固诸侯之事也
石林叶氏曰诸侯四时见于天子其礼虽不同合而言之皆朝也诸侯自相见亦曰朝者犹之公侯伯子男皆谓之君不害其同名也古者四时之朝皆有常期唯王有巡守征伐之事也则有时见殷见之礼非此则遣卿大夫士以聘问于王方其朝觐防同则所谓无事也先王于无事之时犹以为忧礼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一失名分则为乱故曰考礼刑所以诘奸慝刑暴乱一过用法则为虐故使之正刑徳所以先身而化民不齐则疑众骇俗故使之一徳诸侯朝而三者备莫不知协力以尊天子此先王之所以能守成功也虽然于考礼而不言乐于正刑而不言政于一徳而不言道何也盖乐自上赐政自上出道自上揆非诸侯所得専而礼刑也下所执守徳也己所自脩于礼能考则乐达而可广也于刑能正则政成而可报也于徳能一则道行而可以同俗也堂上之乐以柷将之故赐诸侯堂下之乐以鼗将之故赐伯子男书曰下管鼗鼓合止柷敔何也盖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舜所以治神人作于堂上者也鼗鼓柷敔笙镛以间所以治鸟兽作于堂下者也堂下之乐为卑以鼗将之未必有柷堂上之乐为尊以柷将之亦必有鼗至于方伯则不特赐乐而已赐弓矢鈇钺使之得征杀也赐圭瓉使之得为鬯也盖征者上伐下之辞敌国不相征
马氏曰春朝夏宗秋觐冬遇皆所以为朝也礼与刑天子之所出而诸侯则谨其法而已所谓一徳者使之同谋协虑而不敢有二心也凡此皆所以尊于天子征与杀先王所以致天讨弓矢鈇钺皆先王之所以致天讨之器诸侯必俟天子之赐然后得以征伐者盖臣无有作威而所用则唯君之所赐而已以征对杀则杀为重以弓矢对鈇钺则鈇钺为重诸侯之出讨有罪未赐鈇钺而有所不敢杀则亦征之而已记曰献莫重于祼传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观之矣则是鬯为礼之至也孔子亦曰鬯者敬之至也以鬯为敬之至则天子未赐圭瓉则诸侯有所不敢也虽然宗庙之礼不可废未赐圭瓉则资鬯于天子而所用者璋瓉而已
延平周氏曰考礼正刑言其在外者一徳言其在内者出礼则入刑出刑则入徳故其序如此礼非诸侯之所可制者众矣独以鬯为言者僭莫僭于祭鬯者九献之首而芬芳下达于渊泉为诸侯者其道足以首出于一国而其徳足以下达然后赐以圭瓉使自为鬯不尔则资鬯于天子示其所以事神明者不足于己而有待于上也
严陵方氏曰考礼者考天子之礼而行之也正刑者正天子之刑而用之也行天子之礼则礼乐自天子出矣用天子之刑则征伐自天子出矣礼乐征伐皆出自天子则诸侯岂有异心者哉故能一徳以尊于天子也夫朝所以明君臣之礼正尊卑之位而已故言朝则以尊天子继之柷鼗皆所以合乐而为之始也以乐之始者将之则乐之终者从之矣凡欲省而不欲烦故其所将者如此是礼也言侯伯子男而不言公者于侯言诸则公在其中矣弓矢利以用于逺鈇钺利以用于近征者以行于逺为主故赐弓矢然后得専征杀者以制于近为主故赐鈇钺然后得専杀鬯即秬鬯也秬黍一稃二米和气所生以为酒曰鬯以其至和之气鬯焉故也资言取彼以利此李氏曰先王之制器无非隂阳之理也凡声阳也隂阳有时而通因用隂以招阳方者阳之象也柷方而二尺四寸以为广三八之数也尺八寸以为深三六之数也阳成于三而八六少隂老隂之数以阳之成必隂所以合乐也
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廱诸侯曰頖宫
郑氏曰学所以学士之宫尚书传曰百里之国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国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国三里之郊此小学大学殷之制辟明也廱和也所以明和天下頖之言班也所以班政教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天子命诸侯立学及学名之事此是殷制故郑氏引书传明之若周制则司马法云天子畿内千里百里为郊聘礼注云逺郊上公五十里侯伯三十里子男十里近郊各半之知者以书序君陈分正东郊注云东郊周之近郊盖五十里今河南洛阳相去则然以天子近郊半逺郊则知诸侯亦然郑知小学大学殷之制者以下文云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则左学小右学大此经云小学在公宫南之左故知殷制也周则大学在国小学在西郊下文具也释诂云辟君也君则尊明郑注云明和天下者谓使天下之人习学于此悉皆明达谐和也頖是分判之意故为班案诗注云筑土廱水之外圎如璧注又云頖之言半以南通水北无也二注不同者此注解其义诗注解其形也
横渠张氏曰此小学是教国子胄子之幼小者未能入大学则其学在宫之左右此言大学在郊非天子诸侯所视之大学所视之大学必在国中无有在郊之理此大学即郊学也对小学而言大尔非国子胄子俊造所居但国之设学校必欲均故于四郊为之立学学者之就学无甚逺之差也逺郊近郊必各有学但以井邑多少地里近逺而设必处其均郊学则郷遂大夫教之国中大学则天子诸侯所自视者也郊学虽非俊造国胄之所居亦有时而徃如行礼于其间使不帅教者观之辟廱周天子之学也頖宫周诸侯之学也辟廱之制必是水中心为辟廱环水之外四面者四学也故言东序西序辟廱最尊处中必礼先圣先师于其间故言临廱拜老汉礼犹然周以前四学之内无水亦必无辟廱厯代或尚左或尚右置瞽于其间则谓之瞽宗说礼者见頖宫周学也遂以为天子之学此又错乱也
长乐刘氏曰大国三卿次国二卿则其所有之民未始不教之以五品之道故明于五刑以弼五教唐虞尚之矣奚俟于天子之命哉此经谓立小学大学于国以登其乡之贤能养而成之荐之于王以为士大夫也此所谓天子命之教者乎
长乐陈氏曰夫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故王制言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以其选士由内以升于外然后达于京故也天子之学小学居外大学居内故文王世子言凡语于郊逺之于成均取爵于上尊以其选士由外以升于内然后达于朝故也明堂位曰米廪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学也頖宫周学也頖宫则泮水也其制半于辟廱而水盖阙于北方也诸侯乐县阙其南而泮水阙其北者阙南而存北所以便其观也阙北而存南所以便人之观也頖宫大学也鲁之大学在郊故将有事于上帝则于之先有事焉然则序与瞽宗盖亦设于頖宫之左右而米廪其公宫南之小学欤余见后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说【礼书】
严陵方氏曰命之教然后为学所以一道徳也言小学在左则以见大学之在右言大学在郊则以见小学之在国小学所以处学之小者大学所以处学之大者若洒埽应对之类则小学之道也若致知格物之类则大学之道也小学之道方生而进大学之道已成而定方生而进者冝养之于内已成而定者可达之于外故或在国或在郊者以此为制也非特诸侯为然虽天子亦然举小以见大也必在宫之南者即文明之方故也然以虞殷之制言之则如此或谓诸侯之大学在郊小学在国盖选士由内以及外理或然也以夏周之制言之则如此谓之大学小学则天子诸侯之所同谓之辟廱頖宫则天子诸侯之所异同焉者道也异焉者制也以义言之辟主法言其立于礼廱主和言其成于乐天子之为学所以教天下者如斯而已诸侯之为学亦莫不以礼乐教之然其为教也视天子为未全故以頖言之曰宫则以有堂室奥阼处学者故也言诸侯之处学者如此则天子可知
山隂陆氏曰据此天子大学盖在郊矣先儒谓周置师保之官居虎门之侧则学非一处也以予考之虎门之侧正在王宫南之左其小学与盛徳篇曰明堂者所以明诸侯之尊卑也外水曰辟廱然则明堂在国之南大学又在明堂外与灵台同处盖相望也尚书大传曰古之王者必立大学小学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十有三年始入小学则小学在国中为冝故小学在王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其在东郊西郊又非此学也经曰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案天子养三老五更于大学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合而养之又在东序文王世子曰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是也 又新书曰五帝大学谓之成均三王大学谓之辟廱经天子曰辟廱董仲舒曰成均五帝之学是也盖以天道设教者五帝也故大学曰成均以人道设教者三王也故大学曰辟廱天任道故于学言成人任法故于学言辟天任理故于学言均人任情故于学言廱也然五帝三代又各以所尚为大学之别名虞氏尚孝故云米廪夏后氏尚功故谓之序殷人尚声故谓之瞽宗至周人则其文备矣故兼四代之学而言之天子谓之辟廱诸侯谓之頖宫不别名者以示与三代共之也故诗曰镐京辟廱而明堂位曰頖宫周学也天子之大学在国小学在郊故下云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是也诸侯之大学在郊小学在国此经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是也诗之泮水曰无小无大从公于迈言迈则泮宫在郊明矣天子之大学在国者言流化欲自内出以及于诸侯诸侯之大学在郊者言流化欲自外入以接于天子也【此说天子大学与前抵牾与陈氏方氏合】
临川王氏曰古之教法徳则异之以智仁圣义中和行则同之以孝友睦婣任恤艺则尽之以礼乐射御书数淫言诐行诡怪之术不足以辅世则无所容乎其时而诸侯之所以教一皆聴命于天子天子命之矣然后兴学命之厯数所以时其迟速命之权量所以节其丰杀命不在是则上之人不以教而为学者不以道也士之奔走揖逊酬酢笑语升降出入乎此则无非教者髙可以至于命其下亦不失为人用其流及乎既衰矣尚可以鼓舞羣众俱有以异乎后世之人故当是时妇人之所能言童子之所可知有后世老师宿儒之所惑而不悟者也武夫之所道鄙人之所守有后世豪杰名士之所惮而愧者也尧舜三代从容无为同四海于一堂之上而流风遗俗咏叹之不息凡以此也 又曰天下不可一日无教学不可一日废于天下王制所谓命之教然后为学者何也曰学固不可一日无于天下然其教不可不资之天子资之天子道徳所以一也命之教然后为学礼乎曰立诸侯矣未有不命之教而不得立学也盖古之立国也必资礼于天子所谓命之教矣
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冝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
郑氏曰祃师祭也为兵祷其礼亦亡受命于祖告祖也受成于学定兵谋也释菜奠币礼先师也讯馘所生获断耳者诗曰执讯获丑又曰在頖献馘馘或为国
孔氏曰此一经论天子出征所祭之事释天云是类是祃师祭也尔雅多为释诗然类不皆为师祭但以事类告天若以摄位事类告天谓之类以巡守事类告天亦谓之类古尚书说非时祭天谓之类肆师注云为师祭造军法者祷气势之増倍其神盖蚩尤或曰黄帝也受命于祖谓出时不敢自専有所禀承祖祢皆告以祖为尊故特言祖即前文造乎祢也但前据告行此据以征伐之事故云受命然则受命于祖在造乎祢之前但前文类帝冝社祃于所征之地总说出行之时然后却本初时受命受成之事所以文倒也受成于学谓在学谋论兵事好恶可否其谋成定受此成定之谋于学也出师征伐执此有罪之人还反而归释菜奠币于学以讯馘告先圣先师也讯言也是生而可言问者馘是死而截耳者释菜奠币案大胥职云春入学舍菜合舞文王世子云释菜郑注云释菜礼轻也则释菜唯释苹藻而已无牲牢币帛文王世子又云始立学者既兴器用币注云礼乐之器成则衅之又用币告先圣先师以器成此则徒用币而无菜亦无牲牢也文王世子又云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是释奠有牲牢币帛无用菜之文也熊氏以此为释菜奠币者献俘馘之礼也是牲牢菜币皆有之注云释菜解经中释字奠币解经中奠字也又礼先师不云祭则似但有菜币未必有牲牢也于事有疑未知孰是释奠皆告先圣先师此直云先师文不具耳执讯获丑小雅出车篇在頖献馘鲁颂泮水篇
长乐陈氏曰造乎祢则造于祖可知受命于祖则用命于社可知受成于学则谋始于朝可知类冝造祃先后之次受命受成尊卑之次讯者问以言馘者截其耳释奠于学而告之者以学者文徳之地征者威武之事于其文徳之地告以威武之功以明用武以文任威以徳而已此僖公所以在頖献馘而国人颂其允文允武也讯馘之所告非不及庙社以其因言辟廱頖宫之事故特称告学而已 又曰周官言貉诗与礼记尔雅言祃其实一也貉之祭盖使有司为之而立表于陈前肆师为位甸祝掌祝号既事然后誓众而师田焉周官所谓表祃誓民是也古者将射则祭侯将卜则祭先卜将用火则祭先爟将用马则祭马祖然则将师田而貉祭者不特为祷而已也类冝造解见前
严陵方氏曰自造乎祢而上则凡出之时所同也故前于天子将出亦以出言之自祃于所征之地而下则惟征之时所独也故此于天子出征然后言之夫天子出其礼如此则万乗之尊一人之贵不可轻举妄动故也祃必于所征之地者以见其临事而惧也生致之而可以问其罪曰讯死致之而效其左耳曰馘所以告成功也礼先圣先师而以成功告之则以功成乎材而材成乎学故也
延平周氏曰受命非不于祢也以禀于尊者为主受成非不于朝也以谋于众者为主讯馘之所告非不及庙社也以受成者为主
马氏曰既曰造乎祢又曰受命于祖何也盖天子之出征必先造乎祢而后受命于祖者示其不敢留尊者之命也受成于学者受成谋于学也资之于学然后行则所谋必当所出必有功有功则不可以不报故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此所以报之也
山隂陆氏曰于上帝为类则于祢虽直前可也不言祖以此该之有所告而之焉谓之造于其所征骂焉谓之祃骂若武成所谓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曰今殷王受无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之类临川王氏曰受命于祖此即载主而受命用命赏于祖是也上已造乎祢疏云即是造祢非也
李氏曰师出则受命于祖遂奉命以出曰用命赏于祖是也师还则受成于学诗曰矫矫虎臣在頖献馘是也虽然先王之所谓成者非特克敌而后谓之成也六月之诗言北伐亦曰既成我服此所谓成者武之成而已讯辞之未从者也盖小人之智不足以知君子馘断其耳以其无闻也先王之执有罪以其无闻无知而已
天子诸侯无事则嵗三田一为干豆二为賔客三为充君之庖无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礼曰暴天物郑氏曰三田者夏不田盖夏时也周礼春曰搜夏曰苗秋曰狝冬曰狩干豆谓腊之以为祭祀豆实也庖今之厨也不敬者简祭祀略賔客
孔氏曰自此至覆巢一节论天子以下田猎之事无事谓无征伐出行丧凶之事则一嵗三时田猎猎在田中又为田除害故称田也夏则生养之时夏禹以仁让得天下又触其夏名故夏不田郑此注取春秋纬运斗枢之文周礼春曰搜以下大司马职文又郑释废疾云嵗三田谓以下干豆三事为田也然当以此经注为正豆实非脯而云干者谓作醢及臡先干其肉故云干豆是上杀者也二为賔客中杀者也三充君庖下杀者也案谷梁桓四年范云上杀中心死速干之以为豆实次杀射髀骼死差迟故为賔客下杀中肠污泡死最迟故充庖厨又车攻毛传云自左膘而射之达于右腢为上杀射右耳本次之射左髀达于右防为下杀是亦有三等之杀先宗庙次賔客尊神敬賔之义田不以礼杀伤过多暴害天所生物以礼田则下文是也
长乐陈氏曰搜苗狝狩必法于田故皆谓之田田有三礼故谓之三田则犹祭八神谓之八蜡也田必于无事之时则异夫好田猎毕弋不脩民事与丧搜者也干豆所以祭祀祭祀而后賔客賔客而后充庖此颐卦先所养而后所自养之意也祭祀賔客以上杀次杀充庖以下杀厚所养而薄所自养也周官大宰之九式先祭祀賔客之式而后羞服内饔先祭祀燕饮之割亨而后羞膳笾人醢人先祭祀賔客之荐羞而后内羞盐人先祭祀賔客之盐而后王之饴盐是亦先所养而后自养之意也禹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是亦厚所养而薄所自养之意也
严陵方氏曰事谓丧荒之类天子诸侯于无事之嵗然后田则其田也可谓有节矣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则田所行之时也干豆賔客充君之庖则田所为之事也所行之时有四所为之事有三故曰嵗三田也与易言田获三品同义所谓三田如是而已公羊氏以夏不田误矣夫干豆所以奉神賔客所以奉人充庖所以奉己先神而后人先人而后已故其序如此周官祭祀賔客羞服之式其序其义与此合所谓干豆者何也上言干则知豆之实为醢下言豆则知干之用为笾矣周官笾人掌四笾之实醢人掌四豆之实上言笾人以见醢人所掌者为豆下言醢人以见笾人所实者为干王制言豆而不言笾周官言笾而不言豆亦互相备也且笾之为器编竹为之所冝者干物故四笾之实皆脯鱐干防之类豆之为器刳木为之所冝者湆物故四豆之实皆菹臡醓醢之类祭祀之物不止于笾豆之实而此止以是为言者盖田之所共者止于是故也若鼎俎之实则牧人共之而已
马氏曰谓祭无益故无事而不田曰不敬谓暴无伤故田不以礼曰暴天物无事而田非以从兽无厌盖田者所以供祖庙可田而不田则是谓祭无益也故曰不敬田虽以杀为上而杀之中又有礼焉故曰不以礼虽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君子不取也
山隂陆氏曰据此天子诸侯阙一时田春搜则不苗苗则不狝狝则不狩狩则不搜春秋传曰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賔客三为充君之庖
讲义曰田不可废亦不可过唯不可废故无事则必田无事而不田是不知事神接人之道斯为不敬也唯不可过故其田必以礼田而不以礼是荒于田猎斯为残暴天所生之物也
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羣天子杀则下大绥诸侯杀则下小绥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
郑氏曰合围掩羣为尽物也绥当为緌緌有虞氏之旌旗也下谓币之佐车驱逆之车
孔氏曰绥是登车之索緌是旌旗名明堂位云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绥郑注云有虞氏当言緌是旌旗无旒者周谓之大麾于周则春夏田用緌故郑答赵商云春夏用大麾秋冬用大常弊谓仆于地也若初杀时则抗之己杀猎止之时则弊之故诗传云天子发抗大绥诸侯发抗小绥此抗绥以表天子诸侯之获也大司马云乃设驱逆之车注云驱驱出禽兽使趋田者也逆逆要不得令走凡四时田猎欲止之时名不同案大司马春火弊谓春时田猎杀获禽兽将毕放火焚莱而后止夏车弊注云车弊驱兽之车止也谓猎人杀禽既毕布列车乗緫驱禽兽而后止秋罗弊注云秋田主用罔中杀者多也皆杀而罔止冬徒弊注云冬田主用众物多众得取是四时不同也大夫杀则止佐车则天子诸侯杀未止佐车也云佐车止则百姓田猎以此推之则天子杀然后诸侯杀诸侯杀然后大夫杀故诗传云天子发然后诸侯发诸侯发然后大夫士发是也此云佐车止谓冬猎时然则大緌小緌是夏殷之法秋冬皆用緌异于周也案熊氏曰天子四时田猎皆得围但不合耳若诸侯唯春田不围夏秋冬皆得围亦不合耳故曲礼云国君春田不围泽此诸侯是畿内诸侯为天子大夫者故曲礼云大夫不掩羣
严陵方氏曰合围谓合薮泽而围之也掩羣则掩禽兽之羣而已此大小多少之别也亦见曲礼国君春田不围泽解天子杀则下大绥大夫杀则止佐车者田车之有绥田者执之以升降也田车之有佐田者用之以驱逆也下绥则示其不复有升降之节也止佐车则示其不复为驱逆之备也既杀而获禽兽则不复有升降之节与驱逆之备而田之有节固可见矣于大夫言佐车则天子诸侯所下之绥皆正车也以大绥言天子以小绥言诸侯以佐车言大夫又所以为重轻之别与佐车止则百姓田猎者盖尊卑先后之序也大司马之车弊亦若是已言百姓而不及士者以士之卑与百姓不必为先后之序故也既曰田又曰猎其实一也
马氏曰自天子不合围至百姓田猎此田以礼之事也天子势足以合围故曰不合围诸侯势足以掩羣故曰不掩羣此非特田之以礼又示其有爱物之仁也曲礼曰国君春田不围泽大夫不掩羣与此不同何也盖曲礼者周制也其礼则致详言国君春田不围泽则知天子得围泽也言大夫不掩羣则知诸侯得掩羣也殷之制则致寛故曰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羣也
山隂陆氏曰此正田猎之时也即春田国君不围泽大夫不掩羣且天子言合围不言围泽大天子也车所乗也贬于下绥郑氏谓佐车驱逆之车佐车有非驱逆之车故曰掌佐车之政设驱逆之车谓之驱逆驱而逆我然后杀之故曰王用三驱失前禽也庐陵胡氏曰绥登车索也已杀猎止之时不复驱车故下之下谓执绥不抗而弛绥也诗传云天子发抗大绥诸侯发抗小绥抗谓不下也此云绥故下云止佐车皆一类也郑云绥作緌有虞氏之旗也案明堂位夏后氏之緌故郑引之彼论旌旗以绥为緌可也此论猎止弛绥及止佐车皆是车一类不必易为緌也郑多改经文非也郑又谓下为弊云弊仆于地也案山虞植虞旗泽虞植虞旌谓田罢致禽于旌旗也植立也田罢当立旗岂有弊仆于地之理又可见绥非緌也先儒云此冬猎之时也则大绥小绥是夏殷之法故秋冬田皆用緌异于周春夏田用緌也且郑既以緌为有虞氏之旗则夏殷周安得用之今云夏殷秋冬用緌周春夏用緌又明此大绥小绥非緌也
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杀胎不殀夭不覆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