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苑宋 · 孔平仲
谈苑 宋 孔平仲
●卷一
张邓公、吕许公同作宰相。一日朝退,仁宗独留吕公,问曰:“张士逊久在政府,欲与一差遣出去。”吕公曰:“士逊出入两朝,亦颇宣力。”仁宗曰:“恩命如何?”□□□□除静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傅知许州。仁宗曰:“有亏他否?”吕公曰:“圣恩优厚。”吕公既退,张、吕,亲姻也,私焉曰:“主上独留公,必是士逊别有差遣,因祈以恩命。”吕沉吟久之,曰:“使弼使弼。”张亦欣然慰望。是日,张公打屏阁子内物色过半矣,既夕锁院,明日早张公令院子尽般阁子内物色归家,更不趋待漏院,只就审官东院待漏。既入朝,张公惟祗候宣麻,吕公惟准拟押麻耳。忽有堂吏报吕公云:“相公知许州。”吕公大惊。于是张公押麻,乃吕公除静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傅知许州也。
太祖朝都知押班,皆以供奉官为之,内中祗应,裹头巾衣褐衫而已。仁宗朝王守忠官至留后,乞缀本品班赴宴阁门,从之。自知未允,辞而不赴。
禁中近清明节,神宗侍曹太皇,因语:“自来却无人,故□□□□。虽云太华,然亦好也。”太皇闻此语,已密□□口样矣。不数日,实促就珠子鞍辔,传宣索玉鞍辔一副。神宗莫测所欲用,亦莫敢问,依旨进入。太后令送后苑折修,遂施珠鞯焉,其上作小红罗销金坐子,劣可容体,甫近上已以鞍架载之送神宗。神宗大感悦,取小乌马于福宁殿亲试之。驾幸金明池回,遂乘此鞯。士论皆谓虽神宗绝孝,亦光献至慈,上下相得以成其美焉。光献太皇太后疾病稍间,神宗亲制一小辇,极为轻巧,以珠玉黄金饰之,进于太皇云:“娘娘试乘此辇,往凉殿散心。”太皇曰:“今日意思无事,天气亦好。”遂载而之凉殿。太后扶其左,神宗扶其右,太皇下辇曰:“官家太后亲自扶辇,当时在曹家作女时,安知有今日之盛?”喜见颜色。王正仲进《光献悦词》云:“珠鞯锡御恩犹在,玉辇亲扶事已空。”盖用此两事也(鞯音笺)。
有一朝□□□相生日献诗,卒章云:长居廊庙福苍生□巽草制云。某官夙负官材,真宗令出典藩。
丁崖州虽险诈,然亦有长者言。真宗尝怒一朝士,再三言之,谓稍退不答,上作色曰:“如此叵耐,辄问不应。”谓进曰:“雷霆之下,臣若更加一言,则齑粉矣。”真宗欣然嘉纳。
杨大年与王文穆不相得,在馆中,文穆或继至,大年必径出,它处亦然,如袁盎、晁错也。文穆去,朝士皆有诗,独文公不作。文穆辞日,奏真庙传宣令作诗,竟不肯送。
真宗将立明肃作后,令丁谓谕旨于杨大年,令作册文。丁云不忧不富贵,大年答曰:“如此富贵,亦不愿。”王旦相,罕接见宾客,惟大年来,则对榻卧谈。卒时,属其家事一付大年。丁晋公来求昏,大年令绝之。
王文正公以清德事真皇,上特敬重。一日御宴,陈设鲜华,旦顾视,意色不悦,上已觉其如此,至中休,命左右以旧陈设易之矣。
苏轼以吟诗有讥讪,言事官章疏狎上,朝廷下御史台差官追取。是时,李定为中书丞,对人太息,以为人才难得,求一可使逮轼者,少有如意。于是太常博士皇甫亻巽被遣以往。亻巽携一子二台卒,倍道疾驰。驸马都尉王诜与子瞻游厚,密遣人报苏辙。辙时为南京幕官,乃亟走介往湖州报轼。而亻巽行如飞不可及,至润州,适以子病求医留半日,故所遣人得先之。亻巽至之日,轼在告祖,无颇权州事。亻巽径入州庙,具靴袍秉笏立庭下,二台卒夹侍,白衣青巾,顾盼伫恶,人心汹汹不可测。轼恐不敢出,乃谋之无颇,无颇云:“事至于此,无可奈何,须出见之。”轼议所以服,自以为得罪,不可以朝服,无颇云:“未知罪名,当以朝服见也。”轼亦具靴袍秉笏立庭下,无颇与职官皆小帻列轼后。二卒怀台牒挂其衣若匕首然,亻巽又久之不语,人心益疑惧。轼曰:“轼自来殛忄凶朝廷多,今日必是赐死,死固不辞,乞归与家人诀别。”亻巽始肯言曰:“不至如此。”无颇乃前曰:“大博必有被受文字。”亻巽问谁何,无颇曰:“无颇是权州。”亻巽乃以台牒授之,及开视之,只是寻常追摄行遣耳。亻巽促轼行,二狱卒就直之,即时出城登舟,郡人送者雨泣。顷刻之间,拉一太守如驱犬鸡。此事无颇目击也。
吕申公作相,宋郑公参知政事,吕素不悦范希文。一日希文答元昊书,录本奏呈,吕在中书自语曰:“岂有边将与叛臣通书,又云奏本如此,又不知真所与书中何所言也。”以此激宋,宋明日上殿果入札子,论希文交通叛臣。既而中书将上吕公读讫,仁宗沉吟久之,遍顾大臣无有对者,仁宗曰:“范仲淹莫不至如此。”吕公徐应曰:“擅答书不得无罪,然谓之有它心则非也。”宋公色沮无辞。明日,宋公出知扬州,又二年希文作参知政事,宋尚在扬,极怀忧挠,以长书谢过,云为忄佥人所使。其后宋公作相,荐范纯仁试馆职。纯仁尚以父前故,辞不愿举。
苏子瞻随皇甫亻巽追摄至太湖芦香亭下,以柁损修牢,是夕风涛倾倒,月色如昼。子瞻自惟仓卒被拉去,事不可测,必是下吏所连逮者多,如闭目身入水,顷刻间耳。既为此计,又复思曰:“不欲辜负老弟。”弟谓子由也,言已有不幸,则子由必不独生也。由是至京师,下御史狱。李定、舒、何王臣杂治之,侵之甚急,欲加以指斥之罪。子瞻忧在必死,掌服青金丹,即收其余窖之土中,以备一旦当死,则并服以自杀。有一狱卒仁而有礼,事子瞻甚谨,每夕必然汤为子瞻濯足,子瞻以诚谒之曰:“轼必死,有老弟在外,他日托以二诗为诀。”狱卒曰:“学士必不至如此。”子瞻曰:“使轼万一获免,则无所恨;如其不免,而此诗不达,则目不瞑矣。”狱卒受其诗,藏之枕中。其一诗曰:“圣主宽容德似春,小臣孤直自危身。百年未了先偿债,十口无依更累人。是处青山可藏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人间未了因。”其后子瞻谪黄州,狱卒曰:“还学士此诗。”子由以面伏案,不忍读也。子瞻好与子由夜话,对榻卧听雨声,故诗载其事。子瞻既出,又戏自和云:“却对酒杯浑似梦,试拈诗笔已如神。”子瞻以诗自被劾,既作此诗,私自骂曰:“犹不改也。”
皇甫亻巽追取苏轼也,乞逐夜所至,送所司案禁。上不许,以为只是根究吟诗事,不消如此。其始弹劾之峻,追取之暴,人皆为轼忧之,至是乃知轼必不死也。其后果然。天子聪明宽厚,待臣下有礼。而小人迎望,要为深刻,如亻巽类者,可胜计哉。
有人问秀州崇德县民长官清否,答曰:“浆水色。”言不清不浊也。
秀州华亭鹤,胎生者真鹤也,形体紧小,不食鱼虾,惟食稻粱,人喂以饭则食之。其体大、好食鱼虾、啄蛇鼠者,鹳合所生,乃卵生也。食稻粱者虽甚驯熟,久须飞去。惟食鱼虾者不能去耳。
河豚瞑目切齿,其状可恶,不中度多死,弃其肠与子,飞鸟不食,误食必死。登州濒海人取其曰肉为脯,先以海水净洗,换海水浸之,暴于日中。以重物压其上,须候四日,乃去所压之物,傅之以盐,再暴乃成。如不及四日,则肉犹活也。太守李大夫尝以三日去所压之物,俄顷肉自盆中跃出。乃知沦之不熟,真能杀人也。
松江鲈鱼,长桥南所出者四腮,天生脍材也,味美肉紧,切不终日色不变。桥北近昆山,大江入海,所出者三腮,味带咸,肉稍慢回,不及松江所出。
虢石重重紫白相间,以笔描紫上,缓手剖之,紫去白见,随意所欲作何物象。至于林木亦可以药笔为之,以手试之,有参差龃龉者,皆伪物也。
枇杷须接乃为佳,果一接核小如丁香,荔枝再接遂无核也。
京师有畜铁镜者,谓人曰:“此奇物也,以照人手,则指端见有白气,以气之长短,验人之寿夭。”好事者乃以厚价取之。既而询之博物者,曰:“此造作也。”盖磨镜时,只以往手无以来手,则照指自见其端有如气者耳。相船之法,头高于身者谓之望路,如是者凶。双板者凶,只板者吉,只板谓五板七板,双板谓六板八板,以船底板数之也。造屋主人不恤匠者,则匠者以法魇主人,水上锐下壮,乃削大就小倒植之,如是者凶。以皂角木作门关,如是者凶。
许敏,明州人,张唐卿榜第一甲及第,为大理评事知县。尝因用刑棰杀人,其后冤屡见,但相去尚远。经二十年,敏以太常博士通判苏州,其冤渐近,稍如榻与敏夫妇同寝。其始敏夫妇在外,冤卧于内,既而间隔卧于夫妇之间。知其为鬼,无如之何也。是时诏索天下御容,令转运司差官护送入京。敏与太守林大卿不协,于上司求行,自京师归至忭上青阳驿,其冤逼之,敏死驿中。
钟著作生二女,长嫁宋氏,生庠祁;其季嫁常州薛秀才,生一女为尼,与僧居和大师私焉,亦生一女,嫁潘秀才,潘有子名与稽,今为朝奉大夫,与稽之视居和,乃外祖父也。居和乃以牛黄丸疗风疾者也,饮酒食肉,不守僧戒,然用心吉良。每乡里疾疫,以药历诣诸家,救其所苦,或以钱周之。薛尼于宋氏以姊妹亲,常至京师。是时庠为翰林学士,尼还常州,和病问尼曰:“京师诸为名族善人者?”尼曰:“吾所出入多矣,无如宋内翰家也。”和曰:“我死则往托生焉。”尼诮曰:“狂僧,宋家郡君已娠矣,安得托生。”和曰:“吾必往也。”既而和死,人画一草虫于其臂。是日,宋家郡君腹痛将娩。祁之妻往视产,见一紫衣僧入室,亟走避之,既而闻儿啼,曰:“急令僧去,吾将视吾姒。”人曰:“未尝有僧也。”乃知所生子乃和也。既长形相酷似和,亦好饮酒食肉,隐然有草虫在其臂,名均国,为绛州太守卒。
偷能禁犬使不吠,惟牝犬不可禁也。或云:纹如虎班亦难禁。
高若讷能医,以钟乳饲牛饮其乳,后患血痢卒。或云:冷暖相薄使然。
韶州岑水场,往岁铜发掘地,二十余丈即见铜。今铜益少,掘地益深,至七八十丈。役夫云地中变怪至多,有冷烟气,中人即死。役夫掘地而入,必以长竹筒端置火先试之。如火焰青,即是冷烟气也,急避之,勿前乃免。有地火自地中出,一出数百丈,能燎人。役夫亟以面合地,令火自背而过乃免。有臭气至腥恶,人间所无者也,忽有异香芬馥,亦人间所无者也。地中所出沙土运置之穴外,为风所吹,即火起烨烨然。
虱不南行,阴类也,其性畏火,置之物上,随其所向以指南方,俄即避之,若有知也。种竹就西北,其根无不向东南行者,是亦物之性也。
江东芦贱而荻贵。退滩之地,先一年所生者芦也,明年所生者荻也。
张安道言尝使北虏,方燕戎主在廷下打球,安道见其缨绂诸物鲜明有异,知其为戎主也,不敢显言,但再三咨其艺之精尔。接伴刘六符意觉安道知之,色甚怍,云:“又与一日做六论不同矣。”
契丹鸭渌水牛鱼鳔制为鱼形,妇人以缀面花。
匈奴尤畏女真国,范纯礼尝闻彼使云:“女真国人长马大,其境土之广,南北不知几千里也。”徐禧覆于求洛,是时匈奴方苦女真侵扰,故帖然自守,不敢为中国患。
收冰之法,冬至前所收者坚而奈久,冬至后所收者多不坚也。黄河亦必以冬至前冻合,冬至后虽冻不复合矣。川子乳糖师子,冬至前造者色白不坏;冬至后者易败多蛀。阳气入物,其理如此。
华山下有南岳行宫,祈祷甚盛,云台观常以道士一人主之。有一道士以施利市酒食,畜妇人。巡检姓马者知而持之,共享其利。一夕道士梦为官司所录,送五道将军殿中,并追马勘鞠,狱具,各决杖七十。既寤,觉脊间微疼,溃而为疮,自知不祥,亟往诣马,马亦在告矣。问其梦中所见皆同,马亦疽发于背,二人俱卒。
虢州朱阳镇,一夕凫雁之声满空,其鸣甚悲,逮旦,凫雁死于野中无数,或断头,或折翅,或全无所伤而血污其喙。村民载之入市。市人不敢买,盖此镇未尝有此物,怪之也。又一年王冲叛,朱阳之民歼焉。
象耳中有油出,谓之山性发,往往奔逸伤人。牧者视象耳有油出,则多以索靡之矣。
京师语曰:“宣医丧命,敕葬破家。”盖所遣医官云某奉敕来,须奏服药加减次第,往往必令饵其药,至死而后已。敕葬之家使副洗手悦巾,每人白罗三匹,它物可知也。元中,韩康公病革,宣医视之,进金液丹,虽暂能饮食。然公老年,真气衰不能制客阳,竟以薨背。朝廷遣使问后事,病乱中误诺敕葬,其后子侄辞焉。
王彦祖学士自言初到南省试天子金玉赋,梦中有人告之云:“天字在上不顺,天字在下则顺矣,须三次如此。”是岁省下第。后过省乃《严父莫大于配天赋》,及第,乃《圆丘象天赋》。又二十七年,自岭南知雷州,召为馆职,试《明王谨于尊天赋》。凡三次题目,皆天字在下。彦祖名汾,今为朝议大夫,集贤校理。
宗室至一品殡葬,朝廷遣礼官祭。旧制知太常礼院官以次行事,得绢五十匹。陈侗、陈汝羲俱在礼院,因朝会见一皇亲年老行迟,侗私语曰:“可矣。”汝羲自后排之曰:“次未当公,此吾物也。”传者以为笑。自元丰官制行太常博士专领祭,所得绢四博士共之,行事十四匹,余十二匹。有数皇亲联骑而出,呵殿甚盛,一博士戏谓同列曰:“此皆材也。”
王,丞相舒公之子,不惠,有妻未尝接,其舅姑怜而嫁之,自若也。侯叔献再娶而悍,一旦而献卒,朝廷虑其虐前夫之子,有旨出之,不得为侯氏妻。时京师有语云:“王大祝生前嫁妇,侯兵部死后休妻。”
羌人以自计构相君臣,谓之立文法,以心顺为心白人,以心逆为心黑人,自称曰“倘”,谓僧曰“尊”。最重佛法居者皆板屋,惟以瓦屋处佛,人好诵经,不甚斗争,王子醇之取熙河杀戮甚众,其实易与耳。
有一定僧在山谷中,汉军执之,此僧曰:“吾有银与汝,勿杀我也。”汉军受其银,斩其首,白乳涌出。
夏竦尝统师西伐,揭榜塞上云:“有得赵元昊头者,当钱五百万贯,爵为西平王。”元昊使人入市卖箔,陕西荻箔甚高,倚之食肆门外,佯为食讫遗去。至晚食肆窃喜,以为有所获也,徐展之乃元昊购竦之榜悬箔之端云,有得夏竦头者,赏钱两贯文。比竦闻之,急令藏掩,而已喧播远近矣,竦大惭沮。
竦集幕职兵官,议五路进讨,凡五昼夜,屏人绝吏,所谋秘密,处置军马,分擘粮草,皆有文字,已成书,两人之力不能举,封钥于一大柜中。一夕失之,竦进兵之议遂格。由此恳乞解罢,得知蔡州,其后韩绛西讨河东,起兵八万人。时天原遣卒三千,皆丁壮强硬,令至军前交割,晓夕奔走,饥不得食,困不得息,既而班师,不用遣还,形已如鬼,风吹即仆,假使见虏,则不战成擒矣。元丰四年西伐,西人远引清野,以老我师,高遵裕领众深入,不见一人一骑,直扣灵武。灵武壁甚坚,若有守者,我师营汉中治攻具,西人约降,遵裕信之,驻军五日不进,故贼得为计,中夕决河水至,我师溃焉。故责遵裕知坊州词云:“比以两路锐兵,进攻灵武,而亡士溃卒,职汝寡谋。”遵裕再责郢州安置。
夏竦薨,子安期奔丧至京师,馆中同舍竭见不哭,坐榻茶橐如平时。又不引客入奠,人皆讶之。戊戌年,安期死数日,子伯孙犹着衫帽接客,无毁容,愈肥泽焉。
邢疾亟,车驾幸其第,其子干恩泽,并乞不敕葬。王居白待制病,犹子侍疾,析遗表奏荐焉。
张咏自益州寄书与杨大年,进奏院监官窃计之云:“益州近经寇乱,大臣密书相遗,恐累我。”发视之,无它语,纸尾批云:“近日白超用事否?”乃缴奏之,真宗初亦讶之,以示寇准,准微笑曰:“臣知开封府有伍伯姓白,能用杖,都下但翘楚者以白超目之。每饮席浮大觥,遂以为况。”真宗方悟而笑。
熊伯通有平蛮之功,太常卿范纯礼言至蜀中亲闻其事。涓井蛮本诱之降,降者百余人,本授计主簿程之元兵官玉宣令毒之,本犹虑其变也。舣舟三十里外待之,密约云:若事谐,走马相报。元之等以曼陀罗花醉降者,稍稍就擒,令走马报本。本急拿舟顺嘉陵江而下,顷刻至禽所,斩尚未已也。本就收此功,朝廷赏擢以制两广。
雄霸沿边塘泊,冬月载蒲苇悉用凌床,官员亦乘之。
艺祖载诞营中,三日香,人莫不惊异。至今洛中人呼应天禅院为香孩儿营。
熙宁中,张唐民登对,其归美上德之辞云:“臣寻常只见纸上尧舜,今日乃见活尧舜也。”
●卷二
熙河之师,上意甚欲得木征,以内殿崇班钱五千贯购之。熙宁六年,木征降于常河诺城。王韶奏以为令,王君万、韩存宝招呼李宪奏以为与燕达纳其款。韶宪争功,隙由此启。上尝对召惠卿称宪禽木征之功,盖宪之面奏详于韶之条奏故也。安南之师,上欲遣宪与赵Ι往。韶时在枢府,与王安石共争之,由是罢宪而遣郭远。上不平二公之争,使宪举河西。既而逵败绩,而宪有功,故上益以宪为可用焉。高若讷作中丞,与小黄门同监修祭器,遂同书奏状,议者非之。
宝元中,夏英公以陈恭公不由儒科,骤跻大用,心不平之。恭公亦倾英公。英公除集贤有台章,恭公启换为枢密使。英公知之,意愈怏怏。是时西北有警,英公能结内官,又得上心,乃撰一策题,如策试制科者,教仁宗以试两府大臣,欲以穷恭公之不学也。一日,仁宗御资政殿,见两府出此题,署云付陈执中等。两府跽受开读次已,见小黄门设矮桌子具笔砚矣。英公色欲挥翰,其余皆愕然相视,未知所为。宋郑公徐奏曰:“陛下所问,皆臣等夙名谋谟之事。臣等不职,陛下责之可也。若策试乃朝廷所以侍草茅之臣,臣备位执政,不可下同诸生。乞归中书,令中书府院,各具所见以对。”仁宗俯首面赤,云:“极是极是。”既退,恭公谓郑公曰:“适来非公之言,几至狼狈。”郑公曰:“某为国惜体,非为诸君地也。”中书所对,皆出郑公之笔,极攻密院之失,是时显立仇雠矣。人言纷纷,英公不自安,欲晦其迹,又撰一策题,故为语言参差,或失粘,或不对,欲如禁中亲制者,教仁宗以策试两府两制。然间有三两句绝好处,人亦识其为英公词也。仁宗宽容,亦听之。一日,召两府两制对于迎阳门,又出此题付之。然英公之迹,终不能晦焉。
孙尚书侍读仁宗前,上或左右瞻视,或足敲踏床,则拱立不读。以此每读书,则上体貌益庄。王随接佛在杭州,常对聋长老诵所作偈。此僧既聩,离席引首几入其怀,实以不闻也,随叹赏之,以为禅机之妙。
仁宗袷享之际,雪寒特甚。上东至露腕侍祠,诸臣襄手执笏,见上恭虔,皆恐惕揎袖。
神宗以星变祗惧,许人上封事言得失,于是王安礼上书,语颇讦直。上微不悦,以示王圭,圭曰:“观安礼所言,皆是臣等执政后来事,无一字及安礼所为者。其意盖怨望安石在外专欲讥切臣等耳。安礼每对臣言云:似尔名位,我亦须做。”上笑曰:“大用岂不在朕,而安礼狂妄自许如此。”后一年,安礼自翰林学士迁尚书右丞。
修内前涉子木,计用方团三千三百条,再差职方员外郎陈昭素计之,只用三百条。京城侵窃之弊如此。昭素勾当三司修造案半年减十五万,议者云:“可罢陕西买木一年。”雷太简判设案御厨,每日支面一万斤,后点检每日剩支六千斤。先日宰羊二百八十,后只宰四十头。
江邻几云:南郊赏给旧七百万,今一千二百万;官人俸皇中四千贯,今一万二千贯;合同司岁会支左藏库钱八九万贯,近岁至三十五六万贯;禄令皇太子料钱千贯,无公主料钱例。宋次道云:李长主在宫中请十千,晚年增至七百千,福康出降后月给千贯。
景德中,天下二万五千寺,今三万九千寺。陈述古判祠部云:章伯镇勘会省案,岁给椽烛十三万条,内酒坊祖宗朝糯米八百石,真庙三千石,仁宗八万石。
江南民言“正旦晴,万物皆不成。”元丰四年正旦,九江郡天无片云,风日明快,是年果旱。又曰:“芒种雨,百姓苦。”盖芒种须晴明也。春雨甲子,赤地千里;夏雨甲子,乘船入市。乘船入市者,雨多也。又于四月一日至四日,卜一岁之丰凶,云“一日雨,百泉枯。”言旱也。“二日雨,傍山居。”言避水也。“三日雨,骑木驴。”言踏车取水亦旱也。“四日雨,余有余。”言大熟也。禅师惠南尝言:“上元一夕晴麻小熟,两夕晴麻中熟,三夕晴麻大熟,若阴雨麻不登。”占亦如此云,绝有功验。京东一讲僧云:“云向南,雨潭潭;云向北,老鹳寻河哭;云向西,雨没犁;云向东,尘埃没老翁。”言云向南与西行则有雨,向北与东行则无雨,云亦有效验。大理少卿杜纯云:“京东人言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言雨后朝晴尚有雨也,须晚晴乃真晴耳。九江人畏下旬雨,云雨不肯止。刘师颜视月占旱云:“月如悬弓,少雨多风;月如仰瓦,不求自下。”同州人谓雨沾足为烂雨。
金陵夏氏,能致紫姑神,神能属文,其书画似唐人,应对机捷。蒋山法泉长老曰:“问仙姑求一偈子,神云神,拜来不惜;口中口,你为说破。”泉曰:“试说看。”神曰:“咄。”泉曰:“也是外学之流。”神曰:“法。”泉曰:“公案未了。”神曰:“将拄杖来。”良久书颂曰:“钟山钟山,今古长闲。天边云漠漠,涧下水潺潺。”或写此一段语寄示李之仪曰:“冤哉,法泉被三姑摧折。”之仪答曰:“法泉所谓雪上加霜也。”
司马迁误以子我为宰我,又以燕简公欲尽去诸大夫而立其宠人,作宠姬。
紫姑者,厕神也。金陵有致其神者,沈遘尝就问之,则书粉为字曰:“文通万福。”遘问三姑姓,答云姓竺,南史竺法明乃吾祖也。亦有诗赠遘。近黄州郭殿直家有此神,颇黠捷,每岁率以正月一日来,二月二日去。苏轼与之甚狎,常问轼乞诗,轼曰:“轼不善作诗。”姑书灰云:“犹里犹里。”轼云:“轼非不善,但不欲作尔。”姑云:“但不要及它新法便得也。”
人畜鹭鸶虽驯熟,然至饮秋水则飞去。京师夏间竞养铜嘴,至九月多死。鸱生三子,内一子则鹰也,然鸱多生两子也。
小池中鱼,至九月十月间宜取投大水中,不尔冬间俱冻死。鲩鱼惟食草,人刈草以饲之,至八月则不食,至三月复食如初。
马子蒸其母,则生驳马。此逆乱之气所为也。
鸡舌香,即丁香也。日华子云:“鸡舌香治口气。”故郎官含鸡舌香,取其便于奏对,正是今之丁香舌方五香连翘汤用鸡舌香,千金五香连翘汤无鸡舌香,却有丁香,最为明验。俗医取乳香中如柿核无气味者谓之鸡舌香,殊无干涉。新补《本草》重出二物,盖考之未精也。海东麻子大如莲实,陕西极边枸杞大可柱,叶长数寸。人有在韶州见自然铜,黄如金粉,价值于金。邵化及为高丽国王治药云:“人参极坚,用斧断之,香馥一殿。”今之医者治病少效,殆亦药材非良也。
仁宗朝,王圭上言,请以正月为端月。为与上名音相近也。
欧阳永叔作校勘时,梦入一庙,于庭下谒神与丁元珍同列,而元珍在上,庙前有石马,无一耳。后责夷陵,元珍为判官,同谒黄牛庙。元珍职官在县令上,庙前有石马无一耳,宛如昔梦所见焉。
陈州有颛顼□□庙。狄青知州日,梦庙中有榜,题曰“宰相蔡确”。确是时方为举人,青访知姓字,召见之,语以所梦云,善自爱。确后果相神宗皇帝。
王汾作馆职,忤王荆公意,判鼓院,凡四年,家贫俸薄,累乞外任不许。一夕梦神告之曰:“子欲得郡,须求元公。”是时元厚之为参知政事。汾亟往祷之,厚之云:“荆公意思不婉顺,未可议也。然荆公屡争事不合,恐旦夕出矣,姑少俟之。”未几荆公果出金陵。吴冲卿当国,汾又祷,即日得兖州。到官数月,寻绎此梦,所谓元公乃兖州也。
林希于章衡榜下及第,在期集处,刘庠相揖云:“久欲相见,有小事言之。”希问其故,曰:“庠尝梦登第在公后三名,故识公也。”希自计唱第时,刘庠始在第三甲,以前举不曾赴殿试,今举直赴殿试,例降一等,作第四甲头。又隔数十名方唤到希,以希尝为南庙解元,仁宗令升缀第三甲末。至第五甲唤到李实,实南省解元也,仁宗又令升缀第三甲。既而又令置希之上。明日唱明经第,张巨已于第四甲进士登科,又中明经。是时中两科者例升一等,于是升缀第三甲末。自希数至刘庠正是第三名。凡两日之间,更四人者方符一梦焉。
元丰间,内臣李宪专领西方之事。叶康直为转运使,以粮草不办。一日有御宝札子付宪,叶康直遽斩讫奏。宪近习也,秘而不宣,自料云:“不过中夕必别有指挥。”中夕扣门甚急。果有札子至。叶康直以三札示之云:“须至奉柳矣。”遂枷项送渭州取勘。既而康直卒无事,任使如故。今以龙阁作帅秦州。
王荆公初拜仆射,握婿蔡卞手曰:“吾止于此乎。昔年作举人时,梦升一厅事,人指其榜有仆射厅字曰:‘他日君当为此官。’今梦验矣。”官制行换为特进。元初,加司空,卞幸其梦之不应也。公让不拜,半年方报,再让,又数月方报。此告下,公薨八日矣,竟终于特进焉。卞为予言如此。
王曾在青州为举人时,或令赋梅花诗,曾诗云:“而今未说和羹用,且向百花头上开。”识者已许曾必状元及第,仕宦至宰相。
王琪知歙州,吴感作折红梅小词寄之云:“山花冷落何曾折,一曲红梅字字香。”
王介甫有江宁夹口诗云:“茅屋沧洲一酒旗,午烟孤起隔林炊。江清日暖芦花转,恰似春风柳絮时。”人或题之于壁,续其后云:“江南村里老翁子,不解吟他富贵诗。”荆公闻之,但笑而已。
刘分攵贡甫,性滑稽,喜嘲谑。与王汾同在馆中,汾病口吃,分攵为之赞曰:“恐是昌家,又疑非类,未闻雄鸣,只有艾气。”周昌、韩非、杨雄、邓艾,皆古之吃者也。熙宁中,为考官,出临民以教思无穷论。举人上请曰:“此卦大象如何。”分攵曰:“要见大象,当诣南御苑。”马默为台官,弹奏轻薄不当置在文馆。分攵曰:“既云马默,岂合驴鸣。”吕嘉问提举市易,曾布劾其违法反得罪。嘉问治事如故,分攵曰:“岂意曾子避席,望之俨然。”嘉问字望之。
石中立字曼卿,初登第,有人讼科场,覆考落数人,曼卿是其数。次日被黜者皆受三班借职。曼卿为诗曰:“无才且作三班士,请士争如录事参。从此罢称乡贡进,且须走马东西南。”后试馆职为真学士。性滑稽,善戏谑。尝出,驭者又失鞍,马惊曼卿坠地,从吏遽扶掖升鞍,曼卿曰:“赖我石学士,若瓦学士岂不破。”次迁郎官,有上官弼郎中劝以谨口,对曰:“下官口干上官鼻何事。”一日,又改授礼部郎中,时相勉之曰:“主上以公清通详练,故授此职,宜减削诙谐。”对曰:“某授诰云特授礼部郎中,余如故,以此不敢减削。”天禧为员外郎,时西域献狮子,畜于御苑,日给羊肉十五斤,率同列往观,或曰:“吾辈忝预郎曹,反不及一兽。”石曰:“若何不知分,彼乃苑中狮子,吾曹园外狼耳,安可并耶?”续除参政,在中书堂,一相曰:“取宣水来。”石曰:“何也?”曰:“宣徽院水甘冷。”石曰:“若司农寺水,当呼为农水也。”坐者大笑。
王汾嘲刘分攵云:“常朝多唤子。”盖常朝知班吏多云班,班谓之唤班,分攵应声云:“寒食每寻君。”盖沙汾为坟耳。元二年,辛雍自光禄寺丞移太常博士,顾子敦自给事中除河朔漕,付以治河,京师语曰:“治礼已差辛博士,修河仍用顾将军。”子敦好谈兵,人谓之顾将军也。
苏子瞻与姜潜同坐,潜字至之,先举令云:“坐中各要一物是药名。”乃指子瞻曰:“君药名也。”问其故,对曰:“子苏子。”瞻应声曰:“君亦药名也。君若非半夏,便是厚朴。”问其故,曰:“非半夏厚朴,何故谓之姜制之。”
李公怿于秘书省种竹,云:“使后人见之曰:此李文正手植之竹也。”盖自许他日谥文正也。刘贡父适闻之,曰:“李文政不特能系笔,又善种竹耶。”是时京师有李文政善系笔,士大夫多用之。
邢恕有文学辩论,然多不请而教人,士大夫谓之邢训,竟坐教朝士上书,夺中书舍人,出知随州。后自襄州移领河阳,彭器资作告词云:“勉蹈所闻,无烦多训。”盖讥之也。
孙萃老为御史中丞,不甚言事,以疾辞位得宫观。刘贡父作告词云:“未得闻生之奇论,今乃以疾而固辞。”亦讥之也。
朝士赵昶有两婢善吹笛,知藤州日,以丹砂遗子瞻。子瞻以蕲笛报之,并有二曲,其词甚美,云:“木落淮南,雨晴云梦,日斜风袅。”又云:“自柏伊不见,中郎去后,孤负秋多少。”断章云:“为使君洗尽蛮风瘴雨,作清霜晓。”昶曰:“子瞻骂我矣。”昶南雄州人,意谓子瞻以蛮风讥之。
刘子仪侍郎三入翰林,意望两府颇不怿,移疾不出。朝士问候者,但云虚热上攻。石中立在坐云:“只消一服清凉散便安矣。”盖谓两府始得青凉伞也。张唐公谥钱思公作文墨公,诸子服邀执政诉之,石中立指其幼者云:“此东山一寸金也。”
林、王洙同作直讲,林谓王曰:“何相见之阔也。”王曰:“遭此霖雨。”云:“今后转更疏阔也。”王曰:“何故。”答云:“逢这短晷。”盖讥王之侏儒。
馆中铁火罩,郑天体戏王原叔云:“此王将军兜鍪。”亦谓其侏儒也。
狄青、王伯庸同在枢密府,王常戏狄之涅文云:“愈更鲜明。”狄云:“莫爱否,奉赠一行。”伯庸为之大惭。
真宗东封,访天下隐士,得杞人杨朴。上问曰:“卿临行有人赠诗否?”朴对曰:“臣妻一首云:更无落魄耽杯酒,切莫猖狂爱咏诗。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上大笑,使之复还山。
梁灏八十二岁,雍熙二年状元及第。谢启云:“白首穷经,少伏生之八岁;青云得路,多太公之二年。”后终秘书监。
真宗朝,李沆、王旦同执政。四方奏报祥瑞,沆固灭裂之。如有灾异,则再三数陈,以为失德所招。上意不悦,旦退谓沆曰:“相公何苦违戾如此,似非将顺之意。”沆曰:“自古太平天子,志气侈盛,非事四夷,则耽酒色,或崇释老,不过以此数事自败。今上富于春秋,须常以不如意事裁挫之,使心不骄,则可为持盈守成之主。沆老矣,公它日当见之。”旦犹不以为然。至晚年,东封西杞,礼无不讲。时沆已薨,旦绘像事之,每胸中郁郁,则摩腹环行曰:“文靖文靖。”盖服其姿识也。文靖沆谥也。
驾头者,祖宗即位时所坐也。相传宝之,中使出外勾当,皆责知委状,敢妄奏它事皆伏军令。祖宗旧制也。
真宗禁销金,自东封归。杜亻亻予者,昭宪太后之侄女也,迎贺服之,上怒送太和宫出家。由此人莫敢犯。
陆经多与人写碑铭,颇得濡润。人有问子履近日所写几何,对曰:“近日写甚少,总在街上喝道行里。”
施黔州多白花蛇,螫人必死。县中板簿有退丁者,非蛇伤则虎杀之也。州连蛮獠,三月草长蛇盛,则蛇防戍。至九月,草衰蛇向蛰,则又防秋矣。居民造毒药,取蛇倒悬之,以刀刺其鼻下,以器盛其血第一滴下,用以毒人立死故也。取第二、第三四者,每血一滴,以面和作四丸,中此毒者,先吐血,须臾五脏壅满溃烂。李纯之少监云:“惟朱砂膏可治此毒。”纯之以药救人无数,仍刻其方以示土民。
吴长文使虏,虏人打围无所获,忽得一鹿,请南使观之,须臾剥剔了,已昏夜矣。数兵煮其骨食之,皆呕血。吴左丞留双肾于银器中云:“此最补暖。”旦欲荐之,翌日银器内皆黑色。乃毒矢所毙尔。不敢泄,埋之而去。虏中大寒,匕箸必于汤中蘸之方得入口,不尔与热肉相沾不肯脱。石鉴奉使,不曾蘸箸,以取榛子沾唇如烙,皮脱血流,淋漓衣服上。
丁讽病废,常令两女奴掖侍见客于堂中。讽之病以好色,既废亡赖,益求妙年殊质以厌其心。客出不能送,又令一婢子送至中门曰谢访。以故宾客之至者加多,乃愈于未病时,盖其来不专为讽也。
宰臣食邑满万,始封国公。
郊礼前省内官衣锦,后省衣绣。
后苑银作镀金,为水银所薰,头手俱颤。卖饼家窥炉,目皆早昏。贾谷山采石人,石未伤肺,肺焦多死。铸钱监卒,无白首者,以辛苦故也。
丁讽以馆职病风废于家。一旦,有妄传讽死者,京师诸公竞致奠仪纸酒塞门,讽曰:“酒且留之,纸钱一任别作使用。”讽令乏资,由是获美酝盈室焉。
石曼卿,王氏婿也,以馆职通判海州。官满载私盐两船至寿春,托知州王子野货之。时禁网宽赊,曼卿亦不为人所忌,于是市中公然卖学士盐。
真皇上仙执政,因对奏寇准与南行一郡。丁谓至中书云:“雷州司户。”王曾参政云:“适来不闻有此指挥。”丁云:“停居主人,宜省言语。”王悚息而已。盖王是时僦寇宅而居。
晏殊言作知制诰日,误宣入禁中。时真宗已不豫,出一纸文书视之,乃除拜数大臣。殊奏云:“臣是外制,不敢越职。”上颔之,召到学士钱惟演。殊奏:“臣恐泄漏,乞只宿学士院。”翌日麻出,皆非向所见者,深骇之而不敢言也。
●卷三
真宗上仙,明肃召两府入谕之,一时号泣,明肃曰:“有日哭在,旦听处分。”议毕,王曾作参政,当秉笔至云淑妃为皇太妃,曾卓笔云:“适来不闻此语。”丁崖州曰:“遗诏可改邪?”众皆不敢言。明肃亦知之,始恶丁而嘉王曾之直也。丁崖州曰:“遗诏可改邪?”众皆不敢言。明肃亦知之,始恶丁而嘉王曾之直也。
澶渊之幸,陈尧叟有西蜀之议,王钦若赞金陵之行,持迟未决,遣访寇准,准云:“惟有热血相泼尔。”浸润者云,殊无爱君之心。讲和之后,兵息民安,天意悦豫。而钦若激以城下之盟,欲报东门之役。既弗之许,则说以神道设教,镇服戎心,祥符中所讲礼文悉起于此也。
丁谓在崖州方奕棋,其子哭而入云:“适闻有中使渡海将至矣。”谓笑曰:“此王钦若使人来吓我尔。”使至谢恩毕,乃传宣抚(以下原书残缺)。
夏守恩作殿帅,旧例诸营马粪钱分纳诸帅。守恩受之,夫人别要一分。王德用作都虞候独不受。又章献上仙,内官请坐甲,王独以谓不须。兴国寺东火,张耆枢相宅近,须兵防卫,王不与。以此数事作枢密副使。
省试,《王射虎侯赋》云:“讲君子必争之艺,饰大人所变之皮。”《贵老为其近于亲赋》云:“睹兹黄之状,类我严君之容。”试官大噱。
永叔云:开封多为皇亲所扰,送一卒云,为鹁鸽飞而不下。
韩魏公尝梦崔侍郎在客位,后觉问客将有何官,客云:“崔县尉在客位。”乃崔台符也。台符明法出身,致位通显,官制行合作尚书,而只除刑部侍郎。寄禄至光禄大夫,后夺一官,终于正议大夫,正议大夫亦侍郎也。
魏氏有李后主画竹,题跋甚多,其一云:“宋孟噪清臣诚同一观。”又有李书云:“元丰辛酉清明后三日,中书昭文位观,传正邃明,邦直志道,三公执政,张诚一武人用事者耳。”
程戡侍郎自言为御史时,接伴虏人,张观中丞教之曰:“待之以礼,答之以简。”戡佩服其言,或云不然。虏人见人语简,便生疑心,殛忄凶人不若旷然以诚接之。
吕文靖教马子山云:“事不要做到十分。”子山初未谕,其后语人云:“一生只用此一句不尽。”李若谷教一门生云:“清勤和缓。”门人曰:“清廉、勤瘁、和同则闻命矣,缓安可为也?”李公云:“天下甚事不是忙后坏了。”韩稚圭教一门生云:“稳审着,大事将做小事做,小事将做大事看。胡援教人心中稍疑,事便不要做。”永叔言:“观人题壁,便可知其文章。”
熙宁中,福建贼廖恩攻剽数郡,杀害捕盗官,东南为之骚然,凡恩所经涉,监司守将皆坐贬绌,其余相连得罪者不可胜计。既乃招降予官,朝廷以其悍勇,颇任使之。一旦,恩至三班院供家状云:“自出身历任以来,并无公私过犯。”有一班行李师益亦同供状,乃云:“前任信州巡检,为寥恩事勒停。”都下相传以为笑焉。
杜祁公为枢密使,内降某人与近上班行。停之数日,同列促之不听。中使宣催,公翌日奏某人是谁,奏请容商量。初不宣谕,再三论之,方云是贵妃诞育时产媪之子。又再三论之,只除三班借职。又求监都商税院。公奏云:“此系三司举官。一岁四十万贯税额。”坚持不可,犹得南排岸。
大内都知张惟吉请谥,礼官以吉前持温成丧,不当居皇仪殿。一夕争之至明,时宰阿谀顺旨,惟吉顿足泣下,缘此得谥“忠惠”。陈执中以不正谏前事,至死礼官谥曰“荣灵”。
晏丞相知南京,王琪、张亢为幕客。泛舟湖中,只以诸妓自随。晏公把柁,王、张操篙。琪南方人,知行舟次第,至桥下故使船触柱而横,厉声呼曰:“晏稍使柁不正也。”
范希文知邓州,是时法网疏阔,监司尚预游晏。张去惑为点提刑狱,醉中起舞,既而曰启谏议坏了提刑也。
朱东之自言作滁州推官时,欧阳永叔为太守,杜彬作ヘ晓音律。永叔自琅琊山幽谷亭醉归,妓扶步行,前引以乐。彬自亭下舞一曲破直到州衙前,凡一里余。永叔诗云:“杜彬琵琶皮作弦。”元五年,彬子焯在金陵,或问皮何以作弦,焯云:“永叔诗词之过也。琵琶诚好,乃国初老聂工造。世间只有四面,今尚收藏在家,但无皮弦事尔。”
朱柬之云:昔年为宿州符离令,孙元规以节副安置,每来县中打球射弓,后以礼部侍郎致仕。英宗即位,起知庆州,元规私语朱云:“当时作枢副,以不读□温成册,出于水门外,濮王送书相别,称美其节概,亦有书答之。后来验书,乃英宗询翰。今日一起,其端自此,人事倚伏不可知也。”
唐子正,桂州人,为举人时入京,道中遇一道人,服破敝,人皆疑其盗也,疏之。道人者辞去,留一诗与蔡州门卒,候唐过,予之。验其日乃辞去之日也,相去已十程矣。诗曰:“知汝有心求富贵,到头无分学神仙。”又云:“直待角龙危燕会,好来黄壁卧林泉。”后三十年,子正以太子中舍通判邕州,交址入城,子正自缢于官舍壁下,乃熙宁九年正月二日也,岁在丙辰,故曰“角龙。”正月二日,危月燕直日,故曰“危燕。”予儿童时已闻此诗,验于三十年后,乃知交址一覆三州,杀人无数,亦非偶然尔。
贾易以谏官责知怀州,替郑佾赴缺。李之仪梦郑佾依旧知怀州,数数对亲朋言此梦,既而易以到官上表,再贬知广德军。佾已知单州,待缺尚逮自言于朝廷,复以怀州还佾之。仪之梦遂验。
吴充病赘,仁宗见之掩鼻,既而谕执政者曰:“充病矣。”其后执政进拟差除,不敢公去充,但于姓名下小书病字,以是终仁宗世充罕至京师。一旦神宗即位,充历践二府,日在上左右,其赘比旧加大冗且腥甚,而上不恶焉,则夫命之至也,虽病也有物盖之矣。
滕元发云:一善医者云,取《本草》白字药,服之多验。苏子容云:“黑字是后人益之。”
宋次道云:唐三百年,惟薛苹为滑帅,田弘正为魏师,兴河役力省工倍,它时未尝略为患也。
馆中同列疾王文穆,使陈越寝如文穆之尸,石中立作文穆之妻哭其傍,余人歌虞嫔于前后。钦若闻之密奏,将尽逐之。王文正持其奏不下。
苏涣郎中押伴夏人云:卖银五千两,买乐人幞头四百枚,薰衣香龙脑朱砂凡数百两,及买绫为壁衣。
陈执中作相,杜祁公引年,一表便许,止除少师,物论喧然。富彦国在郓,叶道卿在青,皆不平之。执中守亳病甚,累表乞致仕不允,移曹南卧京第者逾年,又五年方许致仕。是时富公作相,欲矫前事耳。
猴部头,猿父也,衣以绯优服,常在昭宗侧。梁祖受禅,张御筵,引至坐侧,熟视梁祖,忽奔走号踯,褫其衣冠。全忠大怒,叱令杀之。唐之旧臣无不愧怍。
陈靖为吏部员外郎,晓三命,自言官高寿长。一旦卒,附婢子语:“平生最厚薛向。”向往见之,婢子冠带而出,语言动作真靖也。向问吏部平生自知命,何乃至此,答云:“某甚有官寿,皆如术数,但以不葬父母,乃被克折。”既而泣下,向欲质以一事,乃问以阴中善恶之报。靖言世间所传皆不诬也,只如张退传官职寿康,人所仰望,然酆都造狱,明年三月成矣,不可不戒也。向密记其说。明年,车驾游池,宣召张士逊。士逊至,向适于稠人中望见之,以为士逊精健如此,鬼语乃妄言耳。明日,闻士逊薨矣。
郭逵伐交州,行师无纪律,其所措置殆可笑也。进兵有日矣,乃付诸将文字各一大轴,谓之将军下令,字画甚细,节目甚繁,又戒诸将不得漏泄。诸将近灯火窃观之,徐禧尝见之,云:“如一部《尚书》多。”禧三日夜读之方竟。则诸将仓猝之际,何暇一一也。内一事云:一交人好乘象,象畏猪声,仰诸军多养猪,如象则以锥刺猪,猪既作声,象自退走。
余□不修饰作谏官,乞不修开宝塔。时盛暑,上入内云:“被一汗臭汉薰杀,喷唾在吾面上。”
永叔梦为鹳鹆,飞在树上,意甚快悦,闻榆荚香特异。永叔尝自言上有一兄,未ㄧ而卒,母哭之恸,梦神人别以一子授之,白毫满身,母既娠,白毫无数,永叔生,毛渐退落。
宋庠罢参,郑戬罢枢,叶清臣罢计,吴安道罢尹,盖吕文靖恶其党盛也。时数公多以短封瘦词相往来,如青骨不识字,米席子作版之类,青骨谓蒋堂,时谚谓知制诰为识字,待制为不识字,杨吉作发运,以饷权要得户部副使。
李昭遘修撰,自河中移知晋州云:母夫人年八十矣,事姑二十年,惟梳发髻,姑亡始戴冠。今士大夫家子妇三日已冠,而与姑宴饮矣。
吕文穆薄游一县,胡旦随父宰邑,客有誉吕举其诗云:“挑尽寒灯梦不成。”胡笑曰:“乃是一渴睡汉耳。”吕明年中甲,寄声胡曰:“渴睡汉状元及第矣。”胡答曰:“待我明年第二人及第,输君一筹。”次榜果中首选。
举子以巨轴献胡旦,旦览之曰:“旨哉旨哉。”
王介得知常州,刘贡甫以语谑之,介曰:“贡甫非岂弟君子乎?”贡甫曰:“虽非岂弟君子,却是打爷知州。”常州风俗殴父,有桥名曰“打爷桥”。
“白黑简心”,此《东汉书》语也。或以命谢师直之告,讥其好弈也。
蔡立知江州,后娶崔氏,生一女。前妻一子娶袁毂之女,病瘵而死,凭于崔氏之女。凡语言皆怨其后母之薄也,云人死皆有一虫转以付人,以与崔氏之女。又以其先亡母劝之,令勿自残贼亲戚,今不与矣。其始已议攒殡,袁氏云:“吾无儿女,它日谁葬我者,不如焚我也。”比至火作之时,袁氏所凭之语,忍痛之声闻于外焉。
沈文通说故三司副使陈洎卒后,婢子附语云:“坐下葬父母,当得为贵神。今为贱鬼,足胫皆生长毛。”
福州奏贩盐贼,谋者四五人,从者四十人。大理断官赵衍,审刑详议祝谏,尽断死罪。衍寻卒,临命自语曰:“冤枉杀人。”祝谏通判杨州,未几亦卒。
知江州瑞昌县毕从范,素健无所苦。一夕会客,客前烛皆明,惟从范前烛数易屡灭,是夕暴病卒。盖阴气先有所薄尔。
知虔州朝议李大夫自云:凡二十五子,今所有一子也。其母以屡失子,于病风作时啮臂志之,比再生子,齿痕隐然在其臂。乃知轮回再生之说为不诬尔。
太祖建隆六年,议改元语。宰相勿用前代旧号,改元乾德。后于内人镜背有乾德之号,学士陶谷曰:“此伪蜀年号也。”太祖由是益重儒士。
国家开宝中钱文曰:“宋通元宝”,至宝元中则曰“皇宋通宝”,近世钱文皆著年号,惟此二钱不然者,以年号有宝字故也。
太宗时,宋白、贾黄中、李至、吕蒙正、苏易简五人同拜翰林学士承旨,扈蒙赠诗云:“五凤齐飞入翰林。”其后皆为名臣。
御史台故事:三院御史言事,必先白中丞。自刘子仪为中丞,始榜台中御史有所言:“不须先白中丞。”至今如此。
真宗虽以文词取士,然必视其器识。每赐进士及第,必召高第三四人并列于庭,更察其形神磊落者,始赐第一人及第。或取其所试文词有理趣者,徐《铸鼎象物赋》云:“足惟下正,讵闻公饣束之欹倾;铉乃上居,实取王臣之威重。”遂以为第一。蔡齐《置器赋》云:“安天下于覆盂,其功可大。”遂以为第一。
故事:学士在内中院吏朱衣双引。太祖朝,李为学士。太宗在南衙,朱衣一人前引,因去其一。往时学士入札子不著姓,但云学士某。盛度、丁谓并为学土,遂著姓以别之。后皆著姓。
吕文穆公蒙正为相,有朝士藏古鉴能照二百里,欲因弟献以求知,公曰:“吾面不过子大,安能照二百里?”闻者叹服,以为贤于李卫公远矣。
唐人奏事,非表非状者谓之榜子,亦曰录子,今谓之札子。
真宗临轩策士,夜梦下有菜一苗甚盛,与殿基相高。及折第一卷是乃蔡齐,上见其容貌曰:“得人矣。”特诏执金吾七人清道自齐始。
范仲淹字希文,知开封府事,决事如神,京师谣曰:“朝廷无忧有范君,京师无事有希文。”每奏事多陈治乱,历诋大臣不法。言者以仲淹离间君臣,落职知饶州。宝元中,元昊叛,上知其才兼文武,起师延安,日夕训练精兵。贼闻之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戎人呼知州为老子,大范谓雍也。后知庆州时,王师定川之败,议点乡军,仲淹令刺其手,及兵罢还庆路,皆复得为农。上以四路诸招讨委之仲淹与韩琦,谋必欲收复灵夏横山之地,边上谣曰:“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元昊闻而惧之,遂称臣。
陈尧佐字希元,修真宗实录,特除知制诰。旧制须召试,惟杨亿与尧佐不试而授,兄尧叟,弟尧咨,皆举进士第,一时兄弟贵盛。当世少比,尧佐退居郑圃,尤好诗赋。张士逊判西京,以牡丹花及酒遗之,尧佐答曰:“有花无酒头慵举,有酒无花眼懒开。正向西园念萧索,洛阳花酒一时来。”
狄青,字汉臣,元昊叛,屡将兵出战,四年间大小二十五阵,八中流矢,人呼为狄天使。上观其仪表曰:“朕之关、张也。”于是有敌万之称,谓以一足以敌万也。初,青在军伍间,韩魏公、范文正公一见之,皆称其有将相之器。果能为国立功,为时名将。
王旦,字子明,为翰林学士,尝奏事丁殿,真宗目送之曰:“与朕致太平,必斯人也。”后拜平章事,外抚四夷,内安百姓,官吏得职,天下富庶,颂声洋溢,旦之力也。
石介,字守道,徂徕山人也,文章学术天下宗师,皆呼为徂徕先生。著《宋颂》十篇,猗那清庙,无以加也。庆历三年,天下所谓贤士大夫必用于两府侍从台谏之官,宋之用人于兹为盛。介作《庆历圣德诗》。
范文正公幼孤,随母适朱氏,因冒朱姓。后复本姓,启曰:“志在投秦,入境遂称于张禄;名非霸越,乘舟乃效于陶朱。”以范睢、范蠡尝改姓故也。伪蜀范禹称亦尝冒张姓,谢启云:“昔年上第,误标张禄之名;今日故园,复作范睢之裔。”然不若文正谢启之精切也。
景德中,夏文庄公初授馆职,时方早秋,上在拱辰殿按舞,命中使索新词,公立进《喜迁莺》曰:“霞散绮,月沉钩,帘卷未央楼。夜凉河汉截天流,宫缺锁新秋。瑶阶(英庙讳)金茎露,凤髓香,和云雾,三千珠翠拥宸游,水殿按梁州。”上大悦。
王文康公诗云:“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亦重厚者之辞也。
裴晋公作《铸剑戟为农器赋》云:“我皇帝嗣位三十载,寰海境清,方隅砥平,丘域中尽归力穑,示天下弗复用兵。”则平淮西一天下已见于此赋矣。
范文正公作《金在赋》云:“如令区别妍媸,愿为轩鉴;若使削平祸乱,请就干将。”则公负将相器业。文武全材,亦见于此赋矣。公为《水车赋》云:“方今圣人在上,五日一风,十日一雨,则斯车也,吾其不取。”意谓水车惟施于旱,不旱则无所施。公在宝元康定间,边鄙有事骤加进擢,晏静则置而不用亦与水车何异。
王沂公有《物混成赋》云:“不缩不盈,赋象宁穷于广狭;匪雕匪斫,流形罔滞于盈虚。”则宰相陶钧之意可见矣。又云:“得我之小者,散而为草木;得我之大者,聚而为山川。”则择任邵材,使大小各得其所又可见矣。
寇准以员外郎奏事,直言触犯,太宗怒而起,准遽以手引赭袍,请上复御坐,亲决其事乃退。上嘉纳之,太宗曰:“朕得寇准,如唐太宗得魏郑公。”
太平兴国七年季冬大雪,上赐学士诗曰:“轻轻相亚凝如酥,宫树花装万万株。今赐酒卿时一盏,玉堂闲话道情无。”
钱ㄈ进宝带,太祖曰:“朕有三条带,与此不同。”ㄈ请宣示,上笑曰:“休河一条,惠民河一条,五丈河一条。”ㄈ大愧服。
夏英公言杨文公文如绵绣屏风,但无骨耳。议者谓英公文譬如泉水,迅急湍捍;至于浩荡汪洋,不如文公也。
田元均治成都有声,有诉讼,其懦弱不能自伸者,必委曲问之。蜀人谓之照天蜡烛。
刘随侍制为成都通判,严明通达,人谓之水晶灯笼。
仁宗暑月不挥扇,以拂子殴蚊蝇而已。冬月不预炉,医者云:“体备中和之气则然。”
姚回云:自来奉使北朝,礼遇之厚无如王拱辰。预钓鱼放鹘之会,皇帝亲御琵琶以侑酒。是时先父馆伴相得甚欢,拱辰谓先父曰:“南朝峭汉推吾,异日先父为上道此语。”上曰:“拱辰答问似此语言极多,其才器不在人下,然识量不足,难于远到。”吾见奉使之人惟富弼不可量也,因问南朝如卿人才有几。弼曰:“臣斗筲之器,不足道也。本朝人才胜如臣者,车载斗量,不可数计。”察斯人大未可量也。
●卷四
太祖大燕,雨暴作,上不悦,赵普奏曰:“外面百姓正望雨,官家大燕何妨?只是损得此陈设,湿得此乐官衣裳,但令雨中作杂剧更可笑。此时雨难得,百姓快活时正好饮酒燕乐。”太祖大喜,宣令雨中作乐,宣劝满饮,尽欢而罢。
《阁下法帖》十卷,淳化中所集,其中多吊丧问疾,唐国子祭酒李浩所撰。刊误云:“短启出于晋宋兵革之余。时国禁书疏,非吊丧问疾不得辄行尺牍,故羲之书首云死罪,是违制令也。”
前世钱文,未有草书者,淳化中太宗始以宸翰为之,既成以赐近臣。王元之有诗云:“谪官无俸突无烟,惟拥琴书尽日眠。还有一般胜赵壹,囊中犹贮御书钱。”
元中元夕,上御楼观灯,有御制诗。时王禹玉、蔡持正为左右相,持正叩禹玉云:“应制上元诗,如何使故事。”禹玉曰:“鳌山凤辇外不可使。”章子厚笑曰:“此谁不知。”后两日登封,上独赏禹玉诗,云妙于使事,诗云:“雪消华月满仙台,万烛当楼宝扇开。双凤云中扶辇下,六鳌海上驾山来。镐京春酒沾周宴,汾水秋风陋汉才。一曲升平人尽乐,君王又进紫霞杯。”是夕以高丽进乐,又添一杯。
山谷作《茶磨铭》云:“楚云散尽,燕山雪飞。江湖归梦,从此祛机。”
京师上元放灯三夕,钱氏纳上进钱买两夜,令十七、十八夜是也。
陶谷久在翰林,意希大用,其党因对言谷宣力实多,微伺上旨,太祖曰:“翰林草制,皆检前人旧本,俗所谓依样画葫芦耳,何宣力之有。”谷作诗曰:“官职须由生处有,才能不管用时无。堪笑翰林陶学士,年年依样画葫芦。”
真宗次澶渊曰:“虏骑未退,天雄军截其贼后,万一陷没,则河朔皆虏适也,何人为朕守?”魏公曰:“智将不如福将,王殿若福禄未艾,宜以为守。”王公闻命,茫然自失,第公酌大白饮之曰:“上马杯。”且曰:“参政勉之,回日即为同列。”王入魏,戎虏满野,屯塞四门,终日危坐。越七日虏退,召为平章事。
陈恭公判亳州,遇生日,亲族多献老人星图,侄世修独献《范蠡游五湖图》,且赞曰:“贤哉陶朱,霸越平吴。名随身退,扁舟五湖。”公即日纳节,明日致仕。
太祖尝与赵普议事不合,上曰:“安得宰相如桑维翰者与之谋乎?”普曰:“使维翰在,陛下亦不用。”盖维翰爱钱也。上曰:“苟用其长,当护其短。措大眼孔小,赐与十万贯,则塞破屋子矣。”
慈圣光献皇后薨,上悲慕甚,有姜识自言神术,可使死者复生。上试其术,数旬不效,乃曰:“臣见太皇太后方与仁宗宴临白玉栏杆赏牡丹,无意复来人间也。”上知诞妄,但斥于郴州。蔡承禧进挽词曰:“天上玉栏花已折,人间方士术何施。”
庆历中,西师未解,晏元献为枢密使,大雪置酒西园。欧阳永叔赋诗云:“须怜铁甲冷彻骨,四十余万屯边兵。”晏曰:“昔韩愈亦能作言语,赴裴度会但云园林穷胜事。钟鼓乐清时,不曾如此合闹。”
旧制宰相早朝,上殿命坐,有军国大事则议之,从容赐茶而退。自余号令除拜刑赏废置,事无巨细,并执状进入,止于禁中,亲览批纸尾用御宝可其奏,谓之印画,降出奉行。自唐至五代,其制不改,古所谓坐而论道者也。国初,范质、王溥等自以前朝旧相,居不自安,共奏请中书庶务大者具札子面取进止,朝退各行其事。自是奏御浸多,或至旰昃,赐坐啜茶之礼遂废,固不暇于论道矣。遂为定制。
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儒学之士未甚进用。及卜郊乘大辂,翰林学士卢多逊执绥备顾问,占对详敏。他日上曰:“作宰相当用儒者。”卢果大用。
真宗诏种放至阙,韦布长揖宰执,杨大年嘲曰:“不把一言裨万乘,只叉双手揖三公。”上召杨曰:“卿安知无一言裨朕乎?”出皂囊十轴书,乃放所奏也,书曰《十议》,所谓议道、议德、议仁、议义、议兵、议刑、议政、议赋、议安、议危,亿曰:“臣当负荆谢之。”
杨大年年十一,举神童至阙下。参政李至喜令赋《朝京阙诗》,有云:“七闽波渺邈,双阙气。晓登云外岭,夜渡月中潮。”断句云:“愿秉清忠节,终身立圣朝。”
元中,秘阁上已白集西池,王仲至有诗,张文潜和最工,云:“翠浪有声黄伞动,春风无力彩衤垂。”秦少游云:“帘幕千家锦绣垂。”王笑曰:“又待入小石调也。”
太宗善奕棋,谏臣乞窜待诏贾玄于南州者,言玄每进新图妙势,悦惑明主,恐壅遏万机,上曰:“朕非不知,聊避六宫之惑耳。”
太宗三子,真宗第三,封寿王,诏一异僧遍相诸公。僧已见七王,惟寿王未起,僧奏曰:“遍觐诸公,皆不及寿王。”上曰:“卿未见安知之?”僧曰:“适见三仆立于门,皆将相材器。其仆即尔,主可知矣。”三仆乃张相耆、杨相崇勋、郭太尉承也。
李侍读仲容善饮,号李万回。真宗饮量无敌,欲对饮,则召公。一夕,上命巨觥,仲容曰:“告官家免巨觥。”上因问何故谓天子为官家,仲容对:“蒋济《万机论》: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兼皇帝之德,故曰官家。”上大喜曰:“真所谓君臣千载一遇也。”
陈文惠公尧佐,与弟尧叟,俱位至宰相。弟尧咨尤精弧矢,自号小由基,祥符中守荆南回,其母冯氏曰:“汝典名藩,有何异政?”尧咨曰:“路当冲要,将迎殆无虚日。然弓矢众无不服。”母曰:“汝父以忠孝裨补国家,不务仁政善化,而专卒伍一夫之役。”以杖击之,金鱼坠地。
太祖问王官侍讲曰:“秦王学业何如?”曰:“近日所作文词甚好。”上曰:“帝王家儿不必要会文章,但令通晓经义,知古今治乱,他日免为侮文弄法吏欺罔耳。”
古者三公开阁,而郡守□古诸侯亦有阁,故有阁下之称。前辈与大官书多呼执事与足下,刘子元与宰相书曰足下,韩退之与张仆射书曰执事,即其例也。记室本王侯宾佐之称,他人不可通用,惟执事则指左右之人,尊卑皆可通称。及自卑达如云座前,尤非也。阁下降殿下一等,座前降几前一等,岂可僭用哉。
韩魏公知泰州,卧疾数日,忽曰:“适梦以手捧天者再。”其后援英宗于藩邸,翼神庙于春宫。
国朝翰林学士佩金带,朱衣吏一人前道,两府则两人,笏头带佩鱼曰重金,居两制久者则曰“眼前何日赤,腰下甚时黄。”处内庭久者又曰“眼赤何时两,腰黄甚日重。”
李藩未第时,有僧告曰:“公是纱笼中人。”藩问其故,曰:“凡宰相冥司必立其像以纱笼护之。”后果至台辅。
昆吾山有兽如兔,食铜铁,胆肾皆如铁。吴国武库中兵刃俱尽,而封署如故,得双兔杀之,有铁胆肾,方知兵刃为食。乃铸肾为二剑,雄为千将,雌为莫邪。
王严光有才不达,自号钓鳌客,巡游都邑,求麻铁之资,以造钓具。有不应者,辄录姓名置箧中,曰:“下钓时取此等忄蒙汉为饵。”其狂诞类此。张谒李绅,亦称钓鳌客,李怒曰:“既解钓鳌,以何为竿?”曰:“以虹为竿。”“以何为钩?”曰:“以日月为钩。”“以何为饵?”曰:“以短李相为饵。”绅默然厚赠之。
士人初登地,必展欢宴,谓之烧尾。说者云:“虎化为人,惟尾不化,须为烧去,乃得成人。”又说:“新羊入群,诸羊抵触不相亲附,烧其尾乃定。”又说:“鱼跃龙门化龙时,必须雷电为烧其尾乃化。”
李封为延陵令,吏人有罪,不加杖罚,但令裹碧巾以辱之。州乡大以为耻,竟不捶一人。
叶法善有道术,居玄真观。一日会数朝士,满坐思酒,忽有一人敲门称曲秀才,突入坐。少年秀美,谈论不凡。法善潜以小剑击之,应手坠地化为瓶,中有美酒,遂共饮之,皆曰:“曲生风味不可忘也。”
韩退之诗云:“且宜勤买抛青春。”《国史补》云:“酒有郢之富水乌程之若下,荣阳之士窟春,富平之石练春,剑南之烧春。”杜子美诗云:“闻道云南曲米春。”裴《传奇》亦有酒名“松醪春”,乃知唐人名酒多以春。
柳子厚诗云:“盛时一失贵反贱,桃笙葵扇安可常。”不知桃笙为何物,因阅《方言》,宋魏之间,簟谓之笙。乃悟桃笙以桃竹为簟也。
欧公尝曰:“少时有僧相我耳白于面,名闻天下;唇不着齿,无事得谤。其言颇验。”耳白于面,则众所共见,唇不着齿,余不敢问公,不知何也。
眉州有人家畜数百鱼,深池中以砖,四园皆屋,凡三十余年。一日天晴无雷,池中忽发大声如风雨,皆跃起羊角而上,不知所往。旧说不以龟守则为蛟龙所取。余以谓蛟龙必因风雨,疑此鱼圈局三十余年,日有腾拔之志,精神不□,久而自然达理。
上元燃灯,或云沿汉祠太一自昏至昼故事。梁简文帝有《列灯赋》,陈后主有《光壁殿遥咏山灯诗》,唐明皇先天中东都设灯,文宗开成中以灯迎太后,则是唐以前岁不常设。
唐曰历,上元三年三月敕云:“制敕施行,既为永式。”皆白纸,多有蠹食,自今尚书省颁下诸司及州下县并用黄纸书之。
唐徐坚撰《初学记》,中山刘子仪爱其书曰:“非止初学,真可为终身记耳。”
吕蒙正方应举,就舍建隆观,沿干入洛,炼室而去,自冬涉春方回,启户视之,床前槐枝丛生,高二三尺,蒙茸合抱。是年登科,十年作相。
唐内库有青酒杯,纹如乱丝,其薄如纸,以酒注之,温温然有气,相次如沸汤,名之曰“自暖杯”。
龟兹国进一枕,色如马脑。枕之则十洲三岛、四海、五湖尽在梦中。明皇因名为“游仙枕”。
李太白少时梦笔头生花,后天才瞻逸,名闻天下。
新进士及第,以泥金书帖子报其家,谓之喜信至。文宗时遂寝此仪。
宫中寒食时,竞立秋千为乐,明皇呼为半仙之戏。
宋爱民恤物,时人谓之有脚阳春,言所至之处,如阳春及物也。
李白与人谈论,皆成句读,如春葩丽藻,灿于齿牙,时人号为粲花之论。
都人士女,正月十五后乘车跨马,郊野中为探春之宴。
唐明皇命相,先以八分书书姓名,金瓯覆之。
有书生谒李林甫云管子文,后化为笔。
郭子仪自同州归,诏大臣就宅作软脚局。
院中有双鹊栖于玉堂之后海棠树,每学士会食,必徘徊翔集,或鸣噪必有大诏令,或宣召之事,因谓之灵鹊。故晁翰林诗云:“却闻灵鹊心应喜。”并予诗云:“灵鹊先依玉树栖。”盖为此也。
赏花钓鱼,三馆惟直馆预坐,校理以下赋诗而退。太宗时,李宗谔为校理,作诗云:“戴了宫花赋了诗,不容重见赭黄衣。无そ却出宫门去,还似当年下第时。”上即令赴宴。自是校理而下皆与会也。
祥符八年,蔡文忠状元及第,上视其秀伟,顾宰相曰:“得人矣。”因诏金吾给驺从,传呼状元,始于此也。
吕公弼,申公之次子,始秦国妊娠而疾,将去之,医工陈逊煮药将熟,已三鼓,坐而假寐,忽然鼎覆,再煮再覆。方就榻,梦神人被金甲持剑叱曰:“在胞者本朝宰相,汝何人也,敢以毒加害。”逊惧而寤,以白相国。后生公弼,熙宁中位枢密使。
前辈作花诗多比美女,如曰:“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黄鲁直《酴糜诗》云:“露湿何郎试汤饼,日烘荀令炷炉香。”乃比美丈夫。渊材作《海棠诗》云:“雨过温泉浴妃子,露浓汤饼试何郎。”意尤工也。
元厚之少时,梦人告曰:“异日须兄弟数人同在翰林。”厚之自思素无兄弟,疑梦不然。熙宁中,学士者五人,先后同在翰林。韩持国维、陈和叔绎、邓文初绾、杨元素绘并厚之名皆从系。始悟兄弟之说。
古者未有纸,削竹木以书姓名,故谓之刺。后以纸书,故谓之名纸。唐李德裕为相,极其贵盛,人之加礼改具衔候起居之状,谓之门状。
后赵石李龙置戏马观,观上安诏书,用五色纸衔于木凤之口而颁行之,故罗隐曰:“锁门千里,更无人到。丝纶五色,惟其凤衔。”
古者朝宴衮服中有白纱中单,百官郊享服中有明衣,皆汗逐之状。汉高祖与项羽战争之际,汗透中单,改名汗衫。
三代以韦为算袋,盛算子及小刀磨石等。魏易为龟袋。唐永徽中四品官并给随身鱼,天后改鱼为龟。唐初卿大夫没,追取鱼袋。永徽中敕生平在官,用为褒饰,没则收之。情意不忍,五品以上薨,鱼更不追取。
古有革带反插垂头,秦二世始名腰带,唐高祖诏令向下插垂头,取顺下之义。
官衔之名,当时选曹补授,须存资历,开奏之时,先具旧官名品于前,次书拟官于后,使新旧相衔不断,故曰官衔,亦曰头衔,如人口衔物,取其连绩之意。如马有衔以制其首,前马已进,后马续来,相次不绝。古人谓之衔尾相属,即其义也。
妇人面饰用花子,起自上官昭容,以掩点迹。大历以前,士大夫妻多妒悍者,婢妾小不如意辄印面,故有月点钱。
梁职仪八座尚书,以紫纱裹手版,垂白丝于首如笔,《通志》曰:“仆射尚书手版,以紫衣裹之,名曰笏。梁中世以来,惟八座执笏者白笔缀头,以紫囊之,其余公卿但执手版,陈希烈不便执笏骑马,以帛裹令左右执之。”李右座云:“便为将来故事。”
蔡州丁氏精于女工,每七夕祷以酒果,忽见流星坠筵中,明日瓜上得金梭,自是巧思益进。
寇莱公守北门,虏使经由问曰:“相公望重,何以不在中书?”答曰:“主上以朝廷无事,北门锁钥非准不可。”
齐李崇为兖州刺史,州劫盗,崇乃村置一楼,楼悬一鼓,盗发之处,槌鼓乱击,诸村始闻者挝鼓一通,次闻者复挝以为节,俄顷之间,声布百里,伏其险要,无不擒获。诸村置鼓楼,自此始也。
宋孝王问司天膺之,后魏北齐赦日树金鸡事,膺之曰:“按《海中星占》云:天鸡星动为有赦。北齐赦日令武库设金鸡于阙门右,挝鼓千声,宣赦建金鸡。或云起于西京吕光,究其旨,盖西方主兑为泽,鸡者巽之神,巽为号令,故合二物制其形,揭长竿使众人睹之。”
选人不得乘马入宫门。天圣中,选人为馆职。始欧阳永叔辈皆自左掖门下马入馆,时号步行学士。
江南徐铉善小篆,映日视之,书中心有一缕浓墨,正当其中。至屈折处亦当中无偏侧,乃笔锋直下不倒,则故锋常在画中。此用笔之法也。
古人以散笔作隶书谓之散隶,蔡君谟以散笔作草书谓之散草,或曰飞草。其法皆生于飞白,亦自成一家也。
北方有白雁,似雁而小色白。秋深至则霜降,河北人谓之霜信。杜甫诗云:“故国霜前白雁来。”即此意也。
老杜诗曰:“笋根稚子无人见。”唐人《食笋诗》云:“稚子脱锦棚,骈头玉香滑。”则稚子为笋明矣,故一名曰稚子。
白乐天每作诗,令一老妪解之,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不解,则又改之。故唐末之诗近于鄙俚。
太宗好文,每进士及第,赐文熹宴,御制诗,遂为故事。仁宗诗尤多,有云“寒儒达锦运,报国合何如。”
今人谓驵验为牙,本谓之互郎,主互市事也。唐人书互作牙,牙似牙字,因转为牙。今人谓万为力,千为撇,但数目可按,故能存本字,不然亦若牙牙耳。
山谷云:“作诗正如杂剧,初时布置,临了须打诨,方是出场。”盖是读秦少章诗,恶其终篇无所归也。
谢眺云:“好诗圆美流转如弹丸。”故东坡云:“中有清圆句,铜丸□枯弹。”盖诗贵圆也,然圆熟多失之平易,老硬多失之干枯,能不失二者之间,则可与古诗者并驱矣。
王元长曰:“小儿五岁曰鸠车之戏,七岁曰竹马之游。”
掌漏官曰壶郎,潘岳谓刁斗曰金柝,金铜点是也。